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骨
项羽轻抿了一口酒水,头也不会的淡淡道:“大夏的西征与我何干?”
“如果你真的完全不在意的话,那为何一直望着,那城门的方向?”
虞姬瞥了一眼项羽,轻轻叹息一声,忍不住开口道。
“……”
项羽整个人身体不由一僵,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久久不言。
显然,被虞姬直接看穿了心思。
毕竟,她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建功立业,成为天下第一的大将军。
她有着千古无二的神勇,天下武将无人能入她法眼,如今有了一个这么合适的一个,任由她驰骋的战场。
又怎么可能甘心,一辈子被困在这小小的庭院里,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可是让她就此为大夏效命,向白苏拱手作揖,这让她心中又一阵的不愿意。
毕竟不管怎么说,白苏都夺走了她的虞姬。
明明是她先来的,是她与虞姬一起从小长大,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互拉钩约定,许下儿时的誓言。
两份梦想与约定交叠在一起,她本应该获得梦幻一般的幸福才对,可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心中最重要的人,如今却承认了别人的妻妾。
如果仅仅只是战场上输给了白苏,那项羽也不会有丝毫的在意,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技不如人,输给了对方,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情场上输了,这就有些难受了。
项羽杏眸瞥了一眼,身旁一袭红色长裙,睫毛长长,柳眉弯弯,瑶鼻娇俏,朱唇娇艳,整个人都显得明艳动人的虞姬,她不由握紧了拳头。
虞姬那白皙温暖的玉手,脸上那温柔如春的笑容,一直在她心中,被看做珍宝一样的存在。
可是那为她包扎伤口的玉手,每天练武疲惫回来,那迎接她回来的治愈笑容。
还有在被叔母责骂,心中苦闷时,虞姬会温柔的将她放在柔软的膝枕上,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头,轻唱着楚地的歌谣,来安抚她的内心。
这些本应该属于她独有的东西,如今却用来讨好另外一个男人。
项羽一想到自己心中,那独一无二的珍宝被被他人享用,她的心情就莫名烦躁了起来。
甚至,都有种想要杀了白苏的冲动,又怎么肯能为这个可恶的男人效命。
虞姬轻挽裙摆,与项羽并肩坐在一起,她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道:“羽儿,你知道吗,其实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一直没有变过,永远都是我最关心的人。”
项羽神色不由一愣,僵僵的回头看向身边的虞姬,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何要离我而去,去投身于那个家伙身边。”
显然,她口中的家伙,只得就是白苏。
虞姬轻撩了一下,额头前被风吹的有些散乱的青丝,望着远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微微的叹了口气:“其实当初并非是我所愿,一切都是命运使然。”
她说着,把当年项梁与楚怀王策划美人计,让她以身饲虎,好接近身为夏军主帅白苏身边的过程,娓娓道来。
“啪嗒!”
项羽手中的酒盏跌落在地,发出一阵轻响之声。
她整个人都不由呆滞了片刻,旋即咬牙切齿道:“叔……叔母她们怎么能如此利用你,我……我去找她们去。”
项羽还没有走几步,便被虞姬伸手拉住了。
虞姬微微摇头,轻声道:“当时项梁先生,王上她们也是为了楚国的大局考虑,你不要对她们生气,况且,我也不怪她们。”
项羽呆呆的看向虞姬:“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人当做工具利用,事后连句解释都没有,虞姬在楚地的名声都直接毁了,被不知道多少人误会,背后里指指点点。
遭受这种耻辱,即便憎恨项梁,楚怀王一辈子都毫不为过,可虞姬反而神色平静,一副面带微笑的样子,反而让项羽愣住了。
虞姬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
她眺望着远处的夜景,轻声喃喃道:“其实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远大志向,也没有什么复辟楚国,振兴家族的野望,我只是想要平平静静的生活,然后照顾好羽儿你,这就足够了。”
“项梁先生虽然把我卖给了白大人,可是我一点也不恨她,甚至还很感激。”
“大人他是一个怪人,明明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可是性格却十分慵懒,相处也十分的随和,没有一点架子,对什么阴谋算计,国仇家恨,权利争斗,完全没有一点兴趣。”
“待在大人的身边,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不用在担心家族的安危,不在用担忧楚国的将来。”
“甚至,当初面对我的恳求,大人他哪怕面对大夏朝堂君臣的指责,也直接出手庇护,给羽儿你争取了一条退路。”
“大人他就犹如一把擎天巨伞一样,为我遮风挡雨,不用丝毫的担忧,只需考虑照顾好大人的起居,就足够了。”
“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渐渐的喜欢上了这种轻松安心的生活,心中也烙印上了大人的身影,真正的喜欢上他了。”
项羽听着虞姬的慢慢讲述,她朱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感觉一阵喉咙干涩,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虽然她心中充满了不甘,但是不得不承认。
相比较心思缜密,思维成熟的白苏而言,她实在是太过幼稚了。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推翻大夏,复辟大楚,扬名天下,到时候用天下最风光的马车,在万众瞩目之下,带着虞姬游逛都城。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些真的是虞姬想要的吗?
每次她在前线打仗的时候,身处后方的虞姬每天都在为她担惊受怕,默默祈祷,在前线战事不利后,面对叔母,楚怀王下达的任务。
虞姬也没有多说一句,默默的前去最危险的敌军阵地,放弃以往江东大小姐的身份,尊严,以及女儿家的廉耻。
主动侍奉敌军主帅,只为了给她争取一个机会。
她对于虞姬的付出,面对来自家族,楚国的压力一无所知也就罢了,甚至心中还在埋怨虞姬,为何要离她而去。
相比较那个表面看似轻浮,不靠谱,实则心思缜密的白苏而言,她显得太过幼稚,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虞姬后来慢慢喜欢上这个男人,自愿留在白苏的身边,也并不奇怪。
虞姬看着神色复杂的项羽,不由微微一笑:“无需愧疚,如今我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又可以天天跟羽儿一起席地而坐,抚琴为伴。”
“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很是知足了,这便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
“如今我儿时的心愿已经实现了,羽儿你儿时许下的誓言,还要等多久呢?”
说着,她缓缓伸出手,用小拇指与项羽小拇指勾在了一起。
项羽神色一愣,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那个夏天。
“我项羽要成为天下第一大将军。”稚嫩的少女轻轻揉着鼻子,在充满蝉鸣的庭院里,说出了自己将来的愿望,与另外一名青涩的少女手指拉钩。
待项羽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时,刚刚记忆中青涩的少女,已经变成了梳着妇人鬓,端庄明艳的绝色美人。
虞姬看着一脸犹豫的项羽,盈盈一笑,开口道:“羽儿,去吧,兵戈铁马的战场之上,才是真正属于你的舞台,这小小的庭院可不是,你这这江东猛虎呆的地方。”
“你不是说过,江东子弟何惧于天下吗,莫要让天下人小看了我们江东啊。”
项羽纤细的玉手微微攥紧,虽然没有说上一句话,不过她的目光却不自觉的看向了,城门的方向。
那是大军将要出征时,走的方向。
第四百零四章 最后的一个时辰
很快,大夏将要出征讨伐不臣之国的消息传遍了咸阳,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这自从收复西域,兼并草原,扩土辽东之后,中原已经稳坐霸主之位。
周边四夷臣服,万邦朝拜,放眼周边,可谓爸爸一样的存在。
可如今一个未曾听说过的番邦小国,居然敢劫杀我大夏的使团,抢夺财物,辱我使者,这怎么能忍。
毕竟,派遣而出的使者往往代表着一国的脸面,这孔雀王朝公然截杀大夏的使者,等于向大夏宣战没什么区别。
一时间,整个咸阳城中群情激奋,纷纷嚷嚷着要让那孔雀王朝血债血偿。
军营之中。
冒顿来到白苏的面前,笑盈盈的说道:“大人,如今城中群情激奋,民心可为啊。”
白苏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若非你演技不错,这计划也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这前两天面色苍白,额头上缠着一圈白布,伤势很重的冒顿,此时气色红润,额头细腻光滑,哪里有一丝伤口的迹象。
显然,前几天在文武百官面前,那一番声泪俱下的控诉,根本就是她装的,实际上根本就没受什么伤。
冒顿瑶鼻轻翘,碧绿的眸子里泛起一抹不屑,轻哼一声:“那当地的城邦的兵马,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无论是骑兵的素质,还是将士的悍勇,都与草原相差太远了。”
“要不是我故意暴露,他们又怎么可能追得上我。”
白苏看着她那一脸不屑的样子,不由笑了笑,心中对此倒是没有多少惊讶。
毕竟,这孔雀王朝身处亚热带,气候温暖,耕地是中原的数倍之多,粮食还一年三收,北方又只有一个小小的缺口,数十年都不一定出现一次,来自北方的威胁。
这平日里生活简直太过滋润,几乎没有多少压力。
不像草原逐水草而居,一场暴风雪就可能让无数牲畜冻死,为了活下去,不是各个部落开始相互掠夺,开启吃鸡模式,就是一起联合起来,南下中原。
也不像中原,自古就要面临治理黄河改道决堤,抵御北方游牧的压力。
还由于耕地不足,各个村子,家族为了争夺有限的耕地,民间械斗成风。
动辄就是成百上千,多的时候甚至上万人相互拼杀,几乎与一场小型战役没啥区别。
为了管理中原的局势,大夏的组织力,动员能力也是日益增强,开始专门制定了严惩械斗,才这勉强压制住了民间,那过于彪悍的尚武之风。
因此,这孔雀王朝军队的素质,跟士兵的悍勇,肯定是没办法跟东亚怪物房相比的。
冒顿见白苏指挥着周围的士兵,不听的搬运着什么,忍不住疑惑的问道:“大人,你这是在筹备什么?”
白苏开口道:“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后勤自古就是兵家大事,自然要慎重对待。”
冒顿在看到那士兵扛着的麻袋中,洒落出一些未曾见过的野草时,纤细的柳眉不由皱了皱。
她忍不住开口道:“大人,如果想要筹备军粮的话,可以依靠我们游牧之法,制作一些可以长久保存的风干牛肉,以及奶酪之物,这些东西方便保存,又特别充饥。”
“等需要的时候,直接将肉干丢进水中,配合一些野菜一煮,就是一锅美味的肉汤,简单管饱。”
“带这么多野草,做什么?”
白苏望着冒顿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由笑着说道:“这不是野草,而是药材。”
“药材?”
冒顿神色不由一愣。
她作为匈奴单于,往日带兵打仗时只考虑军粮,以及兵器,战马等东西,对于医疗方面,则完全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