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娜小姐，表哥也是不行的！ 第270章

她转过头，目光凝视着那高耸的假山上奔涌而下直坠深潭的人造瀑布，淡淡道：

“反正也没什么好思考的。”

小雪走到惊蛰的身边，仰头看向这位麒瑞兽麒麟一族的门阀大小姐，轻声道：

“那不如听我说两句，怎么样？惊蛰姐姐？”

惊蛰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说。”

“夏至队长今天上午去了皇宫。这件事惊蛰姐姐你知道吗？”小雪问道。

惊蛰摇了摇头。自从龙门之旅归来，他们三人向大理寺卿禀报了魏彦吾的种种异常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再一次三人聚首了。之后每次大理寺的任务都有他们的份，但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一样，三人的每次任务，总会有至少一人被分配到别处。距离惊蛰上一次见到夏至，已经是十天前的例行巡查了。

当时的夏至面色有些憔悴，但声音还很硬朗，精气神倒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惊蛰受到了来自家族的警告，让她不要再掺和这件事，她与夏至也只能是简简单单打了个招呼，便分道扬镳。夏至进入皇宫这件事，她定然是不知道的。

惊蛰有些欣喜的问道：“真龙陛下召见他了？”

小雪摇了摇头，给惊蛰浇了一盆冷水：“真龙陛下没有召见他，真龙陛下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已经快半个月没有上朝，事务全交由内阁处理，别说是召见队长了，就连首辅这些天都没有见过陛下。”

“怎么会.....”惊蛰失望的叹了口气，突然又抬起头，诧异的问道，“那夏至队长是去干什么的？”

没有召见，私闯皇宫？这可是死罪！大理寺本就是执法机构，这种事情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身为一名仕官五十余年的监察官，夏至不可能不清楚这件事。

惊蛰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可能性。

她猛地看向小雪，却发现小雪也正看着她，两双眼睛对视，小雪眼中是果然如此的了然，而惊蛰却罕见地有几分退缩。

“惊蛰姐姐，你果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吧？”

惊蛰沉默不答，但她避开的视线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确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龙门近卫局的观察室中，夏至曾经冒着风险对惊蛰说过这样一段话

——“惊蛰，这里有魏彦吾的监控，我必然不能多说。但你要清楚，一旦我们回到圣京，我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我们没有证据，陛下很可能不会相信我们，但我们也必须做好身为监察官该做的事情。必要的时候，你要保护好自己，而我会选择直谏，甚至死谏。”

小雪闭上了眼睛，悠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不过还好，夏至队长被拦下来了。羽林禁卫不会允许任何人擅闯皇宫，夏至队长甚至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制服。他没有生命危险。”

小雪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是！这件事情已经震动了整个京师，现在市井街巷大大小小的百万平民都在讨论这件事——大理寺监察官怒闯皇宫，真龙半月不朝人心惶惶。这是街头说书人新编的话本标题。”

“那.....”

“没错，陛下必须出来给出一个回应了。明天将会举行这半个月来最大的一次早朝。整个大炎三省六部二十四衙门，钦天司天两大监司，羽林禁卫，护国军，万民军三大军府，甚至是各省代表，总数近万人将齐聚京师紫禁城。陛下将在万民之前正式宣布有关本次事件的处理办法。惊蛰，这意味着大理寺也会参加这场朝会，包括你我。”

小雪咽了一口口水，她的语速很快，显然同样紧张：

“而到时候，作为这件事情起因的龙门事件定然也会被提及，我们三人，将会成为会议的中心。”

她伸出手，哪怕身材较矮，也坚持按住了惊蛰的肩膀，认真的发问道：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惊蛰姐姐！”

“这是一场事关皇室，事关家国，事关你我未来的，面向万民的朝会！如果我们没有在超会上给出足够的证据，证明我们所说的【魏彦吾谋反】的事情属实，那么....那么....”

那么夏至队长的做法将成为冒犯天颜的暴行。针对魏彦吾的指控会成为针对皇室宗亲的污蔑，惊蛰或许能依靠着麒麟一族的身份保命，但定然保不住官职，而小雪和夏至......

“我觉得真龙陛下不会做出这种事，我们明明是做的对的事。”

惊蛰苍白的说道。

小雪咬了咬嘴唇。她想要发火，想要质问惊蛰，惊蛰有着门阀世家这道保命金牌，她可以站在一边说风凉话。那她呢？夏至队长呢？

但她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她意识到了，得罪皇帝和得罪惊蛰背后的人，她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关对错了。惊蛰。”

小雪闭上眼睛，有些无力的说道，她转过身，像是不想被惊蛰看见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一般，

“我来找你，没指望你能救我们，我只是觉得，队长不该就这么牺牲了。我们都知道，我们在做正确的事情，不是吗？”

惊蛰攥紧了拳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目送着小雪的背影离开静思庭，消失在走廊的深处。

她很想说一句，自己有证据。维恩给了她证据。无论是造反的，勾结拉特兰的，还是其他的。

她甚至第一时间就将这些证据的副本通过麒麟家的渠道呈交给了陛下，但最后换来的却是家族“不要再触碰这件事”的警告，陛下半个月的休朝，朝廷统一口径的噤声，以及最后无可挽回的在万人朝会上针对夏至队长与他们的审判。

一切真的就和维恩当时预测的一模一样。事情已经无关对错，而是和某些更加严重的事情扯上了关系。

“魏彦吾先生是皇室宗亲，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哪怕你将龙门的事件上奏朝廷，那位真龙陛下到底是否会重视也是两说。最大的可能性是，他重视了这件事，但为了维护皇室尊严，还是先暂且压下，进行秘密处理。那样一来的话，你和你的同伴，必然会因为离间皇家，损害皇室声誉而遭到处罚。”

“我记得这个罪名不小，就算陛下为了避嫌，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一模一样。

惊蛰低下头，看着静思庭中的长桌和砚台，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我知道，以你的身份，你的能力，可能做不出这种事情。就算你做了，以你的名字发表，一不可信，二也容易给你的家族带来巨大的麻烦。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

“握住这支笔，成为下一个约瑟夫.普利策。我允许你使用这个享誉泰拉的名字，在一切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之前，用这个名字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以你的手，扭转万象。”

惊蛰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幕将起

伦蒂尼姆西郊别墅，这座维恩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来过的秘密基地，承载着维恩刚刚穿越发家前的无数秘密，现在被借给了博卓卡斯替，叶莲娜，以及游击队的人暂住。

冻原游击队没有全部跟过来，他们大多数人连维多利亚语都不会，在维多利亚也难以生活，很多也不愿意离开乌萨斯。维恩将其中的萨卡兹人交给了特蕾西娅，特蕾西娅为他们在卡兹戴尔安排居所，而其中的乌萨斯人，考虑到乌萨斯对待感染者的残暴态度，维恩联系了乌萨斯皇帝费奥多尔，费奥多尔答应帮他们在乡下安排一下合法身份，等到科西切公爵领被回收之后，费奥多尔会将那座移动城市调回圣骏堡附近，用来当作——乌萨斯国有化的试点城市，并把那些感染者放进这座由皇帝直接给管控的城市里。

维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讶了老半天，最后还是认可了泰拉的领导人里面还是有聪明人的，虽然思想落后，但分析能力却一点也不差，费奥多尔居然这么快就看出了国有化的好处，开始了学习。

基本妥善的解决游击队不愿意前往维多利亚的人的安置问题，剩下的人也不多了，基本都是跟随爱国者许久的盾卫，雪怪。阿丽娜，伊诺和萨沙也在其中。

维恩高高兴兴的来这里，自然也是高高兴兴的离开。爱国者对维恩的提案没什么抵触情绪，叶莲娜对军队更是天生反感，不想加入军队，一听巴别塔，答应的也很果断。

出于个人兴趣和凯尔希的要求，维恩认认真真的向两位询问了一下他们未来的【代号】。

博卓卡斯替不出意外就用了自己的称号【爱国者】。纯血温迪戈本就是数一数二数不了三，他只要一上场，不认识他的人简直是屈指可数，根本没必要隐藏身份。不过据说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个称呼叫起来比较习惯，而且博卓卡斯替也想不出一个其他的好听的绰号。

而叶莲娜小姐的想法可就多了，一听到要取代号，她第一反应是和爱国者一样，用一个平常经常被称呼的绰号，例如——大姊。

但维恩很遗憾的否决了这个称号，理由是未来巴别塔的人这么称呼叶莲娜的时候都会觉得被叶莲娜占了便宜。叶莲娜想了一下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于是接着又提出了“雪娃娃”（源于她经常唱的童谣），“公主”（谁还没有个公主梦呢？），“凛冬”（这个也是被维恩否决了，理由大家懂的都懂）。

最后，已经憋不出好听还有寓意，不占别人便宜，符合自身特色，最好还很顺口（以上都是维恩否定代号的理由）的称号的叶莲娜终于眼巴巴的等到了维恩图穷匕见的一句话：

“要不然，叫【霜星】怎么样？FrostNova？”

叶莲娜小姐眼前一亮，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最后高高兴兴的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代号：“听上去确实不错，你说呢，父亲？”

博卓卡斯替伸出比霜星脑袋还大的大手，揉了揉白兔子的脑袋，没有反对，看样子也是答应了。

仿佛完成了一个历史使命一般，维恩和父女俩告别，在屋外的营地里探望了一下正在给伊诺和萨沙唱摇篮曲的阿丽娜，帮塔露拉带了一句问候——在通知费奥多尔安排人员安置的时候，维恩得到了内卫逮捕科西切的消息，塔露拉先一步回乌萨斯见证历史性的一刻了——阿丽娜冲维恩竖起了食指，示意维恩小声一点，不要吵醒了刚刚睡下的两个孩子。

她走出营地，好奇的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君王，在阿丽娜的眼中，亲王和皇帝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的分别，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她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大人物。

但维恩身上没什么大人物的架子，这让她冲维恩比出噤声手势的时候还以为营帐外的只是那个大半夜还没睡觉的游击队队员。

等到走出营帐，见到维恩那陌生的面孔，以及那身明显与众不同的服饰打扮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您是维恩殿下吗？”

维恩笑着点了点头：“我是，阿丽娜小姐居然认识我？”

“塔露拉经常和我提起你。”阿丽娜捂住小嘴，惊讶道，“真意外啊。”

维恩挑了挑眉，好奇道：“意外什么？”

“塔露拉跟我描述，说你....嗯....比博卓卡斯替老先生还壮实。”

比爱国者还壮实？那我成什么了？维恩估摸了一下爱国者的体型，忍俊不禁道，

“塔露拉居然这么形容我吗？”

“她大概说的是气场。”阿丽娜道。

“我可不觉得我有气场这种东西。”维恩摆了摆手。

阿丽娜郑重的摇了摇头：“气场这种东西，你感受不到，但在你身边的人一定有感受哦。就好比我现在站在你身边，面对的好像不是一位高傲的贵族，而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就算是第一次见到塔露拉的时候，她的身上都还带着些贵族的习惯和口癖呢。”

维恩莞尔一笑，意味深长的耸了耸肩：“大概是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

和阿丽娜聊天是一件挺愉快的事情，很难相信一位乌萨斯偏远山区的埃拉菲亚会有这样的见识，如果她出生在伦蒂尼姆，接受了优质的教育，那她未来说不定会是一个伟大的学者。命运向她开了一个玩笑，险些让她美好的年华于雪原中终结，所幸为时未晚。

维恩总觉得和她聊天，尤其是聊起塔露拉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对丈夫优缺点如数家珍的妻子一般，滔滔不绝。维恩十分钟内收集到的塔露拉黑料就超过了看剧情一年半收集到的。

可惜天色已晚，维恩不能久留，他摸了摸身上，掏出一枚金币，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在金币上写了一个VEEN，递给了阿丽娜，道：“有机会欢迎你来伦蒂尼姆的皇宫做客。向门卫出示这个，他们会放行的。或者你也可以联系塔露拉，让她带你进来。”

阿丽娜接过金币，深深的鞠了一躬：

“多谢。”

“何必那么郑重，一枚金币而已。”

“您给我们的可不止一枚金币，殿下。”阿丽娜认真道。

维恩的身子猛地一震，看着阿丽娜，更看着那已经改变的所谓命运，点了点头：“我应该做的。”

........

就着夜色，维恩拉开车门，坐上后座，看向驾驶室的凯尔希，脸上充满了满足的喜悦。

凯尔希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维恩，问道：

“你怎么了？一副晚餐吃得太饱幸福满满的模样？”

“这是什么形容。”维恩拍了拍凯尔希的靠背，瘫在椅子上，目光注视着窗外的天空和：“只是完成了很多目标罢了。”

让霜星和爱国者安全的加入罗德岛，虽然现在还叫巴别塔，但等到罗德岛挖出来，四舍五入也是罗德岛了。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小鹿，干死老黑蛇，让塔子姐不用做那么多错事。

维恩的确完成了不少的目标。但时间似乎不允许维恩多停留歇息几分钟，享受一下满足的宁静。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维恩好奇的摸出手机，不是电话，而是一条信息。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号码。

“惊蛰。”

维恩预感到了什么，拍了拍凯尔希的肩膀，道：

“今晚有的忙了。帮我通知一下维娜和特蕾西娅，让他们在维娜的办公室等我。”

凯尔希点了点头，停下车，注意发送信息之后，这才问道：“关于什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