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零八
陈禹长舒一口气，今晚算是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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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0.补救谎言就要用新的谎言
“唔。”满脸不甘地盘腿坐在地上，陆诗瑶恨恨地望着陈禹，咬牙切齿半晌，却连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输的实在是太干脆了，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在子堇家的武馆辛辛苦苦练了半年，在其他人身上获取的成就感被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她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伸手挠了挠后脑，陈禹脸色微妙地清了清嗓子：“要不继续？”
其实他还真没想到昨天那番话会这么快成真，毕竟自己可是搞定了那个初中生的。她虽然没看见，但心里也该有所忌惮才对。
谁知道今天一放学陆诗瑶就气势汹汹地找到班上。在短暂的呆滞之后，他赶紧趁班级还没炸锅之前顺着她的意思把人哄出了学校。
还没能完美控制的力量在招架的过程中经常会突然爆发，结果就是在一味防守的过程中频频把对方放倒。
子堇在后面狠狠踹了他一脚，小声呵斥道：“你这不是活生生的嘲讽吗？”
他尴尬地扭过视线不敢应声。
无奈地摇了摇头，子堇抛下他走到陆诗瑶身边伸手要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看着递过来的手掌，陆诗瑶脸上闪过挣扎，最终还是没有握上去：“没事，就是觉得不爽。”
“只不过是输了这一阵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在我们那儿练习的时间比你长了那么久，当然会比你厉害那么一点点了？”
“这应该不是一点点吧？”
“算上年龄的差距，这就是一点点。”子堇信誓旦旦。
陈禹默默转身，能够脸不红气不喘扯谎的强大技能，他还真学不来。
“是这样么？”陆诗瑶动摇了，放到平时她也不会信，但在内心极度渴望为这次失利找个借口的情况下，她不自觉地麻醉自己接受了这样理由。
最终，在子堇的努力下，她总算稳定好情绪，从地上爬起来撂了句狠话。
陈禹苦笑着点头，内心却在思考下次如何做到“差之毫厘”地分出胜负。
已经丢了面子，陆诗瑶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发烫，每呆一秒都是煎熬。该放的狠话放过，她提起书包就奔上了回家的道路。
“稍微整理一下衣服裤子，你现在身上都是灰。”陈禹在后面喊道。
她稍稍放缓脚步，随后以更快的速度窜出两人的视野。
“我又说错话了？”他挠挠头，眼里闪动着不解。
子堇没好气地白眼过去：“别人说，没问题。你说，怎么听都像是嘲讽。”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也要看清局势再说话啊。”她煞为苦恼地敲在头顶，“算了，她的事我们可以之后再说，但你……”
她深深打量陈禹：“什么时候强到不像话的地步了？”
陈禹眼角微微僵硬：“哪有。”
听到他的否认，子堇也不急着开口，而是围着他缓步绕圈，突然捉住他的手腕想要扭到背后。
他反射性地抽手。
惊人的力量在子堇的钳制下瞬间爆发。即使是对方处在难以发力的状态，沿着双手传来的力道还是远远超出了她能应对的范畴。陈禹轻松地把手抽了出去。
不动声色地掩饰掉脸上的震惊，子堇低头打量手掌，吹了声口哨，目光慢悠悠地落到陈禹身上。
言外之意就是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禹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她其实是个行事果决，偏偏还挺有主意的人――大概是因为近一年的时间她都太过老实了？
把有些飘远的思绪收回来，他清清嗓子：“时候不早了，差不多该回去……”
“你岔开话题的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对方微微挑眉打断道，“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编个更合适的理由。”
陈禹汗颜。对方说的当然都对，他也不是不会扯谎，昨天面对陆诗瑶的时候表情也没有现在这么僵硬。只是面对子堇，他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明明对方只是站在那儿，一双眼睛清澈的仿佛未受沾染的湖水，他却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好像只要自己说谎，就绝对会被那双眼睛看穿。
他扭了扭身子，还是没办法摆脱那份被看了个通透的异样感。
“看起来你是不愿意告诉我喽。”对方用冷静的语调讲出称述句。
可陈禹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话语中藏着淡淡的悲伤。他抬手想要说些什么，但有没办法挤出声音，该说什么呢？自己最近有遇到高人，对方见自己骨骼惊奇所以传授了二十年的精纯功力？拜托现在里都开始摈弃这样俗套的情节了好吗？
总不可能全盘拖出吧？且不说对方信不信这个相当严重的问题，说服之后呢，要把这个好友卷进危险中么？
半晌的纠结之后，他终于深吸气，双手摊开：“抱歉，我现在也搞不清状况，等我有头绪的时候再告诉你怎么样？”
子堇咬住嘴唇，死死盯住他的双眼。陈禹也不敢移开视线，笔直地对视回去。不过他如今倒也有些底气，至少对于引发异状的人，他到现在确实是没有头绪。
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在骗人……吧？他在心中默念，尝试着安慰自己。
两人在沉默中僵持，最终还是女孩率先收回了视线：“你还是隐瞒了些东西，就这么不想告诉我吗？”
他张口。
然而对方的声音抢先了一步：“没关系，我不会强求你的。”
陈禹心头猛地颤动，对方嗓音里的失落他何尝听不出来，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绝对不能告诉别人――这也是那个“神”再三叮嘱过的。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他深吸气，双手搭在对方肩头，“我的力气是在突然之间成长起来的，我知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的确就是这么回事。”
“你是觉得我帮不上忙？”子堇撇撇嘴，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
陈禹苦笑：“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恰恰相反，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对方不置可否，带着冰冻的表情微微扬起下巴：“说说看。”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现在还控制不好力量，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他双手合十，压低了身子，“还有，陆诗瑶她不大清楚我原来是什么样，所以知道我异常的只有你一个人。拜托，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子堇飞速眨了眨眼，手指拽住衣角：“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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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1.医院
砍掉从角落里扑出来的那条如墨巨蛇的脑袋，陈禹抽了抽鼻子，微微皱起眉头。
弥漫在医院中的消毒水的气味让他脑中涌现出许多糟糕的回忆。不过今晚的目标就在这里，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探索。
“居然已经入侵到医院里了吗？还真是群让人恶心的家伙。”他压低的嗓音中揣着浓浓的怒火。
在两个月不断消灭那些异物的过程中，他亲眼目睹了它们是怎样袭击人类的――抽取他们几乎所有的精力，每个被袭击的人都会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就算是之前生龙活虎的人被袭击之后也少不得虚弱很长一段时间，更何况是本来就在于病魔抗争精神萎靡的人。
臼齿交错，极清的咯吱声从他咧开的嘴角传了出来。
他一路向着顶楼迈进，越往上，遇到的怪物越强。似乎这里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金字塔体系，最下层的爬虫，然后是巨蟒、魔狼，这样看来，顶楼的家伙应该会比迄今为止遇到的敌人都要强。
他无意识地握紧手掌，随后怒火又从心头窜了起来――敌人越强，也就说明在这所医院里的人被侵蚀得越厉害。
该死该死，他在心里暗骂起来。母亲病重时枯槁的容貌在眼前浮现，陈禹的动作不由得暴躁起来。
粗暴地踹开锁住楼顶的铁门，陈禹把还未消散干净的狼头扔进去。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他才小心翼翼地迈步走了进去。
入夜的冷风吹打在脸上，化作普通人应该会猛打冷颤，不过陈禹倒是没受影响。不去理会飘扬的衣角，他迎着风眯起双眼，目光锁定在天台边缘那个被白色病服包裹的瘦弱身影上。
陈禹一时有些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人质还是boss――不过肯定不是普通人就对了，他踹之前反复确认过那扇铁门是锁上的，就算是被卷进来的普通人……没听说过哪个普通人能穿墙的。
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然而刚走了两步，对方就把头转了过来：“到这里应该狠辛苦吧，要不要修整一下？”
陈禹心说成了，对方肯定是boss无疑了，要是人质肯定该精神崩溃大喊救救我或者猛使眼色表明有危险，哪可能这么淡定？
“你是谁？”他放松身子，握刀的手掌垂在身侧。倒不是放松了警惕，而是免得身体僵硬，以保证自己随时可以最快的速度反击。
“有意义么？就算我自报家门，你也不会信吧？”
对方说的委实有道理，陈禹一时语塞，只好边打量边思考对策。
夜幕没能遮挡陈禹的视野，他清楚地分辨出那是一张瘦弱的女孩的面孔，因为营养不良具体年龄无法确定，不过应该年纪不大。她的手脚都藏在宽大的病号服下，露出来的脸完全符合重病患者的枯槁，但奇怪的事，本应苍白的脸色中有股昭示着健康的红润。
陈禹愣了愣，忽然意识到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你吸收了其他人的精力？”他压低眉毛沉声问道，瞳孔中精光闪动。
站在她对面的女生沉默一阵，忽然扯起了嘴角：“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少装蒜。”陈禹低吼一声，手中长刀平举，“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对其他人而言是怎样的折磨吗？”
寒流吹动刘海遮住眼帘，她伸手整理好，轻声叹息起来：“看起来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
“如果不是刚才那样满口鬼话的话，我倒是可以一听。”
“是吗？”女生偏着脑袋，目光越过他的肩头，“那我要是说小心身后呢？”
恶寒爬上脊背，陈禹立刻扭头看过去，一团黑漆漆的诡异肉团闯进眼帘。它长得有些像乌贼或者说是章鱼，但却没有脑袋，仅仅是六根触手贴着地面蠕动。
似乎察觉到了陈禹的目光，它稍作停顿，骤然加快了爬动的速度，同时猛地掀起最前端的两条触手，露出中心圆形的布满了层层叠叠利齿的口器。
目睹了这样诡异的一幕，陈禹过一个sancheck……
不好意思串戏了。
总之他只觉得脖颈后面嗖嗖的吹过凉风，掌心火苗翻腾，下意识地甩了出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忽然改成克苏鲁神话了吗？”
“你也知道这些？”听到这话，女生的眼前一亮，莫名兴奋起来。
看到诡异的肉团在火焰的灼烧下不住地挣扎翻滚而且势头慢慢减弱，陈禹暂时放弃了对它的戒备，转身直面女生，眼神已然不善。
刚才他可是压低声音说的，隔得这么远，又吹着强劲的风，女生没道理还能听见才对。
可她的反应分明是听见了，而且对袭击陈禹的东西，看起来也不算陌生。
“果然是你搞的鬼吧？”他咬牙切齿，之前还是九成的怀疑，现在已经是确认了。
“不是，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我的祈祷被回应了而已。”肩膀微微抖动，女孩的瞳孔不自然地扩张，眼中涌现出疯狂。
她双手在面前合拢，做出宛如朝圣的姿态。只是朝圣者不该露出那样恐怖的表情，也不会有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什么都没做。”她固执地重复着，“我就是日夜向神明倾诉我对健康的渴求，然后它回应了我的呼唤，排出使者给了我天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