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恋爱指数要满仓 第286章

作者:鱼鱼快动

栗山樱良嘴角扯了下。

看样子很想骂他一句“傻气”,但忍着没骂出来,她大概也是要看场合来骂多崎司的。

“樱良对你很特殊啊。”栗山夫人露出感兴趣的笑容,好奇地打量多崎司:“要知道平常对我这个母亲,她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呢。怎么办,我有点羡慕你和我女儿的关系了。”

栗山樱良头疼地揉起眉心,叹着气说:“你们两位要是真觉得臭味相投的话,麻烦找个没人的地方说上一整天吧,不要堵着我回家的路。”

“看,她生气了。”多崎司摊开双手,无奈道:“部长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有小心眼这么个坏毛病,一看到我和别的异性谈得来,就总是要找机会损我几句。”

“多!崎!司!”

“阿姨救命!”

多崎司直接躲到栗山夫人身后,探出小半个头来看着进入炸毛状态的栗山樱良,语气瑟瑟发抖,“今晚我在这栋别墅里的人身安全,还请阿姨您多多照看一下。对了,叔叔是教育大臣来着,我在学校里的人身安全也还请阿姨今晚帮我吹一吹枕边风。”

“你今晚死定了!”

栗山樱良眼神恶狠狠地刺向他,嘴里不服输地飙狠话。

“好了,进去吧。”栗山夫人呵呵笑了两下,冲着多崎司说道:“别让她爸等久了,那人官大架子也大,搞不好等会要发脾气。”

“啊,我能不能不进去?”

“放心吧,阿姨今晚站你这边。”

“谢谢阿姨。”

栗山樱良一脸别扭地跟在两人身后,往屋子里走去。

秋日的夕辉,让这座如宫殿般的宅院被照得熠熠生辉。穿过宽敞有如酒店大堂的客厅,来到后院。

宽大的草坪,青翠欲滴的松柏,高尔夫球练习网,大理石砌成的泳池水清湛蓝。

栗山大臣正在练习高尔夫。

在两棵树之间拉起了一张绿色的网,球棒“嗖”的一声挥起,瞄准正中目标猛地将球击出。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把球棒放下,拿起毛巾细细地擦去脸上的汗,对着女儿说了句“先去换衣服准备吧,我和多崎聊聊”。

“好!”栗山樱良不情愿地应了声,双手抱胸转身,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拿点喝的来。”他又朝着栗山夫人吩咐了句。

栗山夫人点了下头,快步走回屋内。

接着,这位内阁大臣又拿毛巾擦脸上的汗,对多崎司的存在视而不见,只管目不转睛地盯视绿色的网和地上散落的高尔夫球,仿佛在思考什么重大的政治议题。

秋日沉沉西坠,四下悄无声息,画面十分和谐美好。

多崎司安静地看着夕晖映照下的草坪。

此时此地的气氛,他总觉得不大自然,有点造作,有点滑稽好笑。

并不是说哪里有什么欠妥,也不是有什么差错,只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就蛮像老丈人准备给第一次见面的女婿一个下马威那样。

栗山和树忽然开口:“樱良在学校承蒙你照顾了。”

“严重了,互相照顾而已。”多崎司客气地回道。

“她会照顾你什么?”栗山和树弯腰捡起高尔夫球棒,转向他看着脸,又看看腿,“就连我这个父亲在她面前都很难讨到一个好脸色,你不简单呀。能成为她唯一的异性朋友,还被她带回家,真是稀罕事。”

“我经常被她骂来着。”多崎司眼里带笑意,模仿部长大人的语气骂道:“傻气,你这个人真是傻气到家了!”

“傻气?”

“对的,她说这个词只会用来骂我。”

“我居然有点羡慕你个小孩了。”栗山和树开玩笑似的说了句,把手中的高尔夫球棒地递过来给他:“练一下不?”

“不打。”

“讨厌?”

“无所谓讨厌喜欢,只是没有打过。”

栗山和树笑着朝他说道:“不存在无所谓讨厌喜欢才对吧。大体说来,没打过高尔夫球的人都属于讨厌高尔夫的那一类人,他们百分之百会认为这项运动非常无聊,打老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坦白说出来就行,奉承的话听多了,我现在比较想听直言不讳的说法。”

“没那么深的原因,”多崎司苦笑了下,“为了能顺利活过今晚,我暂时不能陪您练习高尔夫。”

栗山和树满脸疑惑地问:“顺利活过今晚?”

“对的。今天中午我把樱良惹生气了,到现在她都还没消气。陪您打高尔夫的话肯定又会出一身汗,等会宴席让她闻到我身上臭烘烘的味道,肯定又会闹别扭。”

“你这人有趣,非同一般。”栗山和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哪有。”多崎司谦虚地笑着,“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不过是说话方式装老成而已。”

这时候,栗山夫人端着一壶红茶着和两个杯子走来。她把盘子放在橹廊的桌子上,往杯里斟满茶,又快步离去。

“去休息一下。”栗山和树走到椅子旁躬身坐下。

多崎司客气一下,也在旁边坐下喝了半杯茶。

喉咙正好又干又渴,茶水喝起来比平常显得格外可口。

“最近一段时间你闹出的动静不小啊。”栗山和树忽然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

“事情来了也不能躲嘛。”多崎司小口啜着茶。

“表现得很厉害,让人惊叹。”

“毕竟我是只忽然出现在东京湾的企鹅,”多崎司说道,“能一路游过太平洋来到东京,多少要有点过人之处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

“东京湾企鹅?”说着,栗山和树瞥了眼茶壶里剩余的红茶,有趣地一笑:“从没听过的比喻,好幽默的说法!”

“多谢您的夸奖。”

“可是,”栗山和树用揶揄口气说道,“你刚才就说过,自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才过了短短一会怎么就变成一只了不起的企鹅了?”

“在您面前我当然只能算一个普通高中生。”多崎司平静地说。

那语气,给栗山和树一种少年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架起二郎腿和自己说话的样子,是一种平起平坐的姿态。

但实际上,多崎司只是坐姿端正地坐着,手交叉叠在大腿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温文尔雅。

“答得痛快。”栗山和树赞叹似的说。

“越能看清自己,说话时也就越单纯。”多崎司想了想,接着说:“我这人不喜欢装傻充楞,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栗山和树一口喝干杯里的红茶,又拿起茶壶把两个人的杯子斟满。

“难怪樱良和你聊得来。”他不无感慨地叹了句,眼神注视着前方两棵树干之间的高尔夫练习网,草坪散落三四十个白色高尔夫球。

多崎司啜了口茶。

内阁大臣在考虑接下来该说什么。

思考需要耗费时间,但他本人似乎并未意识到这点。以他的身份来说,早就已习惯众人安静地等在一旁的场面。

多崎司也不好开口打搅他的思考,只能静静看着庭院的夕阳。

天空的颜色很好看,黄色与红色的夕晖有着精致的层次感,看起来鲜艳夺目。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院子里亮起灯时候,栗山和树才把视线移回到多崎司这边,略露出惊讶的神情。

“樱良与你很合得来。”他说道,“她几乎与任何人都合不来。和我没有几句话好说。和她母亲也只有基本的尊敬。压根没有同龄的朋友,可以说很成问题,她的任何一位授课老师都这样说过。和别人格格不入,但和你却相处得很愉快,怎么回事呢?”

“大概是脾气相投吧。”多崎司答道。

“只有这样?”

“或许还有别的没发现的。”

“对我女儿,你怎么看?以前的同学都说她性格很恶劣来着。”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多崎司踌躇了一下。

这简直就是岳父面试女婿一样,他不知该不该直言无忌地回答出来,还是该稍微客套一点说些大家都爱听的话。

思考片刻,他开口说道:“性格恶劣只是表象,或者说她用来隔绝外在干预的心之壁。了解她的人,才会知道她虽然高傲,但内心不乏真诚和温情。喜欢看书,喜欢画画,喜欢猫……而且她是个充满灵气的女孩,天资聪颖的同时还有着莫名打动人心的小情绪。哦,除了经常骂我傻气外,在我眼里她是没有缺点的一个人。”

“评价颇高。”栗山和树骄傲地点头。

“表面上看是个高冷大小姐,实际上就只是个聪明而又敏感喜欢胡思乱想的小女生。生在一个优越的家庭环境里,本应成长更为耀眼才对,不过现在似乎陷入了某种怪圈里,她自己不愿意出来的那种。”

“是啊。”

栗山和树一声长叹,双手交叠在桌子上,久久凝视指尖:“你说得不错,完全正确,不过我是束手无策。从她的亲生母亲去世后就变成这样了,没有办法,我对她管教的态度硬不起来,或者说出于爱和内疚,只能仍由她照着自己选择的方式长大,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我喜欢女儿,千真万确的事,就这么一个孩子嘛!但就是不行,对她的未来一筹莫展。”

说完,他稍稍抬起头看向庭院。

夜色渐深,水银色的灯光洒落,照亮草地上的白色高尔夫球。

“总不能完全袖手旁观吧?”多崎司说道,“无论如何你都是她的亲人。”

“完全正确。”栗山和树缓缓点头,“正因我是她的父亲,所以才把你请到这里谈话。”

“……?”多崎司挠了下太阳穴,有种被讹上了的感觉。

“能否请你以后照看她一下。”栗山和树神情认真地说道,“也是不特别麻烦,维持现在的交流即可。她这个年龄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无论如何需要同年代的朋友,需要能唤起感情共振的、畅所欲言的朋友,你是最恰当人选不是吗?”

“这个我倒是在做。”多崎司有气无力地笑道,“只是在家庭感情方面,能给予的只有父母,对这点你和你的太太应该有个明确认识。”

“你同时当樱良的家人不就行了?”栗山和树举起装有红茶的杯子,做了个干杯的动作,“至于你身边的那些女人,我一概不理。只要樱良愿意,她喜欢怎样都行。”

“……?”多崎司露出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

“不用那么惊讶,我相信樱良的选择。”

栗山和树仍旧举着杯子,表情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那孩子以前孤僻过好多年的时间,在此期间养成了一种特别敏锐的直感,与一般所说的敏锐还有所不同。怎么说呢,有时敏锐到令人害怕的程度,像有什么神灵附体似的。和她在一起,有时我看不见事物真相的东西她都能看见,不容你不佩服。明白我这种感觉?”

“明白。”多崎司点了下头,心中不免嘀咕道——自己和岛本佳柰才刚发生了点事,去镰仓集训的第一天就被她察觉到了,真就像神灵附体那样夸张。

“这也算是天赋的一种吧。”栗山和树咳嗽一声,擦了擦嘴,“我相信樱良的选择,樱良相信你,所以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好了。我这人虽然官很大,但没什么架子的,当然第一次见面那会还不知道你是谁,所以别见怪。刚才也已经说过,我对此毫无办法,能指望的人就只有你了。”

多崎司轻轻摇头,既非Yes也不是No。

不知说什么好,念头全然浮现不出,仅仅条件反射地摇头而已。

栗山和树问道:“不愿意?”

“不,容我思考一下。”多崎司皱着眉,沉默地思考起来。

天色已经相当暗了,别墅里断断续续地传出莫扎特的钢琴奏鸣曲,吹到面颊上的风,使人感到凉飕飕的。

“想好了没?”栗山和树再一次问话,看起来有些急。

多崎司抬头看他:“就算您没说,我也会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