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返 第96章

稍微休整片刻，尽管天黑，众人还是赶紧往织田家的营地折返回去。

这崇山峻岭悬崖峭壁，上来难，下去倒轻松多了。

借助藤蔓往下爬，不到半个时辰所有人都来到山脚的平地。早有人等候在那里，准备了车辆接应。

流云因为有飞行的异能，全程依然是公主抱姿势搂着阿市小姐。让旁人羡慕不已。

他自己倒是逐渐淡定了下来。

虽然心里依然无法遏制地对阿市小姐产生保护和恋慕的情绪，但程度似乎越来越浅了，可以用理智控制得住。也许是自己的“抗药性”或者说“免疫力”比较强大吧。

第129章 织田家的萝莉控就这么多吗？

“多谢各位的帮助，阿市一定会好好记在心里的。”

说这话的时候，阿市小姐的脸色是清冷淡漠的，勉强摆出了一丝微笑，却更显得忧伤哀怨了。

接着她就抱着一个婴儿，牵着两个孩童，缓缓走近织田家准备好的营帐里。

趁这个机会流云仔细打量了一下。

阿市小姐应该说是玲珑美人的类型，肤如凝脂，吹弹得破，五官像是手艺人捏成的瓷娃娃，秀发如丝绸顺直垂在肩上，浑身上下满溢着不符合常识的青春气息，清脆得仿佛捏一下就会出水，岁月在她身上似乎未留下任何痕迹，说是十五岁恐怕也有人信。

这样的容姿，搭配上这样的神情，让人情不自禁要心生怜惜，感慨如此天使般的玉人为何要遭遇曲折的人生。

夜色已深，昏暗的灯光下，那弱不禁风的背影，仿佛一片孤苦无依的残花，在狂风骤雨中不由自主地飘摇飞落。

木下藤吉郎瞪圆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伊人倩影消失在营帐门口，才发出一声怅然若失的长叹，没精打采地颓然瘫倒在地上。

这架势，要换个都市校园的背景板，说是纯情少男跟初恋女神的重逢故事，都丝毫不嫌违和。

其余蜂须贺正胜等人“症状”没有那么严重，但也似乎感染了某种相同类型的疾病，表现出来的反应大同小异。

只有竹中重治垂首闭目，一言不发。

流云最开始见到阿市的时候，心里也情不自禁砰砰直跳，不过慢慢的情况好转过来，现在已经可以保持理智的态度了。

单纯从外观的角度讲，流云内心还是更欣赏高挑修长，丰腴挺拔的那种。像阿市小姐这么纤瘦娇小的，在二十一世纪都可以归到营养不良的范畴了。当然还有个词叫做“合法萝莉”，倒也有少部分厚颜无耻的绅（bian）士（tai）特别热衷于此道就是了。

而精神方面……

虽然说阿市小姐确实很符合扶桑文化对“少女”的认知，让人忍不住联想起竹取物语中的“辉夜姬”。可是流云的灵魂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并不具备那种特别的情怀，反而只觉得有点尴尬。

比如刚才那句话——

“多谢各位的帮助，阿市一定会好好记在心里的。”

可见阿市小姐是用第三人称来自称的。

这种语调在后世的文艺作品中倒也常见，如此自称的角色，要么是缺乏自我意识的小孩子，要么是娇生惯养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要么就是某种程度的恶意卖萌了……

根据事先的了解，阿市小姐已经有二十七岁的芳龄，是三个女孩子的母亲，当过好几年的浅井家主母，又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肯定不可能是缺乏自我意识的小孩子，也谈不上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因此在流云眼里除了恶意卖萌没有别的解释。

为什么本世界的男人都吃这一套呢，大概是因为没有看过专门服务于死宅的废萌动漫吧……

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又或者说，十六世纪的扶桑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是拉到后世该枪毙的炼铜绅士？

唔……细思恐极，细思恐极啊！

总而言之，不谈别人，经过了后世媒体狂轰滥炸的熏陶之后，流云对此的免疫力是很高的。

而竹中重治作为一个施法者显然心智比一般人坚定许多，用游戏术语来讲，大概就是“意志豁免值”特别高吧。

接回了阿市小姐之后，一行人由于木下藤吉郎的失态而耽误了片刻，接着马上就去给织田信长正式回报。

这时候已经快到深夜，织田信长似乎即将入睡，只隔着一层帷幕，说了声“知道了”。

倒是有一群家臣忐忑不安紧张兮兮地挤在本阵营帐门口等候，迫不及待想要了解情况。其中为首一个，就是柴田胜家。

木下藤吉郎难得有机会成为织田家的中心人物，却没心思显摆什么，只是老老实实讲过程复述了一遍。

听说阿市小姐以及三个孩子都没事，众人齐声舒了口气，安定下来。

尤其柴田胜家，那个身材粗壮毛发浓密的家伙，居然表现出一种多愁善感的姿态，倒是有点“猛虎嗅蔷薇”的意境。

众人得知流云背生双翼，凌空飞行，救下两个孩童的英姿，皆是赞不绝口，纷纷上前表示友好，说什么以后就是好朋友，有任何困难尽管开口之类的话。

虽然都是未必能兑现的客套，但也意味着流云在织田家的重臣圈子里有了立足之地。

就连柴田胜家也都表示感谢说：“今天还多亏了流云！就算老夫亲自出马，也不一定能干得更好了。”

这话对柴田胜家来说可能已经是尽可能顾及礼貌了。

但流云听了，心里只觉得这家伙是真不会聊天，倨傲两字就差写在脑门上了。

……

第二日，继续发动围攻。

流云也带着自己的小部队参与了行动。

他很快发现，在宏大的正面战场上，自己的发挥空间实在是很有限。

特别是攻城战。

成千上万的箭矢与弹丸，在空中飞来飞去，就如密密麻麻的雨幕，完全没有辗转腾挪的空间。

流云若强行飞跃登城，只会被射成刺猬。体内虽有“疗愈之力”，然而输出功率是有限额的，短时间内若是受到过多的伤害，一样会有危险。

仅仅是在远程部队掩护下蚁附冲锋的话，他能起到的作用，比起一般的武士也不会有本质区别。

相比之下，木下藤吉郎变身为巨猿的技能，单挑时意义没那么大，群战时却真是威力十足。

而更厉害的是织田信长。

以前就能感觉到他跟身边亲兵之间的某种超自然链接，在战场上这种链接的范围似乎更进一步扩大了，织田家本队数千名弓兵铁炮兵，射出的箭矢和弹丸都附带了某种难以形容的强化，能给城上的守军造成很大的伤害。

出于好奇，流云在各条战线上转了一圈，观察下来发现，柴田胜家、明智光秀、泷川一益、丹羽长秀这些重臣各自也都有过人的技艺，或是勇力绝伦，或是擅长术法，或是鬼魅无踪，或能驾驭水火……不过都不具备织田信长的本事。

在猛烈的攻击之下，守城的浅井军渐渐支撑不住，最外层的出丸、金吾丸、山王丸连续失守。

中午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接下来织田军一鼓作气攻入了二之丸。

此地浅井家的谱代家老“海赤雨三将”带着最后几百人奋勇作战，在数万人围攻下足足坚持了一个时辰，最终尽数阵亡，无一投降逃亡，以生命表达了忠义之心。

他们拖延出来的时间，让浅井长政得以从容整理衣冠，留下辞世诗，慷慨切腹，保留了所谓的“武士尊严”。

这是本时代的价值观。

战后清点人数，浅井守军三千，足有两千八百被杀，五十人陪同主君自尽，约一百五十人投降或被俘。

由于某个俘虏对织田信长破口大骂，惹得魔王大人发怒，处死了其中大半，仅有二十余人留下姓名。

攻方五万大军，也遭受了二千以上的伤亡。

一时小谷城附近，可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接着论功行赏，其他人由于斩将夺旗的表现，各自获得一些金银赏赐或者千百石知行加赠。

重点在于木下藤吉郎，他主持了为期一年对小谷城的长围久困，这次又救出了大众情人阿市小姐，得以领受浅井家旧敌，北近江三郡共计十二万石领地。

这个派系旗下的竹中重治、蜂须贺正胜、前野长康、木下秀长等人皆有封赏。

佐佐木流云也获得八千石奖励，终于拿到早已允诺的一万石领地。

散会之后，各位重臣对木下派系受赏之事并无异议。尤其柴田胜家公开说：“就凭藤吉郎安全救出了阿市小姐，有资格跟老夫平起平坐了。十二万石领地当之无愧，老夫觉得没有什么意见可说的。”

还有其他几个不记得名字的人点头表示认同。

对此流云的想法是——你们织田家的萝莉控就这么多吗？

第130章 万石之封

一张厚实的扶桑原产“薄墨纸”，呈淡灰色，约五十公分长，三十公分宽。

从右至左，竖排书写着如下字样：

『近江国犬上郡，下之乡，高三千四百石；

同郡，尼子乡，高三千石；

同郡，法养寺村，高六百石；

同郡，藤堂村，高四百五十石；

同郡，甲良村，高五百石；

右五所，都合七千九百五十石。

新恩宛行之迄；

可领知者也。

元龟三年；

九月十一日；

佐佐木流云殿；』

在这几些竖排文字的左侧最末尾，则是代表织田信长的“天下布武”印章，加上其个人的签名，以及奉行官武井夕庵的联署判状画押。

书状送到手里，是在签署之后的第四天。

这份文件乃是织田家的所谓“宛行状”，也就是加封知行的正式文书。一串汉字的意思，是指把近江国犬上郡总计约八千石的五块领地，作为“新恩宛行”，授予给佐佐木流云。

加上原有两千余石的“旧领安堵”，一下子达到了万石之封。

对于区区一家不起眼的国人众乡下武士而言，真乃可喜可贺的事情。家眷与臣子们，无不深感与有荣焉。

伊织夫人有持家的经验，提前从金库里取了五十两白银，特地让人换成了五万枚成色上好的私铸钱。此时派十名壮汉，将钱币装在箱子里抬到路边，像撒喜糖那样赏给领内的百姓，让底层人士也都沾一沾喜气，分享快乐的心情。

除却出不了门的老人和不懂事的小孩子，算下来平均每个村民可以分到十多文钱，足相当于五六日的口粮了。

于是皆大欢喜，旧领民无不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新领民也消除了抗拒担忧的心理。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接着，流云根据本时代的习俗，又综合了熟人的建议，给江口助左卫门与速水清兵卫，以及青田坊和黑田坊增加俸禄；拨出三百石土地作舜山寺的“寺产”，让兴河师叔和随风师弟有能力扩展僧院，修缮庙宇，收纳门徒，雇佣仆役；把一年以来表现比较突出的几个士兵提拔为武士，分别赐以少量的土地；给伊织二百石，冴子五十石的“化妆料”，以维持她们作为上级武士女眷的生活体面；给“对魔忍小组”这支雇佣军发了节庆红包，以及微不足道的象征性涨薪……

一系列流程下来，只耗用了一千五百石左右。相比起庞大的新增土地，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这在织田家是普遍情况，家臣们乘上东风，知行地都大大增加了，手头一下子阔绰起来。

不过也有的人施政能力不足，一时难以适应，反而弄出乱子的事例。

为了避免此类情况，流云马上命令江口助左卫门带着那些初心武士们到新领地去巡视安民，彰显存在感，速水清兵卫与随风师弟核实土地人口，调查民情，兴河师叔统计各类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