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娜尔爱多
月色开始平复,池塘上的倒影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井上她和父母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好吧?”科执光忽然问。
井上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确实不是很好,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想着要一个人来东京了,她在家里的话,可是过着有人伺候的大小姐生活,在学校里也是众心捧月级的明星待遇。”晴岛鹿的眼眉往下低了低,“总觉得她怪倔的,好像在与什么东西对抗......”
科执光有些意外,原来晴岛鹿也感受到了这些。
一个大小姐,放弃受照顾的舒适生活,来到晴岛鹿这里当舍友后辈自力更生,有时还要照顾一下晴岛鹿,没准她还负责那条边牧的一系列铲屎活动,听上去简直励志。
而且她入住晴岛鹿家中,走的不是父母的关系,是姐姐的关系。
“像个,叛逆的翘家少女啊.....”科执光又想起了当天和她对局时,通过落子所感受到的情感。
回忆着回忆着——
科执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因为一回忆当天,又会想到自己脑补出来的黑道少女形象,露大半个肩膀,像赌场老板娘的那种,简直让人想笑到肚痛。
“我、我也很叛逆的!你昨天没看到吗,我可是一直都在伺机推翻老母暴政的!”晴岛鹿忽然激动地反驳。
这.....好像叛逆也不是啥好词吧?
怎么她的反应就像是星彩被表扬了一样,而自己没被表扬,于是很不高兴呢。
“好好好,你也很叛逆你也很叛逆。”
不过就冲昨天她被晴岛夫人架在大腿上打臀臀的无惨画面来看,她推翻老母暴政的途径有两条。
首先是比较现实的途径,火星人降临了,帮她推翻了晴岛夫人的暴政。
另一种是科幻的途径,她通过自己的力量把晴岛夫人推了。
晚饭后,一个消食的嗝打出,科执光忽然想到了之前从星彩身上爆出来的卡片——
“他们正在看着她。”
果然,这个他们,指的就是井上夫妇吧。
表达的意思就是他们对星彩所施加的控制力度,而星彩孤身一人来到东京生活,则是对这种控制的叛逆回应。
当然她能来东京,也肯定是经过父母同意的,这么一想的话,又只是普通的家庭矛盾,常见于孩子16岁左右的那种。
可由量子力学特意强调的东西,又真的会普通吗?
答案如同庭院的夜色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晚饭结束之后,科执光便回到了房间,明天的依旧是一大清早的比赛,在没有犬娘女仆.....呸,没有温馨小屋呵护的情况下,可不能随便玩到太晚。
但路经庭院走廊时,他忽然发现,门口除了井上夫妇刚才开过来的车之外,还停着一辆花哨满的粉红色敞篷跑车。
这......不用想了,这就是西千彰的车,在棋界,除了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会开这么张扬的东西。
月色又开始消沉了,晚风也开始阵阵发凉了起来。
看来今天这个夜晚,又有什么力量在暗中悄悄改变起了格局。
......
......
半夜,整个宅邸都陷入了沉睡,连竹刀锻的房间都熄灯了。
唯一没熄灯的,是玄玉智上所在的客厅,看样子他今夜是不打算睡了。
西千彰从宅邸内走了出来,临出宅邸之前,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座通亮的客厅,依稀可见一个人影坐在棋盘前,焦虑地摆着棋子。
“真是用功啊,但不过方向是错的,再这么用功,都不会奏效的。”西千彰无奈一叹,随即便走出了庭院的大门。
他坐入了自己的车上,将顶部摇起,随即呼叫起了越川龙己。
“喂,是我亲爱的彰吗?”除了越川龙己的声音,还有酒杯晃着冰块的声音。
“那个计时钟的事,我已经成功办好了,我直接把它和原本的计时钟掉包了,没有经过玄玉智上的同意,自己悄悄办的。”西千彰说。
可能这就是越川龙己的意思,有些“帮忙”的事,不需要经过受帮助者的同意。
“为了方便他能一眼认出那是我当天给他的计时钟,我特地在上面留了记号,让他能一眼就明白,是我们在帮他。”西千彰摩挲了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虽然这只是枚普通的红色戒指,但只要用力刮擦下它,很容易就能刮出粉末。
当天和玄玉智上会面时,他一直将这枚戒指晃来晃去,给对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等到明天比赛时,玄玉智上会惊讶地发现,那个看似和今天对局所使用的计时钟完全一样的同类产品上,有一个微弱的红色印记。
那时他就会明白,自己被帮助了。
西千彰疑惑犹豫地开口:“我有个疑问,那个计时钟,它真的有用吗?”
第四十八章 暗夜会谈
“那个计时钟,我自己也用了一下,总感觉好像并没有明显的效果。”西千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根据越川龙己的说法,它的效果是在20秒一去一来的读秒中为某一方留出2秒钟的时间,但西千彰实际感受了一下,不太能感受到这层时间的波动。
但这也没什么,他的道策头衔,是两日制的超长时间棋战,每方用时高达10个小时,他对读秒这方面确实不怎么敏感。
可是,这样的话,对科执光和竹刀锻这种专业快棋班子来说,真地感受不到吗?
“它到底会不会奏效,只取决于智上本人.....明天看好就对了,智上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越川龙己说。
他继续补充:“但也不要忘记了,智上的目标是夺下冠军,但我们的目标只是让他成为战友而已。”
西千彰说:“明白......说起队友,我们现在的其他队友有敲定下来吗?”
“就差智上了,大概这次名将战结束后的第二天,他就会主动联络我们,到时候就麻烦彰你接应一下了。”
“了解。”西千彰轻松地点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与越川龙己也熟络了些,起码确认他不是一个一边跳着优雅的天鹅湖一边脑子发病突然抽出手枪干掉自己下属的一个神经病,对白也没有多少谜语成分。
他虽然疯狂,但也充满了理性。
老实说这种人可比神经病吓人多了。
现在西千彰除了在想接下来龙座战的事,还在想龙座战之后该如何与越川龙己割席,好让自己接下来还能在业界混下去。
“不过有一点得事先说明下,在夜神国京的压力下,凑齐一支有实力又值得信任的团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到时候见到除了我和智上之外的两名队友,可千万不要失望啊,彰。”
西千彰闭眼一笑:“能理解,主力就是我们三个吧。”
“就是这样,顺带一提,夜神国京那边的阵容也已经敲定了,他启用了全九段阵容,斋藤算道领衔主将,而副将的位置则由木古圣乃香担当,再往下的名单我就不知道了。”
“全九段阵容?那群人现在还下得动棋?”西千彰有些惊讶。
“千万别小看他们的实力,在曾经那个运势还未诞生的年代,他们就已经在下棋了,是完全刨去了对功利追求的纯粹之棋,如今棋界的繁荣都建立在他们的拼搏之上。”
“但是他们现在的实力已经......”
“这个不成问题,夜神国京身为御城棋的权能之一,就是赋予他们重返青春的能力,然后再集中训练三个多月,他们会强悍无比的。”
重返青春的能力,这是西千彰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但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看一看夜神国京那过于年轻的面孔就知道了。
“那这支纯九段的队伍,就是我们本次最大的对手咯?”
“当然不会,我们最大的对手,从来都是科执光的团队。”
西千彰轻轻一叹:“果然还是绕不开他啊,那他的队友会是哪些人呢?”
“从他的关系网来看的话,晴岛鹿很有可能会加入,在这次名将战上可能也与竹刀锻碰撞出了些战友的火花,还有两个名额,我就不知道了。”
“这.....这种实力,真的有资格站在最后决赛的舞台上吗?”西千彰有些汗颜。
这俩天的比赛看下来,就硬实力来说,科执光和竹刀锻大概已经够了,不过打到龙座战决赛这个份上,需要的不仅仅是硬实力了,更需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竹刀锻大概率没有这种力量。
科执光的话不清楚。
晴岛鹿能蹭进这个团队,都让人倍感意外。
在这样的纸面实力下,接下来的两个名额感觉就更不稳了。
可能到最后凑出的阵容,只能用草台班子来形容。
越川龙己的笑声中带着点醉熏之意:“还是那句话,不要小看他们,对于科执光,你只需要拭目以待就行,而对于竹刀锻,我从来都是将他当做和玄玉智上完全对等的存在,而对于晴岛鹿......可别忘了,她是晴岛一心的女儿,一心前辈的灵魂,就寄宿在她的棋里。”
“嗯,我会对他们保持警惕的,”西千彰点了点头,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多说下去。
虽然他们谈论的都是其他棋手,但西千彰非常害怕会被点到自己的名字,并被给出一个充满委婉之意的负面评价。
如果是其他棋手的负面评价,西千彰只会觉得这是同行的嫉妒之词,但由越川龙己点出来,则会给人判词一样的宿命感。
于是,暗夜下的会谈就此结束,第二天的太阳带着残红升起。
......
......
第二天的比赛照常开始,解说组提前就位。
“大家好,这里是名将战决赛循环圈的第二天现场,我是丽子。”
“呃......我是晴岛鹿。”
“晴岛公主昨天解说了一天,还是没有适应解说的环境吗?”
“也、也不能这么说把,只是昨天没睡好而已,毕竟今天可能就是最后一天了,多多少少有些紧张。”晴岛鹿打着哈欠,一副讲话不太经过大脑的样子。
“这......其他人的决赛,也会紧张吗?”
“啊,不是这个,我是说......呃,一想到今天可能要与这个解说席说再见,一晚上会很紧张。”晴岛鹿立刻故作矜持地纠正。
实在不好意思承认,这虽然是别人的决赛,但她却莫名的一整个晚上都在床上疯狂滚春卷,胸口一波又一波地受到压迫。
她越看好科执光夺冠,这种压强也就越强烈。
——这,应该不会真地给他插了个旗啥的吧?
丽子对着屏幕说:“现在玄玉智上已经提前就位了,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很有可能是昨晚在训练室一个人苦研了一晚上......这一边裁判组也入场了,能够看到本次名将战的总裁判长,井上夫妇已经到场了。”
对局厅里,十七段夫妇正端坐在裁判席上,共同释放的强大气场让周围感到战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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