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如明月
一瞬间的疼痛充斥全身，每个细胞和每条神经都在反映着全所未有的疼痛。但在这之后的长久的麻木，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反复下半身和自己从未有过任何联系一样。
当迪克的意识清醒之时，他便意识到了自己失去了什么。即使躺在自己熟悉的房间之中，也没有任何的安心感可言，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结局虽然有点不幸，但也不算太差就是了。
超级英雄可从来预订好的退休计划，他们的结局不是战斗到死去，就是因为伤残而从一线滚下来……不过为什么是这样的方式，这样不是连腰都没有办法动了吗？
“迪克？你醒了。”不同于穿着蝙蝠装时沙哑如刀片摩擦的声音，布鲁斯此刻的声线沉稳而又磁性，光是听着便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你被伯……那个自称是‘笑匠’的女孩打倒了，不过她也没有像是宣言的一样杀了你，而是把你丢到了一处店铺的门口。”
“这还真是糟糕，不过……她究竟抱持什么样的想法？”这是迪克的困惑，柏哀娜是故意要将他们一行人打成伤残。
“谁知道？我们永远也没有办法琢磨清楚他们的想法。”还有一件事情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布鲁斯见到了杰森的身影。这次的行动，他也很有可能参与其中。
就是曾经做过的事情一样，杰森开始干涉起了哥谭市的黑帮活动。只不过小丑到现在都还没有再度露面，不知道……是不是和死亡射手的对决中，导致他彻底身死了。
“布鲁斯？你在想什么。”看到自己的养父正在沉思，迪克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你在想赛琳娜女士吗？说起来，你们的关系明明都已经那么亲密了，什么时候完婚？”
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布鲁斯摇了摇头，看着迪克轻嘲道：“你知道吗？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钱宁、肖恩、芭芭拉、科莉安妲、拉亚、海伦娜、索尼娅、塔兰图拉……她们都来到了这里，差点把整个韦恩庄园都给拆了。”
顿时心虚起来，越听下去脸越黑的迪克不吭声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而他……嗯，可在外面钓了不止一个女孩子。
亲了亲嗓子，说完了女性之后，布鲁斯准备把男性也给罗列一遍。见到这架势的迪克脸都青了，连忙岔开话题说道：“杰森那小子呢？我记得他不是到哥谭来了吗？怎么没有看见人。”
略微迟疑了一瞬间，布鲁斯正思考着应当如何回答之时，夜翼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顿时苦笑道：“不用说了，我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果然还是很在意吗？你没有替他报仇的事情。”
“也许……这并不仅仅是他的意愿。”回想起了这次事件，参与的人可不仅仅是柏哀娜和杰森。就连死亡射手和丧钟也加入了其中，后者还能解释是因为雇佣的原因。
但是死亡射手的加入完全不合理，首先他和柏哀娜的关系可谈不上是友善。其次在他脱离了自杀小队的控制之后，应该会立刻用早就准备好的存款带着女儿离开美国，而不是跑过来搅哥谭市的这趟浑水，蝙蝠侠可不会看在他父女情深的面子上就不逮捕他。
没有理由将自己陷入这种困境之中，死亡射手一定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而听从柏哀娜的指挥，这就意味着……
虽然心心念念被伟大的黑暗骑士挂念着，但柏哀娜却完全没有安静下来的自觉。从大都会回来之后，她立马着手调查起了阿卡姆精神病院中工作人员的相关信息，准备着手下一步行动。
在萧瑟的秋雨之中，躺在病床上的爱德华因为疼痛发出了如同呜咽一般的闷哼声。被柏哀娜斩去的右腕总是会在这样的雷雨天变得疼痛无比，就像是精密的机器被倒入了一桶开水一样。
在床上来回翻滚，疼到满头大汗的爱德华颤抖着伸出还完好的左手，从床垫下取出自己的存折，然后小心翼翼地翻了开来。
曾经的他是哥谭市的一名光荣警员，但却因为不肯配合上司对黑帮的放水行为，而被设计陷害，从警队之中开除。但爱德华却没有因此而受到打击，他鼓励自己重新振作，最后成为了阿卡姆精神病院的一名安保人员，在那里奉献着自己的人生。
的确，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安保人员有着优越的薪水，除休息日没有多少意外，几乎挑剔不出任何的缺点。但是……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安保人员往往没有办法座上太长的时间，他们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迫提前的下岗。
就像是现在的爱德华一样，失去一臂卧病在床的他只得消费起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薪水，开始绝望的另一段人生。
一切……本不应该那么糟糕。如果……如果……爱德华不禁苦笑起来，存折之从手中心掉落到地上。
嗯，没有如果。酸咸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爱德华开始思考有什么工作适合一个没有右手的人工作。
即使人生再怎么糟糕，也无法逃避，依旧是需要去面对的事情。
“等等？是这里没错吧？什么？你说敲门？一条，你要认清楚一件事情……我们的身份是通缉犯！通缉犯还有要敲门的道理吗！”正当爱德华正在思考未来的人生应当如何渡过的时候，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声音响起，最为诚实的身体下意识地颤抖起来。
“都闪开，让专业的来！”紧接着在这句话之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古怪的音乐。这阵乐声非常奇怪，似摇滚而非摇滚，强劲有力，但爱德华听在耳里，不晓得为什么，冷汗狂冒，全身不停地生出鸡皮疙瘩，有种打从骨子里冒出的寒意，险些就令铁打的汉子发抖起来。
“好久不见，爱德华！我来履行约定了！”房间的大门被粗暴地踢开，率先走进来的正是提着金属手提箱的灰发少女。走在前面的柏哀娜大大方方地朝爱德华打起了招呼，那个自来熟地态度让人颇为厌恶。“总之，是时候做点小手术了。”
没等爱德华从床上跳起来爬窗逃走，柏哀娜身后的两名大汉一跃而出，直接将他按死在床上。
“住手！你们想要做什么！快放开我！不要过来啊！你们想要对我做什么啊！”
“不错！就是这样！不要让他停啊！”在对方的哀嚎声中，不禁桀桀怪笑起来的柏哀娜将合金手提箱打开，比对了一下卢瑟提供的机械臂和爱德华的手臂，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卢瑟提供的机械臂其质量自然不必多言，大小也恰好能够对的上。只是……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那就是卢瑟提供的手臂是从手肘处开始替代，而柏哀娜当初只是斩断了爱德华的手腕而已，这样一来……
毫不犹豫地一记手刀劈出，殷红的鲜血直接飞溅到死亡射手和杰森的脸上，让两人皱起了眉。
在强烈的剧痛之下，爱德华当场昏死过去。而柏哀娜见状取出麻醉前，直接一记麻醉弹射在了他身上。
“等等啊！老师！他都已经痛晕过去了，你现在打麻醉枪也没有用了啊。”不禁抱怨起来，一条只得开始准备手术用具。
“好像也是哦。对了，杰森、斯莱德，你们两个谁会做手术？”
“别指望我，虽然我对人体结构非常了解，但那是为了用来杀人。”
“我会一些急救，但要指望我在这种手术帮忙还是别想了。”
“那就没办法了，让我找本书边看边学边操作就好了。”
“真的没有问题吗？你那粗暴的截肢手法暂且不提，你连止血都没有做，他会不会直接大出血死了啊。”
原本已经醒来了的爱德华在这番话语刺激之下，顿时再度昏厥过去。
第三十六章 质问
平静地街头接二连三的响起了枪响声，两侧的店铺将大门紧紧关上，生怕这样的火拼波及到了自己。即使是在洒落的雨水之中，那刺鼻的火药味和硝烟也依旧让人无法忽略。
当这新兴帮派与黑面具的老牌帮派的短暂交锋结束之后，哥谭市的警方这才姗姗来迟。不同于这帮做什么事情都慢的警察。早就收集完资料的蝙蝠侠更是脸色不佳的离去了。
坐在房间里看杂志打发时间的柏哀娜倒是没有想到一切居然那么顺利，自从给爱德华接上手臂已经过去数日。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了，原本还以为要花时间应付人渣尻翼的女友军团，她甚至都做好被打的落荒而逃的心理准备了。
结果完全没有人出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蝙蝠侠的原因……如果是的话，柏哀娜还真得感谢一下对方。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完美生物，但要对付黑暗正义联盟的舞台魔术师或者是三宫恶魔的女儿……还是跪地求饶比较快，她没有被虐待的癖好。
反正这群超级英雄不会杀人，只要自己诚心诚意的道歉和自首，她们一定会大发慈悲的原谅自己……大概吧。
总之一切都按照柏哀娜所想的一样开始进行，先前的行动不过是为了打响自己作为‘笑匠’的名号而已。现在所成立的独色帮反而才是重头戏，虽然名义上的首领是自己，但实际负责人却是杰森，这个同样在哥谭市成立过帮派的男人无疑非常适合这样的行动。
虽然时间并不长，但凭借着笑匠和红兜帽的名头，独色帮很快便吸引了一批人的加入。
发展方面有死亡射手和丧钟两大雇佣兵的护航，一切可以算是硬茬的帮派都被二人剿灭，吸收了残留的组织成员和地盘之后，独色帮的规模迅速扩大起来。
“啊……好无趣啊，不选这样的策略就好了。”将手上的杂志放下，尝试着握了握拳的柏哀娜不禁轻哼了一声。因为和卢瑟的交易，从他那里得来的米拉库鲁血清和神奇素给予了她进一步的成长。
米拉库鲁血清的效用倒是和隔壁M家的超级士兵血清，据说还有开发大脑的效果……可惜和某种蓝色小药丸不一样，柏哀娜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觉醒了超能力或者是变成量子生命体，倒是觉得这玩意挺好喝的，感觉有点小上瘾，让人想起维他柠檬茶。
而神奇素带来的效果更为明显，这玩意能给人带来一小时的超级力量、耐力、速度以及抗攻击性、夜视、水下生存能力……好吧，最后两个能力对于柏哀娜来说意义不大，即使单纯模仿动物的器官，也可以让她拥有这样的能力。
“啊……就这样吧。”此处的房间是新的据点，柏哀娜四处张望了一下，注意到一条并不在房间里，便向杰森问道。“二桶，你最近有留意蝙蝠侠的动静？”
“不知道，我现在很忙。不要问我。”忙的焦头乱额的杰森不耐烦的回应道，整个独色帮的事情现在全靠他一人处理，柏哀娜完全就是一个甩手掌柜。“要找人的话你就去找斯莱德帮忙吧。”
要不是肉芽的控制，杰森现在就掏出枪把柏哀娜打成筛子了。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积蓄被人这样任意挥霍，丧钟现在待在这里的每一天，用的都是他的积蓄啊！
“那就拜托你了，斯莱德。”朝角落里站着的佣兵招了招手，柏哀娜跟他吩咐道。对方也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其他人前去的话被发现了肯定会被逮住，但丧钟可不一定。
得到了命令的丧钟也没有矫情，打开门便离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柏哀娜不禁轻哼了一声。
不同于死亡射手或者是杰森，丧钟是真真正正为钱而办事。并且始终对柏哀娜保持着警惕之心，完全不给她丝毫的可乘之机……当然，如果要强办的话不是不可能事情就是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就是了，反正用的不是自己的钱。正当柏哀娜决定起身找点东西吃的时候，杰森猛然站了起来，返身便往门口走去。
“等等，你去哪？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当然处理完了，就不能让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吗？”
离开了房间之后，杰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便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虽说是临时据点，但却和独色帮没有多大的关系，偌大的帮派全由他一人负责。
来到了休息室的冰箱前，杰森拿出两瓶冰镇啤酒便坐到餐桌前，用大拇指顶开酒瓶盖之后，便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唉……”一口干完，杰森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次前来哥谭的行动可以说是糟糕无比，虽然确认了小丑的死亡，甚至确认了他的尸体……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想象中的满足感并没有出现，反而生出了一阵别扭无比的空虚感，以至于杰森现在只得借酒消愁。
原因是什么？因为不是自己杀死的小丑吗？还是自己根本就不在乎小丑的死亡？其实答案早就存于心中，比起杀死那个摧毁了自己人生的畜生……更在意的是父亲对自己的看法吧。
“哎？杰森先生？”有些讶异的声音响起，蓝色短发的少女站在门口，看着正在饮酒的杰森显得很是讶异。
“嗯？是你啊。”微微抬头瞧了一眼一条，杰森微微颔首。一种冲动忽然自他心底涌起，驱使他开口说道。“怎么样，要不要过来坐下，一起喝一杯？”
“哎哎哎？嗯……我知道了。”虽然有些惊讶，不过一条还是走了过来。而杰森也起身从冰箱取出一瓶未开的牛奶，又从柜子里取出饼干打开放在了她面前。
“嗯，谢谢。”非常拘谨地感谢了杰森，一条觉得不太适应，虽然待在一起半个月了 ，但她并不这么和其他搭话。尤其是死亡射手和丧钟，看见这两人她便忍不住心生冲动。
“你应该是最近才和柏哀娜认识吧？”将酒杯和酒瓶推到了一边，杰森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一条的神情变化。
“嗯？的确。”点了点头，一条并没有否认，不过她不知道杰森这样问的意义是什么。
“我没有调查过你的过去，所以不知道你过去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选择走上这样的道路。”像是自嘲又像是自我询问一样，杰森的脸上很难得露出了微笑，神情显得淡然而又温和。“所以，我很想知道你现在……是不是排斥我和柏哀娜所做的行为。”
第三十七章 趋利避害
原本神情就不太自然的一条身子顿时僵硬起来，面对杰森如此干脆直接的质问，她似乎是在思索应当如何回答一样。
“其实你不给答案也没有什么，无论是我，还是她都能感受到你那显眼到不能再显眼的异常了。”杰森看着没有立刻做出回答的一条，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不……不是，这不是排斥。我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而已。”有些结结巴巴地做出了回答，一条的神情虽然有些沉默，但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她挺直了腰。
“你知道吗？以前我在西藏的时候和附近的平民做过交。从他们接触到了中国的文化，在那里我听说到了一个很有趣的词。”
“那个……请问一下……这是……”
“这个词叫做趋利避害，意思是趋向有利的一面，避开有害的一面。这也是人的本性之一，或多或少，会在我们不经意间行为之中表现出来，甚至连我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说到这里之时，杰森停顿了下来。他注意到眼前的一条低下了头，面容被阴影所遮掩，让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你觉得自己不是在排斥，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你在犹豫，你在迷茫，你在思考这样的做法是否符合你预期之中所想到的‘正义’。很明显，答案非常清晰。”
“尽管因为某些原因，你一定程度上接受了这种做法，但终究不是出于你本身的原因。潜意识中的抗拒心理让你的行为出现了明显的破绽，你……在排斥这些。”
“不…不是…我…”一条的牙齿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在外力的干涉之下，她的思维陷入了不正常的混乱之中。
一方面她需要去遵守柏哀娜给予的命令，另一方面她却又在质疑这一切，质疑着这种做法的‘正确’性。
“你在质疑着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其原因在于你认为你理想中的‘正义’有着不容玷污的圣洁性。这种模糊了善恶的中立性却是你所不能的接受，因此你在排斥这种做法。”
“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性。你认定了这是对你不利的做法，这种利也许不是物质层面上的利，而是更为直接的另一种，那便是……你认为了这种做法不是你想象中的‘正义’，你没有因此得到满足。”
“并不是！我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己之好而选择了这样的做法。我……我希望……”
“这可不是妥协，一条。”很罕见的，杰森称呼了一条的名字。这个举动让她显得甚是惊讶，而最为直接而又干脆地质问也就此说出。“那么，如果我告诉你，就连我自己也认为，这样的做法的确是不对的，你会怎么想。”
“我……”下意识地想要出声说点什么，但一条却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最后轻声道。“请你说吧，杰森先生。”
“如果说，这种程度上的妥协能够帮助更多的人，我不介意做出这样的妥协。比起所谓维持‘正义’的圣洁性，我更愿意相信切实地去帮助他人会有更好的结果。”
“仅以我个人而言，我并不是特别支持这种手段。在行事的过程中也会有反感，但如果这样的行为能帮助到这座城市的人。我愿意去忍受，即使这违背了我曾经的理念和想法，我也愿意……如果，这样能帮助到他人的话，我不介意做出这样的妥协。”
当然，如果是柏哀娜那家伙的话，恐怕不会感觉到任何的不妥和不适之处吧，以她恶劣的性格，也许会觉得非常暗爽。一想到这家伙可能会躲在房间里偷笑，杰森便不禁一阵头疼。
“失礼了……我希望能出去走走。”站起了身，一条将放在桌子上的牛奶一饮而尽，随后将玻璃杯放下。“谢谢。”
微微点头，看着一条的离去，杰森也没有多说什么。正当他打算拿出啤酒继续借酒消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柏哀娜坐在他的对面，脸上的笑意不做任何掩饰。
“你知道吗？你笑的非常欠揍，让我忍不住想要一拳打在你的鼻梁骨上，来一个负接触。”杰森的五指紧紧扣在啤酒瓶上，玻璃制造的瓶身发出一丝脆响，一道鲜艳无比的裂痕出现在了那上面。
“别这么说，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挺好的啊。”笑嘻嘻的这般说着，被人讨厌着柏哀娜没有丝毫的自觉性可言。“老实说你刚刚那番话说的不错，虽然不是很和我的胃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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