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木寂无声
用微弱的烛火将两只木片点燃,空中顿时就出现灰白色的烟雾,随着窗外飘进来的风左右摇摆。
原本清新淡雅的香气,立刻变得氤氲沉郁,芬芳浓烈,充满了整间屋子。
味道之中包含着打动人心的力量,所到之处任谁嗅到,都马上觉得魂思明朗,心旷神怡,脑子格外清晰透彻起来。
放在电子游戏里面,大概相当于智力、感知、意志各加若干点的临时增益状态。
流云心想上辈子若有此物作为臂助,说不定高考能多拿个三五十分。
不过这辈子拿到却是迟了了。
从兰奢待上割下的两片香木,不是给自己用的,而是特供给两位女士。
流云向井河阿莎姬与秋山凛子简单讲解了一下前因后果,然后嘱咐她们放松身心,端坐在榻榻米上,各持了一片正在燃烧的香木,不许乱动乱说话。
两位姑娘并不能确切具体地明白这是要做什么,但已经习惯于对流云言听计从,无论收到何种命令,都只知道一丝不苟的执行,哪怕是涉及生命安危也不例外。
于是她们乖乖敛神坐好,伸手郑重接过正在燃烧的香木,片刻之后身影就被灰白色的香雾所笼罩。
两团不透明的雾气源源不绝,久久不散,遮蔽了光线,令流云看不清两位女士的神情。
只在片刻之后,听到井河阿莎姬和秋山凛子的呼吸声忽然先后都急促和沉重了起来。
接着渐渐开始传出低吟的呻吟。
“唔……嗯……”
“哈……啊……”
听上去,两位女士似乎都处在痛苦和压抑的情绪之中。
但是流云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是好事啊!
先前井河阿莎姬与秋山凛子几乎变成了没有独立自主意识的人形玩偶,只知道听从命令侍奉主人。
当时促成这样的局面,虽说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却也令流云颇为自责。
现在她们被这阵香雾熏了一遍,很快就恢复了表达情绪的能力,看来身上的精神操纵效果有解除的希望。
兰奢待,果然有用啊!
又过了一会儿,井河与秋山的呻吟变成了低沉的呢喃自语。
“……居然是这样的吗……”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酿成大错了吗……”
“……但是也许我宁可……”
听到两位姑娘的话,流云不禁有点局促紧张。
以前战场上面临多少敌人都凌然无惧,但今日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压制住内心的不安。
毕竟东方伦理范畴当中,男性在某些敏感问题上被认为是更强势同时也需要承担更多责任的一方。
不过流云已经做好觉悟去直面这种责任了。
终归还是之前自己不谨慎的使用异能造成了麻烦啊……
两只茶盏大小的香木薄片,燃烧之后却产生了大量的灰白色浓雾,持续了好几分钟,才开始渐渐消散。
而这时候姑娘们已经平静下来了。
流云无法预料会是什么反应,只能正襟危坐肃然等待。
终于烟雾散尽之后,眼前出现的是两位虚弱无力瘫倒在地板上的姑娘。
二者都是同样的疲惫不堪,汗流浃背,身上的居家小袖服被浸透,甚至还打湿了地板上的榻榻米。
可是神情截然不同。
秋山凛子嫣然一笑,脸上满是幸福的味道,双颊飞红,颔首轻柔地说:“流云大人您……明明都已经……都已经那样了,却还会好心取来这样的宝物,解除术法的功效……果然选择追随流云大人,是最正确的决定。”
与此同时井河阿莎姬却咬着嘴唇皱紧了眉头,涩声道:“我绝非对流云大人有什么反感或者怨恨,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有点难以承受,请恕我独身离开一段时间好好整理心情……”
姑娘们表达了截然不同的态度,然后不约而同地以惊讶的目光看向对方。
眼神在空中交错良久。
“凛子是这么想的吗?”
“队长不是这么想的吗?”
两人都显得愕然不已,看起来是完全无法理解彼此的思路。
而流云的心情就比较复杂了。
看到秋山凛子毫无芥蒂,眷恋依顺的态度,他心中有点暗爽,又深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知能否背得起“最难消受美人恩”的压力。
见井河阿莎姬难以对往事释怀,有意逃避,他明白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但也免不了微微感到失落。
这大概是源于人性中无法克服的私念。
流云轻叹了一声,立刻下定决心:既然秋山凛子愿意留下来就必须尽力加以照顾,而井河阿莎姬想要一个人冷静一下的诉求也理应得到尊重。
他是这么打算的。
但没想到一向不太有主见的秋山凛子忽然变得异常坚决,不依不饶地拉住了井河阿莎姬的胳膊,诚恳而又急切地说:“请三思吧队长!如果现在选择离开流云大人的话,将来这一定会成为您此生最后悔的事情!”
井河小姐听了这话,低头默不作答,只悄悄用余光向流云扫去。
同时秋山凛子也投来希冀的神色。
流云一贯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从中能领悟到足够的信息。
正在犹豫进退之时,忽然听到门外家臣的声音。
“流云大人!有岐阜城来的客人拜访!”
这一下子气氛就都打断了。
岐阜城来的客人吗?
那不就是说织田信长派过来的?
对流云来说,使者的来意不太好猜。
自从在奈良东大寺正仓院成功割取了兰奢待之后,不是说好的先回家休息几天再集合吗?
为何如此着急又派了使者前来?
不管怎么说,流云只得把井河与秋山两位姑娘放在一边,暂时告退。
又觉得心下生疑,向前来传话的速水清兵卫问到:“是什么客人?以前见过吗?”
“呃……”速水清兵卫神情有点尴尬,犹豫着回答说:“客人的身份十分特殊,在下从未曾有幸见过……”
“是吗?”流云动身出迎,随口又问:“特殊到什么程度?”
“唔唔……”速水清兵卫迟疑了好半天,支支吾吾讲不明白,只低头推说:“大人您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这下子流云不禁开始好奇了。
一路来到佐佐木馆的大厅,远远见到客人们已经落座。
流云顿时大惊。
那是个雍容英飒的贵妇,穿了素净的黑衣长袍,淡定自若地端坐在榻榻米上,不正是织田家的主母归蝶夫人吗?
她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上门做客了?
唔……归蝶夫人确实是有在织田家领内随意来去的自由,也不缺乏自保之力。
但是骤然来访,还是让人隐约觉得有点微妙。
再往下看,归蝶夫人身边,又是另一妇人,着白衣,披头巾,带了一两件简单的发饰,显得端庄持重,温婉贤淑,乃是羽柴家的宁宁夫人。
好吧,听说她前段时间遇到心魔,应该刚刚才通过“兰奢待”治好,说不定是跟着归蝶夫人这位闺蜜出来散心的。
姑且也解释得过去。
然后——
归蝶夫人与宁宁夫人之后,还藏着一位花容月貌、亭亭玉立的女子,穿了绣着樱花的淡粉色小袖,身上既充满了青春少艾的明艳娇憨,又能看出一点成熟女性的风姿绰约,一眼竟估计不出年龄来。
仅论容姿的话,此女倒也并不能居于二位夫人之上,也未必超过了佐佐木家的一众女眷——至少没有炼铜癖好的流云内心是这么认为的。本时代东瀛的其他男人可能会有不同看法。
但她身上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气质,让人下意识就想呵护疼爱,而不舍得做任何令家人伤心的事。
流云回忆了一下,才记得这位穿着粉色小袖的女子应该是织田信长的妹妹阿市。
就是曾经嫁给了浅井长政,生了好几个女儿,后来又成了寡妇的那位。
这可就着实奇怪了。
如果说归蝶夫人是随心所欲的霸道女总裁,想到哪里去逛就到哪里去逛,而宁宁夫人是因为状态不佳需要调整心情,才跟着闺蜜外出采风踏青……
那阿市小姐她是为什么跑出来做客的呢?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第263章 为什么不来纠正妾身呢?
既然来了贵客,流云作为主人当然要展现出来郑重和热情的态度。
本来应该让伊织乃至沙罗出来一起接待几位女性客人,才比较方便。
但她俩正好去了兴河师叔的那座庙里敬香,只能赶紧派人去通知,姑且先让流云独自撑着场面。
首先疾步上前,礼仪备至地对归蝶夫人表示欢迎。
原本流云对于东瀛十六世纪的繁文缛节是很不喜欢的,尤其是讨厌跟一堆附庸风雅的大老爷们虚情假意地彼此奉承。不过面对雍容英飒,富有人格魅力的“霸道女总裁”,又另当别论了。
就算不考虑人家是堂堂织田家的主母,出于绅士风度也该礼让三分嘛。
面对流云的施礼,归蝶夫人却是显得十分冷淡倨傲,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斜视了一眼,挥着袖子淡淡地答了句:“不必多礼。”就完了。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到老朋友家里拜访的作派。
不过话说回来,归蝶夫人平素本来就一直是这么个画风,倒也并不奇怪。
偶尔有些真情流露,显出可爱之处的时候,都是私底下相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还是要维持“霸道女总裁”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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