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固有结界科学化
心思微微一转就明白了维特的意思，他一半是在试探，一半是在提出一个合作的开头，也是给了塔露拉这边一个台阶下，如果接下来这个话茬，他才能开始下一步的更细节的谈判。
同时，也是暴露了自己的来意和主要目的，毕竟大家都知道，两边在开片。
虽然黑蛇那边没有对准夏氏集团，而夏氏集团名义上也只是一个注册在乌萨斯边境小城的企业而已，但是总的有个台阶下才行。
总不能昨天才在互相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今天就突然和好了，这不是不行。
但是总的有个由头吧，而这个理由就等于是丢给塔露拉去想了，她只要拿的出一个表面上不侮辱人智力的借口，皇帝那边就会默认了。
“当然不是，这是因为老板的战略计划有关，我们需要先开拓龙门市场，和太古集团达成某种合作。毕竟，龙门的地产生意可比种地赚钱多了，这您能理解吧？”
“当然，帝国非常乐于看到本国的企业走出去，在商业上有所作为……”
维特微微一愣，也是点点头，一副热情诚恳的模样，但是在场双方都知道这只是一种公式化的态度而已。
双方接下来谈了很多，没有一个字涉及到那些贵族抵制、封锁线和一大堆的问题，而皇帝的使者也给出了一大堆看似没有什么卵用的废话和承诺，在一般小白看来，这种对话是毫无诚意的，没有拿出任何所谓的「好处」来。
但是，对于熟悉贵族那一套的塔露拉来说，倒是松了口气，一些看似对于自己来说是损失的提议就是好处本身。
比如说夏氏集团的农业税的缴纳问题，表面上看是帝国政府理直气壮的来抢钱，但有些问题不能这么看的。
就好像有些人只能看到那五百块钱和锦旗本身的价值，而它代表的隐形价值是根本看不到，同理，有些人只能看见夏氏集团莫名其妙需要多出一大笔的支出，但是却没有意识到「完税」本身就代表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
一个恐怖组织，一个非法犯罪集团是不需要交税的，他们的收入只能叫「非法所得」，下场只能是被没收，而如果帝国政府收了他们的税，就意味着承认了他们的收入是合法的，合理的，受到帝国法律的保护的。
也等于是变相承认了整合运动是一个附属于夏氏集团的工会组织。
而夏氏集团是一个经过帝国财政部门和皇帝承认的受保护的企业。
而之后的那些看上去是净拿好处的事情，本身就是在给集团提供了一系列的合法背景说明，这不能阻止贵族们吃拿卡要，但是可以减少维多利亚那边的官僚制造的一系列的麻烦。
并且在运输、销售、仓储方面就不再是现在这种不稳定的心照不宣的行为，同样是要求赫拉格提供运输和护送服务，就会从原本的资敌，变成合法合理的救助本国商民的行为。
而赫拉格军团拿到的钱，就瞬间从贿款洗白成了合法的劳军收入。
同时，也等于是授予了集团一个进入乌萨斯市场的准入证明——这是多少钱都不好买到的东西。
“那夏老板有没有想过让商品进入圣骏堡呢？我想皇帝陛下应该很乐于自己的酒柜里面有一些来自雪原的珍藏。”这就几乎是在明示皇帝和官方政府的态度了。
“那是当然的，只是圣骏堡各种著名酒庄，我们这种雪原上的小特产怕是难以入选皇室贡品啊。”
这可是大广告，还是对面把头伸出来让自己宰的，当然要……三让三谦，然后落袋为安啊。
“诶，那些酒庄都有数百年历史了，皇室根本不缺。不过，这种特产倒是没见过，毕竟北原苦寒之地嘛……”
“这倒是，但是我们的产能有限，相当一部分的产品已经作为抵押物，投入给了龙门地产开发了。”
塔露拉笑道，商业她不懂，政治也是半懂不懂，但是贵族的谈判伎俩，讨价还价她懂啊——
现在皇帝的目的达成了一半还多，他抛出的价码这边接下了，接下来就轮到这边给他漫天要价的时间了。
“要提供给圣骏堡，这帝国辉煌壮丽的中心城市的供给，我们力有不逮啊。”塔露拉开始出价了，就看对面怎么接招了。
“这是自然的，在雪原上生产不易。老实说，你们能够在这里开辟农场简直是奇迹，帝国政府可以提供给你们免税优惠政策。”
维特笑道，先赞扬了一番，然后不疼不痒的丢出毫无价值的免税，这是根本不用谈就肯定会有免税的政策的。
他真敢把税收回去，皇帝反而脸要黑了，姑且还不讨论这个税钱商定有那么多。
到时候乌萨斯派什么人来，用什么形式收不收的到都不知道，反而把名分变成了正经的一个交钱，一个提供保护的交易，不具有任何实质性的约束。
而免税政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皇帝虽然收不到这笔钱，他却可以从其他方向赚到更大的利益。
而反过来说，要维持这个免税的政策，避免暴力抵抗的军事战争开支（那可比税钱多多了），他们就必须支持现在的皇帝，就等于是达成了某种初步的经济同盟关系。
至于说入股、参与经营这种属于是已经进入合作后半段，非常亲密的状态才能提出的，现在提出等于是舔着脸来强抢，前提还得是打得过才行。
“这可不够，我们不是担心的钱的问题……”塔露拉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放了两块冰块和一点砂糖，「抱歉，我习惯喝甜酒」然后一饮而尽，乌萨斯人谈判的时候不喝两杯就感觉双方都没什么诚意。
“那你们有什么难处，帝国政府就是为大家解决难题而存在的嘛——”
维特表情微微一动，笑着说着套话，黑话翻译就是“那你们直接说要什么吧。”
“商业经营我不是很懂，但是这一路上的护送、过往关卡，还有这道路损耗都不低啊，千里迢迢送去圣骏堡实在是……”
既然维特把刀递过来了，塔露拉就自然开始漫天要价了，开口就是提出最困难的，估计皇帝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能解决得了沿途的这些私设关卡，各个集团军的军头吃空饷，客串土匪，自己搞军政经济的的问题，他还能容忍夏氏集团这么跳，早就倾乌萨斯之力强行剿灭了，那就轮到老夏这边估计是顶不住的。
就是解决不了这些贵族自治，只有一个空空荡荡还没几个人认的皇冠，才如此慷慨来找他们谈啊，甚至说得不客气点，就是最后当儿皇帝他也是个皇帝啊，总比傀儡太上皇好啊！
在这场谈判里面，表面上富有整个乌萨斯的皇帝和维特才是弱势的一方。
因为塔露拉这边是真的控制并且掌握了这片土地，她是真的可以调动全部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甚至拥有境外势力支持。
而皇帝呢？他能调动的只有一群贪得无厌的贵族，还得拿出足够的好处来才行，前代皇帝为了消耗掉贵族的实力，几乎把皇室的筹码都打完了，本来是试图用来鼓动贵族们参战，在惨烈的扩张战争当中消耗掉贵族的力量。【法王行为】
结果反而是皇室的直属领地丢得七七八八，扩张的土地全落入了边境军阀和大贵族手里，消耗的全是那些小贵族和中等贵族的实力，反过来也就是消耗的皇室的威信。
而尝到甜头的这些军阀和大贵族又在试图搞事情，让小皇帝也这样搞，看看皇室还有几两油可榨。
从某种角度来看，大部分的封建王朝，最上层的皇室其实是和底层平民是一个阵线的。
所以，真讨论直属力量的话，塔露拉和乌萨斯皇帝谁强谁弱还不好说呢，只是后者占着一个名号，塔露拉真的跳起来造反的话，就可能出现天下共击的场面。
“护送方面，你们可以申请乌萨斯军团护送，这是乌萨斯公民应该享有的权利，尤其是作为上层公民的你们来说。”
维特毫不犹豫的把这个皮球踢了回去，“他们会为你们提供免费而安全的护送。”
“呃……”真是无耻，塔露拉稍微有点反胃了，什么叫免费而安全，那就是安全的把货护送到他们自己驻地去，那肯定是免费的。
但是，官面上这确实是乌萨斯军队的义务之一，可是你能和那些军头谈这个事情不掏好处吗？
维特一副「你们尽管去，就说是皇帝说的」的模样，开什么玩笑，乌萨斯皇帝说了就算的话，早就调第五集团军把黑蛇那一票人全扬了。
“至于说地方贵族的税率，按照乌萨斯的法律，应该遵守当地法律法规。不过，你们可以向帝国贵族元老院抗议。”
废话，当然可以啊，但是肯定是堂下所跪何人，为何状告本官啊！
这边漫天要价，那边就落地还钱。不过，这个最高价本身就是一个试探，开口之前就知道不可能答应，答应了客观实力上也解决不了。
“除此之外，我们这里的人力紧张，主要都是些感染者，而感染者的人力成本不低，还有不少人都是逃难来的，一路上受到歧视和伤害，我们还得养几年，至于说普通人根本不来。”
塔露拉出第二份价位了，这就是比较有诚意的部分，要求皇帝改善感染者的待遇，并且避免帝国再把感染者当消耗品使用，这对于皇帝来说也是维持内部稳定的一种有利可图的办法。
“关于，这一点，感染者在法律上并不能承认为帝国合法公民。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可操作的地方。”维特想了想，觉得这个价位勉强算是可以讨论的范畴，开始逐步还价了。
经过非常激烈而且充满黑话，表面上却是和闲聊差不多的谈判结束之后，双方总算达成了一系列的不留下任何合同和条约的协议，具体概括来讲，就是帝国这边承认夏氏集团的合法地位，并且给与一系列与其说是优待不如说是背书的政策。
同时，在人力方面，帝国允许夏氏集团在包括圣骏堡在内所有地方招募感染者在内的劳动力。
至于说运输和护送的问题，就不负责了，而这种「招募」的成本也不负责。说白了，就是允许他们进行人口买卖。
维特说得很明白了，帝国法律上，感染者不是人，既然不是人，那么就可以按照货来处理，变相允许他们进行真实意义上的奴隶贸易，而且这样一来，那些贵族都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
同时，帝国这边也原则上同意夏氏集团作为合法企业，为自己的员工注册合法的身份。
也就是说，如果这边是真的要为感染者谋取某种程度上的福利的话，那么就可以通过符合帝国法律的将感染者作为「货物」交易过来，而奴隶买回来怎么用是奴隶主的事情，奴隶主非要给奴隶解放那其他人也管不到。
而这些感染者回来一入职，就变成了夏氏集团的员工，他可以注册龙门或者维多利亚的身份。
而乌萨斯原则上是承认这种外籍身份的，于是他们就变成不是乌萨斯人的乌萨斯人——从非人变成了人。
除了感染者外，其他普通人也会招募，但是对于给感染者提供免费的药剂这个事情，维特拒绝了。
但是他承诺下一次会由皇室控股的某个皮包公司采购这边的药剂。
至于说拿去做什么，建议老夏这边最好别问，问了他们也不会说。
但是，塔露拉不是单纯的生意人，也不是真的要裂土封王的家伙，不管他们采购回去干嘛，这些药品最终都会用在感染者身上，能够改善一些感染者的境况就足够了。
至于说那些细枝末节的，比如说在皇室直属的几个领地销售农产品，打上皇室特供标签的奢侈品，皇帝本人变相代言之类的商业合作就更加顺利了，何况说，这里产出的甜麦威士忌和云莓蜜酒是真的不错。
后者可是专属于奥丁的祭神公平，在北欧属于是你死了混成英灵都不见得能够随便喝的奢侈品酒水「无误」，现在打个乌萨斯皇室特供，科西切公爵家族推荐认证【塔子姐：孤不是科西切家的吗？】，大炎宗室秘方的标签，再怎么说，一瓶也得二十万龙门币起吧？
开什么玩笑，二十万，起码二百万起不打折，还不是什么人都能买的，还要血统证明，爵位证明，这可是皇室专享的，普通人用那叫什么？叫逾越！叫违制！
像什么钻石过滤，金箔包装统统整上，瓶子请名家设计，再由夏氏集团的精品水晶加工制造的精美水晶瓶装在，往架子上一放，那叫一个气派，不管是谁看了都要赞一句「气派」。
【金伯利岩筒在，钻石根本不值钱……拿来滤酒没有任何问题，当然，也就只有个逼格加成了……】
做奢侈品这行就得琢磨顾客的心理，买得起二百万一瓶的酒的，他介意再为一套成本不到五千的带碎钻过滤器的酒具再掏二百万吗？
连酒瓶带酒具，再附赠一个磨砂黑的碳纳米包装盒，一口价五百万，不支持分期和打折，还要分成伯爵版、公爵版、帝王版、帝王尊享版，酌情加个零什么的往外卖，还要限量！
买奢侈品这行的，要的就是逼格，所谓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以上这段话请脑补葛优的语气读】
塔露拉已经想好了这一系列的包装和销售策略了，之前和老夏讨论的时候，后者表情她真的是干奢侈品推销的奇才。
当然，如此金牌销售，自然要分钱的，老夏给了她15%的分红，也就是这个暴利里面15%是属于她的。
她可以拿去自己开支，也能用于整合运动这个经过和维特的谈判变成了类似夏氏集团工人工会的合法组织里面，作为员工福利等开支。
【PS】
今天去尽共和国公民的基本义务去了——交税……
因为本月稿费超过了猫客代开的额度上限，只能自己去开票。
折腾了半天，发现是浙江的地方规定，我们这里根本没有这回事，想开多少就能开多少-_（:з」∠）_；
然后搞了一下午才把票开出来，给西北寄回去了。
顺便拿到人生当中第一个完税证明——
第三十四章 魔鬼时间开始
第三十四章
“大致上就是这样，运输上虽然还是需要我们自己解决，包括销售的店面，当地贵族的各种苛捐杂税，还有渠道都得我们自己解决。
但是起码在乌萨斯卖东西不用再走黑市或者非法渠道，而且理论上，我们现在是合法企业，占据北原生产的行为也是合法的，就算科西切打过来，没有正当理由也很难对我们动手。”
“但是，他依然可以动手对吧？”
“对，只是会让那条老黑蛇多一些顾虑。不过，如果他真的打过来，我们反击也会变成合法的行为，而不会被整个乌萨斯绞杀，就像你说的，至少另外一半的乌萨斯不会与我们为敌了。”
塔露拉叹了口气，“但是也相应的，我们不能主动去袭击那些贵族的居城，不能和以前一样强行破城了。”
“这很正常，如果你不能在破城之后实施有效占领，那么你的行为和流寇抢劫没有实质上的差异。”
轰开一座城市，在「呐喊者」轨道炮的帮助下并不困难，但是要占领一座城市就是两回事了。
很简单，即便是按照中国的统治标准，官民比例也得在1:200左右，换而言之，要对一座大约100万人口的城市进行有效的统治和管理，塔露拉或者老夏至少需要拿出来5000人左右的可靠的行政管理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