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道
其二,一个人是绝对好的,没有任何缺点。
人无完人,也无绝对的坏人,只要庸碌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总有缺点,鲁尔毫不怀疑手上情报的真实性,因为这绝对是假的!
最简单的论证方式,如果一个人同时具有七美德,那她还入什么教会?还渴望得到什么样的救赎?
她只需要单纯的信仰一下神,就足以凭借着自己的美德升上天堂了,对这种人,赎罪券都卖不出去!
“回去派人好好查查你的线人吧,他大概已经被维多利亚的情报部门收买了。”
乌尔比诺淡淡道。
“诸位,你们还不清楚自己手下的教堂里的神父都是些什么样子吗?就算其中有好的,岂能有绝对的完人?同时有这么多美德,你还说她不是内鬼?”
“传我教皇谕令,开除【亵渎者】布洛卡教籍!杀鸡儆猴!”
第三十一章 补齐它的人
维娜很好奇,举例因陀罗的报告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了,当初口口声声说着“这件事情就叫给我吧”的维恩却像是哑了火一样,什么也没做。
平日里该吃吃,该喝喝,还抽空派人从使馆街上雇了好几个炎国厨子回来,说是要传授大炎四大菜系。
维娜还不知道维恩吗,自己这个哥哥肯定又是在吹牛了,大炎四大菜系?维恩从出生开始都没去过大炎,上哪里去找的连炎国大厨都不知道的大炎四大菜系?
只希望哪几个看上去似乎深受启发的炎国大厨能够早早醒悟过来吧,维娜对他们几个人还是挺有好感的,毕竟当他们进入皇宫接管了早中晚餐的料理之后,维娜的生活水平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连带着脸都圆了一点,体重也重了一点。
身材倒是没怎么变,这肉到底长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皇宫中的人对此颇有微词,似乎是觉得堂堂维多利亚皇室却对炎国的料理情有独钟,对本国的美食视而不见,是一种无礼,但维娜表示:这件事是我的主意,和维恩无关,你们谁有意见就来找我聊聊。
开玩笑,哪个胆子肥了的贵族敢向维娜提意见呀,这位主子可不是凡人,那是当众落了独角兽守护者面子,当着所有贵族的面夺了王位,只花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拉拢了欧内斯特等一干贵族的,集心机与勇气与一体的天降猛男...女级人物,就算是议会在的时候,他们也没哪个胆子在这种小事上和维娜唱反调,更何况现在议会都不在了呢?
解散议会,择期另选,当初答应的快的贵族们现在也基本都回过味来了,这个择期到底是择多久,维娜可没说过呀。
现在维多利亚所谓的议会就是名存实亡,军权在欧内斯特手里,政权在维娜手里,而暗地里这两个权力又都在维恩手里,集权已经完成了,就等维恩一声令下自命大护国公了(然而并不会)。
综上所述,目前的伦蒂尼姆一片和谐,一切的暗流都在水面下涌动,尚且没有一个敢于掀起浪花的。
而本该搅动潮汐的维恩,却突然平静了下来,成天躲在屋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连同宗教改革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思来想去,维娜终于还是没忍住,打算去瞅瞅表哥又在整什么新活。
“请进。”
泥岩站在维恩房间的门口,像是个门神一样,见到维娜的到来,微微侧开身子,帮忙将门打开。
虽然身份是被维恩识破了,但维恩并没有戳穿泥岩的伪装,这位曾经搓出石头人将维恩一拳一个干员的萨卡兹少女有些腼腆,她不主动告知,维恩也就这么维持着单纯的雇佣关系,反正泥岩似乎很缺钱。
维恩只是默默的提高了价格,就成功将泥岩绑在了维多利亚。
现在是泰拉历1092年4月1日,虽然不知道卡兹戴尔内战具体是多久爆发,但距离这个日期肯定不远了,维恩现在拖一会,拖着拖着,泥岩就无家可归了。
无家可归了,维恩就能继续拖着了。
继续拖再拖久一点,这里就是泥岩的第二个家了。
维娜警惕的打量了一下泥岩。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个盔甲“大汉”身上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威胁,不同于生命威胁给他的紧迫感,这种感觉更像是狮王被激发的“领地意识”。似乎泥岩站在这里守着维恩的门,就侵犯了她的某片私人领地一般。
这感觉怎么回事?错觉?
维娜挠了挠蓬松的金发,百思不得其解。
怪了,我为什么会在一个卡兹戴尔的雇佣兵感到危机感?
莫名其妙。
维娜压下心中挥之不去发奇异感觉,推门而入。
只见维恩正坐在桌前,一只手拿着代替下午茶的鱿鱼串,一只手提着笔,在桌子上的羊皮纸上慢悠悠的写着什么。
维娜没有立刻出声打扰,反倒是小心翼翼的凑到维恩身边,探出小脑袋看向桌上写满文字的羊皮纸。
“第一条:当我们的主说『你们应当悔改』的时候,他是说信徒一生应当悔改。”
“第二条:这句话不是指着告解礼,即神甫所执行的认罪和补罪说的。”
......?
这写的什么?
维娜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桌子上的一条条条款似乎是针对神学的批判,但维娜本身并不信神明,或者说,自打她懂事就宣布从零开始的平民区生活决定了她也没什么机会接触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只有富人才会整天为了死后的事情担忧,他们剥削来的财富就像是烧红的烙铁,逼着他们逃向神明的怀抱祈求宽恕,而穷人往往饥一顿饱一顿,他们的神有很多,包括但不限于能在饥饿时给他们饭吃的人,能在口渴时给他们水喝的人,能在下雨时为他们打伞的人,能在孤独时陪他们说话的人.....
穷人的神就是彼此的善举,却唯独没有死后的宽恕。
维娜没有经历过极端的贫穷,因为她还没有跌落到社会的底层,她不是感染者。但她也知道,曾经的自己连一张赎罪券都买不起,有什么资格去信仰神明?
套用维恩前世的一句玩笑话:我佛不度穷逼。
维恩仰起头,放下笔捏了捏维娜的脸蛋,将她从愣神中唤醒,问道:
“看得懂吗?”
维娜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了点头:
“看得懂。”
“看懂了什么?”
“第三十六条:每一个公教信徒,只要感觉到自己真诚悔罪,也同样可以得到赦罪或全部免罚。这就是你说的哪个吧,因信称义?”
维恩点了点头,微笑着补充道:
“对,这叫九十五条论纲。”
维娜歪了歪头,挣脱了维恩揉捏她耳朵的手,问道:
“但这不是只有五十条?”
“会有人帮我们补足的。”
“谁呀?”
“是谁呢?”
维恩卖了个关子,站起身,四目相对,将问题抛回给了维娜。
维娜没来由的脸色一红,慌慌张张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确认没有外人后,才松了口气,慢悠悠的坐在了沙发上,露出虎牙,与其说是威吓到不如说是撒娇一般的看着维恩,回答道:
“哪个布洛卡修女?”
维恩摇了摇头,按住了维娜的肩膀,贴近她的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全泰拉。”
就像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宗教改革这把火,哪怕只是区区火苗,也足以烧毁公教会的整片森林!
第三十二章 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伦蒂尼姆东区,十字路超市,8:00 a.m
早早的将有事外出的牌子挂在了教堂的大门上,以免有信徒苦等,布洛卡已经来到了十字路超市采购接下来几天教堂需要的生活必需品。
圣约翰大教堂的人越来越少了,不仅仅是信徒,神父也是一样,原本包括布洛卡在内共有十名神父,修女居住在教堂内,但随着教堂的日益衰落,资金日益短缺,前前后后已经又八名神父选择了离开教堂。
他们之中有的加入了圣公宗,哪里不失为一个好去处,真正了解过圣公宗的布洛卡很清楚,这个新兴教会绝对不是谣言抹黑的那样充满了罪孽与亵渎,他们一样在引人向善,只不过是以更加世俗的方式。那几位离开圣约翰的神父在圣公宗也谋得了职位,现在作为传教士活跃着,似乎是因为圣公宗奉行高薪养廉的准则,他们的生活似乎比以往还要滋润。
当然,也有几位选择了进行旅行,前往泰拉大地上的其他国度与地区宣扬神的理念,布洛卡也衷心的祝他们一路顺风。
但这都不是她要在乎的事情了,现在,偌大的圣约翰大教堂里只剩下了她和一位从小就在教堂中长大的小修女,虽然人少,但她并没有就此将教堂废弃的打算,哪怕付出更多的精力,她也打算将教堂的各项功能一个不差的维持下去。
挑选好新鲜易保存的蔬菜,布洛卡走向收银台,一如既往的露出和蔼的笑容,将选好的商品放在了收银台上,等着服务员结算。
都是熟人,布洛卡也就与人为善的随口问了一句:
“最近生意如何?”
老板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鲁珀,闻言倒是点了点头:
“我这里的生意不错啦,但是....”
她露出担忧的神色,问道:
“修女小姐,听说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呀?”
布洛卡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皮球会传到自己手里,无奈的笑了笑,也没点头,摸棱两可道:
“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糟。”
哪想到老板娘脸上只露出我信你个鬼的表情,摇头叹气道:
“还不算太糟啦?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们那里的生意呀,都被隔壁圣公宗抢完啦!”
布洛卡苦笑了一下,很想解释说,接受信徒的祈祷与忏悔是教廷的义务,而不是生意,但想了想,或许对于老板娘这种年岁的人来说,这就是一种生意吧。
信徒就是客人,教堂就是商店,信徒怀揣着烦恼与悔恨走进教堂,将想要买到的心灵平静放在收银台上,等神父与修女挨个进行结算与排解,于是收获的便是心情的舒畅,付出的一些祈祷金之类自然就是商品的价格。
又是一种理解教会的方式。
布洛卡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下一刻,心中却闪过了一道灵光。
然而时间太短,灵感一闪而逝,她并没有能够抓住问题的关键,只是紧皱着眉头向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向店外走去。
身后传来老板娘担忧的劝告:
“不行的话,就去加入圣公宗吧?我看哪里面其实就是原本你们那个什么教会的牧师呀,不就是换了个名字,有什么关系?”
布洛卡眉头紧锁,提着菜篮,却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圣约翰教堂,而是在伦蒂尼姆的闹市区中闲逛了起来。
老板娘说的并非毫无道理,同样是引人向善,圣公宗和公教会其实都在做,但为什么圣公宗现在势如猛虎,而本该是庞然大物,不可动摇的公教会却一片衰落,危如累卵的模样呢?
仅仅只是几条繁文缛节的修改,几份蝇头小利的诱惑,就足以让虔诚的信徒抛弃正统的信仰投入异端门下吗?
世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布洛卡踏入最能彰显人性的平民区。
然而,还没走上两步,她便被身旁的一阵喧闹打断了。回过头,入眼是一整个队列的维多利亚皇家骑警。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骑警是伦蒂尼姆核心区【金融城】之外所有区域的警察力量,平日里大都散布在大街小巷治安巡逻,像是今天这样聚集在一起的情况,她倒也是头一回见到。
只见喧哗的闹市顷刻间静默下来,嬉笑的孩童停止了追逐,吵闹的商贩放下了杆秤,坐在门前百无聊赖的商店主们抬起头,眼含敬畏的注视着骑警队伍的缓缓走过,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脸上是遮掩不住的骄傲之情。仿佛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神采奕奕的骑警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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