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零八
“你不这么认为？”
长发的少女沉默半晌，才咬了咬嘴唇开口：“那也要看是什么事。”
嘴角浮现出“你不用说了我懂”的狡黠笑容，纪雪妍将头发收拢到耳后：“所以，我们要做的是抢功劳。”
看对方面露疑惑，她轻笑着开口解释：“我们帮忙也要在楚绘能看到的时候，这样她到时候考虑这个问题，才不会把所有的成绩都归到陈禹一人身上。”
了解到她的想法，陆诗瑶后撤半步露出“不敢领教”的面容：“会长，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吗？”摊开手掌耸了耸肩，她轻轻翘起嘴角：“本来我们就有贡献不是吗？现在要做的只是把自己的贡献摆到人前而已，虽说不值得赞扬，但也不是要被批评的行为对不对？”
“这份无耻可是属于会长你的。”
“完全把责任甩到我身上，也是彼此彼此。”
……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当洛凌筱用带着些许颤抖却决心十足的语气讲出这句练习了不下百次的话语，礼堂内的空气完全变了。
之前还在为顾曼的表演而忘我的观众们，在冷静下来后，终于察觉到了前后两出剧的核心不同。
如果说之前顾曼在想他们展示一个人天分所能施展出的高度，那现在就是一群人在表现一般人努力所能达到的成果。
当然这句话并不完全正确，因为人与人都是不同的，但台上的人――就算是表现相对突出的女主角――的表现也是完全比不上顾曼这点是有目共睹的。
然而就是这样，观众们才更能注意到每个人的表现，注意到剧本所呈现出来的故事。这样想来，刚才的表演除了顾曼这位主角之外，就再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了。配角的存在感极低，故事也完全没有现在这个精彩曲折。
而且凭心而论，洛凌筱的表现也是出彩的。比起顾曼带动角色，她更像是在与角色进行共鸣，每一次角色心情的转变她都能好好地诠释出来，就像她真实地经历过这些苦痛一般。
所有人都在尽自己的努力来相互协作，配角们表演用心却不抢戏，哪怕是只有几句台词的小角色，纵然诠释不出什么特质，也完全没有棒读的感觉。
在大多数人心中，如果这前后两出剧算作是较量的话，那胜负已经分出来了。个人秀和众人相，那个能够展示的努力更多，成果更多，自然是不言而喻。
所以当结束的时候，礼堂内响起了比之前还要热烈的掌声，不过欢呼却没有刚才那般热烈――只是起立了超过一半的场面让人清楚感受到了其中真正的差距。
“哎呀，没想到真的输了啊。”在舞台另一侧观望的顾曼双手贴在嘴边轻声叹息起来。
在她身边，陶旭笙满脸认真的开口：“不是你的问题，是其他人跟不上你的水准。”
“也可以说没有去配合他们的我有问题啊。”轻笑着挥了挥手，她从舞台上收回目光，“算了，输了就输了，承认自己失败的气量我还是有的――虽然不爽还是难免的。”
陶旭笙没有开口。
“那这边就交给你了。”大概两人之间的交流一直以来都是这种风格，顾曼脸上也看不见任何尴尬，嘱咐一句就转身向着出口走去。
在她身后，戴着眼镜的男生沉声应道：“放心，我一定拖住。”
“别太拼命，看见不妙就撤，反正还有别人负责拦住她呢。”
“我知道了。”
一直背对他的顾曼犹豫了一下，终于转身回望过来：“抱歉，把你牵连进来了。”
“我是自愿的。”
……
时间稍微向前推溯一点，在临夏这边的剧即将结束时，后台里的人已经跃跃欲试做好了上台谢幕的准备。
“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这下子可以昂首挺胸，好好跟我那些同学吹嘘了。”
因为现在没有戏份而留在这里的话剧社社员们兴奋地讨论着。而得知到大局已定的楚绘则百无聊赖的打起了哈欠，抱着双臂又待了一阵，她敲了敲脑袋，忽然朝着外面走去。
不过在半途就被人拦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她露出混杂着戒备和不爽的表情，皱着眉问道。
面对质问，话剧社的社长曾顺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笑容：“那个，一会儿还要登台谢幕，还是不要离开比较好。”
“我又不想上。”
“但是，我们希望你能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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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9.戏剧的收官
看着周遭围上来的话剧社社员，楚绘露出了戒备的表情。
如果说只有曾顺一个人过来劝告，她还会拿他这是过意不去进行考虑。但现在和她并不熟识的话剧社其他成员也靠了过来，就不能不引起她的怀疑了。
感激自己做出的贡献么，开什么玩笑？这样想着，她的嘴角不自觉露出冷笑，相较于记恩，大部分人更擅长于记仇。不少人都喜欢把自己放在吃亏的角度，以寻求在心理上取得制高点。她虽然在整个过程中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但同样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从总体上看，她宁愿相信者群人是对她有意见的。
那么，这是什么特别的证人方式吗？她稍稍眯起眼睛，希望从对方的脸上看出问题。
可惜这份努力是徒劳的，围上来的人表情各有差别，但基本都感受不到他们背后隐藏的恶意。
楚绘不由得收紧眉头，眼底闪动起一丝焦急。如果不能预计到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局面无疑会变的非常被动。
就在她脑中念头转动之际，曾顺继续开口说道：“你有什么事急着要去做吗？”
“唔。”因为心思还在之前的思考上，楚绘的反应慢了一拍，犹豫着要不要说谎的时段里，她敷衍着开口，“为什么想让我一起上去啊？人那么多，不会觉得太挤了么？”
回应她的是并不认识的话剧社成员：“这是大家一起努力所取得的成果，还是由所有人一同分享比较好。”
“唉？”对方的回答不能说不漂亮，但就是因为太过正经没有丝毫阴霾的部分，才会让她没法接受――自己与他们非亲非故，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把奖章硬是分到她手里呢？
曾顺清了清嗓子：“就是这么回事，你不单提供了剧本，还在排练的过程中给予了我们大量的帮助，大家都很感激你。”
“我记得自己惹众怒的时候也不在少数吧？”
“你这个人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啊！”见她始终挂着将信将疑的表情，终于有位女生忍不住嘟囔起来。
身旁的同伴连忙拉住她的手腕猛使眼色。
不过楚绘心中却莫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的目光落到对方身上，歪着脑袋静静回忆起来：“我记得你应该是……演女仆二号的那个？”
对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这种小角色也能够被记住，还真是荣幸啊。”
“喂……”生怕她的阴阳怪气把事情搞砸，身边的同伴甚至伸手打算捂住她的嘴强行拖走。
然而楚绘却像是来了兴致般不自觉扬起嘴角：“好像我在你眼里的形象不太好啊。”
“没错，我确实是非常不喜欢你这样的人。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根本是目中无人。接触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也越发得你就是个完全不考虑他人想法而一意孤行的家伙。”
对方咬了咬牙，带着决意的眼神迎着楚绘的目光直视过来：“不过，我确实要承认你的贡献很大，至少要远胜于我。功劳大的人却得不到赞许，这点是我更加接受不了的。”
现场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其余人的目光都小心地在两人之间徘徊。凭心而论，女生的话也说到了许多人的心坎里，就算心里明白楚绘的做法对整体的提升很有帮助，也难以真心赞赏她的做法。
说起来，今天如果不是……
曾顺尴尬地干咳几声正要开口，却不想楚绘竟然先他一步笑了起来：“不错嘛，能够实话实说也是蛮对我胃口的。”
忽然，她表情一变，用笃定的语气向曾顺问道：“所以，这次是谁拜托你们了吗？”
“你怎么会知道？”
“这么好骗我内心也有点失落。”叹了口气垂下眼帘，楚绘很快重新抬起下巴逼视过去，“那个人到底是谁？让我猜猜，总不可能是会长吧？”
和社员眼神交流一番，曾顺才用叹息般的无奈语调说道：“是副会长，在我们正式登台之前说的。”
瞪大双眼愣了片刻，楚绘才一脸呆滞的僵硬开口：“这是吹的什么风啊，我们两个关系什么时候好到了这种地步？”
“副会长是怎么想的我就不清楚了。”摇了摇头，曾顺重新正色，“但是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你是我们的功臣。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们分享这份荣誉。”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面向自己的社员开口：“现在，大家也不必遮遮掩掩的了，如果有谁和我想法不同，大可以提出来，这里没人会怪你的。”
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用眼神默默交流一番，楚绘左手抱住右臂，五指有节奏地敲击起来：“这就没必要了吧，跳起来大喊‘异议’也是要在法庭判决的关键时刻好不好？”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冷场，直到之前表达过不满的女生发出一声嗤笑：“好老的游戏，你说这个梗大家都听不懂啊。”
“你这不是懂了吗？”虽然现场的气氛有些微妙，但楚绘的脸色却一如既往的自然。
不好接下这个话茬，曾顺只好强行岔问题：“所以，你的结论是……”
“既然大家能够容忍我过去做的那些事，这份热情我又怎么能拒绝呢？”
话剧社的社长长舒一口气，放松了肩头的肌肉。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般拍响手掌，她压低眉梢问道：“对了，还在外面的那些人会不会持相反的态度啊？那样的话，我还是不去添堵比较好。”
“不不不，大家都是一个意思。”生怕她改变主意，曾顺连忙摆手，“哦，还有一点，你往中间站吧，就在副会长身边就好。”
“等等，那不是舞台中央了吗？”
“有什么不妥的吗？”
“在这么多人面前，我不太适应。”
“没关系，你只要鞠躬就好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
……
“在最后关头过来，你这是很有自信吗？”眼角扫到无声出现自己身边的人影，楚娇不禁笑了起来。
陈禹摇摇头：“该说是我相信楚绘才对。”
“呼，话怎么说都好。只是这最后的关头，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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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0.一波三折
公主和王子并没有在最后长相厮守，而是彼此抱着各自的信念踏上人生的路途。以这样让人不免有些唏嘘的情节作为收尾，观众席上的掌声依然连成了海洋。
“呼，居然能够演变成必须是这种结果才合情合理的状况，我的女儿还真是厉害啊。”轻轻歪过脑袋发出细小的叹息，楚娇的脸上浮现出欣慰。
“我第一次看剧本的时候还以为不会讨观众喜欢呢。”
“那就要看故事的深度和和理性了。”手掌在眉心揉动片刻，楚娇忽然把手掌收了回来，“先不说这些，他们要谢幕了啊。”
用稍显僵硬的表情嗯了一声，陈禹的目光锁定在舞台一侧的入口。
虽然在人前夸下海口，但他心里其实根本没底。以楚绘古怪的性格，做出什么样的事都是有可能的，说不定会在登台之前说什么引起众怒的话，甚至被推上台的时候都有可能疑神疑鬼推三阻四的。
大概楚绘知道有人这么了解她可能会稍微感动那么一下，不过这人是陈禹的时候，可能性恐怕要打个对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