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返 第207章

不过内心深处，却也免不了有些许好奇。

到时候究竟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数十名长期侍奉神明的巫女……就算是不怎么虔诚的，私生活很放荡的那种，至少表面上还是正经的巫女呢。这场面岂是寻常轻易可见的？

何况举办仪式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帮助九尾狐脱困，然后间接可能会与织田信长在近畿的行为扯上关系……

本质上是正事，不能只考虑风月的因素。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出于正事的需求，到底是应该干，还是不应该干呢？

九尾狐说过的一句话是：“信长正在做十分可怕的事，会被他所害的绝非只是妾身一人。”这个虽然没有什么切实的根据，但听上去应该还算靠谱。

之前流云产生了返回近畿的念头，是因为听到了织田家屠戮十万百姓的消息，这跟预先说好的约定可不一样。

转念一想，信长那家伙固然是无情枭雄，倒也没到杀人取乐的程度，一下子搞出这么多人命来，多半是有别的什么企图。

比如搞个邪门的祭祀之类的——可能还会与当年的什么“赌约”有关系。

从这个角度出发，流云理所应当挺身而出，救下九尾狐，破坏织田信长的计划才对。

然而……

谁能保证九尾狐说的是真话？

那可是被普遍认为“最擅长操纵人心”的大妖怪呢。

就算织田信长真的已经堕入邪道，十恶不做了，却也未必就能证明九尾狐就是无辜的受伤者。1

万一两个都是包藏祸心的坏蛋，帮谁都是多余的。

说不定搞了这什么所谓的“第七道秘传仪式”之后，自己会着了九尾狐的道呢！

流云一时犹豫难决。

他企图求问于见多识广的长船长光，但是对方也无法给出有建设性的意见。

妖刀姬的看法是：“余认为主人应该遵从本心，无需瞻前顾后去想过多的利害。因为对武者而言，英勇和果决或许比智慧更加重要。”

是很有气势却没有意义的回答。

同样化为刀形藏在鞘中的伊织就没那么淡定，而是忍不住吐槽说：“妾身知道像流云大人这样的奇伟男子，在风月之道上一定会有许多缘分，但今天的事情似乎有一点过分超出正常人的想象了吧！”

对端庄贤淑温婉娴静的伊织来说，这可算是难得失态的爆发了。

其实流云本人也觉得有一点点离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伊织的外祖母，生活了数百年的妖刀姬长船长光反而表现得很淡定，对着外孙女宽慰道：“放在当今或许有点匪夷所思，但那只是因为武士不像公卿那样堕落罢了。这对于平安年代的贵族而言却是司空见惯的。那时候甚至连……唔，罢了，这些话余并不适合说给小辈听呢。”

长船长光没说，所以伊织就不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了。

但是在精神链接之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流云是可以随意读取从者心理的。

他马上从妖刀姬的记忆里看到许多不堪入目的荒唐场面。

包括各种难以想象的开车姿势与场所，参与者的身份也是很猎奇，有龙阳断袖，有违背伦常，有亲子盖饭……想必是因为最后一点，长船长光才忽然停住不说的。1

妖刀姬作为一个见惯了各种玩法的老司姬倒还罢了，伊织如果知道世界上还有那种事，说不定会有奇怪的想法。1

……

话说流云在与长船长光和伊织交流的时候，在外人看来就是陷入了沉默。

而慧贞尼姑把这理解成愿意参与仪式。

乐观的想，没反对就算默认吧！

事关出云大社所祭拜的“母神殿下”，慧贞尼姑心急如焚，用了最短的时间，就把事情给安排好了。

只过了须臾片刻，正殿之中就已经站满了一堆人。

目测足足有六七十个。

大约有四十个站在左边，都穿着颜色亮丽而又鲜艳的特制紧身巫女服，婀娜多姿的身材尽显无余，戴着别致的小饰品，画着恰到好处的淡妆，是出水芙蓉，花枝招展，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子，似乎普遍不到二十岁。

这样的姑娘们，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给室内带来了欢快的空气，令人下意识感到愉悦轻松。

另外的站在右边，全披着朴素灰暗的僧袍，除了念珠、佛帽之外再无饰物，容姿被厚重的衣物完全遮挡住，则是一群三四十岁的尼姑了。但仔细分辨的话，其实不难看出她们昔日的美貌。

岁月的痕迹并不太深，至少没有到毁灭级别，对于某些性癖别致的人来说，这反而会是加分项。

在慧贞尼姑的指挥之下，所有人伏跪下去，向流云这个“上使大人”行了大礼。

左边的巫女们多半娇羞不已，神色里透着一股欲拒还迎的怯意。

右边的尼姑们就淡定许多，彼此对视的目光里甚至可以读出期待感。

除此之外还有一群男性的神官、僧侣在门外大约数十步远的地方祈祷做法，协助仪式的效果——他们并不重要，不值得多说。

“事不宜迟，开始吧！”

慧贞尼姑发出了命令。

然后她以身作则，大义凛然地解开了腰带，褪下了僧袍，脱去了内衣，露出丰腴成熟的胴体。

做这一切的时候，慧贞尼姑脸上也有些挥之不去的红霞，但是动作之中并无淫邪之感，反而具有一种献身式的神圣性。

“卑微的信徒妙菊，恳求上使大人垂幸，赐予我为母神殿下献身的荣幸。”

慧贞尼姑虔诚地念出这句话，赤身五体投地伏跪在地板上，手足并用向流云爬了过去。

她身上的许多部位随之颤抖滚动，宛如海中波涛汹涌。

走到跟前，无比恭敬地吻了流云的脚尖，然后脑袋缓缓向上移动，似乎是想跪在地上用唇舌伺候宽衣解带。

接下来，巫女和尼姑们，一个接一个的仿照着她的台词和动作，做了一模一样的事。

此时的风景，就算是妻妾成群的流云，也委实是从未见过。

花红柳绿，环肥燕瘦，酒池肉林，玉体横陈。

别说是流云了，就连化身为刀的伊织，都不免有些失控，心智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如果她还有躯体，这时候一定是呼吸急促，双眼迷离，额头滚烫，面色霞红的状态。

长船长光虽然一直劝说外孙女要保持冷静，但是并未成功。反而在精神链接之中，妖刀姬受到了伊织的感染，也渐渐乱了方寸。

而流云呢？

遵从武者的本心，此时当然是——4

第290章 入侵神国本体

随着躯体在松弛和紧绷之间的来回不断循环，流云的脑海也渐渐变得透彻通明。

千娇百媚尽收眼底，浅唱低吟传入耳中，精神却进入一种遗世独立超尘脱俗的安详状态。2

流云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翻手便能轻易让巫女和尼姑们陷入极致的欣悦与癫狂，覆手亦可令其体会在顶峰周围求而不得的绝望折磨。

信徒们跪伏于地，献上的不仅是肉身，还包括了灵魂。

或许有的是心甘情愿地呈现出来，而有的是被仪式束缚住而被迫顺从。共同之处在于，她们的感性与知觉，已经变成了一滩软泥，可以随意地揉搓把玩，塑造成自己觉得有趣的模样。

这时候流云的心境，却已经不止局限于低俗的生物欲望。

而是感受到某种“神性”的光辉。

他瞬间明白了许多前因后果。

最开始虽然说是遵从“本心”做出了“拔剑迎上”的选择，但那个时候理智和直觉二者之间是在各自为战，出现了一点不太协调的分裂。

简单的说就是下意识感到非干不可，自己却也说不出来理由。

现在知道了。

从最早收到“铃鹿山大岳丸”的礼物，再到比叡山延历寺中受远古陷阱影响而融合，然后是长岛海湾中与“真选组”相关的事，由于这些经历的影响，自己逐步与某一派远古的妖怪氏族，扯上了不可分割的关系。

而九尾狐就是这一派远古妖怪氏族中的代表。

这种关系类似于织田信长与“魔王”形象，羽柴秀吉与“猿神”概念之间的纠缠。

现在恰好又到了出云大社，机缘巧合地给九尾狐带来了最及时的救命援手。

真的只是机缘巧合吗？

或者说背后有着什么不可观测的大能在遥控操作呢？

不得而知。

能确定的是，通过与信徒们的充分“交流”，流云分享到了九尾狐的许多记忆。

其中大部分是几千年来的爱恨情仇，涉及到徐福、鉴真，以及大天狗、酒吞童子之类许多东瀛百姓耳熟能详的强者。甚至还包括人类身份的圣德太子、菅原道真、源赖朝等历代政坛大佬。

不过流云对此只稍微好奇，并不格外挂怀。

他比较关心最近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

织田信长在近畿借剿灭农民土一揆之名，大肆杀戮破坏寺社，施展了诡异的术法，妄图将九尾狐消灭吞噬的事情。

其动机，大概是……打赌输了想赖账，就要把债主干掉？

还真别说，差点就让他成功了。

至少是取得了非常有意义的进展。

九尾狐已经遭到了重创。

也不知道织田信长区区一个人类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大概借用了别的什么力量？总归还是算他有本事。

流云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如果九尾狐被消灭，自己也会受到不小的牵连。

之前感受到的“共鸣”，其实就是一种求救的信号罢了。

原本出云大社离对马岛太远了，九尾狐的声音不够传递过来，但是正好遇上慧贞尼姑开船去贩卖人口，就把事情串起来了。

这么一想事情可能真的不是巧合而是阴谋。

但是肯定不是九尾狐设计的。

随着与巫女和尼姑们的沟通进一步加深，流云越发出奇的平静。不是从他人身上索取快乐，而是将快乐分享给值得赏赐的人，这个过程令人无比的满足和安宁。

这便是所谓的“神性”吧。

然后流云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进入了一处物质世界并不存在的，纯粹由信念所构筑的空间。

那是一个被淡粉色薄雾所覆盖的空间，一切都若隐若现，似真似幻，散发着暧昧不清的气息，还持续弥漫着似有还无的少女低吟娇嗔，虽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有暗示意味的景象，但就是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地上长着普普通通的小花小草，上面一群蜂蝶上下盘旋起舞；不远处有两颗樱树，花瓣正在空中纷飞飘游；往后是一个玲珑别致的水塘，里面盛开着许多妖艳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