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你们在说什么?”琪亚娜抱着八重樱,满脸的困惑,从刚才开始那些小护士们就一直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还时不时地集体把目光转向她并发出不知是赞叹还是震惊的“哦~~”声,这让琪亚娜觉得有些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觉得琪亚娜同学真的是好擅长哄小孩子啊……”
“以后一定会当一个好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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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重樱有些困惑地看着抱着她飞也似的从病房中逃出来的琪亚娜,虽然有些困惑,但她还是开心地抓着琪亚娜笑了出来。
不管怎么样,有妈妈在身边就很开心。
琪亚娜找到一个没人的病房,做贼一样地跑了进去,紧张兮兮地在门外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那些小护士的踪影,这才长舒一口气,把房门锁好,再把八重樱放在病床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八重樱。
八重樱并不知道琪亚娜要做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开心,她只当妈妈要跟她玩一个她不知道的游戏,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琪亚娜。
琪亚娜顿了顿,有些悲伤地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终于,顿了半天之后,琪亚娜犹犹豫豫地说道:“你……能不能别叫我妈妈了……”
“为什么?”八重樱没有听懂琪亚娜的话,“那叫什么?”
“叫琪亚娜姐姐!”
“可是……”八重樱有些疑惑地咬着手指甲,并不能理解琪亚娜的意思,“可是不能管妈妈叫姐姐的,这样很不礼貌……”
“我……”琪亚娜欲哭无泪,她对这个好像失忆了的小八重樱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十分笨拙地给她解释,“我不是你妈妈啊,我也认识你妈妈……那个……总之我不是你妈妈……”
小八重樱的脸色一僵,连吃手的动作都停下了,她的眼眶中好像有泪水在打转,这让琪亚娜下意识地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可是爸爸说妈妈是白头发的……只有你一个人是白头发……你就是妈妈啊……”八重樱十分委屈,也十分慌张,找到了妈妈的安全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其实对于小八重樱管她叫妈妈这件事,琪亚娜虽然不是很乐意接受,但是并不代表着她就想拒绝。
毕竟几乎所有人都会对于可爱的小孩子表现出本能的亲近,况且小八重樱不但可爱还很乖巧,尤其是十分黏人让人觉得像养了小猫咪一样……更是让琪亚娜打心眼里对八重樱十分地喜欢。
可是……
“为什么偏偏要叫那个坑货爸爸啊!!!”琪亚娜在心里十分不满地嘀咕着,“本来失忆了叫我妈妈也没什么嘛……可是……干嘛非要叫那个坑货爸爸……这不就……这不就显得我好像……”
琪亚娜瘪着嘴,紧紧地皱着眉头,她是那种掩藏不住心事的人,此刻她的心情完全展现在了她的愁眉苦脸上。
琪亚娜并不觉得被小八重樱叫妈妈是件多难为情的事,让她感觉尴尬的是小八重樱不但管她叫妈妈,还管铿惑叫爸爸!
这不就相当于……
病房门外由远及近地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好像是那些追着她问八卦的护士们正路过这里的门外,琪亚娜下意识地屏息凝神,生怕漏出一点声响,她转过头,祈求似的在唇前竖起食指,让小八重樱别发出声音。
小八重樱十分乖巧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琪亚娜的脸,好像在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令。
琪亚娜树起耳朵听了半天,发现门外已经没有声音了,才长舒一口气,下意识地说:“没事了,她们已经走了。”
“嗯!有妈妈在就不怕!”八重樱开心地用自己的小脸蹭着琪亚娜。
这一次,琪亚娜没有反驳八重樱。
并不是琪亚娜接受了八重樱的称呼,而是……她于心不忍。
第一百六十六章 童言无忌八重樱
琪亚娜默默地看着在她怀里开心地蹭来蹭去,唱着不知名的歌的八重樱,那一声声的妈妈总是让她想起一些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琪亚娜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琪亚娜并没有童年,她自有记忆开始,就已经九岁了,自己的父亲带着自己在荒野上流浪。
她每一次都看着自己的父亲独自出门狩猎崩坏兽,再带着一身的伤痕累累回到家离。
她很心疼父亲,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她能做的,只有做好饭菜,然后一遍遍地热好,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等父亲回家。
琪亚娜今天依然能清楚地回想起西伯利亚平原的大雪,那些细节如同昨日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呜呜的风声从窗外飞过,偶尔有小小的冰雹砸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尽管风无法透过墙壁吹进房子里,但它却能把自己的恐吓声传进来,让人不禁怀疑起这座摇摇欲坠的小木屋是否下一秒就会倒塌。
在父亲没有回家的时候,她经常坐在壁炉旁的椅子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窗外的风雪,一看就是一整天,直到父亲带着伤口回家,她便给父亲热饭,给他包扎伤口。
她经常担心父亲会不会在哪一天突然消失,不再回来了,因为每一次父亲的伤看起来都那么吓人,可他从来没有因为受伤而放弃过战斗。
可这与她何关,她只希望自己的父亲不要再受那么多伤了。
每一次父亲回家晚了,或者干脆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时候,都有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的恐惧感环绕着她。
就像窗外那刮个不停的狂风一样,没有吹进你的心里,却仿佛毒蛇般如影随形,环伺着你,准备不知何时将你吞噬,连骨头渣都不剩。
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里,父亲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没有关于自己母亲的记忆,更别说亲眼见过她的母亲。
那时候年仅九岁的她一直都很好奇自己的妈妈去哪里了,所以也曾缠着父亲问了好久。
琪亚娜至今都记得那时候父亲的表情,复杂而又悲伤,好像琪亚娜说出口的并不是问题,而是一柄尖刀。
一柄刺在他心里的尖刀。
关心父亲的琪亚娜知道自己不该再多纠缠于这个问题,她当时意识到了父亲对于这个问题的避讳,但渴望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的她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追问。
父亲终究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只是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他并没有生气,但却一言不发地靠在窗边,看着月亮发愣。
从那以后,琪亚娜便有些稍稍猜到了自己母亲的去向。
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她乖巧地把问题掩埋在心底,不愿再去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
然而……无论自己怎么假装不在乎,那个答案还是会时不时地刺痛自己。
妈妈是什么样的呢?
她是不是有和我一样的白色头发?她的眼睛是不是很漂亮?她是不是很温柔?她做菜是不是很好吃?爸爸看着她的眼神,会和看着我一样吗?
可是这些问题的答案她全都不知道。
因为她的妈妈,大概,可能,好像,应该是。
死了。
因此她的世界,便仅有一个父亲而已。
因为仅有,所以更加珍惜,因此她才更不愿见到她父亲受伤,她渴望着,渴望能够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去战斗,去保护父亲口中所说的那些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
同时也保护自己的父亲。
这里面有多少的私心,琪亚娜自己也不清楚,但她清楚的是,自己当初无论如何也要父亲带自己去猎杀崩坏的原因,并不纯粹是为了成为像父亲那样能够保护他人的人。
至少有一部分是为了她的私心。
她想和父亲并肩战斗,不仅仅是因为对父亲的憧憬。
她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在哪一天突然一声不响地消失,而自己却茫然无知地坐在那座小木屋里乖巧地等候,数着今天有多少颗冰雹砸在窗户上,一边听着窗外的风声,一边盯着壁炉里不断变幻的火焰。
一直等一直等。
等尽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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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是年幼的自己的想法到现在也依然影响着她的行事风格。
她明明有着一手十分精准的枪法,但是却总是放弃常规的远程枪斗术而与崩坏兽近身作战,因为她不愿意离敌人远远的,只把芽衣一个人留在敌人的攻击范围里,所以她要和芽衣并肩作战,一起分担风险。
这样的话……芽衣受的伤大概就会少一些。
琪亚娜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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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重樱也没有妈妈。
这是琪亚娜以前从记忆还正常的八重樱那里听到的,可是那会儿的八重樱很淡然,因为当时她的心态是完全的成年人,这件八重樱早已接受过的事情并不会再对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
琪亚娜也知道八重樱的父亲……八重神社的神主,自从八重樱有记忆开始就把她作为一名巫女开始培养,因此八重樱对她父亲的记忆也只有严厉的呵斥和强硬的命令这两种而已。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潜意识的存在,失忆后的她才一直固执地管铿惑叫爸爸,也许是潜意识地想要弥补些什么,也许是潜意识地把铿惑和某个人重叠了起来。
这样的人生……怎么会有丝毫的安全感呢?长大后的八重樱早已习惯,她的心外面裹着一层柔软而温暖的善意,但最中心的地方却是坚硬如铁的寒冰。
如果是以前的那个八重樱,琪亚娜会试着用比较委婉的话告诉她,她的妈妈早在五百年前就死去了,而且铿惑也不是她的爸爸。
可是现在的这个小八重樱不一样,她从醒来开始就在不停地找爸爸,找妈妈。
好像一个……刚刚降生的,懵懂无知,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未知的,不可靠的。
只有【爸爸】和【妈妈】身边才会让她感到安全。
她极度容易恐惧,极度容易丧失安全感。
而自己……
“妈妈?”八重樱有些惴惴不安的声音打断了琪亚娜的思绪,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好像从很早开始就跑偏了。
琪亚娜没有回答,而是轻柔地把八重樱抱住,好像是抱着儿时的自己。
“八重樱,想要妈妈吗?”琪亚娜把下巴拄在八重樱的头顶,轻声问道。
“……唔……”八重樱并不能理解琪亚娜的意思,但她突然想起琪亚娜之前跟她说,不许她叫妈妈,要叫姐姐的事情,隐隐的不安和委屈便由此悄悄从心底蔓延开来。
“想要妈妈吗?”琪亚娜好像没有察觉到八重樱的委屈,只是把她抱紧,好像抱着当初年幼时的自己,“想要妈妈的话就说出来哦。”
经历过这些的自己……
“……x……想……”八重樱知道琪亚娜好像并不愿意自己叫她妈妈,但是不知为何,有一种渴望还是推动着她怯怯地说道。
“好,那你叫我妈妈也是可以的哦。”琪亚娜眯着眼睛,用下巴轻轻地左右蹭着八重樱的头顶,“但是说好,叫了我妈妈,就不许叫铿惑爸爸。”
有着和对方极其相似的记忆的自己……
怎么会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又一个人重蹈自己的覆辙呢。
“铿惑是谁?”小八重樱有些茫然,突然间好像想起什么了一样,“哦!是爸爸!”
“不许叫他爸爸!”琪亚娜气鼓鼓地说道,好不容易酝酿起的感情险些毁于一旦。
“妈妈不要生爸爸的气了好不好……”八重樱只以为琪亚娜还在生铿惑的气,有些害怕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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