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木寂无声
听上去九尾狐可能知道信长身上的力量来源究竟是什么。
但流云这时候反倒没有兴趣听了。
刀妖姬长船长光没斗志了,流云还有。
在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两边跟不同的人沟通了这么久,队友们都是花容失色惶恐不已的样子,反倒让流云有点好奇了。
好了好了,知道对方很强了。但是到底有多强,总要打一架才知道吧!
这时候织田信长依然是神情冷峻,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并不急着动手,反而忽然开口说:“佐佐木流云可算是人才,终不能为我所用,今日不得不杀之。敌人受死,可喜;豪杰殒命,可惜;世事无常,可叹……”
流云一贯听不得这些装模作样冠冕堂皇的话,皱了皱眉头,找了处稍干净的落脚点,小心将浑身瘫软的归蝶夫人放下,然后对信长说:“我记得您老人家以前不是这么啰嗦的啊?今天怎么忽然这么多话?先分出胜负再闲聊吧。”
“哈!”
织田信长听了这话,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笑了两声,懒懒道:“都到了鄙人的面前,还没弄明白鄙人所持的是何种程度的力量吗?是九尾狐伤得太重智术受损,还是说您并没有真的驾驭住她?”
流云闻言不以为然,扶着刀柄道:“收拾掉你以后我再问她不迟。”
织田信长见此渐渐露出不屑之色,摇了摇头:“看来鄙人有些高估了。如果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就该从九尾狐的回忆中明白,天地之间真正强大的力量,并不是武力。也罢——就让您死得明明白白吧!”
说完这话,信长挥了一挥衣袖。
接着便有诡异的青绿色光芒在他四周散发出来。
看起来这些光并无攻击性,却又让人觉得蕴含了恐怖的力量。
此刻信长不由自主露出骄矜的笑容,昂首高声说到:“规所以正圆,矩所以正方。现在您所见到的,就是为一方天地划定规矩的力量。昔日鉴真可以镇压扶桑,就是凭借此力,并非他当真能力敌群妖。”
他的语气就像是个小孩子在炫耀独一无二的限量版玩具。
流云本已颇不耐烦,但听到这一番话,又不禁生出好奇之心,动手稍缓。
信长看在眼里,更为喜悦,捋须又提高音量道:“鉴真能够以律言规矩扶桑万物,所以他提出的赌约,在死后千百年仍可约束住众多妖王,令其不敢造次。然而他或是心性太软,或是修为不足,终究浅尝辄止。”
听到这里流云觉得对方废话还是有点多,但姑且还能坚持着听一会儿。
信长顿了顿,故意拖慢着语调,缓缓再次开口说:“时至今日,鄙人可谓更进一步,已经找到了约束扶桑万物生死的办法。无论是归蝶这样的凡人,还是妖怪如九尾狐者,皆无法逃脱。”
“就是……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她就会真的死去……那一套?”流云忍不住提问。
织田信长闻言摇摇头,又点点头:“虽然还差得很远,但是以您的立场,恐怕也只能理解到这个程度了。唉……毕竟是连大妖怪也没法彻底明白的法门,鄙人何其孤独!”
流云听了这话倒也不怒,只是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便打算挥刀出击。
而织田信长也正在此时聚精会神地盯了过来。
四目交汇相对。
然后信长忽然变得极为严肃,伸手一指,厉声道:“佐佐木流云,可死矣!”
接着——
四周并没有什么变动。
没有刮起大风,没有电闪雷鸣。
甚至没有什么特殊的光线或者雾气。
连五毛钱的特效都没有。
流云压根没有感受任何异常。
他心知信长一定发动了什么很厉害的大招。
因为归蝶夫人在地上痛苦地惨叫出来,妖刀姬长船长光在鞘中瑟瑟发抖失魂丧胆,九尾狐也瞬间迅速衰弱下去……
但是流云自身,却始终啥都没感受到。
从肉体到精神各处,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地方,觉得有半点不适。
所以信长发的这个大招是打空了还是怎么着?
第302章 我其实不是佐佐木流云
总而言之就是,开团boss抬手扔了一个看上去气势很足却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大招,但是似乎并未造成任何伤害。
虽然作为敌方的织田信长完全是一副踌躇满志,势在必得的姿态,而作为友军的归蝶夫人却陷入了不良状态——如果用游戏术语讲,应该是“晕眩”加上“虚弱”以及“混乱”吧。
“竟有如此强度的死气……”
“不知昔日鉴真是否当真达到这样的程度……”
留下两句不完整的话之后,流云感受到与自己有着精神链接的九尾狐和妖刀“长船长光”也似乎受到某种抑制,失去了踪迹。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她们的本体遭到了打击,还是仅仅是精神链接被暂时切断。
唯有流云,并无异状。
他不是靠超强的体质抗住了攻击,而是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被攻击,此时心里完全是茫然不解的。
流云甚至产生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回忆起上辈子看过的“人间观察”之类综艺节目——按照扶桑的风气,此时是不是应该顺势假装被打倒,才算是“会读空气”呢?
对面的织田信长似乎没有觉察任何异状,反而像是变成了最后时刻麻痹大意,得意洋洋的反派,居然开始慢条斯理地,带着吹嘘的语气,开始进行讲解工作:
“佐佐木流云实非常人啊!天生便具有了‘不败’的命运。无论是与何等强大的神佛抑或妖魔对阵,都绝不会处于下风。即便对手再强,也总能使用奇妙诡异的办法获取最终的优势……像您这样的对手,果然是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
流云听了这话,只觉得半信半疑,想不出说什么好,便不予置评。
却也没有急着打断。
因为对方说的这些,好像姑且还有听一听的价值。
而且除了继续听之外,流云也并不知道该如何帮助长船长光、九尾狐和归蝶夫人脱离困境。
织田信长平日是个言简意赅的人,此刻忽然兴致勃勃,稍加顿挫,又昂首笑道:“以前唐土的‘西楚霸王’项羽,还有扶桑的‘旭日将军’木曾左马头,大概也拥有者类似的力量吧!所以他们在牵扯足够的因果,消耗尽自身气运之前,是不可能被击败了。但也正因为自以为不败,所以肆意妄为,不加节制,最终到达了不可挽回的程度……然后佐佐木流云大人,您并没有这样世俗的欲望啊。”
不不,世俗的欲望其实还是有的。
——流云有点想这么说。
平心而论他知道自己是个很庸俗的人,一直就向往着锦衣玉食花天酒地的糜烂生活。
怎么能说“没有世俗的欲望”呢?
但转念一想,可能对于织田信长来说,只有与权势相关的,会导致成千上万无辜百姓死去的世俗欲望,才值得一提,而衣食住行酒色财气之类的不足一提。
这么说倒也可以坦然承认。
“比起信长大人来说,我确实可以算是个无欲的人了。”
流云点了点头这么说,然后忽然福至心灵,又补充了一句说:“不过您居然拿自己的老婆当诱饵想要对付别人……我是没法接受了,这一点只能说是您豁达多了。”
归蝶夫人伏身
信长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眉宇间闪过一丝浓烈的肃杀之色,似乎颇为恼怒。但旋即轻哼一声,又摆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恢复到淡定自若……或者是假装淡定自若的状态。
信长没去接这个话头,全当听而不闻,状似无意地恢复到他的话题去:“为了对付流云殿,鄙人可谓煞费苦心。纵览古今群书之后,虽然依然没有找到战胜您的办法,但却发现了另外一个解决麻烦的渠道……毕竟只是想让世人相信鄙人战胜了您。只要流云殿死掉的话,这便不是什么问题了。”
所以说——是不需要战胜敌人,却可以杀掉敌人的意思吗?
流云隐约有点明白了,但还是不知道细节,所以决定先做个忠实的听众,继续接收情报。
“流云此人,生自天文二十二年,八月初五,近江国犬上郡的濑田乡,是地头佐佐木家的次子……直至四岁的时候,被送到京都为僧,后来又因为变故随其师前往陆奥……”
织田信长不知为何念叨了一串繁冗的文字,似乎是流云的平生。
准确说来,是穿越之前的,这具身体的上一个主人的平生。
念完之后织田信长脸上又泛起自信的冷笑,说道:“杀死一个人,他的姓名和事迹依然会被记住。特别是有所作为的强者,其名或许会流传千百年的程度。但若通过复制当年鉴真的秘法,再加以强化,我便可以直接抹去任何人的存在。就如现在对流云殿所做的一样……过了今日,所有当事人只会记得,当年近江犬上郡濑田乡的佐佐木家,只有一个独子,并无什么次子。寺庙里的人,也不会记得有这个小和尚……‘佐佐木流云’这个人,根本不会存在。”
“原来如此!”
流云终于听懂了——虽然依旧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这的确可谓是强到没边的能力了。也难怪需要花费巨资,甚至献祭好几万人的性命才能完成。
那么说来,九尾狐、长船长光以及归蝶夫人,她们并非是这个术法的目标,只是受到了牵连波及,就完全无力抵抗了。
于是作为术法目标的流云……
“流云殿难道没有察觉到,四周正在变得模糊吗?双足所踩踏的地面,手中握着的刀柄,还有身边吹过的清风……全部的感受都会越来越微弱,直到再也无法知觉到天地之间的任何东西,然后您也会被这一方的天地所遗忘……”
织田信长的语调依然是礼貌而又优雅的,但是神色中是藏不住的狂喜,如果给配上“桀桀”的声音,差不多就是三流剧本里的标准反派脸了。
但问题是……
“说实话,我没感受到。”
流云很坦诚地摊了摊手。
脚下的土地,手中的剑柄,身边的清风,依然都清晰可查,自己的五感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看信长大人您这样子,好像也不可能是虚张声势……唔,可能是因为,你这个技能是绑定灵魂而非肉体……”流云想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猜测的结论:“而我,从灵魂角度讲,其实并不是二十多年,出生在近江国犬上郡濑川乡的那个婴儿……”
“……嗯?这是什么无稽之谈?呵……”
织田信长终于稍有色变。
大概他也意识到,这么长时间术法还没生效,肯定是真的有问题。
虽然语气似乎依然在强撑着。
“简单的说……那个人是佐佐木流云,我也算是佐佐木流云,但是他并不是我,我也不是他。我算是接盘侠——啊呸这个词真不吉利……唉好像完全没有起到‘简单地说’的目的,算了,不解释了,直接砍吧。”
织田信长应该是没有听懂的。
但是他大概并不会想去细问,也没有机会继续细问了。
流云只讲了百来个字,便放弃了语言的沟通,打算拔刀了。
毕竟这几年以来,还是这种打交道的方式更加凑效一点。
第303章 他化自在天的威能
织田信长本就并不以武力见长,虽然也怀着高深莫测的异能,有大幅强化家臣战斗力的手段,但在如此近距离之下,与佐佐木流云一对一单挑,那是绝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
所以毫无疑问,“长船长光”的利刃如闪电一般划过,轻而易举地击中了目标。
然而——
入手之后,流云感受到的是十分奇怪的细节。
刀刃传来的反作用力很弱,仿佛击中的只是一团晾在架子上的衣服,而非人的肉体骨骼。
但是精神上却忽然有了沉重的压力,开始无端想起“我从哪来到哪去”“晚上吃啥”“”
刀刃每进一寸,便觉得心头的烦闷不安更多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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