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春物玩型月梗啊 第58章

十六、真的是怠惰呢

听着安艺伦也的话，老约翰有点莫名的畏惧，但更多的是欢喜。

他作为普通人的前半生，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乏善可陈的：周游全球各地，到处去调查当地的风土人情，写着一篇又一篇的论文，出了几本仅限于业内人士关注的书籍。

在研究的过程中，他开始着迷于古怪诡异的传说，并开始慢慢地有了个业余爱好——阅读小众的克苏鲁神话题材小说。

他畅想着那些伟大的至上者的身姿，反倒是对小说里的主角们不屑一顾。

在一次田野调查中，被卷入了恐怖事件的他，意外地获得了通体由不知名的金色坚硬金属所铸造的无名之卵。

或许是他的体质过于贴合，又或许是平日的狂想起了作用，他将之吸收成功。

约翰是幸运的，他的天资，居然容许他自此物沿着莫名的联系，目睹了『真理』的只鳞片爪。

然而，他也是不幸的。

无论所目睹的『真理』是否真实，即便是这样的残片，也不是一介普通人所能理解的。

庞大而残缺的信息量，在他惨叫声中狠狠地灌入了脑中。或许是往日对H.P.洛夫克拉夫特的热衷，又或许是真有那莫名伟大的至上者，无穷的信息量，在他脑中扭曲化作了亿万光辉球体的模糊影子，进而一闪而过。

于是，从那天起，民俗学家约翰.斯宾塞死去了。

而作为神之代行者的老约翰降生了，他想让他的神得以现身。

他根据自己得到的记忆，撰写了关于不同旧日支配者的手抄本，送予自己觉得可以承受祂们光辉的人们。

而安艺伦也，是他这几年来最大的惊喜。

因此他无比欣喜于安艺伦也的状态，他顿着拐杖，喜笑颜开：“太好了，太好了，你怎么能够获得这样的力量。我记得玄君七章秘经讲的不是……”

“对黄衣之王的赞颂；食尸鬼信仰教义与转化仪式；天鬼又或者说星间飞马的召唤和控制；地龙的召唤；还有关于深潜者，时空，猎犬，幻梦境，匍匐混沌，以及诸多至高无上神明的内容……你是想说这些吗？”

老约翰用力地握住拐杖，心情非常不平静：“这些……你全都读懂了吗？”

“啧……愚蠢愚蠢愚蠢！我本以为你身为侍奉神的前辈，本应有所高见，原来如此不堪！多么多么多么……怠惰啊！”安艺伦也从那并不高大的身躯中爆发出响亮的喊叫，他用手指在脸颊用力地划着，破开了皮肉，留下一道道血痕，极为瘆人。

但没几秒钟，脸上的伤痕就迅速地恢复了。

老约翰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安艺伦也：“你是不是过于无礼了。”

他的身体，向外冒着银色的浑浊光辉，脚下的土地在一寸寸地腐化，身边的墙壁开始迅速地爬满了怪异丑陋的藤蔓，整个巷子都似乎被笼罩在低气压之下。

然而安艺伦也对他那浩荡的威势视若无睹，他往后一躺，像是被无形之物托举在空中。

夸张得快要咧到耳根的笑容，在安艺伦也脸上绽放：“果然果然果然，你不过是被吾主权当魔导书的印刷机而已……你所使用的术法，全都是定型的标准模板——居然连一点改动也没有。”

老约翰面无表情，但握着拐杖的手根根青筋爆起，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哈哈哈哈，你知道我现在用的是什么吗？是『星之精』啊。”安艺伦也狂笑起来，充满了愉悦感，“本来不过是从宇宙而来，以吸血为生的隐形怪物，如今却被我如同双手十指一般驱使。”

“咦？好像有点意思，那我以后就将这个称呼为『不可视之手』吧！”安艺伦也恍然醒悟，他在空中像是踩着实在的地面一般，来回踱步，似乎对老约翰失去了兴趣。

“所以说，尊敬的安艺伦也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老约翰一字一停顿地发问着。

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安艺伦也似乎真的是从那本玄君七章秘经获得了上面完全没有记载到的能力

安艺伦也悲悯地看了老约翰一眼，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吾主是谁？”

“万物归一者，时空的支配者，一切智慧与知识拥有者与创造者，万物始终与祂联系在一起。”

“这不就结了？”安艺伦也双手一拍，充满了不解，“既然如此，玄君七章秘经也在吾主所支配下，万物皆在其中。我阅读玄君七章秘经，最后获得了这个符合个人美学的『不可视之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安艺伦也重重地叹息了起来：“无怪乎吾主迟迟无法降生于世间。老约翰哟……”

他将右手微微卷成喇叭状，放在耳边，嗯嗯地似乎听着什么。

老约翰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听到他说：“吼吼，是这样吗？我听到你的心声了——‘我’才是最受吾主宠爱的人。‘我’是被选中的。哦，‘其实吾主不存在，只是因为我才被创立出来的’。哼哼，如此亵渎的想法，真是，怠惰啊！”

怎么可能，读心术？？

老约翰离开了几百米，警惕地看着安艺伦也。他嗯嗯地点头，对老约翰说：“都是小事，主要是你离神的位格靠得很近，却没有我更近一些，让我可以大致上知道你在想说什么。勤勉一点，超过了我，我就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到底是真的，还是他有这方面的能力呢！

老约翰顿了顿拐杖，心中非常不平静：“我来找你，就是想知道最近的事件是不是你干的？”

虽然事件还没发酵完全，但老约翰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妙，通过邪门歪道的手法，他也拿到了事件的信息。

创作者们会过来猝死，几乎已经成为定局了。

而一旦事情进展到这一步，那将会引来各方面的关注。所以他才想过来将雏鸟带走。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却被小辈一顿教训。

他想了想，还是劝告安艺伦也：“收手吧，安艺伦也，外面全是特事局的人!”

十七、这个老头脑子不大聪明的亚子，不如我们……

“你是对那些人有着仇恨吗？还是单纯想要使用自己的力量，在这些让你感到难堪的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强大？”老约翰苦口婆心，“完全没有必要，我们已经是与他们完全不同的人类了，在蚂蚁面前展现自己的强大与美丽，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你呀你呀，你呀你呀！真的是……十分怠惰呢！”

安艺伦也的身体在空中平移了好几米，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柔软地向后弯下腰来，以头向下的姿势盯着老约翰：“难道你难道你难道你…没有发现我用的是什么吗？”

“嗯，应该是诅咒吧？”老约翰并不敢确定，全世界各式神话传说里面，诅咒的方法多种多样。

而再加上素材的影响，所衍生出来的诅咒方式更是五花八门。他是不可能在没有辨别对方的气息情况下，了解到诅咒的本体。

“……前辈啊，我对你很失望，你居然没有勤勉到去查探那群人身上的情况，实在是让我心痛啊。”安艺伦也的眼睛，瞳仁已经极大地缩小，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睛的大部分比例。

他的眼睛，早已不复以前的温润，反而有种阴森森的不舒服感觉，充满了狂乱的色彩。

老约翰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睛，他也很茫然，对方是什么意思？

“哎，前辈啊。难道那一天，你所说的那个得到了很大的启发的事情是假的吗？”安艺伦也用力地叹息着。

约翰有点莫名其妙，他在说什么呢？哦，是说那些民俗博览馆的事情吗？

很有帮助啊，他去到福冈之后，了解了情况，又从七宗罪那边买下了相关的资料后，感觉大有收获。

这之后他就能够通过血祭，捕获一些上好的祭品，以洗脑的方式，尝试着牵引神的力量降临。

看着老约翰如此愚笨的表现，就连安艺伦也本身也无法看得下去啊。

他终于正正常常的说了。“我给他们施加的诅咒，是来自于我们伟大的神。从犹格.索托斯的侧面之中，所延伸出来对于知识的渴求以及还有不断爆炸的灵感驱动力。”

“所以刚刚你说错了，我不但不会对他们下手，反而会越发的珍惜他们。”

安艺伦也嗬嗬嗬嗬地笑了起来，充满着扭曲的祝福以及憧憬：“我怎么会有恶意呢？吾主的信徒，能有什么坏心眼呢？我反而是想将神的光辉分享给大家，让所有人都能够获得来自神的关爱。”

老约翰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想要让更多的人感受到吾主的光辉，可这没必要啊，我们所面向的人群，都应该是精英分子。这些连超自然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能有什么作用呢？”

安艺伦也没有回答他了，他觉得再和老约翰聊下去，也只不过是多余。

看来之前在民俗博览馆上和他说过的话，他基本上都想歪到其他方向了。

安艺伦也忧心忡忡——这个世界里，连最早的信徒都如此地冥顽不化，如此地愚笨而怠惰，还有谁能扛起召唤吾主的大任呢？

非我莫属呀！

老约翰看他没有回答，也没有继续追问。

毕竟如果对方不是心血来潮地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去进行无谓的杀戮，为了私欲而引来别人视线的话，他也没有什么所谓。

对方大概是有计划的。

他可是读了一遍『玄君七章秘经』，只是因为那过滤了不知多少手的素材气息，就能够感悟到超强能力的天才。

不过，老约翰又开口说：“那你可知道你的青梅竹马，泽村英梨梨已经通过自己家的手段，请来了一些人，对事件进行调查。”

“泽村英梨梨？那个家伙，作为创作者还算勉强合格，居然还不想领受来自吾主的爱吗？啊，我好悲伤啊……”安艺伦也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叹息道，“让他们去吧，不过是一场试验，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他无所谓地摇摇头：“说起来，我在完全领会吾主的光辉之前，似乎还做了一些蠢事。留下来的礼物也许会让他们有点事情做吧。有趣，真是个有趣的游戏。”

安艺伦也已经完全丧失了和老约翰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他以一个滑稽可笑的姿势，半蹲在空中，然后快速地向外飞出去。

他周遭的空气模糊了起来，将他的人完全遮掩住，消失在了空中。

老约翰高声呼喊：“安艺伦也啊，我的同伴！不清楚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来早稻田大学找我，我在那边担任客座教授，报上我的名字，会有人接待你的。”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老约翰也没有在意，毕竟研习来自克苏鲁神话的能力之后性格变得古古怪怪的人，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真是的，果然只有我这样老成持重的人，才能包容这群奇怪的家伙啊。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好好观察一下你们吧。泽村.史宾赛.英梨梨吗？这个家族的后辈，也许会让我弄明白安艺伦也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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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泽村英梨梨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依然穿着不修边幅的绿色运动服，头发倒是简单梳理了一下。

藤丸立香看了看天，略微纳闷：“现在五月初了，按理不会冷呀……”

英梨梨揉了揉鼻子，摆摆手：“别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伦也他家就在前面了。”

藤丸立香望去，那是普通的日式一户建房屋，与周遭没有什么区别。

他正想上前按下门铃，却不料泽村英梨梨熟门熟路地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

霞之丘诗羽捂着嘴巴，一脸震惊：“泽村同学，不是说你们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马而已吗？连钥匙都有了，还叫普通？”

泽村英梨梨叹了口气：“安艺叔叔和阿姨最近因为工作被外派出差了，知道事情也一时半会没能赶回来。钥匙是我母亲拜托人弄来的，方便调查。”

推开了门，英梨梨在玄关处脱下鞋子，换上室内鞋，轻声说了一句“打扰了”，率先进入。

然后她被藤丸立香拉住了领子，藤丸立香示意自己走在前面：“不太对劲，让我先进去。”

十八、触须好味啊

安艺伦也的家并不大，从玄关处望过去，不过是普通人家。但藤丸立香看出了不对。

太多灰尘了，也太多斑迹了。

根据时间线梳理，英梨梨和安艺伦也大约在黄金周遇到了更进一步的事件。随后安艺伦也失踪，但事件发生后至今也不过10天不到。

然而，藤丸立香注意到了，天花板的某些角落已经堆积厚厚的蜘蛛网，玄关处的鞋柜角落落满了灰尘，通往客厅的走道墙壁上，留下了可疑的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