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你先冷静一下。”丽塔并未放松警惕，而是观察着琪亚娜的眼睛，直到淡金色的光芒完全消退才松了一口气。
“我……你干吗扎我？”
丽塔叹了一口气：“你刚才出现了侵蚀症状。”
“胡说！我明明好好的！”琪亚娜的嘴才顶了一半就开始弱了下去，“你们都这么觉得的？”
丽塔点了点头：“韦德先生那边怎么样了？”
琪亚娜的眼珠子转了转，好像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不大正常：“我……我把他扔进有人的女厕所了……”
“……”
丽塔的脸险些没绷住。
该说不愧是你吗。
琪亚娜连忙拨通韦德那边的通讯，还没等开口，就听到了韦德的辩解声：“我有事！我公事！刚才是个意外！琪亚娜传送错位置了！哎别打了！我接电话呢！”
韦德那边还有一个隐约的女声，听起来好像还很耳熟：“你的工作就是进女厕所？！变态！赶紧给我滚！赶紧滚！永远滚！”
琪亚娜的眼神飘忽了起来，立刻挂断了通讯。
丽塔迟疑了一下：“韦德先生那边……”
“没事，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没受伤。”琪亚娜拍着胸脯打包票。
丽塔眨了眨眼，也不再纠缠这件事——毕竟这件事里也有她的责任。
幸亏琪亚娜的状况发现得早，刚刚出现一个苗头的时候，就是一管针剂下去。如果再拖一会儿，琪亚娜没准会被再次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崩坏能能够影响意识，这是它的一个重要特性。
叫做尼娅的律者仿佛从未死去，不散的阴魂时时刻刻缠绕在他们身边。
哪怕连律者核心都已经取出来了……
丽塔忽然一怔，随即提醒琪亚娜：“你检查一下尼娅律者核心的封印，刚才你的异常状况可能就是它造成的！”
琪亚娜吓了一大跳，立刻闭上眼睛开始检查封印内部的情况。过了好一会儿，琪亚娜才带着几分庆幸与怀疑并重的神色睁开了眼。
“没有问题……律者核心活性很低，封印也没有受到污染。”
丽塔心头一沉。
如果是那颗律者核心出问题了还是好事，毕竟她们知道问题出在哪——可现在呢？谁知道问题出在哪？
琪亚娜貌似清醒过来了，但那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却没有解除。
如果这种危机感不是出在琪亚娜身上，那……
就在此时，丽塔身后的铿惑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呢喃。
……
一道裂缝以铿惑为中心飞速扩张，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便把整个中央大厅囊括在内。空间仿佛被置换，中央大厅的空间被虚数界的空间同位替代。
“铿惑！”琪亚娜在瞬间反应过来，兜兜转转一大圈，原来尼娅的目标还是铿惑。
琪亚娜几乎是凭借本能，强行控制住了空间替代的扩张，可两者之间的力量对比太过悬殊，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否减缓了它的扩张速度。
而那裂缝之中，琪亚娜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响。
那是她每次在虚数界中穿梭时都会听到的声音，是虚数潮汐的轰隆声，是潮水奔腾如雷鸣的震响。
可现在，这声响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清晰到琪亚娜终于能分辨出那根本就不是大潮的轰鸣声。
那是心跳的声音。
伴随着有节奏的震响，那道以铿惑为中心的空间裂缝越来越大，哪怕在琪亚娜的压制之下都以极慢却稳定的速度向外扩张。如果不快点想个办法，整个神之键阁都将落入虚数界。
丽塔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变化，她迅速向铿惑靠近，想要把铿惑从空间裂缝里拉出来，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铿惑，如同在原地踏步。
这一步之遥，仿佛天堑。
“丽塔！我要紧急启动神之键阁！”琪亚娜十分冷静，没有被铿惑身处险境的状况乱了心思，“这个空间裂缝不寻常！”
“那怎么办！”
“第二神之键！或者……”琪亚娜的目光转向被封印的半颗【捭阖核心】，犹豫了一下，“空间以铿惑为中心塌陷，但是还出现了同位替代现象，我得提高空间维稳度……”
琪亚娜没有多话，直接再次钻进主操作舱，用自己的权限紧急启动。
一天之内，神之键阁两度紧急启动。
重新连接上崩坏能网络，琪亚娜才知道事情究竟有多大。
根本就不是以铿惑为中心，而是所有的【门】，此刻都在暴走！仿佛之前它们只是在等待某个信号，而接到信号后同时启动一样。地球的空间如同被扎了许多眼儿的气球，正在飞速塌瘪。
信号？是什么信号？铿惑快要醒过来的信号？
琪亚娜咬紧牙关，用已经显出疲态的身体强行支撑着第二神之键的运转。
刹那间，崩坏能如同海啸般喷涌而出，在场的几颗律者核心同时闪亮，发挥自己【信标】的功能，不断地从虚数界引来崩坏能。
反正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更差了！
在大量崩坏能的供给下，第二神之键甚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原本刚经过一次大修的它，很可能在这一次后再次返厂大修——如果它能撑到那个时候的话。
在琪亚娜的视野中，全球上万个【门】正在飞速扩张，隐隐有以洞互相连接，把这个世界串成筛子的趋势。
前所未有的海量崩坏能涌入琪亚娜的身体，将她的身体作为中转站，再由崩坏能网络向外扩散。
得益于琪亚娜细心地把每一道【门】上都摞了七八道补丁，那些【门】并不那么容易被冲散，这也就给了琪亚娜缓冲的时间。
一场看不见的交锋正在展开，无数巨大的崩坏兽从【门】后冲出，冲击着【门】上的空间封印。
而神之键阁内，被空之律者的权柄控制的空间瞬间稳固如磐石，无论那黑色的裂缝再怎么侵袭也不动分毫。
琪亚娜的目光坚定如剑，死死地锁定铿惑的位置。一道带着空之律者权柄的空间从琪亚娜面前突刺，与那黑红的裂缝互相对抗。
没有华丽的光效，因为这场战斗所造成的影响已经不是人类的感官所能感知的。
“阴魂不散！”琪亚娜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
她这次是真的发火了。
铿惑一次，两次，三次地在她眼前消失，她已经受够了。
玩儿什么人间蒸发啊！死死活活的自以为很帅气是不是！
她讨厌铿惑总是用那些真真假假的计划，讨厌自己总要替他提心吊胆，讨厌每一次铿惑都拿他的生死做赌注。
那个尼娅，亏还是自己给她起的名字，死都不能死得安分点吗！要毁灭人类就痛痛快快打一架啊！搞这么多阴谋诡计，连死了之后都阴魂不散！
“凭什么啊！这不是欺负人吗！”琪亚娜的嗓音沙哑，眦目欲裂，“有完没完了！死了就给我死干净点啊！”
铿惑有必须去做的事，她理解，她愿意委屈自己去帮他。可她委曲求全，不是为了当受气包的。
比起像以前一样当一个需要铿惑照顾的小宝宝，琪亚娜更希望自己能以女武神的身份与他并肩作战。
那座风雪里的小木屋一直纠缠着她，她最害怕的事却总是在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身上发生。
而她选择的方式是，与他们同生，或是共死。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允许铿惑以任何形式消失在她眼前。
【诛仙系统转接口一级同步，二级同步程序运行中……】
李菁院士在尼娅暴露之前，一直在彻夜指挥诛仙系统的安装。虽然琪亚娜还没来得及熟悉这套系统的操作，但铿惑以前给她反复讲过一个东西，他预设在诛仙系统最底层数据库里的，不可删除的程序。
【共享能量系统运转情况良好。】
“预设程序，【补天大阵】，正在解压。”
“1%。”
第九百章 天缺降临
时隔五千年，曾封印过天缺的符文阵法终于再度现世。
远超铿惑曾在新加坡施展残缺版时的威势，甚至可以说是真正的通天彻地。
阴阳二气居中，演两仪而生四象在外；
老阳，老阴，少阳，少阴，四象扎根于大地，点点光芒如同天上星宿，凝聚化形。分别于东南西北四方及中央呈现出五头身批甲壳的崩坏兽。
一头以神龙之形，主少阳，属木；一头以朱雀之态，主太阳，属火；一头以白虎之姿，主少阴，属金；一头以龟蛇之身，主太阴，属水。
而居中者，狮头虎眼，鹿角麋身，身批玄黄龙鳞甲，后缀老聃青牛尾，自后土大地中腾起，土属能量浓郁如大地精粹，将四方圣兽连接。
顿时，以后土居中，五星轮转，生生不息。
五行之外，八卦暗生。
以实数世界为基础，生阳八卦，乾、坤、巽、震、坎、离、艮、兑；
以虚数空间为基础，生阴八卦，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以阴阳二气化二元对立循环之框，立四象生二维空间为根，演五行铸能量生生流转之基，终衍阴阳八卦，定古往今来，上下四方。
直至此时，直径达到数十公里的巨大阵盘才完全展开。一阵悠远的歌声传来，却不知其源头。伴随着这阵歌声，天上下起了无根的金雨，地面翻腾犹如莲花盛开。
这一套阵法，是方士符文体系的源头，是万源之源的数学模型，也是数千年前苍玄与丹朱最后用来封印天缺的东西。
……
空间裂缝中央，铿惑的头正在小幅度摆动，似乎在梦魇中挣扎，马上就要醒来。可空间裂缝的强度也随之提高，仿佛铿惑的苏醒与它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在这激烈的对抗中，战场也在不断扩张，向外延伸。神之键阁的空间元被不断填充，扩张，原本十数米的距离被拉伸得极远，神之键阁甚至在这拉扯之中被撕开外壳，中央大厅也暴露在了沙漠之中。
而在空间裂缝中央的铿惑也随着空间裂缝转移到了神之键阁外部。
琪亚娜咬紧牙关，哪怕身心俱疲，也强行锁定住了空间裂缝。
虽然她不懂得怎么操作阵法，但系统中有功能选单，她只要选择功能，选定目标，剩下的交给神之键阁与诛仙系统就可以了。
而她，只负责能量的供给和传输。
在上空看来，阵盘最外围的八卦图案正在缓缓运转，但实际上却是以每秒数百米的速度飞驰。在八卦辅助系统的运算下，五行之气开始了复杂的调配，衍生出更多具有不同特性的能量。
以第二神之键为主要转换枢纽，崩坏能被转化为空间；以空之律者核心为权限供应，空间开始压缩，世界外围的壁障也开始修复。
一直都在坚定蔓延的空间裂缝势头忽然为之一缓，硬生生被止住了扩张的步伐，甚至还有被关闭的趋势。
琪亚娜早就看出这个空间裂缝与以前遇到的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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