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公子有闲
“还真是有你的啊，约瑟夫。”
众人嘻嘻哈哈的声音响起，仿佛接下来的战斗只是一场无关紧要，无足轻重的事。
夏尘知道，他们并不是不害怕。
而是因为已经害怕到麻木。
前文明纪元，并不是只有英桀存在的世界。
他忽然也想说点什么，哪怕与这些人根本互不相识。
他再一次痛恨自己的不善言辞。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
“嘿，小孩还是回去吧。”
一个带着浓厚口音的大汉站在他身边：“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小孩，继续执行最后的命令。”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他发出声音，然而却发现声音却没有之前那么沙哑，比之前稚嫩一些。
听起来，也才16岁。
“回去吧，听话。”
大汉似乎是习惯哄人：“我也有一个儿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和你这么大了。”
“我不。”
他第一次感觉到任性与叛逆。
“听话，你可是火种啊。”
大汉顿了顿，说：“我们没办法守护好这个世界，但总归也还是要留下火种的。”
“来几个人，带着他回去。”
出来的人面面相觑，然后出来一个男人强硬抓着夏尘的肩膀。
尽管这个男人在夏尘看来并没什么力量，甚至他感觉自己随随便便就能将这个人放倒。
但他并没有反抗。
这个时候，选择死亡的人，是勇气。
选择活下来的人，也是勇气。
他不能将这一份勇气在这里断绝，哪怕这只是一个虚拟的世界。
麻木地跟着这个叫不上名字的人来到了地下防空室，夏尘看到的是如同地底城市的瑰丽一面。
这里有丰厚的粮食，有御寒的衣物，还有幸存的一万多人口。
每个人用近似于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一个小女孩小声问着：“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呢？”
“我们还可以回到地面上吗？”
夏尘只觉得自己的心火辣辣的痛。
他是士兵。
他给不出答案。
这是在历史中已经被毁灭的纪元文明，然而如今却以真实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让他身临其境。
系统曾赋予的‘直面一切的勇气’，竟是让他无法说出任何言语。
不论是安慰的谎言，还是残酷的真实。
只有在此刻，他才能咀嚼出凯文口中这句话的沉重。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
他沉默着，一声不吭。
这个名为防空洞的地方，实则像是一个地下城邦，人类基础需要的热水与电都能完整的供应。
而占据地下城市最多的，除了食物之外，便是书籍。
即便是一本通俗小说，也能记录时代余晖的意义。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心情去阅览这些，大家都在等待外面的消息。
名为绝望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回到地上呢？”
“这里灯光很亮，我睡不着。”
小女孩的声音在他耳边询问着。
夏尘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然而因为戴着面具，倒也不至于吓着人。
他闷声说着：“很快了，灾难很快就过去了。”
“真的很快吗？”
“真的很快。”
夏尘稍稍叹息。
真相对女孩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残忍。
“那拉钩好不好。”
小女孩说：“你和我拉钩，说灾难一定会过去的。”
“好。”
他的身上还带着厚重的笨手套，伸出小拇指与女孩拉在一起。
“嗯，爸爸妈妈也是这么对我说，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女孩的脸上洋溢着笑意。
就在这时，夏尘听到了闷哼声。
不知从谁开始，在这里的人成群结队的倒在了地上。
女孩吓着抱着夏尘哇哇大哭。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每个熟悉的，或者陌生的面孔都在倒下。
只剩下明晃的白织灯亮的耀眼。
之后，小女孩哭泣的声音也没了。
【人类保留火种的防空城市完全覆没，原因未知。】
夏尘呆愣愣的从这个死寂的城市走出来。
然后，他看到了之前那带着他回到防空洞的士兵。
其早已了无声息。
第六十五章 模拟，终焉降临的世界
死亡是世界破碎的旋律。
夏尘发现在世界灭亡之前，并不存在任何崩坏兽与死士，逐火之蛾那先进的警报仪器，也没有响起。
好似这些人的死亡，并非因为崩坏导致的。
而只是简单地，生命走到尽头。
直到现在，夏尘还是没有看到终焉律者出现。
反而世界灭亡的序曲已经响起。
他回到之前的地方，此前叫嚣着要把子弹送到律者身上的军人们，同样也悄无声息。
夏尘并没有将他们埋葬。
这个时候的任何行为都没有意义了。
甚至有这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没有意义。
然而，夏尘并没有自暴自弃。
系统所赋予的‘直面一切的勇气’，同样也包括在绝望中不放弃的念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下来，但既然活了下来，至少也要高举复仇的旗帜。
象征着逐火之蛾的基地依旧还屹立在此处，夏尘就静静倚靠着一处建筑上，等待着终焉的降临。
“安娜，之后......还需要你再帮我一次了。”
他与圣痕意识沟通着。
感受着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夏尘再次有了底气。
哪怕这份力量，在终焉面前极有可能微不足道，然而他并不打算以此为借口，直接放弃反抗的行为。
只是，夏尘还没等到终焉，却等到了一曲歌声。
这歌声之悦耳，如天籁之音。
夏尘忍不住望去，却是看到在逐火之蛾的高层上，有一名优雅的女士正在弹奏着提琴在放声高歌，在高台上，还有一个酒杯。
他认出了她是谁。
末世的歌者，逐火之蛾十三英桀之一的伊甸。
她弹唱着他未曾听过的歌谣，正在给这个世界举行一场盛大的葬礼。
夏尘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得到了久违的放松。
等到歌声结束后，他忍不住鼓掌。
伊甸望向他，只是点头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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