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德莉莎跟她说过,因为与他的灵魂处于半融合态的八重樱也一并消失,所以铿惑的脑损伤没准和灵魂层面有关。但是天命的科技根本就无法解释【灵魂】这个东西,她们能让铿惑的躯体保持活着,但也仅此而已。
而且……铿惑的情况十分的奇怪,他的脑出血量十分大,但是大脑内却找不到出血点,只有淤血留在脑腔中。
按理说如此之大的出血量,脑腔里不可能没有出血点,但是铿惑的情况就像是……出完血之后又自己愈合了一样。
医疗团队思考了很久也没能找出原因,但是好在铿惑的大脑也没有继续出血,所以这方面的探究就暂时搁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全天24小时的身体状况监控。
“灵魂……吗……”琪亚娜站在病房的门口,望了望铿惑,“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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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剑被暂时放置在极东支部,而杏也被关押在极东支部的……
单人宿舍里。
虽然德莉莎觉得把这么一个危险分子放在女生宿舍里好像不太妥当,但出于对缚能手铐的信任,再加上杏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一直都乖乖的,布洛尼亚也经常去杏的宿舍进行劝降,因此也就对她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她详细检查了铿惑的工作列表,按照他昏迷之前留下的任务列表一项一项地做着,效果也并不差。
圣芙蕾雅商业大街建设完成。
胡查的武器强化系统的研究进度也濒临最后的试验阶段。
关于铿惑的工作列表里遗留的那个把名震天下的爱丽丝·威震天招到极东支部的那一条德莉莎思考了很久,没有去做。
长空市猎杀行动暂时停摆,因为休伯利安号还在接受维修。
也就是说,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情只有两个。
一个是铿惑和姬子什么时候苏醒,另一个则是在没有休伯利安号镇守的这段时期,如何继续遏制长空市崩坏地区的扩张。
最后,圣芙蕾雅学园还面临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极东之国的高中招生季,要来了,按照铿惑以前的计划,圣芙蕾雅学园要在这一季开始招生,但是【崩坏】这个词突然进入普通人的视野这件事着实打乱了原定计划。
那么现在,圣芙蕾雅学园究竟是要继续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坦然地承认自己之前骗了所有人呢?
德莉莎思考了很久,心中有了答案。
在铿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的此时,她必须打起精神来处理学园的大事小情。
因为那个总是给她收拾烂摊子的人已经倒下了。
圣芙蕾雅学园,要向全人类公布,它是培养女武神的学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特娘的就是个坑货!坑货!
巨大的大厅里,无数人影正忙忙碌碌地做着什么,他们用刷子沾满罐子中盛满的散发着血腥味的液体,小心翼翼地在地上,墙壁上绘画着,他们的后方,有几个人正拿着图纸,指挥着他们进行这些复杂而又精密的阵法绘制。
“第四法力节点的水晶裂了!拿新的过来!”
“腻个小瘪三憋踩那道杠……他娘的黑狗血呢!快把那块补上!”
“锦绢……抱歉……”方士中为首的老者眼中有浓浓的歉意,“你的孩子……”
“我知道……”那名抱着孩子的妇女轻声应答着,她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她的孩子,似乎这是她最后一次深深的凝望,她一只手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拨浪鼓,,在他面前摇晃着,发出咚咚的响声,勾起了婴儿的兴趣,咿咿呀呀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拨浪鼓。
所有人就都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位母亲,一言不发。
终于,锦绢恋恋不舍地把拨浪鼓塞进了襁褓中,婴儿开心地抱住了拨浪鼓,在她轻声哼着的摇篮曲中安然入眠。
她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孩子交给老者,仰起头,用沾满泪痕的脸庞对老者微笑着:“别瞧不起人啊,老一辈闯关东的后裔……绝不会……”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哽咽声就打断了她的发言。
老者默默无言地将孩子塞回了她的怀里,她好像捧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样,慢慢地蹲下,紧紧地把婴儿抱在自己瘦弱的怀里。
她哭泣着,哽咽着,把婴儿越抱越紧,似乎舍不得放手。
“对不起,大师,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老者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大厅,其它人见状也一个接一个地跟在后面,把这片宽广的大厅留给了这对即将诀别的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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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绢的脸庞紧紧地贴着自己儿子柔软的小脸,仿佛要把以后几十年的人生中所有的温暖都在这一刻传递给他。
“记住……你的名字是季忍冬……花开半夏,秋末枯零,但冬天又会簇生新叶,凌冬不凋,捱过漫长而绝望的寒霜,在下一个春天醒来,在夏天再次盛放……”
“你要记住……你是方士的后裔……你的祖祖辈辈都是英雄,他们的名字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事迹,但他们的名字就刻在宗族的石碑上,神州的土地会记得……”
“你要面对的是一条漫长而孤独的道路,妈妈对不起你,不能陪你走下去……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锦绢泣不成声,她想起自己在战争中死去的丈夫,他曾在离去之前两人秉烛夜谈,把孩子未来的名字取了整整两页也没有取够,她吵着要吃凉粉,然后丈夫便张罗着去为她料理,她便悄悄趁着丈夫在厨房的功夫把其它的名字全部涂掉,只留下了“忍冬”这两个字。
等到丈夫盛好一碗凉粉回来的时候,她得意洋洋地晃着脚丫,告诉他,他们的孩子要叫忍冬。
“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要挑食……保持卫生……勤洗澡……不要弄得身上臭臭的……女孩子不喜欢……”
“你不要因为出生的时候孤身一人就一直独行……你要找到能与你一起前行的朋友……不用特别多……也不用特意去找……上天会把他们安排在你身边……”
锦绢的鼻子酸酸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只觉得自己要说的话如江南梅雨绵绵不绝,她仔仔细细地嘱咐着她的儿子在这一生中可能遇到的大事小情,一直说到嗓子干哑也没有停歇。
“大家留给你的那些记忆……你要好好练习……你只有够厉害了……才能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你要心怀梦想……你要正直,要善良……”
“你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要人云亦云……你无论做什么都好……妈妈一定会支持你的……但是你要无愧于心……”
“你要……你一定要记得……神州人天生地养,我们由天地而来,但绝不为天地而来……”
“妈妈……很爱你……”
“你一定要快快长大……”
不知过了多久,锦绢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她抱着儿子,慢慢地站起身,向着大厅外走去。
接过锦绢抱着的孩子后,在场所有人间的气氛一度沉默,终于,一直主持着整个阵法的白须老人长叹一声,打破了沉默。
“这个孩子……会很苦。”
“……”大厅中无人应答,所有人面面厮觑,大家都明白老者的意思,但这是他们所有人共同做出的选择,其中也包括孩子的母亲,傅锦绢。
“他会发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异类,他的身体在灵气的催生下会迅速成长,等他能够认识到【自我】与【外界】的区别的时候,他才真正算是拥有了自己的意识,成为一个【人】。”老者喃喃,似于心不忍,“然后……他的人生会被不属于他的记忆所填满,而他人生的前十几年……是一片空白。”
“他是【人】吗?”那个一身书卷气的中年男子苦笑一声,“人有七情六欲,人有善恶两面……可是他……我们要把他的【恶】与【惧】完全剔除,把他的【怒】,【哀】,【欲】硬生生砍掉一半,又人为地将他的【爱】和【喜】加固……我们可以说是强行把他的人格制造了出来,又把自己的知识和技能强行填充进他的魂魄,取代了我们剔掉的那些【魄】……我们夺走的不止是他的阴暗面……也是他作为一个【人】所必需的特质。”
之前一直和中年男子抬杠的,像教书先生一样戴着眼镜的男子打断了对方的话:“但是我们别无选择,他是我们所能为神州留下的最后的遗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都给我闭嘴!”老者大喝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争论,他用歉意的目光看了看锦绢,微微欠身,“我代他们赔不是了。”
锦绢并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转身离开了大厅,连头也没有回。
她怕自己再停留一秒就会失去离开的勇气。
“大师……锦绢这便先行一步进入酆都了,酆都之门即将关闭,大师切莫延误。”锦绢咬着牙,擦了擦依然在流着泪的双眼,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石铸的地下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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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长叹一声,如非情势所迫,神州方士何曾做过像这样如邪教献祭般的事情。
“对不起,我们因为自己的自私,所以才将这重担交付与你……”
“你会孤独,会流浪,你会困惑于你是这神州大陆上唯一的异类……”
“但是……你依然要坚强,要善良,要正直,你要成为你徒弟们的榜样,教导他们成为真正懂得守护的意义的人。”
“我知道这些重担不该如此不负责任地全部交给你……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酆都之门大开……神州五千年上下未曾遭此等劫难,吾等无惧生死,但吾等怕这泱泱华夏传承断绝,吾等怕如果百年之后妖魔重临,无人知晓!”
“所以……拜托了……去将方士的种子再次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播种,让它们生根发芽,让它们成为新的守护者!”
“我们的要求很多,但给你的很少,老夫心知这不公平……”
“但是……此时已非彼时,为了【大业】,这些因果罪业……便由老夫一并承担!”
“辰时已到,诸位,举鼎!”老者声如洪钟,整个大厅随着他的怒吼而猛然亮了起来,直到此时,大厅的穹顶才从黑暗中挣脱,数不尽的细密刻印和符号深深地镌刻在穹顶之上,而大厅的地面,四周的柱子上也都被各种各样的奇怪材料和符纸贴满,此时,它们仿佛因为某种神秘的联系而连结在了一起,将这个深埋地下的大厅照得如日月同辉一般明亮。
大厅地面上被黑狗血和各种奇怪的莫名颜料涂抹出的阵法在这光芒的照耀下也熠熠生辉,大厅中林林总总约百人,各自站在一个阵法的节点上,每人手持一小鼎,整齐划一地托举至头顶。
“诺!”
老者的眼神无比的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将怀中抱着的襁褓放进了阵法最中央的那个大鼎中,此鼎足有半丈之高,表面斑驳的铜锈暗示着它曾度过的漫长岁月,此时襁褓中的婴儿被放进鼎中,似乎心生感应般地醒了过来,见抱着自己的不是熟悉的母亲,不由自主地嚎啕大哭起来。
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于心不忍,但也仅仅停留了一瞬,他将鼎盖盖上,婴儿的哭声被包裹在鼎中,只能传出非常微弱的声响。
“自禹皇铸九鼎而定九州,神州未曾经此大祸,现龙脉失流,九鼎不周,赤鸢仙人亦难觅其踪,吾等断不可将天地百姓托于天意!天行健,地势坤,吾等由天地而生,然不为天地而活!”
老者双手抱住鼎的两侧,沉气凝神,浑身气血翻涌,竟以老朽之躯将这一米多高的金属质大鼎托举而起。
“今神州方士皆入酆都,此行凶险,归期无期;然神州香火切不可断,窃遗襁褓,流传香火,保我神州万世不绝!太虚离火为引!九宫八卦为炉!煅其魂,炼其魄!”
最靠近阵法中心的那一圈方士整齐划一地将鼎猛然倒扣在自己脚下的能量节点上,另一只手上托举着一个绽放着柔和光彩的小小光点,那是他们早已准备好的魂屑,自己灵魂的一部分。
“封口鼻,定其三魂,入炉!固其尸狗,非毒!削其伏矢,雀阴,臭肺;斩其除秽,吞贼!”老者大声下令,四周的方士如同排练过千百遍般,将自己灵魂的碎片拍进了自己的鼎中。
“汇百川成海,百家魂屑,入炉!”
第二圈方士也用整齐划一的同样动作完成了自己的程序。
第三圈,第四圈,如同浪潮,上百人的灵魂碎片在各自的鼎中被太虚之火煅炼着,地上的阵法也开始了极其缓慢的变化,仿佛有看不见的暗流在那些鲜血中涌动,那些灵魂的碎片此刻竟然在阵法的牵引下发出了共鸣。
“自古方士不入朝,方存清泉明台间。绝对武力断然不可落入政府之手,唯有匿器于民,方可两相制衡,共济阴阳,成中庸之世!”
白须老者仿佛将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大吼上,声如洪钟,让所有听到他声音的人神志一清。
最靠近中央的那一圈方士站直了身体,猛地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他们面无惧色地看着自己的鲜血滴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与此同时,整齐划一的吟诵声也从他们口中传出,在大厅中回响:“传我方士香火!继我黄祖传承!固我疆界,佑我黎民,荡除百魔,封尽千妖!”
第二圈方士猛然向前一步踏出,手中的利刃早已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将鲜血挤出,在青石板上继续绘制这其实未完成的法阵,与此同时,他们的口中也接过了第一圈方士的吟唱:“生而无恶无惧,不易形于怒,不易溺于哀,不易浸于欲,是故心镜不蛊,是故不懈不怠!”
第三圈方士用同样的动作刺破了自己的十指:“健胎光,强奭灵,固幽精……”
“窝日你个先人板板!!你那个鼎颜色不对!!你干啥了!!”突然间,一声贯彻整个大厅的抓狂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恁的!娃不得有点谋生的手艺么!侽们就仄么把这娃给楞出去,他咋活啊!!”被职责的黑脸大汉挺胸抬头,毫不避让地回顶道。
“不是让你传刀法吗!你给他传了啥?!”发现了黑脸大汉的鼎不对劲的那名方士满脸的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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