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King
如果所有玩家都相信莫默，认为无论如何都会死的话，那么又有谁会拼尽全力面对死亡去突破楼层？
最好的结果，也就是玩家们找一个安全的楼层保证生命安家，怀抱着对死亡的恐惧等待死亡，没有任何动力。
最坏的结果……
莫默……你好狠啊！
希兹克利夫看向这个人畜无害模样的俊秀青年，他感到不可思议，感到迷茫和不敢相信。莫默这样的妖孽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会进入他的游戏，他为什么要和莫默碰到一起？
到底该如何反驳莫默？
希兹克利夫不是没有办法，或者说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变成茅场晶彦，亲口否认莫默的话。
然而，哪怕如此也不能保证玩家们对他的话相信多少了，因为茅场晶彦同样无法证实莫默的话是假话，他更加不敢把现实中的信息接引进来。
因为现实中，所有玩家的亲属，都在盼着自己在游戏中的亲人朋友别那么努力，在游戏中早点儿挂掉，
真是讽刺！
玩家们在游戏中拼死拼活，为了通关而努力，为了不牺牲一个人而备受压力，现实中的人则期望玩家们在游戏里早点儿完蛋……
希兹克利夫虽有有着最后的手段，可是他却不敢轻易使用。如果在眼下变成茅场晶彦的话，那么之前对莫默的攻击全都没有了丝毫用途，而且他气急败坏的跑出来，反而更加会让玩家认定，莫默说的是真话。
否则，他这个GM稳坐条鱼台看着就可以了，干嘛要急着辩驳？
证据，关键是证据！
没有人有证据，结果现在竟然变成了一场口胡大会！
而这个时候，莫默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希兹克利夫差点儿一头栽倒。
“艾基尔，我可以回答你。实际上这一切，都是那天我见到茅场晶彦的时候，他告诉我的。就是刚才大家看到的那段景象，他见到我，嘲讽我，然后告诉我事实，想要以此吓倒我。”
“噗！”
博丽灵梦忍不住笑出声来，看了一眼身后的希兹克利夫，看着希兹克利夫呆愣发傻的表情，道：“茅场晶彦现在一定在心中狂骂WTF，然后想要朝着你怒吼，这个黑锅他不背。”
“不背也得背，谁让他给我弄了这么大一个场面，打扰我和亚丝娜的婚礼，不弄他个灰头土脸，我莫默如何安慰亚丝娜？”
“好惨，好可怜！”
艾基尔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莫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道：“可是……可是茅场晶彦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理由啊！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你刚才怎么不说？”
莫默沉重的摇头，道：“艾基尔，我也说过了，我是柳生莫默，是RECT制造的董事长，茅场晶彦知道了我进入这个游戏之中，便密切关注我，想要给我制造绝望。”
“我们是死对头啊，无论是在研究上，商场上还是性格上，这一次我落在了他的手里，他怎么会放过我？”
“至于我刚才为什么不说……”
094 亲切的红名客人
莫默突然中断了他的话，引得众人的注意力更加的集中。跟随莫默的动作，抬起头，目光透过了无数人的环绕，朝着远方看去。
那里，是亚丝娜的方向。
十几分钟之前，那里还是莫默还有亚丝娜即将完成婚礼的殿堂，可是现在，新郎和新娘已经各自位于一方。新郎被千夫所指，而新娘则表情淡然，似乎看向莫默的眼神也变得冷漠了。
一股悲凉的气息，就这么在所有人的心中回荡。
伤心，绝望，无助，死一般的寂静，却偏偏所有人注视着这两个主角，没有任何人想要出言打断这一切。
这是所有人共同的心声，几千玩家共同品味绝望的味道，这味道让人绝望，带着堕落的甘甜，任何人也无法从这其中逃离。
“啊，抱歉，各位，让各位久等了。”
莫默再次出言，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没有人催促莫默去解释，因为他们相信，莫默终究会解释。
这是对于莫默的尊重，对于莫默这个最大的受害者的尊重。
因为莫默不仅仅要跟众人一样，在这个杀人游戏中死亡，而且他，还很有可能失去属于他的爱情。
无论如何，婚礼恐怕都不能继续了。面对这样的现状，还有人会选择继续他们的爱情么？
况且，看亚丝娜的脸色，无论如何也不会觉得，她现在还是十几分钟之前，那个为了爱情而激动的女孩。
现在的她，脸色惨白，却咬紧牙关，眼中透露出眼下几千人之中少有的坚定，坚定的眼神宛如钢铁，没有任何一个玩家敢跟她对视。
她到底要干什么？又在想着什么，坚持什么？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懒得去猜测了，都要死了，都要完蛋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艾基尔，麻烦你了，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亚丝娜吧。虽然可能用不上了，不过至少……作为一份礼物。你的问题，我会回答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回答。”
艾基尔一愣，却反映了过来，站直了身体，两米高的黑人这一刻宛如接受圣物的圣骑士，接过了莫默递过来的盒子。
戒指盒。
轻巧的戒指盒宛若无物，让人甚至怀疑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可是，就是这个小盒子，还有它里面的东西，拥有着让所有人世间恩爱那女所看重的价值，这是爱情的见证，这是信赖的契约。
而现在，这个被莫默精心准备的小盒子，却失去了它本应该拥有的功能，沦落成为了最普通的小盒子，沦落成为了普通的礼物。
不知道，盒子和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在哭泣？
“交给我了，莫默。”
艾基尔不知道莫默为什么让他这么做，不过莫默的要求，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艾基尔双手捧着戒指盒，在无数人的目光之中离开人群，朝着远处的亚丝娜走去。
亚丝娜有些愕然的看着艾基尔，看着艾基尔的盒子，然而这个花季的女孩却仍旧镇定，宛如一把出窍的利剑，丝毫没有弯折的迹象。
“好优秀而的女孩……不愧是亚丝娜，若果没有这一切，亚丝娜和莫默……”
艾基尔忍住心中的哀叹，捧着戒指盒向前走去，而这个时候，莫默的声音也在他的背后响起。
莫默已经答应了艾基尔，自然也会履行他的话。
“大家很奇怪，我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或许大家认为这个真相是虚假的……实际上，我也希望它是虚假的。”
“没有人希望死亡，我也是。现实之中，我跟亚丝娜也是情侣，如果没有意外，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真正的迎娶她。我不想死，真的。”
莫默淡淡的语调，却勾起了所有人内心最深处的回忆，在他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也总归有那么一个人，在等待。
“不过事到如今，看样子也无法挽回了。嘛，或许就应该这样。早知道如此的话，我应该拒绝游戏，远离茅场晶彦，做一个只知道学习的乖乖少年的。”
莫默嘴角多了一丝微笑，他的笑话却没有人陪着发笑，所有人看着莫默嘴角的笑，看不见喜悦，却看见了隐性的哀伤。
“在今天之前，我也一直在质疑这个事实，因为这是茅场晶彦告诉我的，我跟他是死对头。他告诉了我这个消息，却也无法证实这一切，所以这一切也只可能是他的胡说八道。”
莫默的话让众人心头提起了一丝希望，可是看着莫默的眼神，众人知道，这一丝希望，多半也是徒劳的。
“或许把我们所有人弄的绝望，就像今天这样惶惶不安，所有人失去了人生的希望，这才是他的目的。”
说了这种猜测，莫默却立刻自己摇头否定，道：“可惜，这也只是猜测，一切都是猜测。全都怪这个可恶的SAO，我们在这里只是意识，一切都是虚假的，连证实也无法做到。”
莫默的话，让所有人心头的怒火，再次涌现。
是啊，为什么啊！凭什么就被拉入了这个死亡游戏，他们做了什么错事么？单单是因为茅场晶彦个人的愿望，又或者因为什么国家的计划？
这都不应该，这一切，都是错误的！
“所以，我才不敢说。因为这些事情，无论真假，都不应该说出了。如果是假的，说出来了，只会让所有人颓废伤心，陷入绝望。如果说是真的，那反而就更不应该说出来了。”
莫默扫视众人，自嘲一笑，道：“我宁愿抱着无知和希望，死在攻略Boss的过程中，死在Boss的剑下，带着一丝英雄的自豪去死，也不远窝在一个角落里面，慢慢的腐烂，品尝绝望。”
“所以，我决定沉默，无论是真是假，我都要当它不存在，当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是我的选择，如果大家认为我做错了的话，我向大家致歉。”
不少人已经哽咽，看着远处带着哀伤笑容的莫默，这一刻，大家才发现，这一张看似阴柔帅气的脸蛋，这个看似瘦弱的男孩，却也能够扛起这么重的担子。
“可是……你还是说了……”
希兹克利夫面色黯然的看着莫默，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一切都被莫默抓在手里了，他也无能为力。
身为游戏GM，用尽了全部的心思构建了一整套的阴谋诡计，结果竟然反过来被莫默一节一节的全部利用，反过来把整个局面砸了一个稀巴烂。
希兹克利夫苦笑着闭上了眼，昂首向天，这游戏还怎么玩？
玩个毛线……
“对不起……莫默君……是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如果我能够考虑的更加周全一点儿的话！”
桐人咬着牙，这些字是他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脸色狰狞，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强忍着心中混乱纷杂的感情。
“嘛，桐人，不怪你。”
莫默把手放在了桐人的头上，道：“按照年纪的话，其实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所以，作为前辈，后辈做出的小错误，本来就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况且，就算你没有被他们蛊惑，他们一样会用其他的手段进来，结果不会有什么区别的。”
桐人再也忍耐不住，两行清泪流下，这是他痛恨自己轻信和莽撞的证明。
莫默转头看去，艾基尔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捧着戒指盒子，来到了亚丝娜的面前。
“亚丝娜……”
艾基尔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亚丝娜看着这个戒指盒子，面色让众人觉得有些古怪，她伸出了手，想要拿起这个戒指盒子。
“哎呀哎呀……似乎，发生了什么好事呢！”
一个古怪的腔调，混合着古怪的日语发音，从远处传来，道：“咦，难道我看错了，不是好事，而是坏事？”
“又或者……是坏事中的好事，绝望中的一线希望？”
最后一句话，还是用的俚语“Silver lining”来叙述，这种腔调，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刺目的红色所震惊，再也移不开眼睛。
一群人顶着红色名字，身披斗篷，仅仅露出下巴以及下巴上方肆虐微笑的人，在一个名为PoH的玩家的带领下，大大咧咧的朝着所有人走来。
人数不多，大概只有数十人，绝对没有百人。可是这几十个红名玩家，却视在场的几千人与无物。
“微笑棺木……”
阿尔戈喃喃自语，想不通微笑棺木为什么来了。不过，她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联想刚刚莫默的表现，以及把戒指退还给亚丝娜的举动……
“难道……”
“莫默！”
阿尔戈绝望的大喊，换来了远处莫默的一个微笑。
没有人敢阻拦这群红名玩家，即便知道，在这个游戏之中面对的可能是死亡，可是真正跟杀戮的红名玩家面对面，他们仍旧不敢拦在他们前面。
能多活一刻，或许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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