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道
基安蒂议员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但面对亨利的威胁，他却什么也不敢多说，只能板着脸点了点头。
没办法，哥伦比亚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利益与利益纠葛，权力与权力交叉，别看他身为堂堂州议员，似乎是个政府大官，但相较于真正掌握着绝对权力的维多利亚贵族来说，他这个所谓的“地方长官”，其实充其量也就是当地资本巨头的高级打工人而已。
他的权力可大可小，需要的时候自然无所不能，不需要的时候也就相当于是个背锅机器。
莱茵生命作为硅谷和哥伦比亚巨头培养出来制衡洛肯水箱的企业，未来的发展前途何等光明简直不言而喻，多的是人想要顶了他这个“硅谷州州议员”的名头，来分了他这一杯羹。如果他真的做过了头，被莱茵生命告到了联邦议会和企业联合会里去，明天他就得被自己的那几个老对头整的丢盔卸甲。毕竟，要再扶持一个企业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苛刻条件和大量的投资，但再扶持一个传话筒，代言人，成本也就比在闹市区修个公共厕所高点有限——花钱，但是毫无难度。
执行董事亨利对公司内的人要求严格到有些不近人情，但他对公司的忠诚和偏袒也是公认的无人能比，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被选为科技博览会执行董事这样重要的职位的原因。
见到基安蒂不再开口，亨利看了一眼腕表，也顺势站起身，下达了逐客令：
“很抱歉，基安蒂议员，今天早上还有一场莱茵生命的股东会议，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就容许我先失陪了。如果你还想了解有关科技博览会的举办事宜，这位是我的秘书，兼莱茵生命的部门总辖——梅涅丝女士，你可以问她。如果你想离开的话，请和防卫科科长塞雷娅女士打声招呼，她会负责安排人员护送您安全返回州政府。”
这时，总辖小心的靠近了亨利，在他耳边提醒道：
“塞雷娅还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
亨利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塞雷娅没来上班？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虽然在一些特定的方面，塞雷娅的确遗憾了一些，但在绝大多数领域，尤其是工作上，她从不让人失望。从入职莱茵生命，作为半个元老一路走来，她从未有过一次缺勤记录，甚至连请假也没有。如果不是不善人际，不懂运作，她现在或许都和自己一样坐上股东之位了也说不定。
她会无故旷工，这简直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亨利眼神微动，小声吩咐道：
“让技术部的人去查查塞雷娅昨天的行动轨迹。权限就用美迪科警长的，他足够调取市区监控了。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时间报告给我。”
交代完，他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坐在皮沙发上抿着红茶的基安蒂议员。
塞雷娅今天一反常态的无故旷工加失踪，结果一大清早议员就莫名其妙的跑来了莱茵生命假正经的旁敲侧击股东信息。
这两件事情之中莫非有什么联系不成？
想了想，亨利还是放弃了让总辖去调取一下有关塞雷娅接待的那位股东的信息，马上就是股东大会了，那位股东也答应过了会出席，到时候在具体观察吧。
凭空怀疑别人不是莱茵生命的企业文化，更何况这还是一位对莱茵生命有重要帮助的股东。
亨利没从基安蒂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也只好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去。股东大会八点半召开，作为执行董事，他还得布置现场，分发资料，以及准备讲解和提问回答，事情还很多，没时间在这里配这个闲议员干耗着了。
走出会客室，亨利招来了技术部部长莫妮卡女士，做了一手后手准备，吩咐道：
“加固一下防火墙安全。”
事无巨细，这是亨利的习惯。
他可不觉得那个笑里藏刀的基安蒂议员会这样放弃自己获得股东信息的打算。还是早做准备为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十一章 监控摄像
早上八点三十分，维恩准时抵达了莱茵生命的总部。
意料之外的，自称驻留哥伦比亚时期内维恩的专属接待人员的塞雷娅没有出现在行政楼门口的接待队伍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位陌生的老熟人“缪尔塞斯”。
缪尔塞斯在方舟中尚且属于天上的卫星，还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看不到落地希望的那种，维恩对她也并不熟悉，只能从少部分她出场的剧情中推断出她是一个大概是面热心冷的人。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缪尔塞斯虽然一言一行都极为得体，偶尔还会展现出一丝与严肃的部长身份略有反差的少女情结，但却始终对维恩以及跟在维恩身后的凯尔希保持着距离，就像是一把标尺一样精确的把控着自己作为“员工”这一身份与老板间的间距，既能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又不至于自降身份，留下一个“倒贴，不够谨慎”的差评。
在领着维恩上楼的途中，她倒是没有制止维恩对莱茵生命内部一些具体部门和工作细节的询问，毕竟总辖梅涅丝女士提前交代过，股东是自己人，除了最核心的情报尚且需要经过“常务董事会”进行审核才允许告知之外，机密等级在【SSS】级别以下的情报，维恩都有资格进行了解。
莱茵生命内的权限构成简单划分为五个层次：最高，是掌握莱茵生命核心机密以及制定发展战略，拥有绝对控制权的股东大会及其休会时代为处理莱茵生命相关业务的常务理事会，这个等级通常被代称为【SSS】。其次，是诸位有资格参与股东大会的持股比例最低也要在百分之五以上的大股东，他们有权利了解除SSS级权限机密之外，莱茵生命的绝大多数资料，包括但不限于财务状况，实验状况，和科研进度等。而更次一级则为普通的【S】级，即为各部门部长，对各部门内事务具有极大程度的自由管辖权，也能够了解到少部分“能够被他们知晓的”机密内容。更次则为【A】级，各部门核心研究员或研究项目组组长，以及【B】级，基层研究员。
至于清洁大妈之类的打工人，且不提莱茵生命里面基本已经实现了机器人自动化管理，这些体力活一般有研发部开发的自动机器人进行处理，就算是有，那也没什么关系，他们什么也不会了解到，更不会存在【权限】一说。
值得一提的是，有少数情况下，权力会发生变更和升级，例如常务董事会在股东大会召开期间会失去一切权力，常务董事也会由【SSS】级变回正常的【SS】级。目前的科技博览会执行董事亨利先生，他的权限原本只是【SS】级，但由于目前特殊的使命，在实际处理时，他的权限会上升至【SSS-】级，即为：略高于持股股东的个人权力，但又必须服从于股东大会的整体决议。
当然，也包括我们的总辖梅涅丝女士，作为员工的她按道理来说最高应该只能到达【S】级的部长权限，但实际上，她却有资格参加股东会议，甚至在会议中进行发言，因为她的权限是【S+】，能够统率部长，拥有参会权限，但没有投票表决权。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有规则就有特例，有限制就有特权吧。虽然看上去似乎并不公平，但这种不公平，也正是保证体制正常运转下去的必要方法之一。
不过.....
想必以维恩的能力和财力，只要运作一下，成为常务董事的一员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这么想着，缪尔塞斯侧过身，帮维恩按下了电梯的按钮，目送着他走进电梯后便停在了原地。
她是【S】级，自然无法参加股东大会，甚至于根据条款，她连陪同维恩坐上电梯，将这位年轻的股东送上相符的楼层，都是不被允许的。
露出笑容挥了挥手同缓缓关闭的电梯门中的维恩道了个别，缪尔塞斯结束了自己被临时安排的“附加工作”。她松开了有些紧绷神经，转过身扫视了一眼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的大堂，径直走向了技术部的方向。
在哪里，一位“熟透了”的黎博利女士正一边盯着眼前的监控视频，一边等待着她的到来。
“久等了，莫妮卡。与股东先生的第一次接触没有什么问题，暂时无法判断塞雷娅的失踪是否与股东维恩有直接关系。”
缪尔塞斯端起了桌子上明显被喝过的茶杯，毫不顾忌的给自己补了补水，但不知不觉的，她的目光也被监控视频上的画面吸引了眼球。
这幅画面是半小时前，她们一同观看的“昨天，塞雷娅走出酒店，上了一辆出租车”视频的后续。
画面中，塞雷娅似乎....不，是肯定使用了源石技艺，在击穿了将她包围的未知武装人员之后，向着未开发区与城区的交界处逃去。而从视频上的时间点来看，这应该就是半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我们刚刚看的时候怎么没有这段。”
缪尔塞斯趴在莫妮卡的肩膀上，皱着眉头问道。莫妮卡头也不回的伸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递给了缪尔塞斯：
“帮我满上。”
“哟，听着像喝酒？”
“晚上去来一杯？如果你不介意被我灌醉之后【捕猎】的话。”
缪尔塞斯扯了扯嘴角，她知道莫妮卡在开玩笑，这位代号“雪雕”的技术部部长性取向很正常，不喜欢和人磨玻璃。但被她对数据，尤其是个人隐私有着近乎病态的窥探欲，被她捕猎往往就相当于交了老底，她能痴迷到把一个人的长短和深浅都写上自己的档案本，虽然她肯定不会公开也不会售卖，但某种程度上说确实比蕾丝还要恐怖。
缪尔塞斯可没有把底裤是什么颜色都交了的打算，更何况天气热她还图凉快......
见到口舌伶俐的缪尔塞斯呆在了原地，莫妮卡嘴角勾起一丝侵略性的笑容，主动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因为这段视频的发生地点不在城区，而在未开发区，以那位狗腿子警官的权限自然看不到。”
缪尔塞斯点点头，问道：
“塞雷娅似乎被什么人盯上了，你有头绪吗？”
“没有，准确来说是不敢有。”
“不敢有？”缪尔塞斯愣了愣，没理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莫妮卡怎么突然胆小起来了，突然，她反应了过来，问道，
“等等，你这份录像带哪里来的？”
莫妮卡吐了吐舌头：“从客人哪里弄来的。”
“客人？”缪尔塞斯咽了口口水，干巴巴的笑着问道，“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没办法，是执行董事先生让我加固防火墙的，他老人家料事如神，不到几分钟就有傻子黑客试图黑进莱茵数据库，我把事先准备好的伟光正资料顺着他的线路发了过去，顺带在里面放了个自己做的木马。然后....”她指了指屏幕上的视频，摊了摊手，“成果就是这些了。”
“你可真是.....”
缪尔塞斯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这位好闺蜜。你说她可靠吧，她居然敢黑进联邦议员的电脑里偷东西，你说她不可靠吧，联邦议员雇佣的黑客被她称呼为傻子，除了一堆提升莱茵生命形象的文件外半根鸡毛没捞着。
“总而言之，塞雷娅被麻烦缠上了，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把这片资料发给亨利董事？”
莫妮卡似笑非笑的问道。缪尔塞斯瞪了她一眼：
“你想明天因为越界行为被解雇？”
“我也不是找不到去处。”
天才程序员很自负的翘起二郎腿。缪尔塞斯一屁股坐在她的黑丝长腿上，赌气道，
“那就上报吧！”
“上报给谁？”莫妮卡说道，“缪缪，你还没看到监控的后半部分。”
后半部分？
缪尔塞斯转过头再一次看向监控画面。
这一次，她看见的只有一片空无一人的金属废墟.....
等等，这座废墟刚才有这么高吗？还有那些被塞雷娅大趴在地上的伤员呢？他们去哪了？
这才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他们不可能转移的，更不可能搬来这么高的废墟山来掩盖现场的。
仿佛是为了解释缪尔塞斯的疑惑，莫妮卡撬动键盘的倒退键，将时间拉回了塞雷娅离开后。
由于监控角度和距离的原因，她们能够看见，在监控可以覆盖的视野范围内，出现了一双小脚。
紧接着，半分钟后，周围的金属开始躁动，仿佛是愤怒，在咆哮，就连距离甚远的摄像头也因此产生了剧烈的晃动，监控画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完全难以分辨的掉帧之中。
掉帧持续了半分钟，半分钟后，当监控画面再一次稳定下来时，原本空旷的废墟已经化成了一座钢铁堆积而成的小山，原本的暴徒，术士，流浪者，已经尽数消失。或者说，应该是被埋在了废墟之下。除了这个，缪尔塞斯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下一秒，废墟外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一个体型较小的瓦伊凡少女狼狈的跪倒在地上，呆呆的望着眼前高耸的铁山，紧接着，她仿佛被某人呼唤一般，猛地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站起，从反方向跑出了监控范围。
全程没有看到面部，但缪尔塞斯已经记住了那个娇小的身影。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招来一座铁山，抹杀了不下百人的敌人......
这是什么，人形兵器吗？但她还那么小。
“要上报给董事吗？”
莫妮卡再次问道。
这一次，缪尔塞斯沉默了。
第十二章 那我不白叫了？
面对莫妮卡的又一次询问，缪尔塞斯罕见的沉默了。
监控视频的来路不正，但这比起监控的内容来说，其实都是小问题。
最重要的是，塞雷娅和那个小女孩的关系。
未知身份的瓦伊凡小女孩在塞雷娅离开之后清理了战场，可能性一共有两种，其一，小女孩和塞雷亚有关系，所以主动帮她遮掩。其二，小女孩和基安蒂议员有关系，为了杀人灭口。
但从小女孩抹平....不，应该是掩埋战场后那惊慌的表现，和似乎受人呼唤，仓皇离开的行动来看，她不像是和基安蒂议员有关系的样子。否则，没道理基安蒂会不让女孩早些出手，帮助制服塞雷娅——从她展现出的可怕实力来看，这完全是可行的。
缪尔塞斯自然不知道“哥哥”的存在，此刻的她不得不考虑，那个呼唤女孩的人，会不会就是已经突围后潜伏在周围的塞雷娅。是她让小女孩出场清场后，带走了女孩。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塞雷娅和女孩的关系就值得商榷了。身为莱茵生命的员工，她为什么会被基安蒂议员给盯上，是不是因为这个小女孩。在被盯上后，又为什么没有选择与莱茵生命联络，或者将小女孩的事情告知莱茵生命。以及这一切的背后，是否又与那位被基安蒂议员重点关注的维多利亚籍贯的股东有关系？
现在的时间点很紧张，隐藏在迷雾之中的【普利策记者】蓄势待发，科技博览会开幕在即，莱茵生命却卷入了一场神秘莫测的风波之中，任何情况的捕风捉影都可能成为别人攻击莱茵生命的子弹之一。
在这种时候将塞雷娅可能已经给莱茵生命惹出了麻烦，且很有可能马上要惹出更大的麻烦的事情告诉了亨利董事，不难预料神经过敏的董事会会对塞雷娅采取什么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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