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幽兰黛尔只觉得铿惑的速度好像很慢,因为她能清楚地看到铿惑移动的每个细节;可是幽兰黛尔又觉得铿惑的速度好像很快,因为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他就已经拉开了与自己的距离,挂在雪地摩托侧面的那把外形酷似野太刀的合金长刀从刀鞘中抽了出来,做好了防御的姿势。
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把焦点目标放在了对方的身上,在互相的压迫感之下,场面愈发剑拔弩张。
“你干哈玩意啊?”铿惑皱着眉头,率先开口,眼神中满是警惕,刚才幽兰黛尔突然毫无预兆地把手搭在剑柄上让他本能地产生了警惕,虽然他并不觉得幽兰黛尔是要攻击自己,但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况且在他这套动作的后半段,幽兰黛尔将明显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这就让他更加警觉。
出人意料的,幽兰黛尔把搭在剑柄上的手收了回去,重新斜靠在自己的雪地摩托上:“没事了,只是个误会——我以为你是幻觉。”
“幻觉?”铿惑重复了一遍幽兰黛尔的话,想要了解的更多一些,他拔出的刀也没有立刻放回去,“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幻觉?你又是为什么判断我不是幻觉了的?”
幽兰黛尔盯着铿惑的那口锅:“我一开始看到你好像真的是要做菜的时候,觉得你应该是个幻觉……”
“……”
“因为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做顿饭吧?这口锅占的负重也不低,带这口锅的负重和空间都可以带至少三天的食物和水了,更何况你还……”幽兰黛尔好像是怕铿惑没听懂,特意给他解释了一下,顺便还瞥了一眼铿惑之前拿出来的油盐酱醋,“连调料都带了。我觉得这么超出常识的东西除了幻觉之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解释了……”
“……”
“我判断你不是幻觉的原因……抱歉我不能说,你把它当作是我的特殊能力就可以了。”
幽兰黛尔打住了话头,显然该说的都已经说完,话题的包袱现在扔给了铿惑——现在他该不该把刀插回刀鞘?
之前铿惑的反应其实和幽兰黛尔算是链式反应,先是幽兰黛尔的手搭在了剑上,铿惑才突然警觉,本能地做出了警惕的姿态,并向自己的武器靠近。
幽兰黛尔又是本能地意识到铿惑的异常动作,所以才会握紧剑柄,重心压低,做出了攻击姿态的准备,并将绝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铿惑身上。
接着铿惑又是因为幽兰黛尔做出了攻击的姿态,所以才会抽出刀后拉开和幽兰黛尔的距离,并同样将绝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幽兰黛尔身上,这才造成了双方刚才的对峙。
而现在,铿惑觉得还是暂且放下戒备比较好,毕竟他也想不出什么幽兰黛尔要杀自己的理由——总不可能是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叫她幽兰呆鹅吧?
幽兰黛尔既然已经放下了准备攻击的姿态,铿惑自然也不能一直拿着刀。他把刀插回刀鞘,挠了挠头,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保鲜盒,打开,里面码着整齐的一溜蘑菇,包菜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你……是要做菜?”幽兰黛尔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底的好奇。
“对啊,难不成我现场给你表演一下蘑菇雕花?”铿惑对幽兰黛尔的疑问感到莫名其妙,他把油下锅,随手掰上几头蒜,用手直接压碎,扔进锅里,开始爆锅。
闻着锅里冒出来的让人止不住饿意的香味,幽兰黛尔有些坐不住了,她很明白自己作为监考官不应该对考生有太多的提问,但这一路来铿惑的许多举动让她大开眼界——也许是猝不及防,不过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因此她不得不向铿惑不断地提问以保证自己做出的最后评分的准确性。
“你……”幽兰黛尔迟疑了一下,虽说行动中开灶做饭并不是那么稀奇,但在这种预计花费时间并不长的任务中开灶做饭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因此竟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呃……饿了?还是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口锅的作用真的是做饭?”
幽兰黛尔在来到西伯利亚支部之前,曾仔细地阅读过铿惑真正的档案——那种只有大主教一个人知道的,高于S级保密档案的档案——她知道神州方士是什么,也知道神州方士有许多和【天命】的常识所不符的秘术,因此她之前才认为铿惑拿一口锅很可能是用于除了做饭以外的其它用途。
“锅不做饭还能用来干啥?”铿惑被幽兰黛尔问得愈发糊涂,“养鱼吗?”
“不是……我是说……”幽兰黛尔也被自己整糊涂了。
做饭,很正常。
用锅做饭,也很正常。
在任务过程中进食以保证充足的体力,这也很正常。
但是这里还是天寒地冻的西伯利亚雪原北端,他们执行的还是用时较短的任务,把这几项结合在一起,就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我是说,如果是为了补充体力,为什么不用军用罐头和能量棒?”幽兰黛尔终于把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再不得到个答案的话,她恐怕要被憋死。
幽兰黛尔在这几天的观察里已经知道铿惑的行动总是有些出人意料,但是理由与结果往往都很合理——过程不在讨论范围内——所以她并不怀疑铿惑目的的正当性,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嗯……有点难解释……”铿惑挠了挠头,把头上结成小冰晶的雪都挠掉,“不过这顿饭是必需的,一会深入调查区域的中心,我们很可能没有机会吃上这么一顿了……”
幽兰黛尔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铿惑说的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点咯牙:“怎么听起来像临行饭?这是神州崩坏猎人的习俗?”
铿惑眼睛一亮,对幽兰黛尔的悟性大加赞赏:“没错,吃饱了才有力气杀敌,吃饱了才有力气赴死。每一个战士都说不准下一场战斗是不是自己最后一场战斗,所以要有把每一次战斗都当作自己的谢幕之战的觉悟才行——比如说,吃顿临行饭,你明白了吗,艾露猫?”
“艾露猫?什么东西?”幽兰黛尔对铿惑最里突然蹦出来的新名词感到一丝困惑,不过这一路上她的困惑已经够多了,竟然开始有一点点习惯了起来。
“我们那里对于【伙伴】的……呃……昵称?代号?总之差不多就是这么一种东西。”铿惑信口胡诌,不过为了照顾幽兰黛尔的理解能力,他把一些含义共通的词语替换成了幽兰黛尔能听懂的词,“进行双人搭档的崩坏猎人都这么称呼自己负责辅助的同伴,这类同伴虽然也会参与战斗,但对于主力崩坏猎人来说,艾露猫最重要的作用是在自己被崩坏兽击倒的时候把自己救回去。说到这个,艾露猫往往也是用手推车把受重伤的同伴带回去的,虽然我们这次的载具是雪地摩托,不过也差不多,我们管这个救助环节叫猫车——所以如果我一个不小心快嗝屁了,你可一定要把我推回去啊。”
“哦……神州的崩坏猎人是这样的行动模式吗……”幽兰黛尔若有所思,话好像也意有所指,“你们那边流行双人搭档吗?”
“有双人搭档,也有独行侠,看每个人的能力和行事方式。我们现在算是双人搭档吧?但是你是考官,不主动参与战斗,所以在队伍职责的分配上,我属于主力猎人,你是我的艾露猫。”铿惑煞有介事,好像并不忌讳为幽兰黛尔介绍一下神州方士的一些事情,况且他也并不认为身为S级女武神的幽兰黛尔会不知道神州方士的事。
总部派幽兰黛尔来西伯利亚支部监考这次考核与幽兰黛尔给自己派发特派任务实在有些巧合,铿惑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奥托的授意。
不过凡事都有个可以说与不可以说的度,现在的铿惑在面对奥托的试探时选择了与当初不同的应对方法,也是为了表现一个立场与态度:我们现在是一伙儿的,既然我这么真诚了,你也不要总是怀疑我。
幽兰黛尔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们那边真的管队友叫艾露猫吗?我为什么觉得有点怪怪的?你们是习惯了才不觉得奇怪的吗?”
“对啊。”铿惑信誓旦旦,本来他还打算现场直编,但幽兰黛尔竟然无师自通地把这个问题圆了过去,他自然也就不想多费口舌。
“我为什么觉得你在骗我?”
“怎么可能呢,我们可是Aibo啊艾露黛尔。”
“Aibo又是什么?”
“搭档的统称,你就自动翻译为同伴就行了……”
“哦……”
第三百九十一章 幽兰黛尔的善良
“捣碎两枚猩猩眼,放一点魔法叶,加一点毒蘑菇,再加一点旧鞋跟~”铿惑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用汤勺搅拌着锅里的食材。
但是他念叨着的那些食材一个都没有加进去。
“还要多久?”幽兰黛尔一直在旁边耐心地等着铿惑煮好那锅汤,可是左等右等,却连锅都没开。
这也怪不得铿惑,毕竟环境温度实在太低,铿惑能把固体燃料块点着在她看来已经是万幸了。
“就快了,马上就好。”铿惑信誓旦旦地说着鸽子发言,“你别看到现在锅还没开,但是我对它的火候心里有数,相信你的Aibo,很快就好了……”
“你还要加什么?战舰燃料?”幽兰黛尔少见地开起了玩笑,不过就周围的低温环境而言,也许她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咳咳……”铿惑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心里估算着火候,觉得差不多了,悄悄地把手中藏着的一个小瓶子的木塞起开藏在掌心,用同一只手拿起摆在一旁的酱油,利用自己手臂的遮挡把这两瓶成分完全不同的东西倒进去。
“你放了什么?”幽兰黛尔突然警觉了起来,她用有些狐疑的目光盯着那锅突然咕嘟起来了的锅,想不清楚铿惑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酱油啊。”铿惑把手里那剩下半瓶的酱油晃了晃,把它放回了后备箱。
“哦,另一瓶呢?”幽兰黛尔先是哦了一下,显然不相信酱油可以让一锅在这个温度下不可能沸腾的汤突然间咕嘟起来。
“什么另一瓶?我只放了酱油啊。”铿惑开始装傻。
幽兰黛尔瞥了锅一眼,那锅汤已经开始了非常明显的变化,淡淡的紫色荧光混杂在水蒸气里,仔细看去,还能看到过中一丝仿佛化不开的紫色在流动。
看起来就像往锅里加了溶解度极低的某种液体。
幽兰黛尔叹了一口气,决定把话挑明:“我看见你往里面放了其它的东西,你到底放了什么?我可不认为酱油就能让这锅汤突然沸腾起来。”
“这个嘛……”铿惑顾左右而言他,“反正火候到了它自然就开锅了,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看着好像要装傻到底的铿惑,幽兰黛尔决定不再追问,因为即使他不说,幽兰黛尔也能隐隐约约猜到铿惑刚才放了什么进去。
淡淡的崩坏能辐射反应,眼熟的紫色液体,溶解度极低,淡紫色的荧光……
这种东西她经常见到,不过她见到的都是新鲜的,刚从崩坏兽体内流出来的。
“我先声明一下,这锅东西我是绝对不会吃的。”幽兰黛尔觉得自己应该发表一个声明。
此话一出,反倒是铿惑惊奇了起来,他连忙摆了摆手,笑得十分拘谨:“没关系,本来也没打算请你一起吃……”
“……”幽兰黛尔顿了一下,虽然铿惑说的话好像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她总觉得这句话听着咯牙。
“……你这锅东西是要吃?”幽兰黛尔觉得面前的这一切似乎有些挑战她的世界观,在她看到铿惑用汤勺舀起小半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好像要先尝尝味道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不吃用来洗澡?”铿惑有些鄙夷地看了幽兰黛尔一眼,“有没有常识啊你?”
“……”
这是幽兰黛尔不知道第多少次被铿惑噎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的表情虽然说不上瞠目结舌,但依然难以将自己想说的话以一个准确的方式表述出来——因为要素实在太多,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刚才放的是崩坏兽的组织液,对吧?这种东西能吃?”就在铿惑的嘴凑到汤勺边上的时候,幽兰黛尔还是没能忍住,伸出一只手制止了铿惑那在她眼中无异于自杀的行为,那淡紫色的荧光是未经处理的崩坏兽组织液的证明,“我先确认一下,你确定这个东西吃了不会死?你到底要干什么?”
铿惑晃了晃幽兰黛尔抓着的自己那只胳膊,但幽兰黛尔抓得很牢,好像根本不打算松手。
自己的秘密被幽兰黛尔挑破,铿惑也不好再继续装傻下去,毕竟这个局面下还要继续装傻的话没有什么益处:“这个东西又不是你吃……你一空气还要跟我抢汤喝?”
幽兰黛尔的表情极其认真,看来是不打算任由铿惑隐瞒下去:“现在你想起来我是空气了?刚才不还说我是艾露猫吗?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你吃了确定不会有问题吗?如果你想退出考试,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不必用这种方式……”
铿惑对于幽兰黛尔的表现有些愕然,他一开始就猜测幽兰黛尔很有可能是来特地观察自己的,毕竟这个特派任务来得实在是太过突兀,可是按照他的想法,幽兰黛尔应该全程沉默着观察他,对他做出评估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问东问西,还一副好像有些担心的样子。
【好像……确实是有些……担心的样子吧……】铿惑惊疑不定地看着幽兰黛尔那张认真的脸,感觉这个姑娘很可能有点傻——或者说其实有着和她身份不符的善良。
铿惑轻轻咳嗽了两声,脸上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收了回去,摆上一副严肃认真的面孔:“幽兰黛尔,常识不一定与真理背道而驰,但真理一定不是常识。你所知的,绝非真理,真理亦非人能理解。但由真理而延伸出的可能性有无穷多,你只知道其中一部分的可能性。对于你未知的东西,应该怀有敬畏,而不是用已知的可能性来否定它。”
“哎?”幽兰黛尔愣了一下,铿惑的话其实是一句非常值得仔细琢磨的话。
他的意思很明显,在自己看来是【非常识】的行为,其实并不是【真理】,因此也不会完全正确,或者说会非常片面——言下之意就是铿惑现在要做的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劝她不要阻拦。
可是幽兰黛尔的手依然没有松开,她只是用商量的口气向铿惑再次确认:“你确定不是想用这种行为退出考试吧?”
“当然,我还要考取功名衣锦还乡呢。”铿惑瞪了幽兰黛尔一眼,心里却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她没听出来自己刚才拐弯抹角揶揄她见识短浅的事,“放心,我经常这么吃,只不过这次没有猎到崩坏兽,不然好歹能有点荤腥……”
“……”不知为何,幽兰黛尔竟然觉得有些惊悚。
她慢慢松开抓着铿惑胳膊的那只手,不知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她打量着铿惑,似乎是在观察一个崭新的物种。
铿惑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这才放心地用汤勺在锅里探了探,重新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尝了尝:“还行吧……”
幽兰黛尔全程都没有说话,静静地旁观着,或者说有些不安与犹豫地看着铿惑一勺一筷子吃得忘乎所以。
她的任务的观察铿惑的行动,但此刻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阻止铿惑。因为按照她对奥托大主教的话的理解,铿惑并不一定会是敌人。就现在而言,铿惑甚至还是奥托大主教眼中的重要培养对象,她可不想对自己未来同伴见死不救。
可从另一个方面想,铿惑既然那么自信,自己也确实没有理由阻拦他。世界上未知的事情那么多,自己在面对未知的事物时,不要凭借自己的经验之谈妄加臆断才是正确的选择。
就在幽兰黛尔说服着自己,以一种看别人玩恐怖游戏的微妙心情盯着大快朵颐的铿惑时,铿惑却突然眉头一皱,手上的筷子慢慢放下,头也渐渐低了下去。
幽兰黛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把通讯器拿在手中,她不知道铿惑现在的这个反应是正常的还是出了差错,只是随时准备着终止考试,呼叫救援。
铿惑的表情好像有些痛苦,就在幽兰黛尔决定呼叫救援的时候,铿惑摆了摆手:“金针菇塞牙了……”
“……我保证不过问你这锅汤的秘密,我只想知道……它是有什么特殊功效吗?你为什么一定要煮这锅汤?”
铿惑哼唧了半天,终于把牙缝里卡着的金针菇扣了出来,顿时一阵舒爽。他看了幽兰黛尔几眼,好像盘算了一下,觉得这方面的事情说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其实和女武神常用的针剂差不多,短时间内增加力量啊,防御力啊,壮胆儿啊之类的。只不过我这个是用吃的,你们那个是直接注射……都是从崩坏兽的身体组织里提取出的东西,效果其实都差不多,你不用这么害怕。”
铿惑所说的针剂是类似于军用兴奋剂一样的东西,天命很久以前就开始研究这类针剂了,作用往往是在战斗开始前,通过注射的放式将药剂注射进女武神体内,让她们在一段时间内获得更强的力量和崩坏能容量。
想到这里,幽兰黛尔摇了摇头,显然对铿惑的做法还是难以认同:“你放的组织液是未经处理的组织液,对于人类来说毒性剧烈,你就这么把它放进去,真的没问题?”
“对啊……对于人类来说确实是毒性剧烈……”铿惑笑了笑,但那笑容里似乎还有一丝自嘲,“可是……其实我也算不得正经人类了吧?其实你也算不得,大家都一样,都是本地狐狸,聊什么聊斋啊?”
幽兰黛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铿惑,只是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些抗拒。她抿了抿嘴唇,好像是想反驳铿惑的话,但这个声音的大小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我是人类。如果我和你一样的话……那我是人类,你应该也是。”
铿惑装作没听见,因为他实在没想明白幽兰黛尔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听起来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的话。与其费那个脑筋去想怎么回答才能滴水不漏,不如当作没听见来得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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