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零八
陆诗瑶闷闷地嗯了一声。
在校医眼里或许这是羞愧的表现，但陈禹看的分明，她放在膝盖上的右手现在用力握成了拳头，分明是在忍耐着不让自己爆发。
接着又聊了几句，校医丢下一句“没大碍多注意休息”就把陈禹叫了出去。
“老实交代，那个女孩的扭伤和你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会觉得和我有关啊？”
“哼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肯定又和别人动手了。”
犹豫片刻，陈禹困惑地歪过脑袋：“老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以为我这里的常客是谁？”
陈禹伸手搔了搔后脑。
“你啊，”校医苦恼地扶住前额，“虽说你这两年不怎么惹事了，但你的那些小习惯我可还记着呢。自己看看袖口。”
陈禹埋头看去，如预想的一样没有任何破绽。
“看不出问题是吧？”对方抬起右手指向手腕和领口，“这两处最明显，太整洁了，不符合你以往的习惯，肯定是子堇帮你整理的，对吧？”
因为结论太过正确，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那她为什么没事要帮你整理衣角呢？”
“招了招了。”陈禹举旗投降，“我是和人起了点冲突。”
“在教训你之前，先说说原因。”
他把头扭开：“那群人在商量着干坏事，我气不过才动手。”
“有正义感不是坏事，但做事可是要讲究方法的。”
“难道要我看着他们欺负人吗？”
“当然不是，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逞了一时之快，他们憋着这股怒气再去找人麻烦怎么办？”
沉下心来仔细考虑半晌，陈禹惊出一身冷汗：“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对方眯眼望下来：“最简单的做法，你告诉我那些人是谁，交给老师来处理。”
陈禹抿了抿嘴唇。
“既然你不打算说，那就没办法了。”对方耸肩，“不过意见倒还可以给你一些。你们这个年纪的小鬼最多也就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你只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就好。”
……
外面正在商讨，屋里的两人也没闲着，陆诗瑶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主动搭话，不过在开头处就遇到了重大问题：“那个……”
她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
对她欲言又止的古怪行为困惑了半晌，女孩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说起来我还没自我介绍过呢，我叫子堇，你叫什么？”
陆诗瑶露出感激的神情：“陆诗瑶。那个，你很擅长打架吧。”
“你这么想？”
她用力点头：“刚才你能挡在我们中间肯定不是偶然，而且力气也很大。”
“我觉得这对女生而言不是什么好评价。”
“谁规定女生就不能擅长和人动手了？”
“我不喜欢别人这么说我而已。”子堇摆摆手。
陆诗瑶恳求：“拜托教我些打架的技巧吧。”
子堇拄着下颌沉吟了一阵：“那周末你来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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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道谢难出口
“子堇同学，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陆诗瑶沉着脸，语气中藏着满满的不悦。
连个理由都没给就在放学后被人拉到校门外，她还是非常不爽的。如果不是因为有求于对方，她多半会直接甩脸走人。
“有急事？”子堇扭头小心地问道。
陆诗瑶顿了一下：“那倒是没有。”
“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放下心来压拢鬓角，子堇视线转了回去：“你就不担心今天惹到的那群人还会找你麻烦吗？”
“无所谓。”耸了耸肩，陆诗瑶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眼神一变，“是不是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再也升不起动手的心思？”
深深地叹了口气，子堇嘴角挂起意味不明的笑容：“先看看再说吧。”
看到她脸上的微妙神情，陆诗瑶张了张嘴，踌躇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有把疑惑讲出来。
等了一阵，陈禹突然出现在两人视野中。陆诗瑶眉毛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在他身边，就是中午要找她麻烦的男生。
“他们要做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子堇压低嗓音，“所以才要跟上去看看。”
“我不想去。”
“那之前的约定作废。”
陆诗瑶鼓起脸颊，纵然内心万般不愿，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
“叔叔好。”陈禹深深鞠了一躬。
子堇的父亲乐呵呵地招手：“好好，你可有段时间没来我这儿了。”
“嗯，最近有点忙。”
“你先进去吧，我得先去武馆。”顿了顿，他嘱咐道，“要是今天有空你就过来玩会儿，让我看看退步没有。”
陈禹连连点头：“有空我就过去。”
“进去吧，那丫头在等你呢。”
道别之后目送子堇的父亲走下楼，陈禹才放松肩膀走进玄关。
“来了。”子堇从客厅探出头来。
“嗯。”点头回应，陈禹下意识地扫视四周，“阿姨呢？”
“忙公司的事儿去了。”
“这样，那今天是打算玩什么？”
“那个之后再说，你快点过来。”子堇连声催促。
看到她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陈禹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怎么这么着急……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进到客厅的瞬间，他的五官就凝固住了。
绷紧嘴角僵硬地转过头，他咽下唾液问道：“为什么她会在这？”
“你那是什么表情，人家又没招惹你。”
“是没招惹我。”一面小心地打量坐在沙发上瞪过来的女孩，陈禹一面附在子堇耳边，声音中满满地都是急切，“就算你再好心，离家出走这种事也是该找家长来处理的。”
子堇漏出笑声躲开来：“痒，你好好说话。”
陈禹按住太阳穴：“我没开玩笑。”
“就别瞎担心了，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堇扯住他的手臂要把他拉到沙发上。
然而陈禹还是满脸戒备地压低重心纹丝不动：“那是你做惹到她，被人找上门了？”
“你就不能想点好事吗？”子堇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她是有话和你说。”
怔了怔，陈禹仍然难以置信：“真的？”
子堇回话的时候也没好气：“自己问去。”
迎上她气势汹汹的眼神，陈禹不由得信了几分。他深吸气，手掌抚平衣角：“那个……”
“我是有话要和你说。”被晾在一边许久，陆诗瑶心头忍不住冒出几缕火气。虽说最开始的耳语没听到，但之后的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陈禹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她心中已然有数。
想了想，陈禹选择拽词以示诚意：“洗耳恭听。”
“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哈？”玩玩没想到开口就是这么一句，他转头茫然地望向子堇。
对方也吓了一跳，连忙赶到陆诗瑶身边摁住她的双肩：“等等，我们事先可不是这么商量的啊。”
眼角流露出些许愧疚，陆诗瑶还是选择嘴硬：“之前说的不算数了，谁让他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说我坏话。”
苦恼了敲了敲额头，子堇回头望过来：“你先牺牲一下？”
陈禹会意点头：“谈不上，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
他走到陆诗瑶面前双手合十：“抱歉，刚才那些话都是我的偏见，我现在收回，希望你能原谅。”
大约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干脆地道歉，陆诗瑶吃惊地张大嘴巴，直到子堇在一边点她手臂才回过神来，支吾着回应道：“这次就……原谅你了。”
“还真是多谢了。”说着，陈禹悄悄皱起眉头，自己一早赶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向别人低头，怎么说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去找叔叔了。”
“别着急嘛。”子堇觉得自己简直化身成了救火队员，来回扑灭这两人头顶的怒火，“正经事还没说呢。”
被对方暗中用力扯住袖口，陈禹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只能立在原地叹了口气：“知道了，想说什么我听着就好。”
“你站在那不累吗？”子堇把他拖到沙发上，“来，坐着说话。”
等到陈禹和陆诗瑶面对面坐好，她才依着靠垫放松了身体：“好了，现在大家心平气和地好好说吧。”
陈禹歪着脑袋盯住对面。
按照他的猜想，陆诗瑶不说狠狠瞪过来，至少也该是不服输地对视，可没想到这次她却是低头玩起了手指，脸上升腾起大片的红润。
这应该不是气的。辨明对面身上没有半点恼火的痕迹，他不由得困惑起来――这是……在害羞？
“歇……”陆诗瑶的声如蚊鸣，嘴唇几乎看不到开合。
陈禹差点漏听，等回过神来就只意识到对方开口了，至于内容是什么就只能一头雾水。
于是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子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