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第六百三十章 真相……？
其他人可能觉得丽塔很真诚，但只有与她相处时间最久的幽兰黛尔才知道，这个人的心里埋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也许这并不是恶意，只是丽塔不愿意与别人起冲突的一种小小手段。但问题就在于，如果有人知道了这一点，就很难弄明白丽塔说的话里哪些才是真心话。
既然丽塔都察觉了自己心里有在犹豫的事，那么联想到自己刚才的发言，再联系到屋子里飘扬的曲奇饼干的香气，以丽塔的情报分析能力很可能顺藤摸瓜地发现自己偷偷进了她的房间。
与其让这件事在丽塔心里慢慢发酵，倒不如自己直接说出来，反正丽塔也有了察觉的端倪。
“那个……”幽兰黛尔犹豫了一下，毕竟当面承认错误还是很丢人，“丽塔，其实我之前在未经你允许的情况下偷偷进了你的房间……”
不知为何，幽兰黛尔觉得丽塔好像松了一口气：“偷偷进别人的房间这种事，幽兰黛尔大人可不要再做了哦。”
幽兰黛尔没想到丽塔竟然会这么轻易地就把这件事一句话带过，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尴尬：“对不起……我只是想找找你的菜谱，想做巧克力曲奇……我保证，我没有做别的事。”
看着双掌合十可怜巴巴地在自己面前认错的幽兰黛尔，丽塔不禁感到一丝意外。按照自己对幽兰黛尔的了解，贸然进入自己的房间已经是让她抬不起头的事了，可现在她不但主动找自己承认错误……
莫非她心虚了？
丽塔脸上的微笑并未褪去，但这一次，她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幽兰黛尔大人，您确定没有看到别的东西吗？”
幽兰黛尔此刻心虚得不行，本想赶紧装作自己没有看到那份任务档案，心里却不由得升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不，这不是质问，丽塔是在心虚。
任务已经完成，丽塔为什么还留着那份任务文档，而且还拿出来又读了一遍？丽塔该不会是想从那份任务文档中找到些什么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丽塔的叹息声就响了起来：“幽兰黛尔大人，您是否看到了丽塔的任务档案？”
偷看任务档案，在天命的规定中可是一件大事。尤其是保密等级为S的任务档案，无论偷看者的身份如何，只要发现，严惩不贷。
但幽兰黛尔的脑筋一转，恍然间也明白了丽塔为什么心虚。
任务档案在完成后要上交，任务执行者不可以私自保留档案，可是丽塔却偷偷保存了一份，她要干什么？
“幽兰黛尔大人，不知您可否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丽塔微笑着，脸上并无不安的神色，“丽塔可以为您隐瞒偷看他人任务档案的事，但也请您为丽塔的事情保密——我保证，我没有做出任何危害【天命】的事情。”
片刻沉默。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幽兰黛尔的预料，她最开始的时候只是饿得发慌想烤些曲奇饼干，最后却演变成了偷看任务档案这种事——而最重要的是，还被丽塔发现了。
而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丽塔竟然是违规保存了这份任务档案。幽兰黛尔在看到那份档案的时候心中已经被疑惑和饥饿填满，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直到丽塔提起，才明白丽塔之前缄口不言的原因是什么。
丽塔大概是以为自己看到了那份档案，想来询问她为什么要私自保留任务档案吧。在自己开口之前，点出自己违规偷看别人任务档案的事，将这件事摆到了明面上，反而更加好谈。
“但那是为什么？”幽兰黛尔觉得自己好像要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因为……抱歉，”丽塔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的回答有些难以启齿……”
“你看上铿惑了？”幽兰黛尔的大脑抽动了一下，这个强烈的困惑在她心里埋藏许久，今天终于借着机会问出了口。
丽塔默不作声地将目光移了开来。
幽兰黛尔恍然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蓦地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总是给人亲近感却骨子里透露着梳理的女仆，竟然会有喜欢的人？
她原来觉得丽塔是作为女仆入戏太深，可现在真相大白了。
不不不，喜欢异性这其实很正常，但是丽塔……幽兰黛尔真的想象不出丽塔喜欢别人的样子。
幽兰黛尔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口中发出长长的“诶~”的声音，凑近了丽塔，像端详着稀世珍品一样观察着丽塔的表情变化。
丽塔的脸上蓦地带上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似乎有些恼了。
丽塔轻轻推开了凑得太近的幽兰黛尔，语气中有些无奈：“幽兰黛尔大人，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需要为此感到惊讶的事情。”
惊奇归惊奇，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幽兰黛尔觉得趁势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也未尝不可。
“我看了那份档案。”幽兰黛尔沉思片刻，觉得还是该把自己最开始的目的说出来，“你不觉得那份档案的人物情报部分有些奇怪吗？”
丽塔不知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还是装的，把耳边的鬓发别到耳朵后面，淡淡地说道：“奇怪吗？哪里奇怪了？”
“关于铿惑的生平情报，你不觉得有些过于主观了吗？”
“情报记录的都是事实，对于事实产生的影响也都是客观存在的影响，何来主观之说？幽兰黛尔大人，是您多疑了。”丽塔轻巧地想把这个话题揭过，转过身去继续准备午餐。
“丽塔，我记得你说过，你认为铿惑是个幽默，有担当，富有勇气——反正就是这一类的话。”幽兰黛尔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板一板丽塔脑海中对于铿惑的印象，“如果你读到的是绝对客观的情报，你会这样想吗？”
“换句话说，丽塔，你究竟是在见过了铿惑后这么觉得……还是在见到他之前就这么认为的？”
听闻此言，丽塔也不得不停下手上的活计，依旧是满面笑容地回答着幽兰黛尔的问题：“啊啦，原来您是这个意思——您是说奥托大人故意让我读到的情报里带上对铿惑大人的主观正面印象吗？”
幽兰黛尔拼命地点着头。
丽塔叹了口气，幽兰黛尔有时候确实会不分场合地做出些许孩子气的行为：“如果这是奥托大人希望我如此去想，那这便也是任务的一环。女武神要忠于自己的任务，不是吗？”
幽兰黛尔哑口无言，但还是断断续续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可是你不觉得不舒服吗？对他人的印象，对他人的情感应该由自己决定，大主教横插一脚，你不觉得……像是……”
幽兰黛尔犹豫片刻，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像是……被操纵了一样吗？”
“女武神是【天命】的利刃，而奥托大人是执刃之人。身为女武神，被奥托大人操纵，不是很正常的吗？”丽塔轻飘飘地回复道，但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问有些冲，语气稍微舒缓了下来，“幽兰黛尔大人，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于同样一份工作，我和您有不同的看法也是正常的。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如果这让您感到不适，那我便不再谈论这个问题了。”
“但这可是个大事啊！”幽兰黛尔强行抓住丽塔的肩膀晃来晃去，“你的终生大事啊！你能不能严肃一点？就这么顺水推舟，随波逐流真的没问题吗？”
丽塔好不容易才从幽兰黛尔的怪力下挣脱，心有余悸地活动了一下肩膀，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嗔怪：“那么回到结果：这些品质，铿惑大人难道不具备吗？我并没有被哄骗，充其量，这份情报也只是让我更快地了解铿惑大人，更加迅速地完成心理评估的任务而已，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如果您认为奥托大人有什么其它想法的话，请向他直接咨询吧，因为丽塔确实不知道奥托大人的想法。”
幽兰黛尔张了张口，憋在嗓子里的话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这个女仆到底是一根筋还是听不进劝？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不对不对，这一开始难道不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吗？为什么突然就向青春恋爱喜剧转型了？】
“谢谢您的关心，但这个话题请到此为止吧。”
又是标准的丽塔式回答，这次交谈也被这句话彻底终结。
虽然不知道奥托的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但看到丽塔如此执迷不悟，幽兰黛尔最起码隐约猜到了丽塔私自保留那份任务档案的原因——那份档案记录了铿惑近乎完整的人生经历，难道丽塔是想从里面找到攻略铿惑的办法？
幽兰黛尔的突然袭击就连丽塔也感到一丝无可奈何，那份文档确实是她私自保存下来的，为此，她必须要掩盖因此而有可能暴露的真相。
而掩盖一个真相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另一个真相盖住它。
————————————————————————————————————
“很……神奇，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这是另一个体系的科学，但我还是觉得……这是魔法。”
地下室中，奥托看着已经几乎快要覆盖到半个房间的暗红色法阵，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哪怕是魔法也要按照基本法来。”奥托身前不远处，铿惑盘膝而坐，无数扭曲的线条以棺椁为圆心向四周蔓延，“也要按照五行公式，阴阳鱼定理，八卦方程组来进行演算，组合，最后才能组合成有效的法术。”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是说，电子科技与机械科技可做不到让使用者不借助外物来行使超出自然人体的能力。”奥托稍微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一些与铿惑的距离，以免踩到正无限向外延伸的法阵上。
“不必在意，踩在上面并不会影响法阵的效果。”铿惑此刻金丹功率全开，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这可以自动延伸的法阵构成上，但基本的对话还是可以进行，“这些东西是基于人类意识的二维投影，不是颜料。”
奥托沉默良久，终却长叹一声：“铿惑……多谢。”
“大恩不言谢，况且你也教了我许多为人的道理。”铿惑似乎感到有些别扭，“我之前和你说过了，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期望——但我可以用别的办法试第二次。”
奥托轻轻地摆了摆手，脸上的神色尽皆坦然：“我已经习惯失败了，如果这一次还是失败，我再试下一次就可以。”
地面上的线条依旧在不急不缓地爬行着。它们在地面上不断地蜿蜒，分裂，地板犹如凹槽被注入红色颜料的石碑，任凭这些红色的线条在自己身上组合出一道道扭曲的符号和花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铿惑一动不动，犹如雕塑；而奥托则不断地退后，一直退到入口，生怕因为自己的举动而让法阵出现哪怕那么一丝丝的失灵。
在最开始的时候，铿惑其实希望奥托让他一个人在这个地下室进行招魂法阵的构筑，可奥托拒绝了，并且保证自己绝不会干扰铿惑对法阵进行构筑。
五百年了，每一次有希望复活卡莲的机会他都要亲眼全程目睹，这一次他也不想例外。
因为重要，所以才要更加小心，才要参与进每一个环节。
铿惑对此并未反对，他最开始也只是希望这片空间的阴阳双面要尽量减少外来信息的干扰，以免在搜索过程中搜索到太多的无关杂波。
普世观点中的灵魂，泛指一种与意识相关的无形事物。但是在方士眼中，它就是【信息】或者说【资讯】的集合体。或者说得更容易理解些，【信息】的最小单位就是就是在阴宇构成世间万物自身信息的最基本最微小构成元素。
而现在，铿惑正忙于构筑一个可以类比同类信息来判定信息段特征刻痕的法阵，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搜索引擎。
搜索引擎的搜索范围并非没有边界，它的边界是所有对外开放的互联网。同样的，这个阵法的搜索范围也有限，但作为初步的探查，已经足够。
反正铿惑的第一步只是对遗体的信息特征进行采样，方便后续搜索程序的进行——你想在搜索引擎上搜索一个东西，你最起码要知道它叫什么吧？
就像想搜索一个与旅游业相关的理论，但你却不知道它叫什么，只能输入【旅游学相关理论】来进行大范围高模糊度的搜索。相反，如果你知道你想搜索的理论叫作【旅游地生命周期】，那么你输入这个名词后就会立刻找到你想要的信息。
所以，铿惑现在正在做的便是提取关键【信息】。
而这个过程……
“看运气，如果她的灵魂在肉身上还有残余的痕迹没有消失的话……那就会容易很多。”
“如果五百年的时光磨平了她灵魂存在过的痕迹……那就要再想个辙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若真如此，世界该是多么温柔
时间在这间地下研究室中仿佛已经不再存在，铿惑犹如雕像般坐在原地，而远处的奥托则静静地看着他。
二十四个小时过去了。
四十八个小时过去了。
七十二个小时过去了。
更多的时间，更长的等待，慢慢消逝了。
两个人不吃不喝，仿佛凝固在了这个房间里。铿惑没有移动，最大的动作就是抬起手挠挠头；而奥托则化身沉默的石像，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他在等，在耐心地等。五百年他都等过来了，他不在乎这几天。
哪怕这几天一无所获也无所谓——但实际上，他已经获得他想要的东西了，而这七天，只不过是赌一把有没有更大的收益。
在犹如宇宙深空般的寂静过后，奥托终于开了口，发出了七天内的第一段声音。
“铿惑，算了。”
铿惑置若罔闻，依旧埋头不语。
“铿惑，休息一下吧。”奥托长叹一声，走到铿惑身边，拍了拍铿惑的肩膀。
“还是有办法的，你去忙你的吧，我可能再多花些时间想想办法。”铿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却并没有起身。
“已经没有办法了，是吗？”面对铿惑的回答，奥托目光平静，仿佛这次失败对他来说无关痛痒，“整整三天了，这三天里你没有进行任何运算，法阵也没有能量运行的迹象，你已经尽力了，我知道。”
铿惑默然。
上一篇：拥有变身能力的我，是个审判者
下一篇：女主从书里跑出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