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那我们回学园？”
“……当我什么都没说……”
“嘛……反正来都来了，好好享受一下假期咯。”铿惑一脸的理所应当，“本来这就该是你们的假期，其余的女武神们也并不都是在放假啊，她们也有轮休的，现在有一部分正在长空市废墟排查残存的崩坏侧生物吧……”
“不过既然你在这里，长空市的排查任务是谁负责的？”琪亚娜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想过。
“你看看谁不在咯。”铿惑一脸的无所谓。
琪亚娜环顾了一下四周：八重樱，芽衣，布洛尼亚，绯玉丸……
“大姨妈和姬子？”
“大概还有符华吧，她的假期刚结束，现在正是要她出力的时候。”铿惑抹了抹嘴，把西瓜皮往垃圾桶里一扔，“来！距离预定好的滑翔伞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宣布现在进入自由活动阶段！一个小时之后来这里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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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亚娜非常开心地拉着芽衣往水中跑去，在沙滩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而布洛尼亚则一如既往地坐在阳伞下发呆，好像对所有需要体力的活动都不感兴趣。
只有八重樱，站在铿惑身边，神色间有些犹豫，好像有事情要问他。
“铿惑……要不……我还是回去吧……”八重樱有些不安地往四周看了看，现在是上午，来度假的人们已经陆续醒来，有带着冲浪板的情侣，也有带着孩子的夫妇，他们无不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八重樱，让她感觉有些尴尬。
诚然，她身上穿着的这套远超铿惑想象的泳装确实很惹眼，将八重樱身为女性的魅力和姣好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但是重点并不在这里，而在于她那双鹤立鸡群的狐狸耳朵。
毕竟这个世界上可是没有天然的【兽耳娘】这一种族的。
铿惑往四周看了看，发现确实有不少人在悄悄地围观着他们所在的阳伞，在看到铿惑的往他们那里投去的目光时都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下，也有一部分对他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这不也挺好的吗？你原先出门的时候总是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虽然现在也一样，但是大家目光的含义都不同了不是吗？”铿惑扬了扬下巴，示意八重樱看一下周围，“人们总是会对不了解的东西抱有恐惧，因为这是生物的本能，凡是对不了解的东西没有恐惧的生物很难把自身的基因传承下去，但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了，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看到了平时很少看见的人，所以有些好奇吧……”
“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八重樱叹了一口气，她早就注意到周围的目光了，最开始的时候，来自普通人的目光会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但现在时间久了，也就慢慢适应了，“女武神和普通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
“就是一种职业上的区别罢了。”铿惑摆了摆手，“有人当警察，有人当军人，有人当女武神，有人当厨师，有人当司机，这些都只是职业而已，每个人选择了不同的生存下去的方式。女武神也是人，应该存在于社会中的人，只是职业名称听起来比较高大上而已——我举个例子吧，坐办公室的白领有五险一金，女武神也有……”
“虽然听不懂，但是我总觉得你在糊弄我……”八重樱叹了口气，往排球网旁边正朝着这里招手的琪亚娜那里看了看，挥了挥手，示意自己马上过去，“你是不是又想骗我？如果只是为了安慰我的话，你不用说这些的。”
“我是那种人吗？”铿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是那种编瞎话就为了安慰别人，不顾后果的人吗？”
“……每次你摆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基本上都说明你在编瞎话不是吗？”八重樱竟然笑了笑，对铿惑的话并不怎么在意，好像无论铿惑说什么，她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一样，“但是我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
“一开始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对着我拍照，问我要联系方式……可是我都不敢给，又不想太过严厉地制止他们，因为总觉得那样会让他们很伤心……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总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他们的态度好像慢慢地变了，不再用那么新奇的目光盯着我，反而只是微笑着打声招呼……虽然找我合影的人依然存在，但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已经少很多了……”八重樱好像在慢慢回忆着什么，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笑容。
“因为你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啊。”铿惑盘着腿坐在地上，伸手从旁边忙着跟手里掌机搏斗的布洛尼亚的果盘里拿起一片切好的芒果，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个装着【地藏御魂】的钓鱼竿袋子，“虽然你动不动就对我动刀动枪的……但是你其实舍不得伤害别人不是吗？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从心理上，你一直都希望别人可以幸福满满地生活下去。你愿意温柔地对待他们，他们在察觉到后自然也会温柔地反馈给你，这就是人啊。”
“铿惑，这是你设想中的女武神吗？”八重樱轻声问道。
“我设想中的女武神是令行禁止的军队，她们纪律严明，意志坚定。”铿惑的回答有些出乎八重樱的预料，“是军人中的军人，是战士中的战士，是人类最坚固的盾牌。”
可是铿惑的语气突然又一变，渐渐柔和了起来，他好像在回忆什么有趣又很温馨的故事一样，用一种讲故事的口吻娓娓道来：“可是女武神也是人，在她们下班的时候，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小爱好，喜欢的人，喜欢的事，会为这个月的伙食费感到发愁，会对着体重秤紧张的那种。”
“听起来蛮有趣的。”八重樱笑了笑，“那这是你想象中的女武神吗？”
“也不是。”铿惑摇了摇头，“我重申一次，女武神只是一种职业，是一个人的一个【侧面】，一个人由很多个【侧面】组成。也就是说，一个人首先要是一个人，一个具有很多【侧面】的人，这些【侧面】中的一个才是【女武神】。没有人是天生的战士，也没有人终其一生一事无成，哪怕从小到大只练习一个咸鱼翻身，二十年后也会成为托马斯回旋大师……”
“我的意思是说……女武神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要因为这个职业听起来像是从神话和小说里走出来的一样就抱有什么心理压力，上班的时候就好好上班，下班了之后就好好享受人生。女武神和程序员在工作性质上的差别，就和程序员跟厨师的工作性质之间的差别没什么太大的不同，我这么说你明白吗？都只是生存的一条道路罢了，至于伟大与否，那只是别人的评价，与当事人都没有关系。”
“看到了吗？”铿惑指了指那个骑在父亲脖子上兴奋地大声喊叫着的孩子，满面笑容地说道，“你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八重樱皱了皱眉，虽然她觉得按照语境来分析，铿惑的话应该就是字面意思，但是这话从铿惑的嘴里说出来她就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那我去找琪亚娜她们了。”八重樱轻笑一声，这种事她已经不在意了，“你就好好享受这段没有加班的时光吧。”
目送着远去的八重樱，铿惑终于扭过头来，向布洛尼亚问道：“布洛尼亚，你为什么不去玩？”
“布洛尼亚正在玩。”布洛尼亚的回答毫不客气，“请舰长往旁边让一让，你的犯傻光环干扰到布洛尼亚的信号了。”
“哦。”
第三百三十五章 滑翔伞与鲸鱼
“看我的！”绯玉丸像炮弹一样向空中飞扑了过去，张牙舞爪的样子好像猛虎扑食。
然后啪的一声被排球从半空中拍了下来，排球在她的旁边重重地弹了一两下，跟她并排栽进了沙子里。
远远一看如同两颗生长在沙滩上的西瓜。
“怎么样？没事吧？”八重樱有些紧张地把绯玉丸挖了出来，仔细地把她脸上的沙子抚掉，“我都说了，别勉强自己……”
“呸呸呸……”绯玉丸愁眉苦脸地把嘴里的沙子吐掉，脸上的小表情委屈得要拧出水来了，“好疼。”
看着泪眼汪汪的绯玉丸，八重樱叹了口气，抱起她，走到铿惑身边：“舰长……”
“好好好我知道了……”铿惑也是一样的愁眉苦脸，“又让我看孩子是吧……”
“要不我们玩点别的吧……”芽衣略带歉意地站在一旁，刚才她已经很注意地用很轻的力道把排球打过去了，可就算这样，绯玉丸依旧接不下来。
“那我们玩什么好呢……”八重樱有些犹豫，她瞥了瞥摆在一旁的挖沙工具，默不作声地把脸转了过去，这种小孩子的玩具实在不适合她玩。
准确地说，是她拒绝在铿惑面前玩这种最受小孩子喜爱的玩具。
“那不如我们……”琪亚娜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水枪大战怎么样！”
“那个往后稍稍吧。”铿惑看了一眼时间，“快到约好的滑翔伞项目的时间了，我们先去店面里等着，玩完了那个项目再回来。”
“话说回来，那个项目到底是干什么的？”琪亚娜有些困惑得往四周一览无余的平原望去，“滑翔伞不该在很高的地方起飞，然后在空中飞很远吗？我看这里也没有什么高点啊……”
“不是那个滑翔伞，是船拉着的那种。”铿惑非常努力地试图用手势比划清楚，但比划了半天只能让琪亚娜更加茫然，“就是那个！船在前面开，后面拉根绳子，绳子上栓着个降落伞那样的滑翔伞——不是滑翔翼——然后船拉着伞到处跑……”
“那人呢？”
“人栓伞上啊。”
琪亚娜愣了一下，脑海里逐渐回想起来铿惑每次搞事之后被德莉莎用【犹大的誓约】倒吊在树上的场景，顿时心领神会：“哦，就跟你每次被大姨妈吊起来的样子差不多对吧……”
“差……差远了！”铿惑气恼地拍着倒扣在沙地上的挖沙桶，像是在敲鼓一样，“跟那个不一样好吧！你是坐着滑翔伞在飞！还有你别老拿这种事打比方行不行？”
“那不是挺有趣的嘛！”琪亚娜选择性地无视了铿惑的后半句话，拉着芽衣的手摇晃了起来，“芽衣我们一起坐那个好不好~”
“芽衣姐姐要和布洛尼亚一组，笨蛋一边去。”布洛尼亚的手忙着搓掌机，伸出一只什么都没穿的小脚丫，固执地往琪亚娜的腿推去，似乎想把她推离芽衣的身边。
“不要，我就要和芽衣一组！”琪亚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铿惑挠了挠头，欲言又止，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
“所以这又是个什么操作？”铿惑坐在滑翔伞的座位上唉声叹气，等待着拖拉滑翔伞的船加速，把他们拉上天。
“……”坐在一旁的布洛尼亚闻声转过脸，静静地盯着铿惑看了一会，又把脸转了回去，一句评论也不发表。
铿惑又看了看船上一副不满的样子的琪亚娜，觉得这个最终裁决好像有问题：“最后的结果为什么是八重樱和芽衣一组，琪亚娜和绯玉丸一组？”
“……”布洛尼亚依旧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滑翔伞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要开始飞了，你们抓好滑翔伞的绳子，一会别掉下来了啊！感觉身体不舒服就做下降的手势，别勉强自己。”船长大叔乐呵呵地说着，他早就察觉到这一伙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但饱经人情的他并没有点破，只是把牵引机的卡扣解开，“好了，飞吧！”
船只开始了加速，海风顿时将滑翔伞灌满，渐渐将铿惑与布洛尼亚拉离甲板。
琪亚娜还在下面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他们这次的分组还是沿用了老一套的办法，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最后铿惑竟然跟布洛尼亚一起上了天。
个中缘由铿惑自然是不太清楚，虽然他对于自己没能和琪亚娜分到一组有些耿耿于怀，但既然组都分好了，何必想那么多，开开心心玩就是了。
琪亚娜好像对周围朋友的目光很在意，总是拒绝在众人的目光下和铿惑站在一起，好像那是一件多丢脸的事情一样。可是铿惑心里明白，那只是琪亚娜害羞了而已。
琪亚娜的性格有些奇怪，她好像非常羞于在众人面前展露自己与铿惑的特殊关系，也经常不给铿惑面子，但到了两人独处的时候，又会像刚断奶的小奶猫一样粘着他腻个不停。
归根到底，其实都是因为琪亚娜太过在意别人的目光，越是亲近的人便越是在意，再加上一贯如此的死鸭子嘴硬，也就拒绝了铿惑提出的要跟她一组的要求，转而决定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分组。
好像只要通过这种方式跟铿惑分到一组就不会那么尴尬的样子。
滑翔伞慢慢升高，最终将高度定格在了十五米左右，铿惑一脸啧啧称奇地左右望来往去，按照他原本的预想，十五米的高度说高不高，但也绝对不低了，可是真当他上了天的时候，却发现十五米并没有让人感到害怕，反而卡在了刺激与恐惧之间的一个极为舒适的点，一方面能让游客欣赏到海上的美景，另一方面又能让游客不心生恐惧，反而感到略微的猎奇感。
“布洛尼亚，你怎么不说话？”在天上的时间实在太过无聊，虽然有很多风景可以看，但身边没有人说话的话总觉得缺了什么。
“布洛尼亚觉得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布洛尼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铿惑有些奇怪地转过头，却正好看到布洛尼亚盯着下方海面的侧脸，好心地提醒道：“往远处看看吧，远处的风景才是最好的啊。”
但是布洛尼亚并不领情，她只是斜斜地瞥了铿惑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布洛尼亚觉得舰长好烦人。”
铿惑吃了一瘪，悻悻地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但是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转过头去想看一看布洛尼亚，因为他总觉得布洛尼亚好像欲言又止，心里藏着什么话一样。
“布洛尼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
“没有。”布洛尼亚的回答十分生硬，“布洛尼亚希望舰长能够安静点。”
说完，布洛尼亚向外侧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握成拳，伸出大拇指，再把自己的拳头转向下方，做出了一个申请下降的手势。
“布洛尼亚，你不舒服？”铿惑有些担心地问道，布洛尼亚从刚才开始就不是很正常，这让他怀疑布洛尼亚是不是刚才吃了太多的冰沙吃坏了肚子。
布洛尼亚缓缓回过头，看了铿惑一眼：“舰长，鲸鱼。”
……
“老李！你过来！马达开小点！有大家伙！”船长一边中气十足地大笑着，一边对着对讲机喊了起来，“就在我这！你给海滩管理处个信！告诉他们今天有客人来了！让他们给游客个通知！”
说完，船长喜气洋洋地扭头对他们说道：“你们运气真好，虽然现在是鲸鱼迁徙的月份，但是神州这边海边能见到鲸鱼的机会还真不多，反而是美洲和大洋洲那边会多一些……后面几组的滑翔伞就稍微缓一缓吧，叔带你们去看大鲸鱼……”
“在哪在哪呢？”在听到有鲸鱼的消息之后，琪亚娜早就趴在船边上望着了，她探出半个身子，好像下一秒就要跳进水里一样，“我怎么没看见？”
“在那呢！”船长大叔压低了嗓音，指了指几十米远的地方，但那里只有一片海水反射着粼粼的波光，没有半分鲸鱼的影子，“它现在在水下，等会上来换气的时候就能看见了，它们应该是迁徙途中过来捕食的，或者干脆就迷路了……”
“多亏了布洛尼亚眼睛尖，我刚才在上面可是什么都没看到。”铿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其实他也根本就没看见鲸鱼，现在正挤在琪亚娜旁边，一边尽力掩饰着自己想要看到鲸鱼的心情，一边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海面，生怕自己一眨眼的功夫错过了精彩镜头。
“大姐……我想飞过去看看好不好……”绯玉丸也趴在船舷的边缘眼巴巴地望着，可是她个子太小，根本看不见太远的地方。
“不行。”八重樱下意识地把绯玉丸抱住，不让她随便飞走，毕竟【飞】这种事在常人眼里总是会和怪力乱神扯上关系，如果她真的让绯玉丸就这么飞出去看鲸鱼，恐怕这时候整个海滩的关注点就不在鲸鱼，而在这个小东西身上了。
船长大叔注意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远处，悄悄地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不着痕迹地对着绯玉丸和八重樱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了铿惑的双眼和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船长大叔的身体一僵，悻悻地笑了笑，脑门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个长着狐狸耳朵的女生他是认识的，毕竟现在可是沧海市的热门新闻，几乎所有的市民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女武神义警在街头协助交通指挥，算得上半个名人。
但是他也知道女武神的工作性质属于保密等级很高的那个类型，他虽然很想提出跟他们合个影这种事，但总觉得很有可能会被拒绝，然后被严防死守，连偷拍都做不了。
况且他只是想拍个照片回去给闺女看看，说些“爸爸今天遇到名人了”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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