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芳秀
“随口一问罢了。”
京介可不知道小姨子正朝自己滑过来，只是有点莫名其妙：“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再说了诗乃那么可爱，我没道理不喜欢吧？”
黑猫瘪了瘪嘴。
“讲道理啊，男人对可爱的事物本来就没多少抵抗力的，尤其我还是正宗的猫党，对小猫一样可爱的诗乃不可能不喜欢。”
“猫……猫党？哼，你这个人类……”
黑猫脸红了，雪白的双手绞在一起，扭扭捏捏的。
京介无语：“我没说你，你是一只猫又，不算猫的，你正常点。”
黑猫羞怒地瞪着他。
他摇头笑了笑：“真不知道你干嘛问这个问题，好吧，我承认——作为一个少女而言，诗乃已经有了足够的魅力。”
“那是与她姐姐完全不一样的魅力，截然不同，但依旧动人心弦。”
“我当然喜欢了，我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欲望？”
反正，自己现在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异响。
“啪嚓……”
刺耳的摩擦在他转身回头的一刻加剧，诗乃似乎在滑冰过程中打了个趔趄，用力不慎冲了出去，在旁人惊叫中冲出了冰场。
他呆呆地看着她斜飞出去。
哪怕是在事故中，苍蓝发色的女孩也依旧面无表情，她只是努力侧过脸，在看着他。
错身而过。
“啪嗒。”
摔在地面的声音响起，高坂京介已经飞奔过去，却在下一刻兀然止步。
她倒在场外的水泊里，那水泊是血一样的红。
心脏缩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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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k为什么是敏感词？
第二十五章 猛回头
血泊会让他回想起不好的事情，那是极为不舒服的事情。
抬起头，坐在医院楼道上，高坂京介的神情漠然到了极点。
“她会不会死？”
“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会死……区别只在于和我有关，以及和我无关。”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
不见唐时金谷圆，何处亮生再操琴？登阳台的那人死了，在楼上写赋的死了……妻死，夫死，黑发人死，老死，饿死，穷病而死，噎死，笑死，富人喝茶而死。
泰皇汉武死，唐宗宋祖死，想再活五百年的，依然死。（注）
从古到今，从日本到爱尔兰，每一个单个的人类消失完全不会掀起任何的波澜，这就是时光的无情，是命运的伟力，但是这世上其他人死了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只有她不可以……绝不可以。
妹妹在身边坐了下来，静默无声。
“她呢？”
他用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这么问。
桐乃静默了良久才慢慢地开口：“大哥，我刚才沉默的样子……你就应该知道了结果。”
平静的双眼盯着她，盯着她有些成熟的面孔，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妹妹说话的样子就好像在演哑剧，声音过了好久才传到他耳朵里面。
“诗羽学姐死了。”
她看着哥哥苍白的，冷静的，实则崩溃的脸轻声说；“她死了，哥哥，因为你的不闻不问，漠不关心，她从楼上跳了下来。”
妹妹静静地站起来走下楼去。
“一尸两命。”
“你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大混蛋，我的哥哥。”
最后的话忽然变得极为高亢尖锐，让他从恍惚中回过神，那是多久之前的记忆？
“你是一个大骗子，我的哥哥。”
“你是一个杀人凶手，我的哥哥。”
“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我的哥哥！”
这句话……这样的句式，多么熟悉。
熟悉得就像万箭穿心，浑身骨折。
高坂京介默默看着自己的双手……现在应该做什么？
“安排葬礼，我没时间去参加。”
……
依稀的记忆里面，自己当时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应该被这几个词语来描述——冷漠，无所谓，无动于衷。
她痛苦的时候，他不会拥抱她。
她哭泣的时候，他不会安慰她。
她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霞之丘诗羽从不索求。
他觉得有两个自己，一个自己在痛苦的回忆，另一个自己在狼狈地看着。
从未如此清醒。
哪怕是轮回和时光的伟力也要在这极端痛楚的清醒面前让步。
难怪……
难怪自己会下意识地不想让她离开自己，难怪会下意识地用“将你从东京塔上推下去”来威胁她，难怪上一次轮回他发了疯一样从高楼跳下。
难怪他会那么爱她。
结果是因为对于过去的歉疚，以及不想重蹈覆辙的畏惧吗？
正在滑冰的人们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急忙围过来的脚步声如秒针在滴滴答答，一声声就像惊雷，传入耳道，震动听小骨，一直震动到心脏。
“京介氏！诗乃怎么样了？”
沙织·巴吉纳的大声呼喊让他下意识看向被他抱在怀里的少女。
她什么都是小小的。
身子小小的，脸也小小的，苍白的小脸出奇地冷静，哪怕是在昏迷中也没有丝毫柔和，只是嘴唇微微张开。
那是春天的夜晚，枝头上开满的樱花。
手上湿漉漉的，高坂京介颤抖着双手，淡红色的水极为冰冷刺骨，他慢慢垂下视线，脸上的担心害怕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呆滞。
没有血液的滚烫，也没有血液的黏稠，沾满他双手的本来就不是什么血液，不过是雪微微化开的冰水而已。
而那红色也只是暗红色的灯光效果。
他欲言又止，心想那自己刚才一副言情小说男主角看到女主角受伤的心情是不是太过滑稽？
再说诗乃不过是小姨子，哪里是什么女主角？
高坂京介忍不住笑了笑，挥挥手给沙织她们打招呼：“没事没事，这家伙没受伤……只是怎么昏迷了？”
诗乃也不想昏迷。
但是好害臊啊，区区滑冰罢了，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糗，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他肯定会嘲笑自己。
本来刚才她可以自己爬起来的，这点程度的摔飞对她而言只是家常便饭，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她完全可以自己起来。
不过刚这么想，高坂京介就冲了过来把自己抱在怀里，一个劲地叫自己的名字。
还有那种颤抖惶急的语气真地是……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忽然装作昏迷，仿佛是潜意识在支配她的理智和行动，这感觉糟糕透了。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幼嫩的小脸保持着可爱的严肃，悄悄睁开一条缝看他放松下来的表情，又紧紧地闭上。
哼，她当然没事，只是觉得超级丢脸，他会嘲笑自己，那只臭黑猫也会嘲笑自己。
尤其是那只臭黑猫！
傍晚的时候自己还嘲笑了她是个体育笨蛋，现在肯定会嘲笑回来的。
用一些莫名其妙的借口说服自己继续装昏迷的小诗乃安安静静地在他怀里，严肃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前所未有的乖巧。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高坂京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她的头部，疑惑着：“没有受伤，那这不应该啊，怎么就昏过去了？”
他皱着眉，招呼一声沙织和黑猫：“诗乃好像受了什么伤，我带她去一趟医院。”
诗乃不准备装了，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去医院。
“这么严重的吗？”
黑猫担心地说了一句，然后伸出小小的手指头放在诗乃的鼻端。
“……”
“她该不会是被吓晕了吧？”
诗乃决定继续装昏迷了。
有点可恶。
她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什么场面都经历过，怎么会被这点事吓晕过去。
高坂京介这个笨蛋还赞同地点点头：“有那个可能，说不定是因为身体的防御机制导致她昏迷了过去，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呢，我在记忆库中找找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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