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德莉莎酝酿了一会，似乎在犹豫这件事该不该告诉铿惑：“这件事不可以告诉琪亚娜，她进入圣芙蕾雅学园学习的原因就是为了找到她父亲，但是我却一直都没告诉她……可是齐格飞现在下落不明，这件事会对我们产生很多影响。”
“是因为……琪亚娜的身份的问题吗？”铿惑轻声说道，他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目光不自觉地愈发锐利，“你上次跟我说的……圣芙蕾雅学园中央大教堂地下的东……【中央教条区】……还有琪亚娜真正的身份……你是想说这个吗？”
“有一些……”德莉莎吞吞吐吐的，好像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怎么跟铿惑解释才对，“你是知道的，本部因为我的关系，暂时没有对琪亚娜进行回收，但她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已经点燃的导火索，迟早要爆炸，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生事。齐格飞拜托过我要保护他女儿，现在齐格飞下落不明，我怕本部那边会有行动，甚至怀疑会不会是我动的手脚。”
“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本部总不会派战舰来我们这里强抢，除非本部敢冒着让所有支部都失去控制的风险，毕竟在你手下干过的女武神可以说是遍布五湖四海。”铿惑摇了摇头，总感觉德莉莎担心的是别的事，“你的意思我明白，齐格飞现在虽然在天命的通缉榜上，但他是我们暗地里的盟友，现在他被天命本部逮捕了，你是怕他吐露我们一些不能对本部说的事？所以你是要我想办法从本部手里营救他吗？这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距离那件事都过了多久了，你可别告诉我天命的浮空战舰是用马拉的，过了这么久都没运到本部。”
“我是刚得到的消息，但是事情是在我们从新加坡返航后不久发生的，不过值得注意的是，齐格飞现在并不在本部手里。”
“啊？”铿惑一脸茫然。
“齐格飞在运输到本部的途中神秘消失了，没有留下痕迹，没有明确的越狱时间，甚至连越狱是否有别人参与都不知道，现场留下的只有空荡荡的牢房，浮空战舰上的人一个不少，也一个不多，齐格飞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铿惑，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铿惑的眼睛眯了起来，一个无名的影子在他心中愈发明显，呼之欲出。
“没有信息，没有痕迹，没有动机，没有线索……我第一个想到的东西是……【世界蛇】。”
“没错，有可能是【世界蛇】，但也可能是【逆熵】，不过如果是【逆熵】的话，我想她们应该会给我们消息才对。”德莉莎的声音有些凝重，但铿惑还是能听出来她现在其实很头疼，“但如果真的是【世界蛇】，那他们带走齐格飞的目的是什么？这个我搞不明白，难道齐格飞身上还有【世界蛇】觊觎的东西吗？”
“齐格飞随身携带的神之键【天火圣裁】的下落呢？也一起消失了吗？”铿惑心念一闪，立刻想到了齐格飞随身携带的双枪，这对手枪从战略意义与象征意义上对于对抗崩坏的组织来说其实都远比齐格飞要重要得多。
“这一点我倒是敢肯定没有，因为本部对于齐格飞其实并不是那么看重，本部真正想要的东西还是【天火圣裁】。如果【天火圣裁】一并消失的话，本部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关于这一点，德莉莎的回答倒是很快，“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齐格飞，他虽然是天命的逃犯，但至少在某一条战线上，他和我们的一方的。”
铿惑抿了抿嘴唇，德莉莎的意思很清楚，齐格飞虽然叛离了天命，但很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和极东支部有联络，再结合在新加坡行动时齐格飞曾经对铿惑说过的关于他曾偷偷来看过琪亚娜的事情，铿惑觉得齐格飞甚至都有可能是在极东支部的暗中帮助下才逃脱了天命追捕的。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情报来源可靠吗？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情报的？”铿惑皱了皱眉，往希儿的玩具箱的贮藏室门口处望了一眼，生怕有人在听。
“……”德莉莎的反应出奇的奇怪，在这一点上，她竟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这让铿惑不禁警惕了起来。
“情报的来源不能说？”铿惑感觉德莉莎似乎有些什么东西瞒着自己，也许是不能说，也许是她对于情报的来源也有些怀疑。
“情报的来源……”德莉莎重重地叹了口气，“准确地说，我也不知道是否精准，而给我们情报的那个人……我准备让你见一下。”
“天命的情报人员？”铿惑感觉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他不属于任何阵营，只能说从某种程度上与我们目标一致。我无法完全信任那个人，但至少在【交易】这一方面，他很守诚信——至少到目前为止。”
“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吗？”
“……韦德·戈波特，【逆熵】鹰派的叛逃者，现在在暗中为我们提供情报，而圣芙蕾雅学园则会为他提供一些恰到好处的帮助。”
“比如说？”
“替他伪造需要的身份信息，给予他一些行动上的支持……”
“你派过女武神部队给他增援过？”铿惑听到德莉莎的后半句，不禁眉头一皱，“他是【逆熵】鹰派的叛逃者，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是双面间谍的可能？”
“无论是双面间谍还是三面间谍，他都有利用的价值不对吗？”德莉莎反问道，“他利用圣芙蕾雅学园为他的一些活动打掩护，而我们则获取他得到的情报，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铿惑轻声说道，他并不是对德莉莎的决定有什么不满，也不是对于这件事他之前竟然毫不知情而感到愤懑，只是突然间发现这个他自诩了如指掌的学园，其实有很多在深水中潜藏的部分。他不知道德莉莎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对于圣芙蕾雅学园真正的力量恐怕一无所知。
——可如果她真的掌握了许多自己所不了解的资源，那么当初又是为了什么让自己到圣芙蕾雅学园来工作呢？
“他与天命合作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知道吗？”
“他……这些等我找机会安排你们见面的时候就明白了，现在有些解释不清。”德莉莎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她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跟铿惑说一下，毕竟为了以后的计划，铿惑必须得逐渐学会如何管理极东支部。
这些铿惑需要知道的东西里，很多事情都只有德莉莎一个人知道，甚至连姬子都对此一无所知。
“那他现在在哪？你打算什么时候安排我们见面？”铿惑皱了皱眉，他感觉德莉莎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只是本能地觉得德莉莎似乎正有意无意地让自己接触到更多自己原本无法接触的东西。
德莉莎找自己说了这么一大顿，其实最终的目的，很可能只是想让自己和那个情报提供者见一面。
无论是举荐他加入日珥议会也好，让他主持长空市收复战役增加曝光率也好，还有突然出现的这个韦德·戈波特也好，这些东西都给了铿惑一些无形的压力，他感觉德莉莎好像是在围绕着他谋划着什么，但又没到把计划展现出来的时候。
“具体时间我会另行通知你，我只是先让你先做个心理准备，以后他提供的情报就要经由你手，明白了吗？”
“……明白了。”铿惑轻声说道，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德莉莎的一些想法，但却又无法确定其程度。
德莉莎……似乎并不只是想让他当个舰长而已。
而在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的办公室中，德莉莎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现在已经化名为韦德·戈波特的卡尔·古斯塔夫前不久与她通话，通知她齐格飞神秘消失时提出的问题。
……
“德莉莎女士……我可否问个问题，在前一段时间里，圣芙蕾雅学园里可有无故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人？”
“哪段时间里？”
“当然是新加坡行动结束后，到齐格飞先生从天命的押运舰中消失的这段时间。”
“这个需要一段时间的排查……怎么了？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是怀疑圣芙蕾雅学园里有人把齐格飞救走了吧？”
“并不是怀疑……我只是在搜集所有可能有关的情报。”韦德的语气很是轻松，没有任何的异样，“虽然我对于这些情报是否有用抱有怀疑就是了……不过这个世界上能够把大活人从万米高空上在一名S级女武神的眼皮子底下救走的人可不多啊，我也只是排查一下最有可能的几个可能性罢了。”
……
“圣芙蕾雅学园里……”德莉莎闭上了眼睛，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她睁开眼，呆呆地看着办公室的大门，“……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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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兰娜先生，看起来您运气不错。”一个略显冷淡的声音传入了齐格飞的耳朵。
齐格飞有些难受地睁开眼，入目处却是一片刺眼的阳光，他本能地想要抬起手挡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牢牢地固定住，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他只能再度把眼睛闭上，有气无力地对那个声音发出回应：“我说……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伤员，把窗帘拉一下？”
“多晒晒太阳对身体的恢复速度有帮助。”那个声音似乎并不领情，并没有拉上窗帘，而是靠近了齐格飞，“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太糟糕了，你随便一用力，很可能就会把自己的身体撕开，医生的建议是卧床休息，如果乱动的话，我想下场可能比瘫痪还要凄惨。”
“对于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齐格飞还是一副快要归西的语气，虽然他的身体状况也确实如此，“你们把我救出来的？”
“是。”那个声音的回答意简言赅。
“咳咳……”齐格飞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他咳了好一会，险些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那还真是多谢了，你们有看到我的枪吗？我最喜欢用的那对。”
“如果你是说【天火圣裁】的话，很抱歉，在一个S级女武神和一整只A级女武神组成的小队眼皮子底下偷偷将你带走已经是非常冒险的行为了。”
齐格飞眼中的亮斑慢慢恢复，他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能分清一个有着青色短发的身影正在他面前驻足。
“对了，很抱歉……你的那个人工智能……好像大概是扑街了。”齐格飞好像这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后，用略带歉意的语气说道。
“那只是它的子程序，而且还在被摧毁前完成了上传，连断肢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吓了一跳。”少女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淡淡地回答着。
“咳咳……”齐格飞突然咳嗽了起来，好像是因为非常急切地想要说什么话一样，“话说……你们跟天命的战舰交战了？”
“……”少女默默地将头头转向另一边，似乎是在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半晌，她才好像勉为其难地回了一句，“算是吧。”
“爱因斯坦。”
“怎么了？”被称作爱因斯坦的少女回过头，坐在齐格飞病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注视着躺在病床上身上打满了石膏和绷带的男人。
“你……一点也没有老啊……”齐格飞仰望着天花板，幽幽地说道。
“可你已经老了，你已经不再是身为战士的最佳年龄，下次请不要再采取如此危险的行动，我们的原定计划可不是让你跟天命的女武神正面死磕。”
“可我依然是一个战士。”
“那又如何？”
“是战士……就有一定要守护的东西。”
第三百五十四章 加一点毒蘑菇，在加一点旧鞋跟……
“对了，卡斯兰娜先生，您听说过天命极东支部的那个舰长吗？”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爱茵斯坦突然提了一句。
“极东支部……我女婿吗？”齐格飞突然笑出了声，“怎么，我女婿这么有名？让人类史上最为著名的几位科学家之一都听过？”
“恐怕不止。”爱茵斯坦并没有对齐格飞的话做出什么额外的评论，反而像是在报告什么一样阐述着关于铿惑的事情，“在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日子里，那个叫做铿惑的人做了一件大事，现在全世界不认识他的人恐怕不多。”
“他怎么了？”齐格飞扬了扬眉毛，好像对于铿惑做了什么事并不关心，但口中的说辞却并非如此。
爱茵斯坦用极其平淡的语调诉说着极其震撼的事情：“他率领极东支部的女武神收复了长空市，这个诞生过律者的3A级崩坏地区的崩坏侧势力被清除，现在还在排查残存的崩坏兽。”
“嗯，然后呢？”齐格飞依然是那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好像这就和今天下雨了一样普通。
“……”爱茵斯坦叹了口气，齐格飞这副样子让她实在没办法把话题转到她想要说的方向，“卡斯兰娜先生，您觉得……铿惑这个人，可以信任吗？”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齐格飞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开心，却又有说不清的凝重，“怎么，逆熵要对他采取什么行动？”
“卡斯兰娜先生，圣芙蕾雅学园现在和逆熵至少在某一件事上是盟友，而你也并不是无辜者，这么推三阻四的，真的好吗？”爱茵斯坦对齐格飞的反应并不满意，她依稀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和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人有所不同，却又不知道不同在哪里。
“说什么信任不信任……说得好像我们现在还有第二条路一样。”齐格飞似乎是在嘲笑爱茵斯坦，“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姑娘一样，这些事还看不开吗？对于我个人来说，铿惑必然是值得信任的。”
“为什么？”爱茵斯坦追问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铿惑似乎是为了寻找一个在天命中极其重要的人才答应加入圣芙蕾雅学园，而种种迹象也表明，那个人与天命总部有着扯不断的联系。卡斯兰娜先生，您就不怕铿惑临阵叛变，去到那个他一直在寻找的人的阵营吗？”
“可是我家的丫头是天底下最棒的女孩儿，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男人会背叛她。”
“……”爱茵斯坦没有对这个父亲的偏袒表示任何的意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齐格飞的想法，起身告辞，“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不过逆熵对于铿惑是否值得信任还需要进行评估，就我个人而言，我也不希望在计划进行的时候会被自己人捅一刀。”
就在爱茵斯坦即将离开病房的时候，齐格飞却突然叫住了她。
“爱茵斯坦，我明白你的顾虑，你对那个人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不过我可以保证，他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选择……吗？”爱茵斯坦轻声说道，“选择什么呢？”
“你知道的……魔神【蚩尤】登陆广州的那次事件里，铿惑做出了怎样的选择。虽然那个方法在我看来实在有些不成熟，但无可否认，仅从这件事上就可以断定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他和我年轻的时候还是有些像的，只不过没有我帅而已……”
“我明白了，卡斯兰娜先生，请您好好休养，我们未来的计划里，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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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有担当的男人铿惑正翘着二郎腿，欣赏着四名少女的舞蹈。
“用力，用力！舞蹈动作并不是看起来那种软绵绵的，一定要用力用到位。”待到一曲终了，铿惑清了清嗓子，开始指点江山，“好了休息一下吧，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大家很努力了。训练的时间过长并不能带来什么效果……”
琪亚娜拉着芽衣做到了离铿惑足足有一两个身位的地方，连看都不往铿惑这里看一眼，而希儿则喘着粗气，耳边的鬓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正眯着眼睛享受布洛尼亚为她整理头发的服务。
“坑货！饭呢？”果不其然，按照惯例，琪亚娜总是会在这个时候提醒铿惑开饭的事。
“刚运动完，先歇一下。”铿惑看了看自己的计时器，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时快时慢，因此他需要每次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都打开计时器计时，出去了之后再调整手表的时间，并且把这一次时间流速的变化数据上传到圣芙蕾雅学园实验室。
“不嘛……芽衣你看他不让我们吃饭……”琪亚娜拉着芽衣的手臂撒着娇，“我饿了……”
铿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决定以装傻来回应。
“不是说过了今天有好吃的吗？”琪亚娜一看铿惑在装傻，不依不饶了起来，“我都期待一天了……快点，快点！我要吃！”
“唉……”铿惑叹了口气，此时的他坐在地上，被琪亚娜按着他的脑袋晃来晃去，如果再这么继续晃下去，他恐怕就要吐了，“你松手……你先松手！我给你吃！好好好你先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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