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如明月
第五章 寻真（下）
在空气稀薄，环境严苛的高峰上锻炼，几乎相当于时时刻刻都处于无氧运动之中，功效远胜在平地上的锻炼。原本就能自如控制的身体在此刻更能清楚的进行感知，身上的每一寸肌肉与皮肤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器官之间的协调也更为自然。
在不同的时空之中，在这座山峰之上，也有着同样的人，在这绝世之地上寻求肉眼不可见的道路……
一步……两步……三步……到了，大地的最高处。连空气也近乎没有了一般，这里……是距离宇宙最近的地方。
在这里，柏哀娜所看见的是能令她一生都无法忘怀的情景。
就连云层也只能在脚下蔓延，眼前所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云海。蔚蓝的天空所深处的蓝，与那没有边际的白交汇在一起，一同衍生向地平线的另一头……
壮观如斯的景象，漂浮不定的云海。一份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只要这些感觉涌进体内，在肉身之中蔓延开来，任何寒冷临身也会变得热血沸腾。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种掌握一切，俯视众生的感觉……的确非常美妙，已经可以说是美妙至极。
但这并不是柏哀娜所想要的感觉，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种枷锁，另一种泥沼，没有形体的毒药罢了。她所追求的，所想要的，并不是这不属于她的一切。
回想……在哥谭市的一幕幕涌上自己的脑海中，但更早的一切……却完全不存在于大脑之中。对于这件事情，柏哀娜并没有什么感觉，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有过去的记忆，似乎的确是一件很可怕，一件让人很不开心的事情。柏哀娜也的确承认，她有些时候心底也会有种不太舒服的空洞感，不过谈不上有多么痛苦。
对于没有过去记忆的柏哀娜而言，活在现在，过得开心，人生足够快意，这样……就足够了。
至于追寻过去的记忆，那种事情……看情况就好了。能有则有，没有也无妨，即使有了也未必能让现在的自己过得更好，就算没有……现在的自己不也过得很好不是吗？
除了摊上一个不怎么样的系统，并且过着随时都有可能没命的日子，而且还没有五险一金之外……
承接现在的过去已然是空洞一片，不留痕迹。遥远的未来阴晴不定，难言幸运还是灾厄。如此一来，自己所能重视的……所能在意的……不就只有现在了吗？
过得开心，过得自在，过得快乐……这才是重要的。一种莫名的引力牵引着柏哀娜，打出了一记毫无杀伤力的拳。
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一片汪洋大海荡漾开来，在这片海水之中翻动的大白鲨安定而又自如，一反在蝙蝠侠手上的狂暴，也并不像是这个拳法创始人天道那般勇猛。
褪去了身上碍事的冲锋衣和运动裤，仅仅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运动背心和黑色紧身短裤。寻找到了什么的柏哀娜站在原地，灰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在生物电的刺激之下，开始膨胀起来。
柏哀娜能够感觉得到，在这个简单的拳法之中，天道在这之中所倾注的是什么样的力量。这个追求着武的精神与充满欲的理想的男人，将一切倾注在了这个拳法之上。
看似简单的拳法实则融合了他一身所学，简单的动作之中蕴含着无穷的武术的理念。虽然并不是什么高端的武学，仅是来自末法时代的伎俩，但却是不断传承下来的结晶。
这依旧不是柏哀娜想要的，太过繁琐，太过沉重。对于她而言，这些珍贵的结晶就如同包袱一般。她所需要的是更加简单，更加直接，能让人随心所欲……
她要打出来的，是柏哀娜快乐拳！而不是天武巨鲨拳！如果拳都不能让自己开心，那么自己还要这拳法有何用啊！
悠然自得，随心所欲，动静如意。没有那么驳杂，也没有沉重，自己所拥有的……自己想要的……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海水之中的大白鲨在一点点的改变，褪去了作为猎食者的残暴，磨去了作为凶兽的暴戾。所留下的仅是作为海中之灵的自由之心，摆动着的鱼尾凝聚了欣欣向荣的生命力。
没错，只是能够快乐的活在现在，能自由行事的余地罢了。流动的海潮生成了小小的漩涡，随着漩涡而游动海中之灵一跃而出，纯净，却又自在，那是名为生命的奇迹。
真武……海豚拳！鱼跃而出的海中之灵在这距离宇宙最近的地方发出了鸣叫声，回荡在群山之间的脆鸣声让老人家不禁抬头看起来那座山。
比起天道的天武巨鲨而言缺乏了勇猛精进，更没有那种杀敌于当前的凌厉感。但柏哀娜真武海豚拳却多出了一份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如意感。
手掌一压，缓缓收拳。柏哀娜看着自己的掌心，心中多出了一份明悟之感，把握着这份感觉，她在这山峰的最高处，缓缓打出一套拳法，一套不像是拳法的拳法。
任那位武学大家看见了，都会觉得这套拳法实在是太过可笑。漏洞百出破绽到处都是，动作既不到位，出招时的呼气也不够协调，招法也未免太过随意所欲……
若是以这样的拳法和敌人交战，恐怕不出三招就会被人瞅准破绽，一招毙命。
但对于柏哀娜而言，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行事的重点首先是自己的快乐，其次才是这些繁琐的事情。
若是将这些事情摆在最前面，那么自己行事之时不就多出了妨碍，多出了累赘，多出了枷锁吗？
没错，就是如此。不求未来，只求现在。在违背自身原则的情况下，柏哀娜所追求的是……问心无愧，自由自在。
昼夜交替，日月更迭。在什么都没有当世之巅上，在群星的注视之下，柏哀娜在这顶峰之上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出拳……以及收拳。
反复而又机械性地重复这样的动作，一遍遍地磨砺着属于自己的拳。柏哀娜的动作时而轻柔，时而阳刚。收拳之时静如群山，出拳之时动如雷霆，势如烈日，形如流水，美观之中又带有说不出的凌厉。
一遍……两遍……三遍……山顶上的脚印被风雪所覆盖，但很快又出现了全新的脚印在原地。模糊不定的影子顺着光芒的照耀映射到群山之间，一个演炼着拳法的人影收起了拳。
望着脚下的白云，望着看不见尽头的地平线，望着头顶的烈日，站在群山之巅的柏哀娜……露出了笑容。
在山顶之上，已不再有少女在那里寻求着自己的道路。她所留下的，仅仅是两个无法被风雪所覆盖的脚印罢了。
第六章 感觉良好
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真要人来形容的话，倒是有点像是接近于深度睡眠，只是感觉上比那个更为彻底，已经到了一种让人无法接受，会下意识地去抗拒的境界。
原本近乎不再跳动的心脏缓缓跳动起来，连带着血液的流动也开始加快。在这些动力的支持之下，柏哀娜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紫色的眼眸中带着恍然大悟的味道。
“没想到只是想试试看所谓的抱丹，结果居然还真的会产生这样的结果，还挺有趣的。”柏哀娜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掌，随后又正坐在原地，缓缓闭上了双眼。
所谓的抱丹便是国术境界中的一种，早在哥谭市的时候，柏哀娜便已经通过不断对身体的打磨，对血液的改造，成功进入了化劲。而现在的抱丹，便是将全身气血已经精神意志锁入微一点，再以那一点精气胎动激发自身暂停的生命。由生转死，再由死转生。
一旦失败，就会心脏停跳……好吧，对于柏哀娜而言这根本就无所谓了。这种死亡更接近于深度睡眠，就像是有冬眠动物的习性一样，简直洒洒水啦。
只用了数次，柏哀娜便掌握了其中的窍门，成功进入了所谓的抱丹之境。通过将全身气血凝于一点，然后炸开，获得爆发性的力量，手指轻弹之时便能凌空发劲，让空气发出爆裂之声。
“这算是六王枪入门了吧，只不过输出不达标罢了。”活动了一下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柏哀娜犹如宝石般美丽的双眸此刻灿若星华，灵光剔透，仿若虚室生电。
真是不错的感觉，这种将力量收敛起来，然后膨胀炸开的道理，感觉可以用在很多东西上。柏哀娜明白，这样的原理便是动静转化，借由这样的流程让力量获得爆发性的增长。
我看看，接下来的尝试列表……取出巴掌大小的记事本，柏哀娜翻看着上面的条目，那上面记录着完美生物身体改造的项目，除开已经完成了的抱丹之外，还有不少的项目。
接下来这个……是磁场转动？柏哀娜睁大了眼睛，回想起和蝙蝠侠的战斗，不由得期待起来。
唔，好不容易成为完美生物了，这种事情件事情一定要尝试一下……虽然没有必要这样做，不过柏哀娜还是盘膝坐了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之上，看起来就像是玄门正宗的调息一样。
将心神完全散开，融入肉体之中，思维触及每一个器官。尽管做不到所谓的内视，但柏哀娜还是能感受到肉体的律动。
有过抱丹以及生命归还的经验之后，这种将精神散入肉体之中的做法也更为熟练。柏哀娜仿佛感觉肉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剧场，身体组织在这之中上演着永远停不下来的歌剧。
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淌、神经的运作，肉体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甚至就连更为细小的身体组织也能够感受得到，柏哀娜明白了自己这具身体是何等的神奇，却有着无法跨越的极限。
暂时无法做到吗？生物计算机或者是生体激光以及生体热线炮这些姑且暂时放置下来吧……比起这些可以尝试一下完全的肉体改造，单纯的血液已经无法跟上我的目标了，应该替换成更有效率的事物了。柏哀娜定下心神，她开始了此次实验的真正目标。
那就是模仿《海虎》世界中的人类所使用的‘电流推动’，这也就是‘磁场转动’的前置境界。也许‘电流推动’可以说是浅显而又一般，但‘磁场转动’却是一个强劲无比的体系。
不论是限制、干涉他人思维以及力量的磁场天锁，再到横渡星空，跨越星系的反地心引力飞行，又或者是从微观底层任意扭曲物质与生命的原子控制，甚至是将自身分解为粒子甚至夸克级的反物质与暗元素，同时可以任意重组和进攻。
以柏哀娜没有看过《圣王》的浅薄认知而言，可以这么说，磁场转动，是最强的凡雷！没有之一了！
总之话题扯远了，虽然磁场转动拥有着诸多优势，作为前置的‘电流推动’原理倒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就是用意志力把身体的细胞高速磨擦，制造正负两极的电流运用。
嗯……听起来倒是挺简单的，柏哀娜也正好能够做得到。作为完美生物的她所拥有的恰好就是细胞级肉体掌控，尽管尚且不能做到一些相当违规的事情，但修改自身身体组织，变化成其他的动植物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要以意志力控制细胞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将心神沉入身体的深处，仅仅是浅显的器官感应已经不足以满足柏哀娜的需求，她的精神愈发稀薄起来，就像是摊开来散入庞大的细胞群体之中，感受着它们的存在。
能够感受到，那构造了身体的最微小的基本的结构，它们随着血液而流淌，随着器官的运作而活跃。
那么，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仿佛是无形的手拨弄着身体里的细胞一样，柏哀娜以意念进行观想，驱动着自己的细胞按照自己所想要的步调去进行行动。
加速！再加速！不准给我停下来！只是这样而已，难不成就已经是极限了？！别开玩笑了！给我动起来啊！急速运转的细胞以超负荷的速度进行运转，在柏哀娜的引导之下，正负电极被刻意形成，她已经能感受到成功近在眼前。
“力量——你TM给我出来啊！”然而柏哀娜到底不是港漫世界的剧情人物，这样的话语在她喊出来并没有言出法随的效果。反而是她控制的细胞因为高速摩擦产生的外力导致细胞膜和细胞壁受到了破坏，瞬间死亡，连带着几个身体器官也受到了影响。
口胡！这怎有可能！这一点也不港漫啊！第一次实验失败的柏哀娜忍不住吐槽起来。她早就觉得电流推动的原理非常扯淡，对于能不能成功也没有抱以希望就是了。
还是有尝试的可能，也许可以考虑一下加强细胞的坚固程度。比如动物脏器的细胞膜较脆弱，容易破碎，植物和微生物由于具有较坚固的纤维素、半纤维素组成的细胞壁。
如果细胞能够坚持到摩擦生电，没准就能成功了。虽然总感觉是苦工就是了……而且会不会因为蝙蝠侠对自己来了一记磁场天锁的原因，自己才无法进入电流推动的状态……
用笔将这些想法全都记了下来，在‘沙沙沙’的摩擦声中，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
第七章 困扰
从珠峰下来之后，柏哀娜又蹭了一趟客机到了南方。这里气候温暖，而且在饮食上也比较和她的口味，在这个平凡的世界还需要待一个月，还是找个舒服的地方住下比较妥当。
对于完美生物而言，要在城市里找到一个住着的地方再简单不过了。肉芽跟钱……好吧，柏哀娜没钱，她只是客串了一把劫富济贫的侠盗，资助了一下自己这种平民吧。
坐在廉价的出租屋中，倾听着嘈杂的声音，五感远超常人的柏哀娜能提到隔壁房间的情侣正在谈情说爱，也能听到楼下的两位大妈大爷正在商量晚上要喝什么粥，而楼上的一家人似乎正在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吵架，噼里啪啦地正在砸东西。
“算了，出门觅食去。”站起了身，放好了身边的桌椅，换上了纯黑色的运动服。戴上了耳机，取出了还没有巴掌大的小巧机器，柏哀娜按下了老式MP3的播放键。
先是铜管组奏起高亢严整如军乐一般的主旋律，配上弦乐齐奏鼓点锣镲，在昂扬的歌曲声之中，柏哀娜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由得跟着旋律一起哼了起来。
是的……不管怎么样，太阳照常升起。嘴角不由得翘起了一丝笑容，迈开了步伐的柏哀娜融入了人流之中。
身边所站着的尽是和自己一样的生命，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望着朝自己目的地前进的人们，柏哀娜突然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这些人对她而言，不就是面包吗？
是啊，他们看起来和自己一样，却没有任何的相同之处，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柏哀娜的思绪不由得飘荡起来，就像是没有寻求不到归处的蝴蝶一样。
眼前的街道和城市仿佛铭刻进了DNA之中一样，让柏哀娜总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但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原因。交错复杂的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迷宫，行走在这之中的少女已经不会迷路了，来到这里的时候她特意走过一遍。
精神恍惚之间，柏哀娜走到了一间餐厅之中。简单的装潢并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桌面都是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油渍……看起来是这样，但超人的五感已经可以清楚闻到上面那清晰无比的猪油味，让人难以忍耐……也难以接受。
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锅什么都放的大杂烩，让人光是闻着就想要吐出来。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我会疯了的……揉着自己的眉心，听着昂扬的音乐在耳边的回荡，安抚着自己已经躁动不安的心绪，柏哀娜勉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神色也变得不太自然。
“你好，请问是要用餐吗？”一个温婉的女声将柏哀娜发散的思绪拉了回来，年龄不大，系着白色围裙的女孩有些紧张的看着她。“请问一下，你没有事吧？”
“我……没事，放心好了。”眯着眼睛调整一下了自己的五感，柏哀娜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说道。“我看看……麻烦给我来一份，卤水猪脚饭，加个卤鸡蛋。然后来一份菜脯煎蛋，再来一碗加香菜的牛杂汤，我再看看……还有虾仁炒豆腐。”
连点好几道菜之后，服务员小妹连忙记下菜名报到了后方。而坐在这里的柏哀娜也再度闭起了眼睛，放开了自己的五感。
将原本散发的嗅觉收束起来，将之调整得更加适合于现在的自己，可以忽略掉那不想要的味道……
闻到了，大葱被切成段细花之后散发在空气中的香味！不由得眼睛亮了起来，柏哀娜开始期待起了这一餐。
邻近餐桌的小伙子正在打王者荣耀，他一边吃着猪杂一边还忍不住抱怨着队友是煞笔。
猛然间，一股战栗的感觉爬上他的腰椎，小伙子紧张的打量着四周，神情也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打量了那名小伙子，柏哀娜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行，必须得采用这样低效率的方法。
完美生物能够以极快的速度自我修复，并且拥有的能量储存上限确高得惊人，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够凭空制造出能量。因此，想要补充消耗掉的能量对于柏哀娜而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进食是一种选择，而人类……就恰好是完美生物食谱上的一种选择。
的确，如果是吃人的话，是能够以更高的效率补充能量，绝对要比像现在这样吃饭来得快多了。但是……那样真的太他妈恶心了，柏哀娜完全没有办法想象其他人类的下阴化为能量融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光是想想就太TM恶心了，恶心到她忍不住想当场吐出来，连饭都吃不下去。
就算是纯粹为了补充能量，柏哀娜更愿意把能量棒当饭来吃，也绝对不愿意去吃人。
从网上订购的能量棒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到手，除此之外柏哀娜还在工厂里定制了不少东西。虽然用不上，不过为了好看和自己的一个念想……还是带上好了。
很快，柏哀娜所点的饭菜都端了上来，让她不由得眼前一亮，连忙拆开了筷子动起了饭菜。
夹在鸡蛋中的菜脯咬起来有种韧性，而且隐约有种脆响，腌制过后的菜脯吃起来还有一股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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