作者:三道
泰拉大地上的大多数种族都对自己的角有着特殊的感情,就连那些被污蔑为低贱的,从来不会有人愿意触摸角的魔族,也对自己的角有着一套系统的保养流程,曾经高贵的德拉克王室自然也不例外,一副真正的德拉克龙角,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不会再有比这个更加具有说服力的了。
凯尔特本打算在仪式上想办法找点事做,比如说质疑一下证物的真实性和权威性,质疑一下塔露拉的身份之类的,但她骨子里对德拉克一族血脉的骄傲让她实在无法昧着良心说出“这不是德拉克的角”这样的谎言。一位死去的德拉克,无论他身前做了怎样的错事,身为他的同胞,凯尔特都要不择手段的守护他的名誉。
这样看来,塔露拉的身份也无需确认了。仅从她拿起那把属于爱德华·雅特利亚斯的佩剑时,剑上闪烁着的红光和周围被微微加热后扭曲的空气,就能确认她的身份的确为爱德华的血亲,一位混血的德拉克无疑。
身为同胞的血清也背弃了自己的荣誉,为什么,塔露拉难道就不想重建属于自己的王国吗?凯尔特想不明白,反正她此行来了伦蒂尼姆,就没有想过再全须全尾的走出去,她决定等仪式结束后,再悄悄跟上塔露拉,与她亲身对峙一番。
然而,就在她计划着之后的尾行计划时,苇草却突然凑到了她的身边,低声隐蔽的提醒道:“姐姐,周围有点不对劲。”
不同于凯尔特,苇草关注的不是塔露拉,而是维娜,同为维恩的妹妹,这还是苇草第一次亲眼见到维娜的模样,但令苇草奇怪的是,明明就连维恩的王妃特蕾西娅都出席了仪式,偏偏最重要的哥哥却不知所踪。
她四处搜寻着维恩的身影,却意外的注意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皇家公园周围的独角兽,以及皇家陆军蒸汽甲胄特战部队的士兵。
苇草这么一提醒,凯尔特也立刻注意到了周围的异常,原本拥挤的人群被疏散开了许多,被限制说仪式期间暂不开放的公园其他区域现在也零零散散出现了一些身着常服的人群。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那些人无论是步伐,体魄,还是时不时的交流都不似普通的群众。他们互相打着手势,在周围的几个区域中快速转移着,对中心会场形成了一个正在收缩的包围圈。
发生了什么?
凯尔特紧张的咬了咬嘴唇,独角兽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阿斯兰女皇的肉体可没有德拉克人那么结实,随便一枚子弹或是弩箭就可能让她毙命,需要有人在旁进行警戒,但数量如此之多的便衣警察,士兵,还有蒸汽甲胄部队可就有些太不正常了。
他们莫非是发现自己了?
凯尔特想来想去,也只能猜测是自己的行踪暴露,引来了这些人。她咬了咬牙,抓住苇草的手,吩咐道:
“我们可能暴露了,那些人是来抓我们的,苇草,你一会往西城跑,我会去东城,我们分开更容易逃生,出城之后,我们在荒野上的临时驻地见面!”
苇草张了张嘴,刚想劝一句凯尔特,就被凯尔特推进了人群之中,而她自己也转身挤进了人群。
苇草迟疑了一下,没有向凯尔特所说的那样向着东城区逃离,反倒是向着中心挤去,现在正是她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只要能和维恩哥哥接上头,解除了误会,就能在西城找到姐姐,根本用不着和独角兽玩dokidoki心跳内务部,深池引发的内战也能够得到解决。
而令苇草没想到的是,窜进了人群之中的凯尔特也根本没向着西城逃跑,而是向着参加仪式的贵族方向摸了过去。
她是来复仇的,就像她说的那样,这一趟来,就没有想着要全须全尾的回去,相反,只要把那群该死的贵族全部给点了,引发的骚乱绝对足以让场面混乱起来,拉芙希妮也能有机会逃脱。她是如此坚定的认为的!
同一时间,伦蒂尼姆皇家公园,仪式会场周围。
温斯特和欧内斯特此刻正坐在指挥车中,通过无线电遥控指挥着包围整个会场区,正在逐步向着贵族区域推进的独角兽和士兵。
“第一小队,已就绪。”
“第二小队,已就绪。”
“第三小队,已就绪。”
“独角兽,已扫清周围所有【眼睛】,行动保密性已确认。”
一声声汇报声准确无误的传入了指挥车中,欧内斯特和温斯特透过摄影无人机航拍,最后确认了一眼会场的包围圈已经合拢后,互相对视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
欧内斯特感叹道:“这可真是我们有史以来做过最大胆的事情了。”
温斯特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我就是维多利亚的历史,我证明你说的对。”
“那么,向女皇陛下和维恩殿下汇报吧?”
欧内斯特说完,温斯特开启了一旁的话筒,道:
“报告总部,准备完毕,包围圈准备完毕,广播系统已就位,陛下,仪式可以进入下一议程了。”
台上的维娜接收到了消息。
她将手中的利剑与龙角递给了身旁的凯尔希,按照预先的声明,承诺将专门修建一座德拉克城,用作存放德拉克统治时期的各种历史文物,包括这位“最后的纯血德拉克”的遗物,并授予塔露拉Lord·雅特利亚斯的封号,封地即为德拉克城。
随后,她正式屏退了受到单膝跪地,接受敕封的塔露拉,愉悦的面孔为止一转,开口道:
“我想,在场的来宾,伦蒂尼姆的市民应该都已经注意到了,在今天这个维多利亚的本应歌舞升平的日子里,万城之城伦蒂尼姆,却打扮成了一片雪白的模样。”
“这不是我的个人喜好,而是我最尊敬的哥哥,维多利亚威尔士亲王——维恩·布鲁斯殿下的意愿。”
台下沉寂了片刻,从贵族方向传来了第一声虚情假意的哀悼声:
“早就听闻威尔士亲王遇刺的消息,我一直以为是滑稽的谣言,没想到居然真的!威尔士亲王体恤为民,为何遭到如此下场,那那名刺客必将受到严惩!”
有一个人开头,后续的人立马开始跟上附和:
“威尔士亲王仁德广布,虽然早年留有恶名,但却是大器晚成,退位于女皇后便发奋图强,没想到还未来得及在这个伟大的时代为维多利亚做出一番事业,就猝然早逝,那名该死的刺客真是罪不可赦!”
“维多利亚又少一栋梁!”“真是可怜,可惜,可叹,可悲!”
“我们要怎么评价威尔士亲王的一生,依我看,还是要公正客观一些,他过去的纨绔行径自然要写,长大后的功绩自然也要写,不能顾此失彼,有失偏颇。”
“但他不是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功绩吗?”
“我听说八小时工作制和难民法案就是亲王提出来的,他如此慈爱,不如就为他定一个【慈悲者】的称号吧?”
“慈悲者不够好听,像是拉特兰公教会的圣徒称号,亲王可是一位坚定的圣公宗教徒,这样不合适,不如这样吧,女皇陛下是维多利亚的慈母,那就称呼威尔士亲王殿下为【慈父】如何?”
听着台下那一波又一波的议论,那明明还没听到自己宣布正式消息,就已经开始提前半场开香槟的言论,看着那嘴上惋惜至极,脸上喜笑颜开,事不关己的嘴脸,维娜呵呵一笑,缓步从舞台的中央走开。
无需指挥,欧内斯特立刻按下了舞台机关的上升按钮,舞台的中心缓缓张开一个长方形的坑洞,一座华丽的黑棺从台下缓缓升起。
场下顿时哭声一片。唯有米迦勒注视着那副棺材,脸上不仅没有悲伤,反而带上了一丝不可思议和战栗的恐惧!
在他的视野中,棺材之中不仅没有什么失去生机的尸体,反而有一个正在不断膨胀,几乎将周围的一切卷入的,质量无限的精神力的黑洞!
维娜注视了一会棺木,轻轻的点了点头,低声道:
“交给你了,哥哥。”
她转过身,突兀的走下了舞台。
贵族们面面相觑,来宾们面面相觑,不知何时已经被疏散替换成了便衣士兵的平民们面面相觑。维娜突然离开,台上空无一人,唯有一副棺材。莫非让棺材来主持这场仪式?
这时,贵族之中的领头者——齐柏林大公站了出来。
现在女皇的权威如日中天,而女皇又因为亲人去世而悲痛万分,只要趁这个机会,代替女皇陛下主持这场仪式,未来就一定能被悲伤过度的女皇陛下倚为心腹。齐柏林大公万万没想到,维恩殿下都已经被自己设计“杀死”了,居然还能给自己送来这么大一份礼物,他由衷诚恳的挤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宣布道:
“女皇陛下一定是过于悲伤,那接下来就由我来越俎代庖,主持对维恩殿下的悼念仪式。现在....”
“全体起立!”
一道激昂的声音突然从舞台上传来,打断了齐柏林大公那沉重的声音。在一众靠近舞台的贵族惊骇万分的目光注视下,厚重的棺材板突然被一点一点的推开。
他们以为死去的那位亲王,维恩·布鲁斯,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宛如被蛛网切割后的利痕,从棺材之中一点一点,挣扎着坐了起来。与他看上去僵硬的身躯相比,他的声音显得尤为洪亮而激动。他已经被金色填满了的瞳孔扫过贵族和来宾的席位,脸上浮现出一道阳光的过分的笑容,搭配起那古怪的容貌,显得尤为诡异。
“全体起立。”
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命令,这一次,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哪怕他们有的人翘着二郎腿,哪怕他们有的人挤在人群之中,哪怕他们有的人已经年迈或者残疾,根本无法站立,他们依旧站了起来,遵守王令。
“各位,”维恩的声音传到了他们每个人的心中,或者说,仿佛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中响起,“有关我的悼念仪式,我想要说两句。”
“我从地狱归来,是因为我想提醒诸位,请铭记这一刻,这将会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间。有人在给我默哀时,连一个基本的时间都不愿意为我标准,这让我十分失望,是什么让你们如此不尊重我?是我如你们所说,做的太过于【仁慈】了吗?”
“我知道,你们之中的有些人,或者是所有人,和刺杀我这件事情脱不开干系,我很好奇,是什么支撑着你们成为了叛国者,是什么让你们不惜出卖国家的利益,出卖蒸汽甲胄的设计图,出卖战争要塞设计思路,出卖财务,出卖国家,出卖人民,也要让人来送我下地狱,所以....”他撩起手腕,那华贵的贵族军服袖口之下正是一块精致的手表,“现在,请校准时钟。”
“我从地狱里拿到了这份名单,这份名单绝对真实,只会有遗漏,不会有错误,被我点到名字的每个人都有五分钟的时间陈述自己的心路历程,能够说服我,让我同情,获得我的怜悯的人,能够获得上天堂的机会,反之,我会送你们下地狱。”
贵族们,来宾们,不知何时已经被疏散替换成便衣士兵的平民们,甚至是伦蒂尼姆中心那高耸的大本钟之塔上,准时准点敲钟的独角兽敲钟人,此刻都不约校准了自己的时钟。
他们的惊恐的执行着命令,整齐划一的执行着命令,无法违抗,哪怕是独角兽这样的长生者,哪怕维恩的命令覆盖范围已经波及了整个伦蒂尼姆,上万人,十万人,百万人。
两天的准备,为了这一刻的【至高皇权】
维恩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承受不住精神的肉体虽然因此受到了一点“小小的创伤”,但却出乎意料的为他的登场增添了几分真正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那仿佛真正从地狱归来,手持名册开始逐个点名的容貌,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已经刻入了每个人的心中。
不知有多少女贵族尖叫着想要晕倒,不知有多少男贵族双股战战,几欲先走,但因为维恩的命令, 他们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一边校准着自己的时钟,一边组织起自己的语言。
五分钟,只有五分钟。
终于,第一个幸运儿的名字被叫响,仿佛是为了回应刚才僭越的声明,仿佛是为了宣誓归来的号角,维恩迈出棺木,手持名单,叫出了第一个名字:
“那么现在,让我们有请第一位幸运儿——齐柏林·洛伊曼大公,请。”
惶惶不可终日,却又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刚刚强作镇定的齐柏林大公涕泗横流,走上了舞台,一步,两步,迈进了棺材里。
他看着维恩,颤颤巍巍的吐出了第一个字:“殿.....”
“毙了。”
维恩发出了【慈父】的声音。
下一秒,齐柏林的身体接到了来自慈父无可违抗的命令,不受控制的心脏立刻炸断了自己所有的心脉血管,伴随着砰的一声,齐柏林大公的胸口炸开一朵鲜艳的血玫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茫然,惊惧,被卡在喉咙之中的“下”字伴随着生命的消失,一同融进了棺木的黑暗之中。
维恩无奈的摊了摊手:“大家都看见了,我什么都没做。记录一下,嫌犯畏罪自杀。”
“下一位——安赫巴德大公。”
第五十一章 那白绫仿佛通往天国的纽带
“下一位,安赫巴德大公。”
维恩冷冰冰的叫道,他并不认识安德巴赫大公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他将目光扫过贵族时,人群中被视线扫过的名字的主人因此牙齿打颤,双腿发抖。
刚刚杀死齐柏林大公的那一次攻击,到现在也没人猜测出那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发动的,明明有着像是被拉特兰铳械的子弹击中后迸射而出的血花,但却没有一个人听到铳械射击时那不可能被掩盖的声音。就连拉特兰教廷的代表,米迦勒和乌尔比诺本人,也对此一脸迷茫。
贵族们猜不到,乌尔比诺猜不到,就算是同为精神系大师的米迦勒和特蕾西娅也无法想象,怎么可能有人能够用精神系的法术直接让一个人的身体造反,杀死自己的主人呢?
这和一句“你自杀吧”这样的明确指令是截然不同的,因为让你自杀,你是需要工具的,人在濒死之际的求生意志足已突破一切的肉体束缚,所以有的母亲能在天灾之下为孩子撑住坠落的高楼。如果没有工具,哪怕是你命令一个人杀死自己,在他将自己掐到濒死之际,求生的意志也会强迫唤醒他的生存本能,让他松开手。所以,执行这个命令需要武器,例如一把刀,一个锤子,强迫你在求生本能触发之前,便让身体正式停止抵抗。
但维恩就是做到了,他不仅仅是让人“畏罪自杀”,甚至是让齐柏林大公自己的身体反抗了自己,强迫命令他的血液,心脏,皮肤,骨骼背叛了自己,从而达到了一场由内而外的“狙杀”!
这已经不能说是简单的源石技艺了,如果凯尔希知晓这其中的原理,一定会惊呼出声:这几乎是类似于荒原邪魔那般超越物质世界,扭曲现实规则的能力了!尤其是那由内而外的“狙杀”,简直像极了内卫在自己的【国度】中使用的一种能力——让漆黑的锥刺从敌人的身体内部长出,从而击杀敌人。只是维恩控制的更加隐蔽,没有留下任何发法术的痕迹。
亦或者是——因为整座伦蒂尼姆此刻都笼罩在【天命→至高皇权】之中,所以溢出的法术痕迹都像是汇入大海的水流,无迹可寻了?
相比起特蕾西娅,米迦勒反而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或许是因为她本身就将维恩视作同【神】一个高度的存在,在察觉到这一诡异的状态的时候,反倒成了第一个意识到现状, 并理解了一切的人。
她想要颤抖,但却无法颤抖,她想要呼唤,但却无法呼唤,她仰望着站在舞台上的那个男人,就像是在瞻仰着拉特兰圣城教皇宫穹顶上那副创世纪的油画。
安赫巴德大公一步一步,东倒西歪的走上了舞台,维恩指了指棺材,让安赫巴德大公站进去。安德巴赫大公低下头,看了一眼棺材中死不瞑目的齐柏林大公,仿佛是看到了一面不存在的镜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苍白到了极点,他疯狂的摇头,一步一步的尝试着向后退去,忽然,他惊奇的发现,他居然真的向后退了一步!
加诸己身的无形锁链似乎在上台的时候便被斩断,他又一次获得了自由。突然的惊喜让安赫巴德大公苍白的脸上又填满了血色,他快步向后退去,见维恩没有阻拦,甚至直接转过了身,向着台下跳去。
他迈开腿,一步,两步,声色犬马后已经开始僵硬空虚的身躯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但他又挣扎着爬了起来,疯了一般地撞开了一动不动围观着地人群,冲向远方丧事的白绫徐徐飘扬的街道。
围观的人群虽不能行动,但脸上也纷纷露出了喜色,似乎找到了一条生路,心中纷纷发出一声放松后的喘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恍如地狱中归来的魔鬼亲王,似乎只能呆在舞台之上?
贵族们猜测道,迷信者已经开始思考,这或许就是【神】对从地狱回返人间的死者的限制,让他们无法离开自己的棺材太远,因为那是他和地狱沟通的通道。
不论事实如何,他们总算是找到了一条生路,只要登上舞台,他们就能获得自由,然后就能迅速逃跑,只要能迅速跳下舞台,远离维恩,他们就不会有事!
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舞台上的维恩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安赫巴德大公的逃跑,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银表,校准了一下时钟,随后抬起头,看向台下似乎找到了求生之路的贵族们,呵呵一笑,抬起手,随手指了一个人:
“看样子你有很多想说的话,来,我特许你现在开口。时间将会计入你一会的五分钟陈述你,请你想好。”
那被指到的贵族猛地解除了限制,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试图将加速的心跳放缓,他抬起头,仇恨的目光直视着台上游刃有余地维恩,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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