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哦……”小卡莲有些失望地回答，但是并没有撒娇耍赖软磨硬泡要妈妈回来，和寻常人家的孩子极为不同。
弗朗西斯把小卡莲抱了起来，问道：“现在爸爸再问一遍，小卡莲吃饱了吗？香肠和面包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哦？妈妈回来了之后也能吃个够的。”
闻言，小卡莲不禁望向了那盘香喷喷的香肠，把右手食指放在嘴里，一副想吃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弗朗西斯见状笑了，他轻轻把小卡莲放在托盘旁边：“那就快吃吧，吃完了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嗯！”小卡莲其实也是饿坏了，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是口渴得要命，双手捧起那杯牛奶就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慢点喝，别呛着，没人跟你抢。”弗朗西斯轻轻地用餐巾擦掉从卡莲嘴边漏下来的牛奶，看着卡莲一脸幸福的神情，这个戎马一生的汉子心里不禁也泛起了点点的温暖。
看着小卡莲狼吞虎咽的样子，弗朗西斯的眼睛里慢慢泛出了泪光，他想起了他的结发妻子告诉他自己怀孕了的时候的羞涩与兴奋，想起了妻子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幸福地和他规划着孩子未来的教育，想起了那段日子里，自己趴在妻子的肚子上听着卡莲淘气地踢妈妈的肚子的声音。
也想起了自己在前线指挥天命骑士团对抗崩坏兽大军时，得知自己的妻子生产后坚持要见到弗朗西斯由他亲自给孩子起名字，在赶来前线的路途中被崩坏兽袭击时的绝望和痛苦。
他看向卡莲的目光愈发柔和，仿佛在看着这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失去了自己的整个世界，一度沉浸在工作中以麻痹自己，因为他在恐惧，恐惧一旦自己清闲下来，就会想起自己曾失去的那个世界。
现在这个世界回到了他身边。
“看，这里是爸爸的书房，平常如果找不到爸爸的话，爸爸大概就在这里工作，如果这里也找不到我的话，那爸爸就是有事出门了。记住哦，如果爸爸不在的话，要听托马斯叔叔的话，他是这里的管家，平常有什么想要的，或者什么想做的事，就去找他。”饭后，弗朗西斯抱着小卡莲在城堡里四处走着，给她一一介绍城堡里的房间，可是这些房间实在太多了，小卡莲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一时间被绕得晕头转向。
弗朗西斯见到卡莲迷迷糊糊的表情，觉得十分可爱，但也意识到这个孩子在面对新的环境的时候很可能来不及记住这么多的路径，不禁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操之过急：“这样吧，我叫一个仆人跟着你，你想去哪的时候就问她就好，怎么样？”
“啊？哦……”小卡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蚊香眼，根本听不进去弗朗西斯在说什么。
弗朗西斯看到卡莲可爱的表情，不禁哑然：“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睡觉吧。”
“嗯……”小卡莲抱着弗朗西斯的脖子，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弗朗西斯轻手轻脚地向给卡莲准备好的房间走去，每一步都仿佛精心测量一般的平稳，生怕晃醒了怀里的天使。
“吱呀——”弗朗西斯推开了自己卧室旁边的那个房间的门，随手把提灯放在卡莲的床头，轻轻地把卡莲放在床上，刚想给卡莲盖上被子，暮然间发现卡莲还穿着那身有些破烂的粗布衣服。
弗朗西斯摇了摇头，借着提灯微弱的光芒和月光，向四周看去，他记得自己嘱咐过仆人准备一下小孩子穿的衣服，不知那些仆人有没有准备好睡衣？
终于，弗朗西斯在书桌上发现了两套睡衣，一套稍微大一些，一套稍微小一些。
弗朗西斯先拿起那套小一些的睡衣，在卡莲身上比划了一下，觉得似乎差不多，但有些小。
“衣服太紧了不舒服的吧……”弗朗西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把这件略小的衣服放回了桌子上，拿起那套较大的睡衣比划了一下，懊恼地发现这套衣服又有些略大了，如果小卡莲穿着的话，会有半个肩头露出来。
弗朗西斯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最后决定还是给小卡莲换上这套大一些的衣服，虽然大了些，但是宽松的睡衣总会比较舒服一些，反正明天就叫裁缝来给卡莲订制衣服，这套睡衣先凑合几天应该没问题。
但是要给卡莲换衣服的时候，弗朗西斯又犹豫了起来，怕自己动作太大把卡莲吵醒了，但是这套粗布衣服在弗朗西斯的眼中一定会磨疼小卡莲的皮肤，一时之间弗朗西斯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巧在这时，小卡莲感受到身底下软软的，暖暖的，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一时之间似乎有些不适应，睁开了眼打算看看自己在哪。
然后就看见了拿着衣服左右为难的弗朗西斯。
“爸爸？”小卡莲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这是哪？”
“这里是你的房间，我看你困了，带你回来睡觉。”弗朗西斯下意识地回答，看了一眼小卡莲睡眼惺忪的样子，不禁笑了，“正好，既然你醒了，来把这套衣服换上吧。”
“诶？”卡莲借着提灯的灯光看清了那件质地精良的睡衣，不禁有些惊呆了，有些局促不安地眨巴着大眼睛，“这么漂亮的衣服……我真的可以穿吗？”
“当然了，这是给你的……呃，见面礼，爸爸送给你礼物。”弗朗西斯拿着睡衣在小卡莲身上又比了一下，感觉其实这件睡衣也没有那么大，“要爸爸帮你换上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小卡莲赶紧说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自从两三岁的时候她就能自己独立做很多家务，别说自己穿衣服，就是打水做饭也是小菜一碟。
“卡莲真乖，”弗朗西斯笑着揉了揉卡莲的小脑袋，“换好了就赶紧睡吧，爸爸也去睡了。”
“嗯！”弗朗西斯一转过身，身后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就在弗朗西斯准备打开门走出去的身后，身后传来了卡莲的声音，“爸爸，你看！好看吗？”
弗朗西斯回过头，看见已经穿好了睡衣的卡莲赤着脚站在床上，俏生生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为了让弗朗西斯看清楚，还特地在床上转了个身，一脚踩在柔软的床铺上差点没站稳。
“好看好看，小卡莲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弗朗西斯觉得十分有趣，笑眯眯地回答道。
“那个……爸爸……”小卡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妈妈在睡觉之前，都会亲卡莲一下的……”
弗朗西斯不禁哑然，走了过去，把小卡莲塞进被窝里，仔细地掖好被角，在卡莲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晚安，小天使。”
“嗯！”
就在弗朗西斯准备转身离开房间的身后，突然感觉有一只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爸爸不和卡莲一起睡吗？”弗朗西斯回过头，看见卡莲有些疑惑地歪着头，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以前都是妈妈和卡莲一起睡的吗？”弗朗西斯反问道。
“嗯……”卡莲的回答有些犹豫，“妈妈每天都抱着卡莲睡……”
弗朗西斯轻轻在床边蹲下，凝视着卡莲：“但是现在卡莲长大了呀，长大了就该自己一个人睡了。”
“诶？”卡莲闻言歪了歪脑袋，“卡莲长大了？”
“对呀，”弗朗西斯笑了笑，“小卡莲可是赢了捉迷藏大赛的冠军哦，很多大人都没获胜呢，小卡莲比他们还厉害，不就是长大了吗？”
“哦！”小卡莲恍然大悟，“卡莲现在是大人了吗？”
“嗯……”弗朗西斯笑眯眯地回答，“不过也不完全是，长大分为很多个阶段，小卡莲现在刚刚到达第一个阶段，可以自己睡了。”
“那下一个阶段呢？”小卡莲的好奇心十分的旺盛。
“下一个阶段嘛……”弗朗西斯狡黠地笑了笑，“不告诉你哈哈哈哈哈哈。”
“爸爸欺负人……妈妈说欺负人是不对的……”小卡莲瘪着嘴，对弗朗西斯的回答十分不满意。
“那这样吧，”弗朗西斯装出一副为难的神色，“等小卡莲把基础算术学会，爸爸就告诉你长大的下一个阶段是什么，怎么样？”
“好呀好呀，”小卡莲开心地拍着手回答道，“不过算术是什么？”
“明天再告诉你，”弗朗西斯把卡莲的小脑袋按回被窝里，“现在小卡莲该睡觉了哦，你看都这么晚了，乖宝宝不可以睡太晚哦？”
“嗯！”小卡莲躺在柔软暖和的被窝里，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弗朗西斯，“卡莲可乖~”
“好孩子。”弗朗西斯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触动了一下，帮卡莲把长长的头发在枕头上铺开，以防被压在身底下。
正准备转身离开，卡莲又把脑袋探出被窝：“爸爸……”
“嗯，爸爸在呢。”弗朗西斯闻言再次回过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可以再亲我一下吗？”小卡莲怯生生地问。
“没问题，我的小天使。”弗朗西斯莞尔一笑，走上前在卡莲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晚安。”
“晚安，爸爸。”卡莲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弗朗西斯关上了门，在门外静静地站了几秒，突然间抱住走廊边的柱子摇晃着，似乎那是一个可以对话的人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女儿好可爱啊！！！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女儿怎么这么可爱啊啊啊啊！！！”
弗朗西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变回了自己那张严肃的脸，向他的书房走去。
他要处理那些今天为了卡莲而耽搁的那些公文。
第十八章 卡斯兰娜的传统
第二天的会议上，一众贵族与将领私底下交换着颜色，无不流露出差异的眼神看着坐在首席上顶着一双黑眼圈昏昏欲睡的弗朗西斯。
“既然没有新的提案，那么这次会议就到此结束。”弗朗西斯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圆桌旁的众人便立刻静了下来。
弗朗西斯的黑眼圈并没有祛除多少他的威严，他缓缓站起身，走出会议室，并且在门槛那里被绊了一下。
“小卡莲？爸爸回来了。”弗朗西斯推开卡莲的房门，看到了正坐在书桌前的托马斯和卡莲。在托马斯的指导下，卡莲正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老爷。”托马斯见弗朗西斯进门，站起身向他行礼。
弗朗西斯摆了摆手，向卡莲问道：“卡莲在干什么呢？”
“爸爸！”卡莲从比她还高的凳子上蹦了下来，扑进了弗朗西斯的怀里：“托马斯叔叔教我写字！我现在能数到三十，还把26个字母全都认全啦~”
“哟，宝贝真棒！”弗朗西斯把卡莲抱了起来，“有没有淘气，不听托马斯叔叔的话啊？”
“才没有！”小卡莲大声地说着，“托马斯叔叔可厉害了！他能数到一百呢！”
托马斯管家在一旁适时地说道：“大小姐天分很好，学得很快，也很听话，不愧是老爷的孩子。”
“当然了。”弗朗西斯大笑着用自己的胡子茬蹭着小卡莲的脸，弄得小卡莲一阵乱叫，用手努力地想把弗朗西斯的大脸推开。
“小卡莲，下个月你就要过生日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啊？”弗朗西斯问道。
“生日？”卡莲有些疑惑地吃着手，“生日是什么？”
弗朗西斯愣了一下，显然是对小卡莲的常识水平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就是你出生的那天，在那一天，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诶？”卡莲听懂了，但还是有些疑惑不解，“那我出生之前不在这个世界上吗？那我在哪？”
“你在仁慈的父身旁，小天使。”弗朗西斯抱着卡莲走出房门，向餐厅走去，那里有女仆准备好的香喷喷的午饭。
“我在爸爸身旁？”小卡莲更懵逼了。
“不是哦，那时候你还没有来到爸爸的身边，你在所有人的父那里。”弗朗西斯耐心地解释道。
“卡莲听不懂。”卡莲顿时觉得自己笨得很，老老实实地实话实说。
“没关系，所有人一开始都不懂，爸爸给你慢慢解释。”弗朗西斯走下楼梯的身后伸长了脖子往脚下看着，生怕一个站不稳把卡莲摔到。
“在高高的天上，有一个仁慈伟大的父，他是我们所有人的父亲，天地万物的创造者，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从他那来，世界上的所有人死后也会回到他那里去。”弗朗西斯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爸爸也是从他那里来的哦。”
“哦……”卡莲仿佛有些明白了，“可是卡莲不记得有见过他啊……”
弗朗西斯不禁哑然失笑：“等你长大了就可以见到了，现在你才刚从他身边离开六年，爸爸都离开他身边三十年了也没再见到他呢。”
“哦……”小卡莲点了点头，目光顿时被餐桌上散发着香味的奶油浓汤吸引了。
弗朗西斯把卡莲放在座位上，给她系好餐巾。
小卡莲急不可耐地伸手摸向热气腾腾的奶油浓汤，却被烫得赶紧缩回了手。
弗朗西斯连忙抓住卡莲的手，放在手里反复的看，吹着气，直到确认了卡莲没有被烫伤才作罢。
“卡莲，以前用过餐具吗？”弗朗西斯觉得自己需要从头教起。
“餐具是什么？”果然，回应他的是卡莲疑惑的声音。
“你看，就是这个，这个叫做汤匙。”弗朗西斯不耐欺负地拿起汤旁边的汤匙，耐心地教导着卡莲，“在喝很烫的东西的时候，就要用这个，你看爸爸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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