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承蒙夸赞,类似的面点有许多共通之处,丽塔只是凭借经验试着做了一下而已。若是您喜欢,丽塔以后会好好研究的。”
“呦,我又回来了,检讨写好了没?”那个戴着奥特曼面具的男人再次来到渡鸦的面前,蹲下身,拿起那沓白纸,语气中的失望溢于言表,“怎么一个字儿都没动啊?你是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哼……”渡鸦冷哼一声,“我愿意配合,但我决不会写这种东西。你的上级呢?我有话要说。”
“上级?”铿惑愣了一下,“我就是这里最大的上级了,我上头没人了啊,你有话冲我说。”
“我指的是能管事儿的人。”渡鸦强忍着火气,但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急切。
“我就是啊,你有什么话要说?”铿惑摸了摸自己的头,“你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啊,你要说多久?说久了你可能就来不及写检讨了。”
“你还真想让我写检讨?”渡鸦怒极反笑,“这种无聊的手段还是收一收吧,既然你们想要世界蛇的情报……”
铿惑摇了摇头:“不,我不想。”
渡鸦沉默片刻,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写检讨啊。”
“你在说谎!”
“我说真话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没人信?”铿惑一脸郁闷地回过头,冲着丽塔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像说谎的人吗?”
丽塔善意地提醒道:“您并没有把脸露出来,丽塔看不见。”
铿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应该向渡鸦好好解释一下:“渡鸦小姐,我不是个坏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写封检讨书好好悔过一下,你为什么就不肯写呢?”
渡鸦自幼就接受了完整的刑讯与反刑讯训练,知道这个时候她保持沉默并等待对方提出条件才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这个男人确实想让自己写检讨书,但写完之后呢?他肯定不会就这么把自己放了,他还是要从自己身上顺藤摸瓜,找到【世界蛇】的其它干部。
虽然渡鸦对那几个人并不感冒,但此刻他们反而成了渡鸦的救命稻草。如果她贸然把那个男人想要的情报说出来了,她最可能的结局就是直接横死当场。
反过来说,自己是对方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他肯定不会杀了自己。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强硬,对方就不会使用刑罚来逼供,这样自己才有机会提条件。
如果不能提条件,等待她的必然是死路一条。
铿惑叹了口气,重重地把那沓纸往渡鸦面前一拍,拂袖而去:“那算了,你好好写检讨啊,写完检讨诚心悔过了之后咱才有得谈。不过你得快点,为了你自己的生命考虑。”
场景再现,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和那个女武神就这么走了,留下渡鸦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不过渡鸦也确认了一件事,对方绝对是不想杀自己的,他要从自己身上得到情报,这是个好消息。但是在那之前,那个男人很明显是想打压自己的底气,才用这么一套手段和自己磨耐性。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继续等待。
她不知道那个木桶里的水已经装了多少,可时间过了这么久,对方还往里面加了三桶水,重量很可能已经逼近绳子断裂的极限了。
渡鸦心里坚信着对方不会真的置她于死地,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身上有着若有若无的疯狂,那是一般人无法察觉的,只有曾深坠地狱的人才能隐约感觉到的疯狂。
这种疯狂让渡鸦对自己心底坚信的东西产生了一丝动摇。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
拴着炮弹的绳子断了。
而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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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惑大人,需要丽塔帮忙吗?”
空荡荡的仓库中,渡鸦满脸呆滞地背靠着墙壁,身上没有任何束缚,却像座石雕般一动不动。
自始至终,她都在铿惑编织的幻境里。
幻术分为外部和内部两种。
作用于精神内部的幻术,是更改记忆,抹除记忆和植入认知等作用于精神本身和内在的手段。
而作用于精神外部的幻术,则是通过欺骗感官系统制造并不真实存在的幻象。比如说欺骗视觉,欺骗听觉,欺骗触觉,嗅觉和味觉。它们是来自于人体内部系统以外的虚假信息,被人类的感官系统捕捉并加以分析。
用一个比较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就是内部幻术是修改数据库数据,外部幻术是向数据库里传送假信息。
渡鸦的大脑中存在着一种思想壁垒,直接否决了铿惑用内部幻术修改其记忆和认知的可能性,因此铿惑只能用外部幻术向她施压。
反正渡鸦因为她大脑中存在的【思想壁垒】而不会陷入幻术真正死去,那么铿惑自然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幻境中让渡鸦多死几次。
死得多了,她自然也就相信自己是想让她写检讨了。
铿惑摇了摇头,渡鸦若是肯写检讨,他没准还会对她产生一丝名义上的怜悯。但她既然连自己的错误都没有意识到,那她的思想教育工作还是任重而道远。
“不用,拍个照片,去黑市发一条广告……内容是出售一个活人。”
“售价是……【世界蛇】高级干部的联系方式。”
“那个叫【灰蛇】的人,会来买的。”
第七百六十章 那就去写检讨啊!
炸弹掉下来了。
烈焰与狂风吞噬了渡鸦,弹片与冲击波一片一片地把她的肉从骨头上剃下来,烧焦的神经让她无法感觉到痛楚,但麻木背后的恐怖感却让她的心理防线备受折磨。
这个过程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让渡鸦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死亡的过程。
而后,世界重归黑暗。
而黑暗中,又诞生光明。
渡鸦如宿醉后醒来一样,模糊的视线分辨不清眼前的场景,但那个男人的声音却清晰得仿佛刻在她脑海里一样。
他说:“一。”
渡鸦还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重力感和难闻的异味就让她回到了现实。
渡鸦本能地想要大口呼吸,以缓解刚刚那死亡时的窒息感。可一张口,糊过来的就是不可明说的腥臭。她本能地想要屏住呼吸,可肺里那对氧气的渴求却让她不得不张开嘴,大口地呼吸着恶臭的空气。
“看来你没能在规定时间内写完检讨。”那个男人站在她的上方,声音却如在耳畔,“所以你死了一次。”
渡鸦的呼吸一窒,大脑混沌一片,根本就听不懂那个男人在说什么。她努力地分辨着周围的环境,才发现了那股恶臭的来源。
她依旧被束缚在那根柱子上,但周围的环境却变了。她被束缚在一个台子上,面前依旧是熟悉的纸和笔,四周是比台子还要高上数米的墙壁,而墙壁与台子中间则是一段不到半米深的浅浅环形凹槽。那些恶臭的来源正是那些不断从自己上方掉落进凹槽的稀泥状流体,不断地刺激着她的嗅觉,让她不由得往一些反胃的地方去想。
不,那不是流体,而是一团团的固体,落到了地上之后还不断地扭动,分解,互相缠绕在一起,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小声音。
那个男人的声音却又一次引起了她的注意。
“放心,短时间内你是死不了的。”
终于,渡鸦看清了那些纠缠在一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那是数不尽的细小昆虫,不断从上方落进这个大陷坑中的,成团的虫子。
但渡鸦不知道那些虫子究竟是什么,只知道很臭,而且还激活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密密麻麻的颗粒状物体,几乎填满了视线的窒息感,并且那些细密的颗粒还在不断地扭动,像倒在地上的水一样蔓延,向着她附近的地面靠近。
“介绍一下,子弹蚁,蚁科,色木工蚁属。被咬上一口的话,伤口处就可以体验到赤脚走在灼热木炭上的感觉——而且膝盖上还插着十公分的生锈修甲刀。”
“四个小时后,这些子弹蚁会开始吃你,你会被勤劳的蚂蚁们一块一块地带回它们的巢穴,喂食给它们的蚁后。同时,为了防止你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我会把你缺的那块肉补好。”
“当然了,它们的胃口可能没有那么大,一次吃不完,所以它们可能会分几次来搬运你。”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每四个小时我会再增加一些子弹蚁,每次数量翻倍,直到你会被它们一次吃干净,结束这一轮回,我们就可以开始下一场耐力大比拼了。”
“其实我也很好奇,蚂蚁是会顺着你的鼻腔爬进你的呼吸道里从你的肺部开始啃起,还是会从腰上咬开一块洞,先吃口感最好的肝脏呢?听说西伯利亚大仓鼠吃人的时候就是从肝脏开始吃的,因为肝脏口感最好。或者说,总不会是从脚开始啃起,把肉剃光再往上逐步推进吧?那可太没劲了……”
那个男人絮叨个不停,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魔鬼的字典中挑出来的。渡鸦的双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了恐惧的神色,她确实没有死,但这和之前的【不会死】不一样!
之前的【不会死】,是绝对不会受到比死还要恐怖的折磨。而现在的【不会死】,是她要承受远超死亡的酷刑。
渡鸦几乎被吓傻了,那张蚁毯如同肆意生长的苔藓,沿着墙壁向她立足的台子爬来。甚至爬得快的已经爬到她的脚边了。
渡鸦本能地尖叫着缩起了脚,倚靠着被圆木吸附的后背把自己挂在圆木上。可这毫无用处,蚂蚁既然能爬上台子,自然也能爬上圆木。
“不要怕,你还有充足的时间写检讨。我说了,四个小时之后它们才会来吃你。”
那些蚂蚁似乎在印证那个男人的话,爬到圆木周围半米的距离后就再也爬不进来了,仿佛撞在了一堵玻璃墙上。
渡鸦脸上血色尽失,她知道这种东西,也知道被子弹蚁咬一口是什么感觉——她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咬过一口,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她此生难忘。
可这里有多少子弹蚁?而且那个疯子刚才说什么?
他说,【开始吃你】?
他是在吓自己吗?
不,他是来真的,他刚刚已经真的来了一次了。
那个炸弹真的落下去了,真的炸了,弹片和冲击波真的把自己凌迟了。他从一开始说的就是真话,他是很认真地在做一件看起来很搞笑的事。
就在渡鸦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腔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叹了一口气:“……诶算了。”
那个男人打了个响指,那些已经群聚在她脚边的子弹蚁顿时如潮水般退去,回到了环形凹槽中。
渡鸦几乎是下意识地舒了一口气,直到此时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有多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的下一句话让渡鸦的心脏险些就此不跳了。
“四个小时,太长了,我懒得等。不如这样吧:在你写检讨的过程中这些蚂蚁不会向你靠近,而你一旦停笔,它们就会继续向你爬过来,怎么样?”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快来问我啊!”渡鸦发出足以把玻璃都震碎的尖叫,拼命地挣扎着,向上跳着,想要远离那些让她心理和生理上同时感到不适的东西,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些许的哭腔,“我说!我都说!把我放出去!”
“说什么?”那个男人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玩味,“我问你什么了吗?”
渡鸦的声音已经扭曲变形,其中的恐惧几乎把她的肺都挤压变形:“【世界蛇】的基地,组织构架,目的我都告诉你!快把我放出去!”
“可是我没问啊。”
渡鸦根本就没听那个男人在说什么,她眼中只剩下那些返回了凹槽后重新开始向她靠近的子弹蚁群:“我说!我都说!把我放出去!”
那个男人的声音悠哉游哉的:“可是我没问你这些,我也不想知道啊。”
渡鸦的声音已经软弱了下去,她这辈子最怕的东西现在就成千上万地盘踞在她脚边,她的大脑已经没法思考别的东西了。
况且,最重要的是她终于意识到了在那个男人手里,死亡并不是终结,反而只是一个……计程卡。
就像他刚刚数了【一】。
在人类史上从未出现过的酷刑面前,渡鸦声泪俱下:“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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