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铿惑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没来得及憋出一个字，琪亚娜就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好困……好想睡一会儿……”
说完，琪亚娜就摆了摆手，向厨房外走去：“我回去睡一觉。”
铿惑下意识地站起身，却被丽塔拉住。他回过头，却发现丽塔正满面笑容地看着他。
“铿惑大人，把下午茶吃完再走吧。”
……
餐桌旁，丽塔微微躬身为铿惑斟茶：“其实琪亚娜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铿惑大人这几个月过得也不容易，想道歉却又不好意思，所以才烤了饼干慰劳您。”
“这样啊……”铿惑心不在焉，略显尴尬。
“其实一开始，琪亚娜就只是想知道这三个月您过得好不好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可是……”说到这里，丽塔脸上的笑容不禁浓了三分，“没想到您不但过得跟艰苦沾不上边，甚至还住着豪宅，吃香的喝辣的……”
“我……”铿惑本来还想解释一下，但话未出口便悻悻地改了口，“这样啊……”
丽塔将茶壶放下，坐在铿惑身边，单手拄着脸，偏过头来看着铿惑：“但是丽塔还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铿惑的目光往远离丽塔的方向挪了挪：“比如说？”
“比如说，丽塔依旧不知道您心里是怎么想的。”
“有些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丽塔本可以巧妙地把这个话题一笔带过，也可以装作没听懂或者没多想，可她的话梗在喉头，出不了口。
丽塔拄在桌面上的胳膊缓缓收回，微笑着低下头，声音轻轻的，如怨似泣：“是吗？那您为什么不肯看我？”
铿惑的目光飘忽了起来。
无声的沉默让丽塔得以鼓起勇气把心里的问题提出来：“您真的两眼空空吗？除了琪亚娜，再也看不到别的人？”
铿惑长叹一声，他觉得自己之前明明已经和丽塔说得很清楚了，可她不肯放弃，自己总不能扯着嗓子把她骂开吧？自己本以为告诉丽塔她所爱的英雄已经死了她就会放弃，可现在丽塔却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一根筋。
“丽塔，有些话，我不想再提了。”
“是吗？我确实知道。”丽塔的声音很轻柔，却掷地有声，“可若你两眼空空，为何不敢看我？若你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时间就像水漏里的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可铿惑一直没有回答。
他心虚，因为丽塔说的对。他不敢看丽塔，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两眼空空。
和琪亚娜相知相爱，从欢喜冤家到相付以诺，由相付以诺再到生死相依，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丽塔呢？细心的照顾也许有工作因素，可里面难免掺杂了超出工作因素的举动。在天命总部放走自己，做出等同于宣告背叛天命的事，等着自己说出那句带她走；无论是在天命总部还是天穹市，都对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手下留情，最后也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叛离天命。
这些是假的吗？这些都是真的发生了的事。正因如此，铿惑才不愿意用更决绝的话回答丽塔。他想用更温和的方式，让丽塔知难而退，知道有些事已经结束了。
比起琪亚娜，其实铿惑对于丽塔更心虚。因为一直都是他在承丽塔的情，实际上却什么都没回报给她。
他对于琪亚娜是爱，对于丽塔……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可能是怀疚在心，也可能……是心虚。尽管作为雄性生物的本能让他不想做选择，可是和琪亚娜的海誓山盟已经立下，他已经选过了。
他不想当朝三暮四的人，左拥右抱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恶心。他也不止一次拒绝过丽塔，可是对于他承了情的人，他怎么好意思说狠话？
见铿惑还是不说话，丽塔心亦了然，便悄悄地把脸转了回去，不再看铿惑：“您还在照顾我的感受……可我在决定来您身边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乎其他人了。您的身边会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只有丽塔是个例外。她们每一个人都视丽塔为外来者，我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
停顿片刻，丽塔才缓缓接上下一句：“您既然愿意照顾我的感受，那为什么不愿看我？如果您愿意看我，我就不需要您照顾我的心情。”
终于，铿惑插上了话：“丽塔，你没想过吗，如果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你又会怎么看我？我是个不听劝的人，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吧。”
听铿惑提起这个，丽塔反而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中带着几分难过和萧瑟：“对，有个人啊，哪怕是死，也不愿意听别人的劝。”
铿惑知道丽塔指的是在天命总部她劝自己投降的事。
“丽塔心里一直都不明白一件事……您可以为了他们去死，为什么不愿意为了丽塔活着呢？还是说，您还是认为丽塔对您的爱是假的，是被设计好的，是引诱您的陷阱？”
丽塔的话戳中了铿惑的痛点，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这个理由做借口才能心安理得地拒绝丽塔。现在故事重提，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丽塔，那时我是为了自己而死，现在我是为了自己而活。”
“铿惑大人，请给丽塔一些时间。”丽塔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脸，瘦弱的肩膀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一样轻轻抖动着，“请给丽塔一些……时间……丽塔适应不过来……”
低低的啜泣声从丽塔的指缝中传出，让铿惑有种不知哪里的人正指着自己的脊梁骨骂渣男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丽塔的肩膀，犹豫片刻，正想开口，却从丽塔的指缝间瞥到了她的眼睛。
两人的目光终于对上了，片刻的哑然后，铿惑正想开口，却被丽塔抢了先。
“啊呀，难道铿惑大人是心动了吗？”丽塔掩面的双手放下，别说泪痕，眼角连泪光都没有，“您莫非……在考虑左拥右抱的事？”
丽塔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坏笑。她弯下腰，背过手，稍稍偏转过身子，脸上不但没有眼泪，甚至眼睛都快被笑容挤没了，像是欣赏艺术品一样从正面观察着铿惑的表情。
“被丽塔的魅力折服了吗？心动了吗？您的这副表情……难道是觉得自己对不起琪亚娜？啊呀呀，真可爱呢。”
还没等铿惑反应过来，丽塔便站起身，背着手向后轻跳了两步，背对着铿惑的方向，转过头来。
她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调皮：“请放心吧，铿惑大人，丽塔的英雄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琪亚娜的爱人，这一点丽塔还是很清楚的。”
丽塔的身影轻快地走出了厨房，剩下满脸尴尬的铿惑坐在那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铿惑沉默片刻，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明天就去找德莉莎吧……赶紧把学园的人都整进来，再这样下去我就扛不住了……”
虽说铿惑脑子有坑，可道德水平并不坑，至少他不觉得在有一个爱人的前提下再去喜欢下一个人是一件正常的事。丽塔最后的那句话是认真的还好，如果她是以退为进，缓兵之计，自己以后岂不是还得天天被她调戏？
铿惑的心已经如一潭死水般懒得动弹，这不到一天的功夫里他先是被这俩人当堂逼供，接着被丽塔单独耍了一遍，接下来是不是琪亚娜还要做点什么？
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铿惑的心境起起伏伏伏伏伏伏伏，累了个够呛，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他估计都能以贤者模式来面对。
铿惑面如死灰地趴在餐桌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搞咩啊……”
“我该不会真有渣男潜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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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对于铿惑来说简直就像受刑一样，不过这也让铿惑下定了早点把圣芙蕾雅学园拉过来的决心。
毕竟这一天天的玩儿宫斗谁扛得住啊。
是夜，铿惑脸上带着悲愤欲绝的失落感敲响了琪亚娜的房门。
“谁啊？”琪亚娜懒洋洋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咳咳……是我。”铿惑的声音压得很低，毕竟丽塔就住在隔壁间。
“哦……进来吧。”
铿惑推开房门，屋里却没有琪亚娜的身影。铿惑环视了一圈，才发现床上窝着的一条大毛毛虫。
“呦，好大一条毛毛虫，这成精了吧这是？”铿惑笑着戳了戳厚厚的棉被，揶揄道。
“啊？毛毛虫？哪有毛毛虫？”琪亚娜吓了一跳，本来还有半截脑袋露在外面，现在直接整个缩进去了，甚至还把原本露头的部分窝巴窝巴堵上了。
“这不这么大一条吗？”铿惑拍了拍棉被，“圆滚滚的，一看就没少吃。”
这下子哪怕是琪亚娜也听出来铿惑是在逗她了，像早上从洞里出来侦察情况的田鼠一样气鼓鼓地探出头，瞪了铿惑一眼：“讨厌！”
铿惑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前，挠了挠头，不禁有些紧张：“那个……琪亚娜，我想问你个事儿……”
琪亚娜的眉头皱了起来，床上的大毛毛虫雇涌了几下，往靠墙的方向挪出了一大块距离。
看着琪亚娜警觉的目光，铿惑觉得这个场景好像有点怪怪的。
就在铿惑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琪亚娜犹犹豫豫的声音从被窝里传了出来：“你坐着不累吗？”
“不累啊。”铿惑感到莫名其妙，“坐着有什么累的？”
“凳子不硬吗？”琪亚娜小声问道，又往墙边靠了靠。
“还好吧……”铿惑挠了挠头，看着和自己拉开一大段距离的琪亚娜，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嫌弃了，不禁悲从中来。
“那你要不要躺一会儿？”琪亚娜半张脸都缩在被子春卷里，只露出一双亮澄澄的眼睛，小声地问着。
第七百七十三章 你可以试试
铿惑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身旁的大毛毛虫雇涌了一会儿，掀开被角，把铿惑也包了进来。
温暖的气息包围了铿惑，但他还是一动都不敢动，因为琪亚娜正像个大树袋熊似的抱着他，他怕自己一乱动琪亚娜不舒服。
“还疼不疼了？”琪亚娜揉了揉铿惑的脸，小声地问着。
“疼，可疼了。”铿惑委屈巴巴地顺竿就爬。
“唔……那我亲亲你就不疼了好不好？”琪亚娜的胳膊环住铿惑的脖子，把他拉近，在他的脸颊上轻吻。
铿惑心中一动，得寸进尺：“另一边还疼呢。”
琪亚娜双臂用力，把铿惑的另一边脸转过来：“mua……不疼不疼了哦。”
感受着一旦写出来就会被和谐的触感，铿惑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活着真好。
“还疼。”铿惑腆着脸继续忽悠琪亚娜，转过身，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琪亚娜的腰上。
琪亚娜往铿惑的怀里挤了挤，抱紧了他：“还疼吗？”
“我嘴疼……”铿惑继续腆着脸忽悠。
柔软的唇瓣扑面而来，温热而略带湿润的触感配合女孩子特有的温润，铿惑只觉得自己兽血沸腾，搭在琪亚娜腰上的那只手也悄然滑到了她的背后。
铿惑还没来得及品尝久违的味道，唇瓣便一触即退。
“还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虽然有些遗憾，可铿惑还是感动得泪流满面。
就在铿惑险些坠入温柔乡的时候，突然神智一清，想起了自己是来干正事的。
“琪亚娜……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你之前不是说，我是神州的一部分吗？你是怎么知道的？”铿惑低声问着，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这个……是符华告诉我的……”琪亚娜把头埋在铿惑的胸口，下意识地回答道。
“符华？”铿惑险些打了个激灵，他对于符华有许许多多个问号，现在一听到符华的名字就像过敏一样，“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如果是在天命之战之前，那……
“其实也不是符华，是【羽毛】……”琪亚娜的双手从铿惑的脖子上收回，抱住了他的胳膊，“这三个月里……从天命总部回来以后，就有一个用符华的声音和脸的东西在我的脑海里，她说她是符华的精神分裂体，是一枚【羽毛】……”
一听到这没听过的新名词，铿惑的神情蓦然严肃，搭在琪亚娜身上的那只手也下意识地乱动了起来：“你别动，我给你检查一下……”
“不不不……不行……”琪亚娜的脸烧得都快冒出青烟了，“大姨妈说……说女孩子要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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