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铿惑一脸得意地坐在床上。
果不其然,几秒之后爱丽莎就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了回来,气鼓鼓地趴在铿惑的肩上,揉着他的头发:“又骗我……又骗我……哥哥大坏蛋!我再也不要理哥哥了!”
铿惑享受着爱丽莎小手的按摩,口中一边舒服地说着:“哎哎再往左点,唉对就是这,再用点力……挠挠……”
觉得不解气的爱丽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爬到铿惑的面前,气鼓鼓地坐下,背对着铿惑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然后飞速地回过头,把放在自己和铿惑中间的游戏机包装盒抱在怀里,再背过身去。
“好啦好啦,你也做了陷阱坑我啊,这下我们扯平啦。”铿惑莞尔一笑,揉了揉爱丽莎的包菜头,“快吃饭吧,都要凉了……”
爱丽莎鼓着包子脸回过头,斜了铿惑一眼,又背过身去,抚摸着包装盒光滑的表面,言辞间有显而易见的犹豫:“哥哥……所以你真的是抽奖抽到的吗……”
“当然了!哥哥我可是传说中的人形自走开箱器,要啥开啥小红手……”铿惑一边盛着饭一边回答着,“你不知道,刚才我在超市摸奖的时候,那是一个惊天动地,一道光柱从摸奖箱里直冲云霄……”
但是爱丽莎却并没有听铿惑的话,而是一脸惊喜地转过身:“哥哥!那我们把它卖了吧!”
“啊?”
“对啊!值好多好多钱的!”爱丽莎兴奋地说道,“你之前不是还说快过春节要买什么年货什么的吗,这下我们不就有钱了吗!”
铿惑差点被爱丽莎噎死,他万万没想到爱丽莎竟然会玩这一手,他的目光向左斜了一下,迅速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但是这么贵的东西,很少有人会买吧……”
“那……”爱丽莎迟疑着,“那我们便宜点卖试试?我们便宜……一百块怎么样?”
在她的心里,一百块已经很多了。
铿惑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他的脑筋在疯狂地运转着,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嗯……可以!我等哪天出去问问看有没有人买……”铿惑思考了一下,决定以退为进,“在那之前,这个就先放在家里吧。”
“嗯!”爱丽莎有些不舍地把包装盒放在了床头自己的枕头边上,眼神似乎还流连在那台游戏机上不肯离去。
铿惑见状,顺势从怀里掏出三个游戏盘,放在了包装盒的上面:“既然如此,那我特地买的这三个游戏盘也没有用了吧……”
爱丽莎看得眼睛都直了,她直愣愣地看着摆在最上面的《怪物虐人3》,虽然她以前从没玩过这个系列的游戏,但是她从报摊上的游戏周刊上看过这个游戏的介绍,占据了整个杂志封面。
能够上杂志封面的游戏,肯定很厉害吧……爱丽莎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游戏盘。
铿惑见状,连忙在一边煽风点火:“我也不懂游戏什么的,但是听店员给我一顿吹,说什么这三个游戏绝对的大作,又有口碑又特别好玩,让人欲罢不能什么的……”
“吃饭啦吃饭啦!”爱丽莎鼓着腮帮子打断了铿惑的话,拿起了自己面前盛好的那碗饭,但是眼睛还偷偷瞥着那台游戏机。
铿惑的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所以我就想……想……”
“想玩玩看……”
爱丽莎扒拉着饭的筷子很明显地停了一下。
铿惑发觉自己的话有成效,连忙补刀:“所以我想……如果我们小心点打开包装盒,让人发现不了这个包装盒其实是已经打开过的,我们玩完了之后再偷偷放回去,我们卖的时候对方应该发现不了吧?”
爱丽莎瞪圆了眼睛,似乎震惊于铿惑的脑洞:“可是……可是我刚才看那个包装盒外面有一层薄膜……”
“那我们小心点用刀把它切开,然后把包装盒包回薄膜里的时候,用胶水好好粘上不就行了?”铿惑循循善诱。
爱丽莎咬着筷子,似乎在思考铿惑话里的漏洞,但思前想后也没有想出什么不妥。
“嗯……但是只能玩一小会哦,万一卖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爱丽莎偷偷地看了一眼游戏机包装盒,似乎是怕它突然间飞走了一样。
铿惑的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幸亏小孩子好骗……
铿惑盛了一大勺土豆炖牛肉的汤汁淋在自己的米饭上,用筷子拌匀,夹起一块土豆,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顿时,强烈的辛辣,浓重的咸味还有浓浓的酱油放多了的味道从他的味蕾直袭大脑。
“嗯,不错!有进步!”铿惑夸奖着爱丽莎,“爱丽莎将来要变成大厨了啊。”
“那是!”爱丽莎骄傲地昂着头,飞快地消灭着盆里的土豆,把牛肉夹给铿惑,“这次爱丽莎可是仔仔细细测量了用料量呢!”
看着神色如常地吃着饭的爱丽莎,一滴黄豆大的汗珠从铿惑的心头落下。
自己这个妹妹的味觉一定有问题啊!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吃这种菜还毫无感觉的啊!她好像还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不好吃的样子啊!总是吃这样的菜她就不觉得齁得慌吗!
但是……
这样坐在一起,在便宜的出租屋里吃着其他人眼里很普通到甚至有些寒酸的大餐……
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
酒足饭饱之后,爱丽莎急不可耐地爬上床,抓起那个游戏机包装盒,用双手举到铿惑面前:“哥哥打开!”
铿惑微微一笑,似乎只是随意地一抬手,一道细不可见的刀光闪过,包装盒朝上那面的薄膜便飘落了下来。
看着小心翼翼拆着包装盒的爱丽莎,铿惑不动声色地把塑料膜揣进了自己的兜里:然后只要说薄膜一不小心弄丢了,找不到了,买家不愿意要,傻妹妹应该就不会再提卖掉的事了吧……
……
爱丽莎到底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哪怕是就着一股兴奋的劲头,才玩了一两个小时就困倦得不行了。
铿惑看了看表,八点整,爱丽莎向来都是个按时睡觉的乖孩子。
爱丽莎迷迷糊糊地把游戏机摆到枕头边上,蜷缩在铿惑怀中的小小身体蠕动了一下,似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蒙住了自己的小脑袋:“哥哥……我困了……”
“嗯,睡吧。”铿惑悄悄把游戏机的存档保存好,关上了电源,虽然他买的游戏都是日文,但铿惑却不可思议地能读懂上面大部分的文字,只有一些比较新的,一些关于现代机械或者器具的词才会不认识,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能帮助爱丽莎读通大部分的剧情。
“可是……还睡不着……”爱丽莎的头又向外探了探,两个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像两个包菜一样的发髻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似乎在调整枕头的位置,“哥哥给我讲故事……”
铿惑轻手轻脚地解开她的发髻,将她的长发铺好,免得她睡觉的时候压到自己的头发:“嗯……那今天就给你讲一个《精卫填海》的故事吧……”
“嗯……好……”
“很久很久以前,神州大陆上曾发生过一场灾难,无穷无尽的妖怪袭击了人类的村落,就在此时,一个叫做姬轩辕的英雄站了出来,她带着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剑,有一只美丽的神鸟陪着她,那只神鸟的名字,就叫做‘精卫’……”
“陪着她……就像哥哥和爱丽莎一样吗?”
“嗯……最后,那个叫做姬轩辕的英雄和妖族的首领‘蚩尤’在深海中大战,从此渺无音讯,但‘蚩尤’也再也没有出现在神州大陆上。”
“哇……好厉害……可是……精卫呢?”
“精卫知道自己一直陪伴着的那个人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姬轩辕临行前言辞恳切地拜托她守护神州大陆,因此它也一直履行着自己的诺言……可是突然有一天,精卫想起了妖族那无与伦比的恢复能力,生怕魔神蚩尤再次复活祸害神州,所以精卫决定将海填平,把蚩尤永远深埋在地下,让蚩尤不能再祸害神州大陆。所以精卫日复一日地从西山叼来树枝和石子,丢入海中,想要把海填平,直至今日,精卫还在做这件事……这就是《精卫填海》的故事。”
“……那么姬轩辕和精卫再也无法见面了吗?”
“也许吧……”
铿惑感到自己的衣服似乎被抓紧了,他低下头,正对上爱丽莎迷迷糊糊的眼睛。
“哥哥会一直陪在爱丽莎身边吗?”
“会的。”
“就像精卫和姬轩辕一样?”
“嗯。”
“可是她们最终还是分开了……”
“可哥哥不是精卫,爱丽莎也不是姬轩辕,”铿惑用手掌慢慢将爱丽莎的眼睛合上,“所以哥哥会一直陪着爱丽莎的,一直都会。”
“嗯……”爱丽莎似乎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小脑袋在铿惑的胳膊上蹭了蹭,“对了……哥哥……想要……什么……新年礼……”
话还没说完,爱丽莎便坠入了梦乡。
铿惑怜爱地点了点爱丽莎的鼻尖,抬起头,透过那个不大且漏风的窗户望向外面无边的月色。
“新年礼物吗……我已经收到了。”
“和家人一起吃晚餐……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Parasitism (一)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生命周期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如果它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宿主,那么它往往可以活到那个宿主死去的时候;如果很不幸它扎根在了一个不是那么强壮的宿主身上,朝生暮死也不过是常事。
通常来说,这种生物被称作寄生虫。
无色辉火很喜欢这种生物,因为如果成为了寄生虫,就可以一辈子都不奋斗,都不去努力,只要听天由命地躲在宿主的皮囊之下,茹毛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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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房间里囤积的甜食吃光了,无色辉火是绝然不会走出房门半步的。可既然储备粮都已经消耗光了,她只能走出门去,顶着空岛内舒服得让人心生怨怼的温度去买零食。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多买一些然后让店家送过来,可是空岛内的那家甜点屋并没有这项服务,而且那家店也既不盈利也没有竞争者,自然也就不会考虑什么客户满意度一说——外面的甜点屋即使有外送服务也没办法送到天命总部的空岛上来,真是失策。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能搬到空岛以外的地方去,住在地面上。自从天命总部的位置转移到了地中海上空以后,她总觉得空气潮湿得过了头,也不知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
无色辉火的住处和其他人离得都很远,不过她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也没有什么人会往她的住处跑,唯一麻烦的就是每次自己去买零食的时候要走很远。
走就走吧,反正这条路已经走过成百上千次了,不差这一趟。
只不过步道两边的花让她感觉很不舒服。这些花在空岛的环境调控系统下失去了自己的花期,像是被打了激素一样随着人类的喜好绽放。它们的一生都是被安排好的,什么时候扎根,什么时候分株,什么时候绽放,都有定数。
在这里,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绽放,因为种植它们的人只想看它们绽放。
无色辉火对这些东西并不怎么在乎,但是奥托给她安排了这样的居住环境,说是让她更有家的感觉。
可是她并不怎么喜欢家的感觉。
……
拎着甜食走在回自己住处的路上,无色辉火再一次经过了那片被黄色花丛夹着的步道。这一次,她只想快点回家,因为手里拎着的两大袋子甜食很重。
无色辉火并不是以体力见长的女武神,这两袋子甜食让她的脚步略显沉重,那些黄色的花儿好像在勾着她的脚背,让她的步伐稍微放慢了少许。
无色辉火不知道这些花叫什么名字,但它们的颜色却让她想起山吹花,那是妈妈最喜欢的花。
她依稀记得小的时候,她在拿着妈妈送给她的手球,在院子里撒着欢奔跑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来跑去,但那个时候的自己确实觉得日子过得清晰而又真实。妈妈会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她,给她念诗。
当时的她不太明白那目光的含义,但现在想来,妈妈的眼神里竟满是冷清的忧郁。
……
“……那一天,太田灌道正在回府的路上,却突然下起了雨。他只好跑到路边的一户人家门前,想要借一件蓑衣。然而,那户人家中走出一位少女,却并未给他想要的帮助,只是递给了他一支山吹花。”
“那个女孩子是喜欢太田灌道吗?”当时尚且幼稚的她如此问道。
“并不是哦,‘山吹花开七八重,堪怜籽实无一粒’,籽实与蓑衣的发音相同,那个女孩儿是在委婉地告诉太田灌道,家里实在是穷得连一件蓑衣都拿不出来了。”
无色辉火觉得自己听不懂,但她很渴望听到后面的故事,因为在这种开头的故事里,男女主人公往往都会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浪漫结局:“哦……那后来呢?”
“后来?书上只说太田灌道回家以后向别人提起此事,经人提醒后才意识到了少女的言外之意。惭愧之余,从此刻苦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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