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念浊不浊念
“为什么！”听到抱歉两字的时候玛丽就明白了念浊的决定，然而正是因为这样玛丽才无法理解，才不能理解，才不想理解“为什么，为什么就连这种要求也不能答应我，哪怕是欺骗也好——！”
本想大声的继续质问着自己的从者，然而话语在玛丽抬起头后便卡在了喉咙中无法吐出。
面前的从者，同样也是一副痛苦的样子，不敢直视自己的双眼。
“……”念浊何尝又不想答应少女呢？
没有人会喜欢死亡，没有人会习惯死亡，没有人想去一次又一次迈进那些未知的险境，哪怕明知道他们可以攻破。
但是念浊必须要去，必须要做，必须——要走进绝境才行。
“……对不起，玛丽……不对，是御主。”双手轻轻的拂去玛丽抓着自己的双手，看着对方的身体一沉就要倒下的时候念浊又抓住了她的肩膀，凝视着她悲伤的橙色的双眸。
“我不想去冒险，我不想去战斗，更何况其实我也不怎么会战斗——”仔细回想了下自己的功绩，念浊突然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再度正色起来。
“我不想死，更不想离开你。”四眸相对，念浊将真心吐出。
“诶……”脸色浮现红晕，玛丽上一秒还在悲伤下一刻就突然有些高兴，情绪没能一时转变过来。
“……但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我才要去。”随后，就因为念浊的话语变成了惨白色。
“玛丽，我有一种预感——不，倒不如说是技能吧。”念浊组织了下语言，看向了墙上的时钟，眼中闪烁着的是玛丽从未见过的光芒。
那并非战士，那并非英灵，那并非是跨越了死亡的人。
只是一名【人类】，只有一名人类才应该有的眼神。
“……”察觉到了面前的从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玛丽虽然脸色变得惨白但还是没有说话。
“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迦勒底里，最后我肯定会后悔的。”念浊带上了微笑，看着注视着自己的奥尔加玛丽。
——因为我已经后悔过一次了。
他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消失在历史的面前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过一次了。
所以他才会发誓来到这里，所以他才会决定来到这里，所以他才会选择加入其中，
“我已经体会过失去的悲伤了，我已经体会过无能为力的痛楚了。”念浊轻轻的抚摸着面前玛丽的银发，看着她因为自己的话语不断变换的脸色，心中暗自庆幸着“所以我明白你想要说什么，玛丽。但是我也明白我是没有办法走那条路的。”
“只有真正的行动起来，我才能明白这份弥足的珍贵。”手中的温度，是生命的温度。
念浊头一次做出的改变，想必就是改变了玛丽的死亡吧。
原本被迦勒底亚斯彻底分解成为分子的她，如今完好无损的坐在他的面前，正无比担心的看着自己。
“我背负着大家的期望，哪怕现在并不能告诉你。”念浊的眼神和平常的不同，现在的他反而更像是一位……普通人的眼神。
既有满足，也有不甘，是一种充满了各种感情的眼神。
“玛丽，一开始的我很弱小，非常非常弱小。”回想着自己回应召唤，来到这迦勒底之后所发生的的点点滴滴，念浊的语气同样波动了起来。
“正如你所见，一开始的我各项数值几乎都是最底层。就连在与加拉哈德的战斗中都失败了。”
“即便是这样，你也愿意和我签订契约，让我成为你的从者。”
“我很高兴，玛丽，我真的很高兴。”手掌从玛丽的头上移开，念浊注视着少女手背上那三划鲜红色的咒文“正因为如此，所以在遭受危机的时候我才会拯救你，在得知人理的未来毁灭的时候我才会主动前去。”
“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希望能回报你的恩情。”指间点在玛丽的手背上，念浊一边感受着少女顺着魔术链接传来的感情，一边继续轻轻的说着。
“我还有要做的事情，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也有——一定要拯救的人。”黑色的锁链与红色的发圈，依旧被念浊好好的保存着。
“还记得立香吗——”橙发的女孩突然来到了念浊的脑海中。
初次召唤的时候，明明她被区区龙牙兵吓得腿都在打颤，但她还是选择继续走了下去。
“我想你也应该记得，那个在你第一次演讲上就敢睡觉的女孩。”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就连玛丽仿佛也想起了那副场景一般嘴角翘起“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魔术回路，魔术资质在场的所有人都比她好，更不要说a组的那些天才们了——”
棕色发丝的少女，突然闯入了自己的脑海。
“即便是这样，在第一次灵子转移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战斗，直面那些随时都能杀死自己的东西。”
“明明自己的腿都在打颤，明明自己都怕的不行，她还是鼓励着所有人，包括你，不是吗？”
“既然她都这样努力了，所以我才更应该努力才行啊。”念浊的脸色变得严峻。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那种思想才不是我的想法。”虽然很想承认，但是念浊自己也明白。
自己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而战，假面骑士——也不是为了正义而战。
“我参与战斗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守护好你，和你们大家的未来。”弹了弹玛丽的额头，念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虚幻。
仅仅只是为了女孩的笑容就参与战斗，走进绝境这种事情——不也挺好的吗。
“所以，我才不能答应你，因为我并不知道未来的走向会如何。”墙上的时针似乎发生了些许异常，原本应该走过整整一个刻痕的它突然逆时针走了一下。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看着已经呆住了的玛丽，念浊蹲在了她的面前。
“以从者的契约，我一定会达成你们的愿望。我保证。”
未来的敌人都是未知，已经跨越了的敌人却都是无比的棘手。
所以念浊只能保证，他一定会夺回女孩们，大家的未来。
剩下的，就只能交给面前的玛丽自己去想了。
眼神不断的变换着，玛丽多次看向念浊，想要开口最后还是放弃。
“……那你要答应我。”轻轻的扯着念浊的衣袖，玛丽的声音变得很小很小“不准……不准再死去了，无论怎样的绝境，无论怎样的敌人，你都要活着回来。”
“……啊，我保证。”念浊还能说什么呢，面前的傲娇少女已经丢掉了傲的那层外衣，传达出了自己的真意。
自己能回应她的，除了拥抱还能有什么呢。
“否则的话——下次我就和你一起去参与灵子转移。”玛丽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念浊，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着“那样的话，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比起眼睁睁的看着你独自逝去的场景的疼痛，不过是灵子转移带来的焦灼感完全没有问题。”少女看不到念浊的神情，但他的感情却又随着两人链接的魔力回路上传了过来，从抱得更紧的双臂上传来。
“所以，请给我勇气，念浊——”少女轻轻的说着，手中的三道鲜红色的咒文正在闪耀。
“——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三道中的一道消散，赤色的雷光浮现在念浊的身上。
“不要死，念浊，无论如何都不要死。”随后，少女看着令咒鲜红色的魔力白白消散，没有出声。
——这是没有用的。无论是念浊还是她都清楚这一点。
令咒所能完成的，是【强制性而又明确的命令】，比如杀掉xx，离开xx，亦或是丢掉xx……之类的目的明确的命令。
而【不要死】，这三个字所包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就算是有了这三个字，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他依旧会死去。
所以，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请给她勇气，念浊。
“真是，一个不坦率的小女孩啊，玛丽——”念浊抱着怀中的少女，闭合的眼角滴落晶莹。
“明明，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勇气。”
咔嗒——墙上的时钟顺时针走出了一个刻度，骤然停下。
“……呀！”等到反应过来之后，玛丽才回想起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连忙松开了抱着念浊的手。
“……终于没事了吗？”怎能让玛丽看到自己不坦率的那一面？所以念浊早在之前就悄悄擦去了自己的泪珠，此刻正没心没肺的看着面前脸色羞红的玛丽。
“你……我……我们……”记忆不断的涌现，玛丽的脸色也逐渐变得红润，都快要比她腿上那橙色的丝袜还要更加红，捧着自己的脸颊，玛丽的视线不断从念浊身上和自己身上来回移动着。
“好啦好啦，不就是一次拥抱吗。索性就当成我们主从之间加快魔力流通的手段吧？”看着面前羞红了脸颊的玛丽，念浊摊了摊手“总之，恢复了就是好事——”
“你刚才说，不想离开我……？”记忆停留在了那一刻，羞红了脸颊的玛丽伸出食指指着诧异的念浊“你……你你你，是不是说，不想离开我？”
“啊……你说那个啊。”经过了一番思索后，念浊才终于想起自己确实说了那句话来着，不由得点了点头“是的，我不想离开你。……啊啊当然你就当是我的无心之失就好，还请不要在意就行——”念浊原以为是因为自己说的话太过能够令人引起误会所以玛丽才会指着自己。
“不要在意？！”没想到，这次玛丽的声音竟然带上了怒气，更让念浊搞不懂了。
一把扯过念浊的袖子，玛丽的脸庞凑到了念浊的面前。
“你说，不要在意？！”再度重复一遍，不过念浊已经看到了玛丽额头上，代表着阿尼姆斯菲亚家族的魔术刻印已经逐渐显现，再加上手上不断加重的力道。
“你要当真……也行。毕竟是我的真心话……”念浊现在完全陷入了迷茫之中，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试探性的点了点头。
“……”先是呆了一秒，随后玛丽迅速的转过身去，扯着念浊的手就向着医务室的外面走去。
“诶……不是，玛丽……你要做什么？！”念浊没能做出反抗，任凭玛丽拉着自己走了出去。
“你刚才还说，欠我一个人情是吗？”玛丽的声音传来，然而却让念浊直冒冷汗。
“我现在，就是要你还债。”
结局早已注定的战斗
训练场中，银发的少女和背着手的念浊相对而立。
“检测到训练者两名，身份证明已完成——”系统的声音从喇叭中传出，周围的晶蓝色方块体逐渐开始移动“请问，是组队共同训练还是——”
“——对抗用场地，强度为B级英灵水准。”轻车熟路，玛丽看向了墙角处散发着魔力的监控术式“另外，告诉达芬奇，把训练场地封闭。”
“你来真的啊……”念浊看着脸上泪痕未消的玛丽，有点惊讶。
自从刚才说要念浊还债之后……玛丽就径直带着他来到了这里。
“嗨嗨~这里是你们可爱的达芬奇亲哦？”熟悉的女声从传话术式中传来，位于控制室中的达芬奇手中法杖的顶端闪烁“咳咳，没想到居然真的会发生有魔术师想要挑战英灵什么的……而且居然还是我们的所长什么的——”明明听起来像是嫌麻烦一般的抱怨的样子。
——然而她手中记录书和翘起的嘴角却完全的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不过嘛，还是希望两位能够注意一下的——”轻轻咳嗽了两声，达芬奇不免有些担忧的看着屏幕上的玛丽“胜利标准就是一方认输，或者失去战斗能力——没有异议吧？”
“另外，还请场内的两位注意破坏，场地的修理费可是很贵的——！”
“没有异议。”念浊活动着手腕，有些担忧的注视着不远处站立的女孩“不过，玛丽，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魔术师是无法战胜英灵的，除去那些时钟塔内真正强大的【魔法使】，这是普遍的规律。
因为英灵们无论是能力数值，还是技艺，全部都是普通魔术师一辈子也没有办法达到的高度。
更不要说就算是最低级的英灵都持有的——人类幻想的结晶，自己传说的升华。
——【宝具】。
所以念浊实在是搞不懂，玛丽究竟想要做什么？
拿自己出气？如果是这样她就不会把自己带到这个训练室来。
“念浊——”喊出自己从者的姓名，奥尔加玛丽的银发随着身上的魔力逐渐飘动“我希望你能尽全力，认真的对待这场战斗。”
“什么？你疯了吗？”念浊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就算我没有被铭刻在人类历史当中，现在的我也是一名英灵，让我认真跟你打不就是在欺负人吗？”
“……是吗，你也认为我做不到吗。”玛丽轻声的说着，随后身上的魔力陡然上升了一个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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