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重生了 第255章

作者:北芳秀

第三十六章 如果允许的话,我们可以为而无所求

这是一个浮躁的社会。

川流的车辆,焦虑的人心。

唯功利与实用论,精致的利己主义——而我一无所用。

大都市里面车来车去,人来人往,人人都陌生得好似一阵阵风。

“小木曾你,真温柔呢。”

不知不觉之间,高坂京介就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他深深地知道这女孩子的本质,所以才说出了这样的话:“现在都还能保持着开朗的心情在学校里面当一个乖学生,在父母面前做一个乖乖女,不得不说你相当温柔。”

观察人类,是一种绝对与幸福快乐扯不上关系的爱好。

人们对于陌生人会流露什么样的情感?

这一点,经历过许多事情的高坂京介很清楚那是什么样的冷漠与恶意,隐藏在笑容下面的到底会是些什么?

那宛如河里挖淤泥的感觉真地糟透了。

哪怕没有直接面对,作为一个旁观者去观察,去记录,去分析——都会不可避免地受到潜移默化的消极影响。

那是泛意义上的心里侧写。

小木曾雪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爱好?

大好青春的美少女喜欢什么不好啊!

甚至,高坂京介还发现这人不但有这样的糟糕爱好,而且还对于此爱好相当认真。

狮子在扑向猎物时,不管是一只兔子还是一只羚羊,都会全力以赴地投入。

而小木曾雪菜同样如此,她会认真做每一件事,不烦躁,不放弃,不敷衍,没有错别字,标点符号从不用错。

除了抓娃娃……

“我觉得你能当一个乖乖女,而不是早早地准备经商从政,对这个世界来说,雪菜你真地太温柔了。”

愣了许久雪菜才反应过来,表情哭笑不得:“你这个……是在夸我对吧?不是反讽对吧?”

“是的。”

“高坂君,嗯……我呢!”

双马尾的少女忽然止步,看向那座横亘在街道两边的天桥:“我呢,其实是很聪明的,小时候,很小的时候就在思索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罕见的,一向说话条理清楚的少女,现在的言辞似乎是在失眠中的睡眠,简单的一句话断断续续了好几次。

“小孩子不要想那种问题。”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去想了嘛,我在想自己的价值是什么?我一辈子想要从事的究竟是什么?”

这样的迷茫,不但是桐乃有,黑猫有,小木曾雪菜这样心思多变的早熟少女也有。

那是在同龄男生还在想着明天玩什么游戏,哪里的小黄书便宜一点的时候,她们在思考的人生问题。

她呼出一口气,笑得有些小小的羞赧:“呀,我想说的呢,其实也简单,就是想找到值得自己奋斗一生的目标。”

能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

霞之丘诗羽的奋斗目标应该是写作。

五更琉璃的则是中二。

然而包括妹妹在内的人,高坂京介并不能看懂,他觉得这个年龄考虑这问题就如同吃豆子之前先放一个屁。

先放为敬,无病呻~吟。

但是考虑到雪菜的心理年龄,他又觉得这应该算是一场非正式的人生商谈:“想必以雪菜的聪明,人生目标什么的,你自己应该早就寻找过了吧?”

“是啊,但是终究一无所获……其实我最开始是相信爱情的,我觉得爱情应该是一个人一生的精神寄托。”

这个心里藏着魔鬼的少女,这个一直都很温柔的少女,这个非常重视感情的少女——她和其他女孩子不同,她早就不相信爱情那玩意儿能为之奋斗终生。

爱情是天才行为,她还没有遇到另一个天才,或者说遇到的天才是别人家的。

她也不相信了。

因为“为爱情奋斗”这种说法,说到底是自己在主动或被动地付出。

她是一个自私的人。

永远都做不到书里面描写的那种程度。

但是心中又充满了向往和憧憬……

不相信爱与被爱,却又无比渴望爱与被爱——就是一只在冬雪里探头探脑,犹豫着要不要走出森林的松鼠。

“后来就不相信了?”

她微微沉默着,叹气道:“去年的平安夜我看到一对情侣为买不买戒指起了争执,那女孩就因为没有买到就大发雷霆,扬言分手。”

“……”

“类似的遇到很多次了,高坂君,你说爱情真有书上说的那么重要吗?我不明白,我真地不太明白。”

“嗯,这个话题……比什么工~口游戏还要复杂和沉重啊。”

“工~口游戏?”

“不,没什么。”

京介结束去年与妹妹人生商谈的回忆,露出微笑:“你无所发现,你也无所获得,是因为你只专注于你所追寻之物,执着于追寻这个过程的本身,其实人生目标和人生意义是一样的。”

“那是什么啊?”

“本无意义。”

“没有意义……吗?”

嗯。

最开始就没有意义,生活最开始除了维持生存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去思考,去喜欢,去憎恶,这之后才会有。

简而言之,这意义要自己去赋予。

“你想想啊,如果说老天规定了我生命的意义就是要开后宫!就是要当脚踩几条船的人渣!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应该去全力地只爱一个人。”

他摊开双手,一头空手,一头提着水果袋子,乍看起来还有点像一挺对准命运菊花突突突的机关枪。

“我只喜欢她了,但是老天爷在我生下来的时候规定了我去开后宫——这就像已经宣布了国内廉政,最后却揪出一大堆的贪腐,那多尴尬啊对不对?”

小木曾雪菜若有所思:“那你是专一呢,还是后宫呢?对于你来说好像还是个难题呢。”

“……”

讲了半天你就悟出了这么个东西?

你还敢若有所思?

高坂京介最后总结:“反正我觉得雪菜你应该去做一个幸福的人。”

“啊?”

“去组织,去形成一种特别幸福的生活方式,你要向那方面修养——但是,无论什么都请不要觉得自己的一生应该注定悲哀。”

生活要在无可计量的偶然性中,决不失其主宰——这是他想说的最后一句话。

虽然高坂京介本人已经完全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小木曾雪菜应该可以吧?

她挺直的腰背缓缓沉下来,靠在天桥上面呆呆地看着他。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刚才我说的特别有道理?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特别帅气?”

雪菜拂了一下自己的刘海:“我只是觉得,有你这样的哥哥,桐乃其实应该很辛苦的吧?太过清醒,太过理智,似乎什么都看明白的人,相处起来应该特别地辛苦。”

京介一展眉毛:“你说错了,她应该很幸福。”

“啊,辛苦和幸福并不矛盾。”

“是啊。”

“后宫和专一,在某种程度而言其实也不矛盾。”

这话题开始在向“男人的乳~头是起勃器”之类的靠拢,所以他严肃摆手:“……这话我可不会接。”

短暂的非正式人生商谈结束,前后对比小木曾雪菜,她除了脸上多了一些思索之外,基本没什么变化。

那变化很有意义,也很有意思,那是身边的人如泥沙来了又去,是两垛海边的泥沙被海水重新打散。

而有意义的是,高坂京介和小木曾雪菜这两垛泥沙刚好被冲到了一起,终究有了彼此。

走过天桥,高坂京介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对了,今年你生日那天我好像还欠着一份生日礼物,你想要什么?”

“那天的玩偶就很好,不怕你笑话,我睡觉的时候是要抱着玩偶才能睡得好的。”

“小孩子吗你?”

“是哟!京介酱,我是小孩子呢!”

当着有好感的男人,每个女人都有返老还童的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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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求刀片。

第三十七章 我是长街,你是千堆雪

“京介酱!”

“雪菜酱!”

“……好恶心。”

“彼此彼此。”

走下天桥,高坂京介忽然问道:“你之前的不高兴应该与我的关系不大,你是有什么烦心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