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昕以铭璇
只不过，当刻晴与甘雨同时身着华丽的礼服迎着人流朝他走来时，昕辉差点没被人们的艳羡目光给淹没了。
不仅如此，他还听到那些穿着由他制作的普通礼服的少女们骂他“变态”的声音，就因为上次问了她们的尺寸…
现在想来，还真是一阵后怕。
估计要不了多久，玉衡大人和甘雨大人同时居住在衣语阁的消息就要暴露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昕辉只能让刻晴二人尽量少走动，少出现在他人视线中，以免引起外人的注意。
这就导致，昕辉他们有时还在吃饭的时候，有人进入衣语阁的话，刻晴和甘雨就要快速躲回到房间里。
太过麻烦了。连昕辉都这样觉得。
人家两个娇滴滴的少女，委身住到自己这又挤又小的衣语阁，已经是非常看重自己了，更别提自己还得对她们做这样过分的要求。
上次月海亭的秘书慧心还在询问自己“甘雨大人最近夜里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少了她夜里点灯处事，还真是让人有了些寂寞啊”。
这时候自己只能干笑着回答：“可能是甘雨大人也有她的私事吧，毕竟仙人的想法我们不懂。”
这天，昕辉三人已经上座，准备吃早饭。
饭桌上是甘雨精心烹制的美食，雨季早晨的新鲜竹笋，能让人心绪平静的清心莲子粥。
还真是辛苦甘雨大清早去采摘这些材料了。
正当他们准备一起享受这种美味时，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衣语阁的昕辉老板，在吗？我有事想与您商议。”
是一道礼貌且温柔的男声。若是放在平时，昕辉一定会去开门热情接待，可是现在，他只能让刻晴和甘雨先回房间，自己才得以去开门。
所以等到他慌慌张张的打开门时，人家已经等候有一会儿了。
是一位黑色短发的中年男子站在衣语阁的红门前，他全身是黑色的礼仪服装，看起来像是做些特殊工作的。
询问得知，是往生堂的仪倌——老孟。
于是连忙请入厅内。
“老孟？您有什么事需要商议呢？”
“是这样的，我们堂主听闻，海灯节的那些礼服是出自衣语阁老板的手趣÷阁，就想要向衣语阁订购一批丧葬礼服。”
“这…轻移步到往生堂与我们堂主商议，具体的连我也不清楚。”老孟连忙歉意说道。
“不会打扰您和家人一同用餐吧？”老孟又多提了一句，因为他看到了一旁桌子上还未收起来的三副碗筷。
“不会，不会。”昕辉顿时大窘，“我这边知道了，您先回去忙吧，往生堂是吧，我随后会到。”
想着要把老孟打发走，不能让他发现端倪了。
就这样，昕辉在处理完衣语阁的事情后，准备来到往生堂。
往生堂同样是依山而建，只不过，由于资金问题，它只是巨大连体楼阁的一隅。
往生堂门前，有着一处木板亭，上面挂放着许多的木牌。它的一旁还有字释介绍。
（往生堂用来接取委托的木牌，委托人会取下木牌，写上内容，再塞进往生堂的门缝里。）
（木牌背后还写上了极具风格的广告词，【凭此木牌，购一送一】）
在木板亭的一旁，往生堂的正门前，站立着一位黑色短发的，仪容庄重的女子。
“…小姐？”昕辉问道。
……
怎么没有反应。
“...莫非，你是在向我搭话吗？”黑衣小姐淡淡的声音响起。
“按照璃月的风俗，人们一般是会避免与「往生堂」的子弟交谈的。所以...你是外来人吧？还是说你是什么「别的东西」…”
“是外来人。”昕辉犹豫着说道。
“原来如此，你好。”
“我在「往生堂」的门下，想来已经很久没和同门以外的人说过话了。即使在「工作」之时，出于对古老传统以及逝去之人的尊重，与家属之间也不会有交谈。”
“入夜，家属留下必备用具和待客小食，便会紧闭房门。而我们则尽可能悄无声息地完成工作，留下骨灰龛离开。所以遇到这种夜里被人搭话的情况实在太过少见，我刚才并不是有意无视你的，不好意思。”
了解后得知，那也是往生堂的仪倌——摆渡人。
怪不得和老孟的服装款式差不多呢。昕辉心道，只不过，她也有些太神秘了，言语也有些怪怪的。
听说，在她面前，如果是刚才回答了“没错，是【别的东西】”的话，那么你就会听到摆渡人这样的回答：
...果然吗。
我是「代替他人直视死亡之人」。
我与你来时的一切毫无牵连。
我与你去时的一切了无因缘。彷徨的人，请离去吧。
很有“摆渡人”的风格。
“是往生堂堂主找我有事。”昕辉实在没办法了，不知道该怎样与这位仪倌小姐交流，只好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堂主，就在房内，请进吧。”仪倌小姐说着便躬着身子，放低姿态，请昕辉进入往生堂。
往生堂的内部，要真说起来，因为房间内大多是黑色的色调，而且摆放着一些古老的物件，给人一种古朴的感觉。
首先进入昕辉视线的，是那位熟悉的往生堂客卿钟离，紧接着是那个坐在红木椅子上，翘着白花花双腿，无所事事的往生堂堂主——胡桃。
胡桃有着红褐色渐变色双马尾，身穿带有花纹和长后摆的中式衣，后摆图案为彼岸花和百合花。头戴乾坤泰卦帽，帽后有一黑色蝴蝶结，帽子的材质偏硬，正面饰有往生堂的徽记。
注：（此帽由七十五代堂主传承给胡桃，胡桃花费一天一夜，亲手拆补将旧帽子改成了自己的尺寸。对帽子十分珍爱。帽子侧边的梅花，则摘自胡桃亲手栽种的梅树。）
梅花般的眼瞳，纤细手指上涂着乌黑的指甲油，黑色长袍及腰，穿着短裤短袜黑鞋，腿上绑有红结，红色的神之眼在背后。
然后传来少女无比活泼的声音。
“呦，大白天的，找本堂主有何贵干啊？”
第二十二章 岩渊的坍塌
“胡堂主。”昕辉也算带着恭敬的态度轻唤。
没有想到，往生堂的堂主竟然是这样年轻的一个少女！
“我是衣语阁的老板昕辉，听仪倌说往生堂需要一批丧葬礼服？”
昕辉先是亮明了来意，同时也想看一看这个奇怪的往生堂主到底想干些什么。
“原来是您啊，幸会幸会。”只见那古灵精怪的少女绕着桌子一个翻身，直接走到昕辉面前，随后伸出了她白皙的手，手指上还带着些特殊的指环。
“往生堂第77代堂主，就是胡桃我了。”胡桃冲他咧嘴笑道，活泼的样子俨然不像是符合往生堂主身份的人。
“你们衣语阁制作的礼服我早有耳闻哦，虽然只是近几天听钟离提到过那什么，哎呀，总之，我们急需一批给死人用的丧葬服饰，希望衣语阁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然后钟离在身后提醒道：“是衣料如绸，工法纯青。”这指的是衣语阁制作的礼服。
昕辉则是迎上胡桃的小手，轻轻一握，手若柔荑，肤如凝脂，虽然触感极佳，但他还是尴尬的笑了笑。
这往生堂主对“死人”二字都这么不忌讳的吗？从事这行工作的人不更应该对死者表示尊重吗？
于是出口问道：“往生堂对待死者不该更慎重一些吗？”
谁知胡桃听后虽然表现出一种惊讶，可随之而来的笑意又占据了她的面庞。
“我看你哦，和那些常人一样，都对死亡有一种误解呢。”
“我认为，无论何时何地、有何原因，人都不应该轻易挑衅“死”之一事，唯有认识它、尊重它，才能明白活着的价值。”
“但是，尽管有时候人们所用‘死人’对生者有些触动，可并不代表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反而是他们想营造一种比较轻松的氛围，不要把死亡看的太重要，但也不可谓不重要。”
其实绕了一大圈，这也算是胡桃的性格吧，她这样的人做往生堂的工作，一定能更受欢迎吧。
不过若是昕辉亲眼见到胡桃到处跑腿去推销自家业务的场面，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
“至于说往生堂需要的丧葬服饰嘛，其实要求不高，就是希望能够突出颜色鲜艳的部分，死者穿着时能体面一些，这就行了。”胡桃摆了摆手，提示昕辉眼安心下来。
昕辉则是略微沉吟一番，觉得往生堂也算是个好的合作对象，于是决定答应下来。
丧葬服饰，应该也不会太难吧？
“你答应了，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我们不希望衣语阁把这批衣服做成普通寿衣。”
寿衣，装殓死者的衣服，是指为亡人穿戴的衣服，老年人生前就做好死后要穿的衣服，美称寿衣，寓为健康长寿之意。
普通寿衣，就是指用来装敛正常死者的衣服，做丧葬礼服而不制作普通寿衣的，一般都是那些遭遇了变故导致非正常死亡的人。
“偷偷告诉你，往生堂制作这批衣服的目的，是为了应对接下来可能的“非正常顾客”。”胡桃悄悄凑到昕辉耳边说道。
什么是胡桃口中的“非正常顾客”呢？或许就是指上述的非正常死亡的人。
那么从哪里来这么多非正常死亡的人呢？这就需要胡桃的叙述了。
“听说，今天早晨，层岩巨渊那边的矿场塌陷了，有几百个矿工被困其中，失去了联系。”
“没有食物，没有水源，估计撑不了几天，虽然凝光在那里紧急调派人手，但估计也是一样渺茫。”
说着说着，胡桃似乎还为他们的遭遇轻叹了一口气。
有着“真是世事难料啊！”的感觉。
“所以？”昕辉微微挑眉。
“所以，本堂主就得提前为他们准备好后事，不然的话，人走的时候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那该多么悲惨啊。”
“……”
“往生堂这决定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你们这里的其他人，客卿啊什么，都没有意见？”昕辉实在是为胡桃的可怕想法捏了一把汗，说着，赶忙向钟离投以求助的目光，希望后者能帮忙劝说一下胡桃。
“啊，什么，钟离客卿，你有意见的话，不妨说一说。”胡桃回过神来，似乎差点忘记了钟离的存在。
“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钟离似乎是在翻看几日前的报纸，翻阅的时候还哗啦哗啦作响，“胡堂主能为民众的需求考虑，也着实不易。”
需求？拜托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昕辉只感到一阵头痛，右手扶额，而后镇静道：“总之，我会考虑往生堂的需求的，只不过，在具体的伤亡情况还未清楚之前，也希望堂主不要这么轻率，毕竟这对于往生堂同样是一趣÷阁不小的花销。”
昕辉算是把胡桃当成无良商人了，居然在想着这样赚死人的钱，真是有够大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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