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鸽子共和国
“托马先生！”酒保脸上浮现难以掩饰的兴奋，“好久不见，今早琢磨着您也应该大驾光临了，果真不出我所料。”
“生意和往常差不多，只不过刚才……”他话锋一转面露难色，“店里出了些小事情，安保人员又恰巧请假了。”
“有什么问题直说吧，我也许能帮你解决。”托马拍拍胸脯。
酒保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急忙解释：“不久前两个顾客喝醉了，声称要跑到小巷子里决斗，您也知道我们小店的性质，附近如果出现流血事件，引来天领奉行就麻烦了。”
“那好吧，我帮你去看看，顺便拉拉架。”托马爽朗地笑道。
“万分感谢！”酒保就差跪下了。
“不用谢我，给我朋友来壶最好的酒，咱们就算扯平了。”托马朝门口走去，同时对萧翼说，“我很快搞定，先稍等一会，尝尝这里的佳酿吧。”
房门关闭没多久，酒保已经取出香醇浓厚的清酒，替萧翼倒上。
萧翼没办法，只好坐在吧台前细抿美酒，装作陶醉的样子。
“好酒，淡淡的青梅甜味，搭配浓郁的麦香，让人感觉仿佛躺在即将丰收的田野中，旁边还有一片茂密的梅林。”
酒保满脸赞许，他已经有段时间，没遇到这么懂行的顾客了。
实际上萧翼根本不懂酒，没有抓起酒壶直接“吨吨吨”当水喝，是顾及托马好兄弟的面子。
自己丢脸事小，托马是这的地头蛇，作为他的朋友不该没品味。
嘭！！！
萧翼继续把陶瓷酒杯递到嘴边时，身后传来沉重的开门声，仿佛谁在用力砸门。
紧接着有人重重撞了萧翼背后，他不由自主地前倾身体，整杯酒泼洒在脸上。
萧翼用袖子擦净满脸的液体，发现酒保满脸惊恐，他转身看去，身后站着个皮肤黝黑的胖子，同样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看来摔门而入，然后撞自己的人，就是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
“是不是该表示点什么，这位先生？”萧翼随口说。
“表示什么？呵呵！”胖子扯开衣服扣子，露出满是肥肉的上身，“确实该好好管教你，小孩不要乱进大人的地方！”
黑皮胖子当然不是在秀肥肉，扯开衣服后，挂在他腰间的红宝石更加明显。
这是颗火属性神之眼，胖子想告诉萧翼：撒泡尿照照自己，没有神之眼的弱者！
“田所，田所浩四大爷。”酒保面向胖子，颤巍巍地说，“这位是托马先生的朋友，还请您不要太……”
“哦？托马的朋友？！”胖子拿起萧翼的酒杯，给他倒满，“那还真是对不住了，来，我敬你一杯！”
他没把杯子递给萧翼，而是举到萧翼头顶，慢慢倾倒浇了下去。
酒保吓得不知所措。
清酒从头顶流到脸上，萧翼却全程面带微笑，犹如不敢反抗胖子的认怂表情。
然而萧翼并非真的怂了，他只是出于谨慎，才按耐不动忍受侮辱。
托马很快就会回来，如果现在动手干架，托马大概率选择帮忙，因为私事让朋友引火烧身，萧翼认为那样不太好。
他打算等托马回来，找理由将其支到更远的地方，再慢慢料理这个名叫田所的目中无人黑胖子。
田所浩四见萧翼不敢反抗，倒完整杯酒后哈哈大笑，把杯子摆到萧翼头顶，转身朝酒馆深处走去。
萧翼取下头顶的杯子，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添酒，仿佛无事发生般继续品尝。
托马正好完事回来了，坐到吧台旁边，发现萧翼脑袋湿漉漉的，问他发生了什么。
“酒馆里太热了，我又是容易出汗的体质。”萧翼笑着解释道，“两杯酒下肚，体温身高，就变成这样子了。”
面对此情此景，见证全程的酒保欲言又止，托马则将信将疑。
随后萧翼转移话题，试图支走托马：“码头周围好像有卖烤鱼，拿来下酒再合适不过，但我有些醉了走不动，托马兄弟，可以麻烦你帮忙买几条过来吗？”
当萧翼抓起杯子抿酒，等待托马回应时，出乎意料的状况发生了。
一个社奉行的侍卫焦急地跑进酒馆，左顾右盼找到柜台前的托马，立刻凑到他旁边低声且快速地报告事件。
“托马大人，可算找到你了——大事不好了，大小姐她遇刺了！”
“噗！”旁边的萧翼喷出一口老酒。
第12章 牛头人给爷死！
神里绫华，社奉行神里家的大小姐，高贵的白鹭公主。她温柔善良且亲近人民，因而深受稻妻民众的爱戴。
而今晚，人畜无害的白鹭公主居然遭到了刺杀，这可是震惊全稻妻的重磅新闻。
不过侍卫的报告声很小，除了托马和萧翼外，连吧台后方的酒保都没听清谈话内容。
托马努力压制内心的慌乱，尽管刻意降低声音，但急促的语速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刺客落网了吗？家主大人知道这件事了吗？天领奉行有没有动作……”
侍卫刚冲进来时虽然面色焦急，然而现在托马比他更急，侍卫强迫自己尽量冷静，组织语言汇报具体情况。
“请您宽心，小姐自幼研习剑术，那群刺客的武艺根本不够用，全部被小姐打倒了。目前天领奉行的武士正在审问嫌疑犯。尽管如此，这仍然不是件小事情。”
“小姐没受伤吧？”托马情绪缓和不少。
“只是受了点惊吓。”侍卫说。
“我马上回去。”托马迅速起身，稍微提高音量对萧翼说，“有些工作方面的事，不能奉陪了，不好意思。”
萧翼听清了所有内容，回应道：“你只管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
托马和社奉行的侍卫走向门口，离开了这座热闹的大酒馆。
孤独的萧翼重新给自己添酒。
既然绫华毫发无损，也不需要太过担心，何况自己没理由跟托马到神里宅邸看热闹，只好以不变应万变，直到下次遇见托马，再向他询问事情经过，当个普普通通的吃瓜群众。
至于现在，有件事还没做。
萧翼问酒保：“之前给我‘敬酒’的胖子，好像叫田所浩四来着，什么来头？”
酒保东张西望，悄声说：“他以前是天领奉行的武士，战争期间觉醒了神之眼，后来因为虐待战俘挨过处分，战争结束后，田所似乎不能适应平淡的军队生活，退出天领奉行成为无业游民。”
“这家伙嗜赌如命，我们店里明明有专门为此建造的暗室，他却喜欢明目张胆在大厅里搞，无论是我还是安保人员，或者居酒屋老板，都觉得他是个折腾人的麻烦家伙。”
但又拿他没办法，对吧？萧翼心想。
此外萧翼还明白了，这间酒馆不能说的秘密，原来就是暗藏赌场。
身为作风优良的好青年，萧翼与赌毒不共戴天，自然不会去涉及这些东西。
此时此刻，酒馆不起眼的角落格外喧嚣，一群不三不四的人聚集在那里。
萧翼记得方才胖子就是往那里走。
一想到自己正好有账没跟这家伙算，他端起倒满的酒杯，慢慢朝人声鼎沸处挪动。
穿过密集的人群，萧翼发现墙角摆着张破桌子，桌角高低不平，必须用石头垫着才能保持平衡。
桌面上没有酒，两边各放着三颗骰子，以及两个用来摇骰子的盅，作为简易筹码的几十块小木牌。
看到这萧翼立马明白，此处在干什么，为何有如此多的围观者。
坐在桌子旁参与赌局的，共有两人。
趾高气昂的家伙萧翼认识，正是泼他一脑袋酒的田所浩四，此时黑胖子随性地摆弄筹码，一副胜却在握的模样。
他的对手则完全相反，是个消瘦的男性，畏畏缩缩的很没精神，就像是被人强行绑到赌桌上。
萧翼来的时候，男人刚输掉一局，他用颤巍巍的手，把几块筹码递给兴奋的胖子。
“你手气不太行啊！”田所嘲讽道，“再来吗？还是就这么回去，像个懦夫似的看着你老婆活活病死？”
“再，再来。”男人试图抓起盅再次盖住骰子，却不小心手抖，将一颗骰子扫飞到桌子底下。
他弯腰去捡骰子，却有人先他一步。
萧翼握住落地的骰子，劝阻道：“放弃吧，你不可能赢的。”
围观的街溜子议论纷纷。
“这小子谁啊？真不怕死！”
“他竟然敢劝田所的对家停手！”
“扰了田所的兴致，他要完蛋了！”
瘦男人紧攥萧翼的手腕，掰开他的指头夺走骰子：“妻子生病了，我卖掉全部家当也不够治疗，只有这一种办法可以救她，用家当换来更多的钱，更多的钱……”
男人语无伦次，近乎魔怔。
与此同时，几块筹码狠狠砸到萧翼脸上，扔完筹码的胖子怒骂道：“又是你个混蛋，敢扰本大爷的雅兴，信不信我……”
田所浩四突然闭口不言，因为消瘦男人伸出双手，把所有筹码都推到桌子中心。
“别，别难为他。我们继续，我压上我的……一切。”
“吼？真有勇气呢！”胖子转怒为喜，“只是脑子不太灵光。”
“等会再收拾你！”田所威胁完萧翼，把盅盖到三颗骰子上。
男人也盖住骰子。
他们同时摇晃，一时间整个酒馆鸦雀无声，只剩下骰子与杯壁频繁碰撞的“哒哒”声，直到几秒后躁动戛然而止。
先开的是男人，伴随盅被揭起，四点，五点，五点的数字显现在众人面前。
一共十四点，已经算是非常大的数字，围观者不禁集体惊叹。
妻子的命终于有救了，瘦男人如释重负，他看向黑皮胖子。
田所浩四却安然自若，慢慢揭开盖着骰子的盅，众人再次震惊。
五点，六点，六点。
男人如同丝线被剪断的木偶般，瘫坐在木椅上，无力地看着代表救命稻草的筹码被田所浩四掠走。
一个围观流氓凑到胖子耳边：“田所大爷，我见过这人的老婆，虽然整天病恹恹的，但姿色非常不错……”
胖子嘴角扬起恶心的笑容。
“喂，懦夫。我再给你个机会，只要这局能赢我，筹码全给你。”
听完胖子的话，男人熄灭的希望重新燃起。
“你，你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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