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啊？”铿惑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意思？”
“就是大主教觉得你有资格加入日珥议会，邀请你加入，你才可以加入咯。”姬子的回复轻描淡写，但内容却难如登天，“要在那么多优秀的舰长中间得到日理万机的大主教的青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过我觉得就以你博眼球的功力来看……还是有点希望的。”
铿惑的脸皮抽了抽，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初在数据空间中对天命大主教奥托冷嘲热讽的事，险些没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我当初干嘛非得皮那一下？”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我八重诊所可不是江湖骗子！
“八重樱，我跟你商量个事呗……”是夜，芽衣悄悄敲了敲八重樱的门，好像做贼一样小声对着暗号。
“什么事？”八重樱的耳朵抖了抖，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芽衣那细得跟针眼似的声音，原本打算睡觉了的她穿上拖鞋，有些疑惑地打开房门。
芽衣看见八重樱穿着睡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不好意思……那个……你是要睡觉了吗？我其实明天来问也可以的……”
“没有，我正巧也闲着，有什么事吗？”八重樱摇了摇头，把芽衣迎进了房间里。
芽衣一进门就看见趴在床上拿着儿童游戏手柄打游戏打得兴高采烈的绯玉丸，这才想起来八重樱算是两个人共住一间。绯玉丸听到开门的声响，非常迅速地回了一下头算是打了声招呼，转眼间就继续沉浸在了与屏幕里怪物的搏斗中。
芽衣的目光继续在房间内游移，正巧看到了阳台上摆着的两条竹席，在室内灯光的映照下，勉强能看清上面摆着一些好像是草药一样的植物。芽衣下意识地咦了一声，却没有发问。
“只是一些草药而已。”八重樱注意到了芽衣没有说出口的疑惑，微笑着给她解释道，“要喝茶吗？不过现在没有热水，需要稍等片刻。”
“啊啊不用了不用了。”芽衣有些慌张地摆了摆手，“我不渴……”
说完这些，芽衣还是有些在意那些草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八重樱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草药？还是说其实那不是草药，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也会一些医术，这些草药是做药剂用的。”八重樱知道如果不解决芽衣心里的困惑的话对话是无法继续进行下去的，而且那些草药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便为她解释道，“以前在村子里经常要应付各种突发情况，所以会一些医术也是必要的。”
“医术？好厉害！”芽衣情不自禁地赞叹道，“那你晒这些草药是为了做药剂吗？可是都已经晚上了，为什么不把它们收回来？”
“因为我忘了。”八重樱用十分正常的语气说着十分不正常的话，“不过也不打紧，这里的晚上虽然没有阳光，但很干燥，而且也能让药物吸收月光的精华，对于药效的提升会有些帮助。”
“哎？月光的精华？”芽衣愣了一下，虽然八重樱身为巫女，而且在八重樱的那个时代吸收日月精华之类的学说好像是正统流派，但放在现代就比较难以理解了，“哦哦……”
八重樱看出了芽衣的尴尬，笑了笑，给她解释道：“其实我所学习的医术和现代医学不太一样，铿惑给我说过，现代医学着重于物质间的反应和生物构造的原理，对于精神和能量的涉及比较少，因此无法理解这种制药方法也是可以理解的……放心好了，我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
“哦哦……是这样的吗……”芽衣还是没有听懂八重樱在说什么，只是装作听懂了的样子顺了下来，“你要做药剂……是为以后的任务做准备吗？可是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发配统一的医疗包，里面针对紧急情况的药剂是很齐全的……”
八重樱歪了歪脑袋，好像对芽衣的话有些不明白：“可是……这些药是要卖的啊……”
“卖？”这个消息对于芽衣来说很显然比八重樱让草药吸收日月精华还要来得震撼，她的脑海中迅速脑补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舰长让你卖的？”
“唉？为什么？”出乎预料的，八重樱竟然对此有些惊奇，“关他什么事？这是我自己要卖的，我打算在外面的商业街开一个诊所，因为上次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医院，如果开一家诊所的话，保证自己的生活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唉？”芽衣硬生生把【因为我们有校医啊】这句话咽了回去，“你要开诊所？那你忙得过来吗？”
“怎么会忙不过来？我又没有其他事可干，我的神社又不在了……”八重樱显然对芽衣这半天里说的话有些理解不能，她十分敏锐地发现她俩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
“唉？可是……”芽衣的惊讶溢于言表，“你现在虽然没有什么事，但是身为女武神，以后肯定会有日常出击任务的啊？到时候你的诊所怎么办？”
“我是女武神？”八重樱显然从来都没想到过这一点，她的耳朵抖了抖，似乎正在对现场的情况进行理解，“没有告诉过我……不对，你们不是有编制的吗？我怎么会是女武神呢？”
“呃……”芽衣憋了半天，硬是一句话都没憋出来，“啊……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这次……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我之前看舰长把你安排到我们宿舍，我以为你以后是要加入我们小队的……”
“成为女武神不是要经历非常困难的考试的吗？我明明都没有参加过，怎么可能会是女武神呢？”八重樱有些莫名其妙，“在下对于这一点还是很清楚的，铿惑说要当上女武神要学习几十门课程，我恢复成现在的状态才没几天，怎么可能通过考试呢？”
“那你要先在学园里进修后参加考试吗？”
“不，我要开诊所。”
“哦……”芽衣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这个从一开始就略显尴尬的话题，“对了，你都会做些什么药剂呢？阳台上晾着的草药都要用上吗？”
“其实种类也不多，但是功效都是现代药物所没有的。”八重樱显然自信满满，“这些都是我们神社祖传的驱魔秘方，以前我自己也在使用的。”
“哦，那可真是……驱魔秘方？”芽衣显然没有适应过来现场现实主义与魔幻主义之间的转换速度。
“嗯，有能让使用者对妖……对崩坏兽伤害能力提高的药物，有能提高身体防御能力的药物，有活化肌体以让身体变轻变灵活的药剂，也有能让使用者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然之力的药剂……”八重樱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出了几个一听就跟科学无缘的药效。
“真的吗？”芽衣眼前一亮，如果八重樱说的是真的，那这些药剂简直就是神物，“你都是怎么做的？光靠草药真的能做出这种药剂吗？”
“当然不是，原料和制作手法只是其中的一环，更重要的是向神祈祷与调配药剂中不同种自然能量的比率……顺便一说，我可不是江湖骗子。”
【可是你刚才就说出了江湖骗子的发言啊喂！】
芽衣茫然无措地应了一声，不知道这个话题该如何继续下去，可那头八重樱以为芽衣是在等她说完，耐心地给芽衣解释着：“我能调配出很多具有匪夷所思功效的药剂，虽然听起来好像很不像真的，你不信也是正常的，但是药效都是有保证的哦。而且我还可以根据使用者的要求来尝试调配具有特殊功效的药剂——当然需要实验就是了。”
“那你能调配出让人关系变好的药剂吗？”芽衣眼睛一亮，终于想起了自己来找八重樱的目的。
“关系……变好？”八重樱歪了歪头，好像对芽衣的话有些难以理解，“和别人成为好朋友的办法我觉得是要先友好地互相交流……”
“不是不是……”芽衣的头摆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我用啦，这也是我来找你要问的事——你有没有注意到舰长最近和琪亚娜的关系好像有点僵硬？大概就是从那次我们一起去商业街开始……”
这次八重樱没有迅速回答，而是眼神中带上了些许回忆的神色，过了半天，才轻轻点了点头：“我不太清楚，但是就按你说的来理解吧——然后呢？”
“就是……他们两个人现在好像有点……就是互相看不顺眼？总之就是都不愿意跟对方说话的样子，我们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了，我问琪亚娜她也不说……”芽衣的脸上略带哀求，“所以……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些什么，毕竟你那么了解舰长……”
“在下一点也不了解他，只有脑子和他归属一个类型的人才能了解他的想法。”八重樱连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一个好像不是重点的问题，“不过……呃……”
八重樱的耳朵刹那间直了一下，她好像因为想起了什么而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但这只持续了一瞬间，她迅速把游移的目光挪了回来：“这个……嗯……让两个人关系变好的药剂……抱歉，如果是在身体上产生作用的药剂我应该可以尝试调配一下，但人际关系方面……我这个是医学，不是魔法……”
芽衣险些没把心里的吐槽憋回去。
【你刚才还说制作药剂要向神祈祷来着？】
“啊……这样的吗……”芽衣好像有些丧气，“其实我主要是看到好朋友闹别扭心里觉得很难受吧，况且最近学园好像要准备做一些大事，我怕他俩之间闹别扭的事情会影响到大家努力的成果……”
“不好意思，我大概帮不上什么忙，”看到芽衣的丧气模样，八重樱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歉意，“但是放心好了，铿惑应该是有办法的。”
……
送走了芽衣之后，八重樱的脸色渐渐僵硬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绯玉丸的背影，直到绯玉丸感受到背后的寒气警觉地回过头时才清醒过来。
八重樱的双手慢慢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十指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头发里，她低下头，脸上慢慢沾染上世界杯半决赛全买了比利时和英格兰赢的表情。
“不会吧……”八重樱喃喃自语，额头冒汗，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给自己开脱的借口，“难道……不会吧……有这么巧吗……应该不是这个吧……我们之后去坐跳楼机的时候她俩不是还好好的吗，没错，不是我的锅，应该不是因为那个才对……况且我也只是猜的，当时我根本就没看到嘛，没错，应该不是因为那件事的……”
绯玉丸有些害怕地看着陷入了黑暗模式的八重樱，心里有点毛毛的：“大姐……你怎么了……头疼吗？”
“不，我没事……”八重樱迅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后对着绯玉丸温柔地笑了笑，“我就是在想……呃……开诊所的事。”
对于八重樱的话，绯玉丸显然是不信的，但她也不敢深问，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打了一半的BOSS，脸上挂起虚伪的笑容：“啊这么晚了那我们快点睡觉吧大姐……”
看着好像沉迷玩游戏玩到太晚被母上大人发现了的小学生一样的绯玉丸，八重樱情不自禁地笑了笑：“不玩了？”
“不……不玩了……”绯玉丸小声地回答着。
“那手柄给我，我玩。”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八重诊所的第一重危机
看着绯玉丸那张睡得香甜的小脸，八重樱却有些睡不着，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像什么姿势都睡不舒服一样。
半晌，八重樱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从床上起身，拿起了自己的通讯器，走到阳台上，小心翼翼地把阳台窗关好，以防止吵到绯玉丸。
八重樱看着手里的通讯器，犹豫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她知道铿惑向来睡得都比她晚，可现在毕竟都已经快午夜了，所以她也不知道铿惑这个点到底睡没睡着。
“要不明天再问？”八重樱的内心挣扎了一下，可最终却拗不过自己的责任心，她本能地觉得自己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者说其实能猜到当初在鬼屋里发生了什么却不敢承认，因此她总觉得铿惑和琪亚娜之间闹不愉快的事情很可能是她的责任，“可是明天……今日事今日毕，至少先留个言吧……”
“铿惑，睡了吗？”八重樱试探着发了条语音。
没多久铿惑就回复了过来：“没啊，干嘛？我先跟你说好我的薯片已经吃完了。”
八重樱十分尴尬地停了一会，突然发现自己冒冒失失地联系铿惑，却没有想好怎么开口。
难道直接上来就说“铿惑你在鬼屋是不是跟琪亚娜……”
“那个……雷电小姐今天找我说了一些关于女武神的事情……”八重樱知道自己如果再不找个理由开场的话铿惑可能就要起疑心了，正巧芽衣刚才来过，干脆就拿她提过的事作为铺垫，想办法引到那天在鬼屋里发生的事上去，“她说……呃……那个……我……”
通讯器那头的铿惑有些茫然，但随即便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啊，那个事你别急，申请的事已经在申报了，只是你在天命登记的户口问题有点难办，不过这两天差不多也能批下来，等内部资料登记完成了后面就好办了，你不用担心……”
“啊？”这次轮到八重樱一头雾水了，“什么登记？什么户口？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通讯器那头的铿惑非常及时地刹住了车，心念电转之下便知道八重樱找自己不是说注册成为女武神的事，说漏了嘴的铿惑心脏一揪，非常委婉地转移了话题，“啊就是那个……户口，你知道户口吧？就是登记一下国内居民的身份信息，这样才能给你申请各种社会制度福利什么的……”
“哦……”八重樱稀里糊涂地答应着，“雷电小姐之前说以为我要当女武神来着……所以我想问一下……就是那个……我不是女武神，住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的意思是？”铿惑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觉得八重樱话里有话。
“所以我想……”八重樱吞吞吐吐的，好像对自己的决定也有些拿不准，“我还说搬到外面去住吧……你当初不是也说了吗，你们这里是保密度极高的军管区，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编制外的人是不可以进入的。当初我是因为不能离你太远所以不得不住在学园里，现在……所以我想，介于我的身份，我搬到外面会不会好一些……”
铿惑越琢磨越觉得今天的八重樱好像有些不对劲，他在心里仔细分析了一下八重樱说的话，一个有点荒谬的想法慢慢浮上了他的心头。
【难道八重樱还在因为自己拟似律者的身份而纠结？】
“你有什么打算吗？”铿惑试探着问道，想弄清楚八重樱到底想说什么。
“打算？”八重樱愣了一下，原本她只是想用这个话题做个铺垫，以便引出琪亚娜和铿惑之间关系的问题的，可没想到铿惑竟然把话题引到了这里，这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其实八重樱有想过自己将来该何去何从的问题，但一直都没有想出一个结果来，她原本也是打算向铿惑咨询一下，但碍于面子问题，一直没有开口，却没想到今天铿惑竟然先问了出来。
“就是你将来想做什么啊？比如说当个海豚饲养员什么的？”铿惑继续试探着，但得到的回应却是一片静谧的沉默。
铿惑很有耐心地等着，他觉得八重樱找自己谈话一定是有备而来，现在他在给八重樱时间调整心态，好让她自己把打算说出来。
“我……不知道。”八重樱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她有些无力地撑着阳台的栏杆，呆呆地望着月色，“我……我要做什么？我该做什么？我原本就是早该死去的幽灵，因为一己私欲徘徊于世，现在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八重樱回过头，望了望睡梦中把脑袋埋在被子里的绯玉丸，眼神里带上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我……我曾经想要活下来的理由，是你说服我的，想要向曾夺走我一切的敌人复仇的渴望，可现在……这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我已经不想复仇了，也不想再去伤害其他人，我只想简简单单地活着……”
“……所以呢？现在你有答案了吗？”铿惑并没有对八重樱的话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的吧？你对未来的打算是什么？”
“……我想开一家诊所，在学园外面的商业街那里，我注意过那里好像没有医院的样子，学园里的医院又是只对学生开放，我略懂一些医术，所以大概是能够养活自己的……”
“……”铿惑捂住了自己的脸，把通讯器按在了抱枕下面，好像嫌一个抱枕不够厚一样，又压上了好几张坐垫，捂得严严实实了才停下手。
然后趴在地上放声大笑。
八重樱满脸黑线地听着通讯器那头好像是隔着厚厚的什么东西传过来的狂笑，一脸不知其所谓的表情。
铿惑那边笑了足足有一两分钟才渐渐停歇，他脸上挂着刚看完戏剧表演的观众该有的表情，把通讯器从垫子底下拿了出来：“喂？八重樱你还在吗？”
“在下一直都在，而且听得很清楚呢。”八重樱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翳，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铿惑表达了自己对于未来的想法，得到的却是铿惑好像听到了笑话一样的嘲笑，这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如果不是她本身性格比较偏恬静，现在恐怕已经气到摔通讯器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有些没忍住，我只是有些欣慰，孩子长大了啊，竟然立志要成为医生哈哈哈哈……”
“铿桑，在下是在很认真地跟你说话，如果您觉得在下的想法很幼稚，不妨直说，”八重樱脸上的怒气几乎快压抑不住了，甚至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但是您就这样嘲讽在下，是不是有些太出格了呢？”
“不不不没有，对不起对不起。”铿惑立马恢复了严肃状态，“我觉得你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啊，不过你为什么想成为医生？”
“……因为我正好懂得一些医术吧，我会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大多都已经过时，只有给人看个小病什么的，才可能维持一下生活的样子吧……”八重樱有些犹豫，毕竟她对于自己的打算也有些不把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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