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鬼剑士 第55章

“代表了人类，代表了喰种，以及介于两者之间的【独眼之王】。最终组合起来，就【王座】。”艾特像是童性未泯般蹦蹦跳跳得坐在残垣断壁之上，开心得踢着双腿带着某种诡异的腔调讲述着。

黄泉略微思索，就明白了艾特口中的王座应该是一种抽象的概念。

“我，作为喰种一方，做了【王】应该做的所有事情，但我却没有王应具备的实力。他拥有王的力量，却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做王应该做的事情。”

“这些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喰种的话。”

“真的吗？【剑鬼】黄泉，你说的是实话么？”对于黄泉那毫无起伏的声线，艾特饶有兴趣得质问道。

这声反问让黄泉陷入了沉默。

喰种的话是没有意义的，所有的喰种都应该去死，这些吃人的妖魔只要死掉才是最好的归宿。黄泉是这么想的，并且她也是尽力去这么做的。但是，在力量逐渐强大后，视野变得更高情况下，黄泉想是否有一种方法彻底解决掉喰种的威胁。

全杀死？用什么方法才能杀干净？

调和矛盾？只要喰种只能以人类为食，矛盾就不可调和！

难道说只能永远维持着这扭曲的动态平衡么？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拥有着比喰种世界原住民有着更强力量，甚至是更加开阔的眼界，想必能做点什么吧。

“人类的王座是最特殊，但却是最重要的。说实话，由你坐上人类的王座，对我们来说是一件最糟糕不过的事情。所以在最初，我们都想你死……”

黄泉闻言眉毛一挑，自己在喰种中是恶名昭著，这一点她早就知晓了。

意志坚定，行动果决，态度无情，最重要的是她还有着肉眼可见在茁壮成长的实力。早就预料到【剑鬼】很有可能会对喰种族群造成极大威胁的艾特就曾想过，要不要提前出手扼杀掉这个苗子。

但是艾特已经不是十三年前的她了。

【青铜树】成立也不再是起初那狭隘野蛮的想法。

艾特在看到了黄泉有登上王座的资格后，她就彻底熄灭了最后一丝念头。反而是无比得期待黄泉能够登临人类王座，然后放眼俯瞰这煜煜煌煌的光芒下，那隐藏在洁白羽翼阴影中的无边黑暗！

“……对我们来说，变革少不了阵痛，你就像一把锋利的剃刀。虽会刺得我等血流不止，但却也会剜下自己身上腐烂病变的血肉！现在，你明白了吗？【剑鬼】黄泉！”

纵情高喝着！

芳村艾特倒仰着身子像是在拥抱整个世界一样张开了双手，这充斥着强烈意志的呐喊成功令黄泉动容。

真是疯狂啊……

为了信念，不，应该说是为了信仰。信仰的力量是很强大纯粹的，黄泉自己也有信仰，也有可以为之而生，为之而死的坚定。可以说在这个方面，她和黄泉有着惊人的相似，甚至因此而产生了些许共鸣。

黄泉意识到艾特想表达的意义为何。

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回了CCG的身上！

芳村艾特所想的是黄泉看到和修的真面目，为摧毁这个扭曲的鸟笼贡献出一份力量。虽然是作为人类的【王】参与到这场盛宴，但最终造成的结果也足够了。

“我是，不会成为【王】的，我对王座也没有兴趣。”

“为什么……？”

“我和‘他’不同，我的理解是，王者将自己的所有情感欲望视为整体的意志，这是暴君之举。我宁愿做一个傻子，听听别人的真实声音。”黄泉坦然拒绝了，她承认她确实在意识到艾特的意志时，真的有所心动。

如果接受艾特的提议，自己作为人类登临王座的话，必然能够改变这个世界。这充满了诱惑的建议，却不是黄泉所能接受的。

诚然正如黄泉所说的那样，她也许在力量上有成为王的资质。

却无合格贤王应有的器量格局。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黄泉自认自己不算大智慧者，但在自知这一方面上，她还是有所心得的。如果她成为王，必然是冷酷铁血的暴君！一个用着强大力量的暴君，真的能够令这个世界更加美好么？起码黄泉没有这个自信。

“可你如果拒绝了【王座】，这意味着你很可能会死……”

无论黄泉是否登上王座，她始终都不是安全的。

CCG的，喰种的，恶意永无止境。

“那得问过我手中的剑！”

艾特本还想劝说些什么，但看着黄泉那自始至终都无任何动摇，保持着一往无前之剑士姿态时，她也熄灭了劝说的想法。这就是剑鬼黄泉，一个令敌人既痛恨却又敬佩的家伙，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既然如此，【剑鬼】愿你选择的道路能成功吧。而我，也该从这个舞台退场了。”

娇小的身影背后是被摧毁的大厦外缘，芳村艾特那只妖异的赫眼缓缓平息。她身后撑开了像是羽翼一样的瑰丽薄膜，借助着未曾停歇的大风整个人犹如怪异的大鸟般顺势飞走。在离去前，艾特深深看了一眼黄泉。

如果不是选择【王】的道路，以剑鬼黄泉的名义继续前行的话……

就是【英雄】的道路吧！

黄泉能成为英雄么？艾特拭目以待！

11区分部的战斗，随着真户吴绪率队支援的到场彻底划上了句号。【青铜树】骨干多多良和艾特带领部下逃离，亚门钢太郎负责追击，但总体的战斗并未落幕，或者说随着支援力量的补充，才是刚刚开始。

第一百零五章 破晓

11区分部，21层

厚重的黑暗，漆黑到难以言状的深沉，仿佛在那里面隐藏着什么令人恐惧的妖魔一样。电力系统被破坏后，维持应急照明的雪亮白炽灯也慢慢熄灭了下去。依稀能够听到脚下不时传来野兽般的嘶鸣以及密集突击枪声。

丸手斋点了一支烟，感受着香烟从口中到肺里的流转。

黄泉三等……

居然有这么强的实力么？

回想起自己等人刚刚撤离时，黄泉营造出来的夸张声势，简直就像是一头成年壮汉在肆意殴打蹂躏无辜的小孩子。这种实力就算是比起贵将那个小子，丸手觉得恐怕也差不到哪去，怪不得和修会全力捧【剑鬼】。

不过，那真的是人类应有的力量吗？

只要是回忆起无意识暴走的【剑鬼】，不分敌我肆意挥洒着剑光，要和如此具有自我毁灭倾向的家伙并肩作战，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呢。

在丸手特等沉思的同时，时间在一分一秒得流逝。

比较幸运的是，他们这群11区分部侥幸存活的搜查官后面就没有再遇上什么喰种了。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多多良所率领的【青铜树】成员不见了踪影。就在这略带不安的等待中，楼下的动静逐渐消失了。

陷入了令人心悸的平静。

这仿佛是在说，【剑鬼】和【艾特】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那么，谁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呢？

啪嗒，啪嗒，啪嗒！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短暂也许很漫长，丸手特等听到了无光走廊的尽头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有点困难，可能今天的衣领系得太紧了也说不定，丸手特等不自然伸手调整了一下领带。

丸手斋这明显是紧张的举动，让簇拥在他周围的搜查官也不免提起了心脏。

啪嗒！！

从无光的黑暗中，一个模糊的人影率先浮现，她不紧不慢得迈步前行。极具分量的战靴就像是狠狠踩在了他们的心脏上，那是CCG的白鸽的制式战靴，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人是黄泉三等！

似乎是在印证着所有人内心的猜测，黄泉那值得他人信赖的剑刃随着她从容不迫的声音穿破了黑暗犹如振翅的乌鸦发出了打破寂静的啼鸣。

“我是黄泉三等搜查官，我们……”

黄泉看了一眼身后，仿佛是在回顾着自己从一层一路历经生死磨难，披荆斩棘最终凭借手中的利剑杀到了这里。这种回望过去发生的事情，按道理说应该非常有成就感，但黄泉只觉得大脑有些恍惚空白，好似那些都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不值得自己为此而兴奋骄傲，仅此而已。

“……丸手特等，我们安全了。”

是啊，我们安全了。

暂时的……

………………

11区分部遇袭当夜，分部11层

黄泉站在完全粉碎的玻璃墙外缘，任由黑夜中的劲风吹拂着柔顺的发丝朝后微微飞扬。放眼望去，尚未恢复供电的11区犹如阴森的鬼蜮，到处都可能存在吃人的妖魔，偶尔的火光和传来哒哒枪声预示着肃清行动正在进行中。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啊。

喀嚓！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压迫的酸涩声，黄泉微微侧头猩红眼眸明亮而清澈，在黑夜中有着摄人心魄的灼灼华光。

“只有红茶了，没问题吧。”

啪的一声，从搭档手中接过了瓶装红茶，黄泉顺手拧开口后痛痛快快得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红茶那种熟悉的涩涩感觉令她精神为之一振，倒不是说这个玩意有多么好喝，只是在穿越前黄泉就挺喜欢喝红茶的，这种牌子的红茶刚好和她以前喝的口味几乎一模一样。

一样廉价，一样平凡。

“你啊……”

亚门钢太郎看着黄泉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也不管脚下就是足以摔成肉酱的高度，和黄泉一样大胆得坐在外缘。

“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有这么明显么。”

“啊，就像是要和砍谁一样异常严肃呢。”亚门钢太郎用了一句黄泉非常熟悉的作为回答，这成功令黄泉宁静的神色有了些许的波动。

无论是在任何人面前黄泉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艳姿态，像是高岭之花令人觉得她既美丽危险又高不可攀。但是熟悉她的亚门和真户都知道，如果走得够近了解黄泉，就会发现她在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冷漠下是一颗和普通人相差无几的心。

黄泉心情确实不怎么好。

佐藤二等。

事后黄泉在听到佐藤班幸存者的讲述时知道了他为了将剑抛给自己，被艾特一击掏走心脏而当场阵亡。而佐藤二等以及阵亡在19层几乎所有人员的尸体都没有找到，去向不明。

黄泉知晓，所谓的去向不明是照顾她的说法。

真相应该是那些尸体都被她和艾特的战斗余波给撕碎了，能够毁灭19层大厅的剑气余波没有理由绞碎不了一堆肉块。

“呐，亚门，你都27岁了就没想过结婚吗？和黑磐特等一样结婚生子，不然会后悔也说不定哦。”

佐藤二等搜查官，他挺幸运的呢。上个月才刚刚相亲，已经打算说找个时间结婚，正式从一线退下来。这样难道不是一种幸运么？没有牵挂得走了，也不会有妻子儿女为他伤心欲绝，这可真是……

过分啊！！！

黄泉抓着外缘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发白的指节硬生生将金属制的外缘给活活揉成了扭曲的形状。

“我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她每笑起来时，都很漂亮。如果没有那次意外，我想我会和她结婚吧。我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把所有喰种驱逐讨伐，结婚什么得，好歹等我们改变这个扭曲的世界嘛！”

“亚门君，我们真的可以改变这个扭曲的世界么？”

“诶？……虽然有些自不量力，但我觉得啊，我们【乌鸦】是可以办到的哦。起码在喰种这一块我们是专家，你和我还有真户先生，加一起可是无人能挡的！”

迎接着天边一抹破晓鱼肚白，黄泉伸手拨弄着自己飘扬银色秀发，她低头含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微笑。迎接着破晓晨光，危楼上的银发赤眸美人，这幅画卷蕴含着惊心动魄的美丽，即便是和黄泉相处已久的亚门也不禁为其美丽而满心感慨。

至暗时刻已过。

黎明静悄悄到来。

第一百零六章 哪位是黄泉

11区【青铜树】抵御战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