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零八
“你这家伙又怎么了？”注意到他脚步迟缓，楚绘转身露出疑惑的目光，“接下来可是一场硬仗，你得打起精神才行。”
“不就是和副会长见面而已吗？”
“你想的太简单了。对于我们两个而言，见面后的第一道难关就是怎么不被人家赶出来。”她伸出食指左右晃动，脸上浮现出自信满满的表情，“先说好，在她眼里，咱们两个的地位都不会比飞虫高到哪里去。”
陈禹忍不住扶额叹息：“为什么这种话你都能说得情绪饱满啊？”
对方露出困惑的神色：“为什么不能？”
“你问为什么……”没有料想到会被这样反问回来，他怔了一阵才用不敢确定的语气开口，“被人敌视总不能算好事吧？”
这就好像下象棋的时候，上场把车马炮全都送到别人嘴边一样，分明就是不想好好玩了吧？这个时候再问出一句我到底哪里下的不好，观棋的人反而要开始怀疑人生了吧？
“好事当然算不上，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是吗？”楚绘随意地耸了耸肩，声音风轻云淡。
陈禹默然，对局的一方根本就不在乎输赢的情况下，还真是怎么下都无所谓了，哪还有好不好的分别。
看到他神色僵硬，楚绘嗤笑一声转过头去：“就算是万人迷也会有人不喜欢，会长那么努力，不还是有人对她颇有微词？所以被人看不上眼也就是那么回事，大不了以后绕着点走嘛――当然，要是真树敌太多还是很麻烦的。”
说起来，眼前的少女接触到的批评声恐怕多到自己难以想象――不会是受了这些影响，才形成了这种有些扭曲的性格吧？想到这里，他不禁向前方多瞄了两眼。
作为一个既不是脑后长眼，又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楚绘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背后的目光，否则肯定会跳起来好好批判一下其中的“咸湿”成分，再附加上不知到何种程度但肯定不会太轻的人身攻击。
“说起来，”万幸她没有转头，而是若有所思的沉吟起来，“副会长那边我一个人是绝对搞不定，到时候就需要你救场了。”
“你居然会说丧气话？”
“不是丧气，是实事求是。你总不会以为什么我都有办法解决吧？对上副会长这种人，我就很无奈啊。”她说得情真意切，苦恼随着话语流露出来。
仔细想想，楚绘好像只用过类似于激将法的手段，苦口婆心什么的还从来没有见过。陈禹心底忽然翻滚起浓浓的不安。
拜托楚绘帮忙不会是个错误吧？
……
因为不是正式演出，后台空荡荡的，让人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这种感觉在那几位话剧社成员离开后尤为明显。
抬起眼帘扫到进来的两人，副会长没有打招呼，而是阖上双眼，继续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就像陈禹会忍不住觉得尴尬一样，楚绘也保持着自己无视不利因素的习惯，脚步不停靠到副会长身边。
“副会长，我们来看望你了。”
“这句话还是留到我生病的时候再说吧。”多半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看气氛，洛凌筱微微皱眉不情愿地张开双眼，“我想静坐一会儿，两位随意。”
没说让这边的两个人回避一下，已经是给面子的做法了。陈禹的脸上浮现出苦笑，看这情况，副会长应该是知道自己和楚绘是来做什么的了，但即使如此还是摆出冷若冰霜的架势，嫌弃的态度昭然若揭，实在让人不知如何开口――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只有自己一人在场的情况下。
“副会长这么说，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楚绘在必要时刻足以刀枪不入的脸皮――以她本人的说法就是“既然不是什么好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听”――的威力，这种委婉的做派根本就是徒劳。
就算被人拼命推开，她都有可能y魂不散随时扑上来，这种半遮半掩的说法，在她眼里大概和绿灯划等号，肯定是一脚油门踩到底。陈禹撇撇嘴……虽然这里面不乏自己的独断偏见，但大体方向总是没错的。
于是，这辆引擎全开……啊不，是精神十足的楚绘直接坐到了副会长身边：“果然还是坐着说话舒服。”
洛凌筱嘴角抽搐，下意识地推了一把鼻托。
说起来现在副会长是戴着隐形眼镜的，那架在鼻梁上的……应该是无度数的才对，那为什么还要戴着啊？至少从自己的角度来看，摘了要好看得多。
“副会长，你那个眼镜？”被这个问题磨得心痒难耐，陈禹就索性问了出来，反正眼下也没有合适的话题，不如就用这个开口。
“怎么了吗？”洛凌筱语言简练，视线处在一个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没看的微妙位置。成功的在不失礼节的情况下，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灵伤害。
注意到他脸色窘迫露出怯意，楚绘马上偷偷使了个眼色接过话茬：“这副眼镜应该没必要戴着吧？难得会长亲自帮你设计的形象，就这么破坏掉不觉得可惜吗？”
“并没有破坏，只是加了些装饰而已。”
“我说的破坏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对于整体美感的影响也是破坏之一啊。”楚绘挑起眉毛，“更何况，你还故意用了这么不搭的款式。”
“呼，我好像没必要和你讨论这种问题。”
“那要说点别的？”
“你还真是难缠，那我就解释这一个问题。”面带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洛凌筱转头望向陈禹，“你觉得会长帮我想的形象怎么样？”
“很好啊。和平时的风格不同，感觉漂亮了许多……”陈禹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开始怀疑嘴巴是不是违背了自己的意志在说些难听的话――因为每说一句，副会长的脸色就冰冷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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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1.离题万里
陈禹的额头浮现出细密的汗珠，掌心传来阵阵凉意。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直到消失，却并没有人接下话茬，现场就这样陷入了一片静谧。
视野中，楚绘正躲在副会长的背后向他猛使眼色，这回可不是“猜猜我想说什么”的意会，而是用夸张的唇语来传达――“你这家伙，话说得太多了！”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很快也到了解答。
或许是觉得施压已经足够了，洛凌筱终于挑了一下眉毛，张开嘴唇露出雪白的牙齿：“这就是我需要加以掩饰的原因，我可不希望被这些男生用下流的目光盯着看。”
“怎么就下流了？”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流氓一般的存在，陈禹怎么可能默不作声。
“切，你这家伙还说呢，当初不还是马上就看傻了吗？”既不义气也不客气地拆完台，楚绘摆了摆手示意他住口：“行了行了，暂时禁止你说话。”
“我那是被吓到了好吗？副会长和平时的差距太大让我没能反应过来啊。”
“随你怎么想，总之先闭嘴啦。”她再度挥手，只不过这次是借机挡住副会长的视线，和陈禹进行眼神上的交流。
更准确的说是单方面地发号施令。
“你先安静呆一会儿，我来搞定。”将这句话传递完，她就撤下手掌，转身和表情冷漠的副会长搭起话来。
完全没有机会表达自己观点的陈禹直接呆在了原地，内心泛起的惊涛骇浪几乎能填满整片地中海――喂喂喂，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同心协力表明己方立场的吗――虽然现在再想做这些是来不及了。但你这卖队友也卖的太果断了吧？感觉就像是一直都在等这一刻到来似的……不会她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这么一想，他就更冷静不下来了，之前楚绘说的一个人搞不定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在诓自己？
不过纵然他想破了脑袋，对在场两位女性的交谈也不会产生半分影响。
“副会长你这么说是不是不妥啊？”楚绘轻扬嘴角，态度却不软，“按照你的说法，那会长岂不是也一直在被下流的目光盯着看？”
“对啊，所以我恨不得在她周围立起屏风――只不过她不同意罢了。”
“在那之上还有可行性的问题吧？”万万没有想到看似严肃的副会长还有这么不着调的一面，就连楚绘都忍不住吐槽起来。
“还有备选方案嘛。”洛凌筱皱起眉，露出些许苦恼的同时目光依旧坚定，“只要是为了会长，我有的是方法和决心。”
这人没救了。
几乎是在脑海中同时浮现出这句话的两人，又同时捂住了额头。
不过作为交流一方的楚绘可不能让谈话就这么终止，于是她勉强勾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觉得你这种想法还是太主观了，也不是所有男生都会用下流的目光去看的――至少有些白痴是不会的。”
陈禹脸上一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瞥向他啊？不论是作为前者还是后者的代表，那都不是什么好事。
“居然帮那些男生说话，还这么言之凿凿。”注意到却不屑于挑明楚绘若有所者的小动作，副会长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楚绘身上，“你是有过研究，还是想袒护谁啊？”
“这话是不是也可以用在你身上？”楚绘摊开手掌轻轻歪过脑袋，“能够定义所有人的目光，副会长你是不是有过研究呢？”
“大概在中学的时候和人讨论过。”
“你中学的时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她露出傻眼般的表情，过了好一阵才抱住额头露出苦痛的表情。
纵然她心情再复杂，洛凌筱也不会留给她恢复的时间：“那你呢，又是以什么为依据来判断的？”
“你前面说的原因就没什么说服力吧？”
“但至少比你没有理由要强，不是么？”
“谁说我没依据了？”虽然自身善于挑拨，但她的抗性貌似不高。被副会长这样提了一句，楚绘就露出不悦的表情顶了回去，“而且比你要靠谱得多。”
她志得意满地拍打胸口：“至少我自己偶尔会有类似的心情。”
在一旁听着的陈禹心惊r跳，眼观鼻鼻观心，想要摆出一副“你们说什么我都没有听到”的架势――委实是这两个人的对话太不靠谱了，还兼带着自爆的成分，让他担心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被灭口。
看起来这种伤敌不好说，自损很厉害的交流方式还要持续一阵――洛凌筱居然点了点头：“你是在什么情况下产生这种心理的？”
等等，副会长你这是认同了？不会你也有这种时候吧？这么听来总感觉会长很危险啊。陈禹差点忍不住崩坏掉平静的面具。
“这么说可能有点难以启齿。”楚绘嘿嘿一笑，陈禹却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不好意思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但兴奋倒是从你脸上浮现出来了。
下意识地舔过嘴唇，楚绘开口说道：“一般是在我笔下的角色半l的时候。”
陈禹默默转过身。
“笔下？”这点洛凌筱没有听懂，所以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半l！”这点她倒是听懂了，所以……目光里混杂进了嫌弃。
“别这么盯着我，难道看到漂亮女孩子会兴奋不是人之常情吗？”
别用这种猥琐大叔一样的口吻说话啊，从刚才开始，陈禹心底的吐槽就没有停止过。
“所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洛凌筱反而提了另外的问题，“笔下什么的，是作家吗？”
“不，是漫画家，能够把自己的想象通过画面表现出来，不是棒极了吗？”楚绘的双眼几乎发出湛湛神光，“而且作为创作者，可以让我的角色们摆出所有我想要的姿势啊。”
请爱护自己的创作好不好？虽然根本没有开过口，但陈禹还是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特长。”洛凌筱难掩惊容。
楚绘也有些奇怪：“会长没和你说过吗？”
“这个……”副会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了一阵，忽然面色一变，“你们到底是做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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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2.彻底暴露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在思维的大道上撒欢奔跑了许久才发现迷失了方向，不论是主导者还是吃瓜群众都满脸呆滞……或许也有例外，楚绘就眯起了双眼，让人看不清瞳孔中的色彩。
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陈禹一惊。
“咳咳。”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楚绘脸上的表情要用窘迫来解释倒也未尝不可，只是落在陈禹眼中，就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只是随便聊聊，没什么特别的目的。话说回来，你还真是为了会长费了不少心思啊。”
“都是些小事，还谈不上费心。”洛凌筱摇摇头，表现出来的敌意比最初要小上不少。
看来楚绘的小伎俩还是取得了成效。陈禹这么想着，不由得多瞄了两眼，果然，她的嘴角勾起的笑脸显出几分意味深长――等等，不是应该收敛一点吗，万一被对方发现了要怎么办啊？
所幸副会长似乎并没有发觉。她神色平静，目光越过楚绘的肩膀：“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两位就让我休息一下吧。”
“别啊，我还有许多话想和你聊一聊呢。”茶发的少女连忙纠缠上去。
可惜洛凌筱拒绝起来毫不犹豫：“但我和你可没什么好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