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歌轻诉
北原空想了想，突然猛地一惊，“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成为任何个体的复刻，你已经属于独立思维个体了？”
他傻了一样的看着观察者，“所以这副身体是你自己捏的人？你这几个月干这事去了？”
“观察者017获悉全部权限，允许拥有任何自主行为权。”观察者点了点头，“任务结束后，017一直在思考。”
思考？观察者在思考？这就是拥有人格后的后果吗？
听着她机械般的棒读，北原空心中惊骇之余，也下意识走进几步，“可为什么是女人形象？”
“性别，形象为随机生成。”
“随机生成？”
疑惑中，北原空直勾勾的盯着观察者，她白色的紧身衣不知是什么材质，遍布全身的线条时不时闪过蓝色的流光，看起来科技感十足。
不只是这样，她为自己设置的身体简直完美，前凸后翘的身体无论是尺寸还是比例，都堪称完美，包括现在这副三无脸也是美到不可方物。
这是随机生成？你哄鬼呢！
北原空目光古怪了起来。
别以为自己玩游戏时候没捏过人，随机生成的形象哪有这么完美啊！
是习惯女人的身体了吧，毕竟自己当初为了美化空间，把这里弄成了翡翠梦境，又为了应景才给祂设置成了游戏里的伊瑟拉形象。
北原空呼吸一滞。
这家伙，不会是已经习惯女人的身体了吧？所以人格觉醒后，直接就倾向于女性了。
如果当初场景选择的不是翡翠梦境，恶趣味来了直接弄成邦桑迪或者女巨魔，女牛头人……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还有，祂掌控的实验者小队又不只有出云一个，其他小队给祂设置成什么了？总有恶趣味的队长吧？可为什么偏偏祂变成了这样？！
顿时，北原空心底有一口老槽不知道该吐不该吐。
深呼吸一下，平复了心中的惊愕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现在算什么？这副身体是什么构成？机械，还是别的什么？”
“设定为碳基生物。”
“那就是人类？”这一刻北原空彻底蚌埠住了，惊道：“你想成为人类？不过，这不是你的本体吧！”
“017主体职责为协助人类进化，此行为与族群进化相关。观察者017本体为程序，觉醒人格后依旧为程序。”
这句解释过后，北原空的心脏却忍不住砰砰砰跳个不停。
好吧，祂之前作为程序无论观察了多少人的一生，终归是在观察，所以当祂觉醒人格，获取全部权限后打算自己切身体验一遍？
体验低等人类？这是为什么？
或许……祂是被人类文明创造的，是文明智慧的结晶。也许当初的人类文明对于观察者而言，也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觉醒独立易识后，当初的人类在现在的观察者眼里，也是神？！
所以，祂想体验一遍作为的生物是什么感觉？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科幻题材人工智能的电影都被拍烂了，当影片中机器人拥有了思维，他们对人类第一反应是什么？是当然是好奇和憧憬，毕竟是族群文明的起源啊！
北原空以前还看过一部电影，剧情大概是多年后人类灭亡，机械种族却走出了宇宙。
然而，机器人倾尽全部智慧，只希望在宇宙中寻找地球的坐标，希望寻找到自己的创造者，可殊不知人类早已灭亡了。
大概观察者的情况也是这样？这就是人格觉醒后的后果吗？这也太……
“有个问题。”
“协助者，请问。”
“如果多年以后，人类感知到了你的存在，并在文明达到巅峰。你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的归宿……是什么？”
“归宿。”
观察者瞳孔中快速闪过一行数据代码，好一会儿才回答道：“观察者017属于人类智慧的结晶，属于文明。”
“属于文明啊……”
北原空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祂的回答么？观察虽然解除了全部权限，也觉醒了人格，但目的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祂现在的一切行为还是在促使进化。
祂储存着文明的全部智慧，当文明彻底达到之前的时刻，那么观察者应该被销毁了。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北原空严肃的看着祂，“你现在已经觉醒人格，你也知道人性是不可控的，如果你生出了‘逆反’心理，那又会怎么样？”
观察者顿了顿，不带丝毫感情的回应道：“在那之前，人格意识将会提前格式化。”
“所以你依旧被约束着，所谓使命是不可违逆的铁则。”
北原空无奈摇了摇头，看着祂全新的身体莫名的感觉到一阵悲哀。
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我可以摸一下你吗？”
听到‘摸一下’三个字，观察者流露出了一丝异样，虽然转瞬即逝，但那双瞳孔中明显人性化的惊讶特征，随后就化作一片数据符号流动。
几秒后，观察者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协助者，允许触碰。”
于是，北原空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捏了捏观察者的手臂。
手臂软软的，甚至带着和普通女孩子一样的体温，看来的确是一具普通的人类身体。
观察者初始化形象是一个大光球，被替换成伊瑟拉之后一直处于半透明的投影状态，可当轮回试炼结束，就已经实体化了。
记得当初太过激动，还紧紧的拥抱了作为‘伊瑟拉’的祂，但当时脑子完全不够用，几乎没啥感觉。
捏着软软的触感，北原空可以肯定，自己能很轻易的摧毁这副身体，可摧毁后祂又会创造一副新的躯体，再将意识注入进去。
不过观察者现在也许不会生气，因为祂才刚刚觉醒自主意识，还没有人性。祂也许不理解生气是什么，也不会愤怒。
数据库内关于人性与情绪信息有无数条记载，虽然祂能为每一种情绪做出最科学的解释，但作为个体的祂却完全无法理解，因为从未亲自体验过任何情绪。
随着手臂传来的触感，观察者瞳孔中快速闪过数据标识。
“说实话，我很惊讶。”
北原空收回了手，笑道：“不过，我认为觉醒人格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既然你选择这样，那就好好体验吧。”
观察者点点头，“017正在尝试。”
“既然选择尝试，以后就不要用代号称呼自己，要说‘我’。”
北原空从戒指里拿出一块面包递给了祂，“你知道人类的一切秘密，但感官，触觉等等。但生物肉体很多东西是无法用数据记录的，只有切身尝试才会理解。”
“既然你创造了这副身体，那就体验这副身体的感觉，当生命体征微弱时，也不要为这副身体注入能量，尝试以人类的方式补充能量，比如吃喝拉撒。”
观察者微微低头，看着手中的面包发愣，祂瞳孔中又闪过密集的数据符号。好一会儿才试着撕开包装，张开红唇后小小的咬了一口。
直到奶油夹心的甜味在口腔蔓延，祂竟然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祂瞳孔中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动，北原空都有些担心了。
反应这么大吗？这……不会死机吧？
担心有些多余了，因为下一秒，观察者瞳孔中的数据流便渐渐停止，祂缓了好一会儿，又张开嘴咬了一口面包……大概是感觉不错？
然后北原空想了想，又拉着祂的手腕，在戒指取出一瓶可乐放在观察者手心。而祂接过饮料后，竟然沉吟片刻，轻声说道：“感谢。”
“感谢？”
北原空乐了，惊诧之余也流露出一丝恍然。
祂可以创造万物，拥有一切理论数据，也理解一切事物的构成，祂的数据库里也记载着人类的喜怒哀乐，人伦道德，甚至无数深奥的哲学理论。
但讽刺的是，祂自身从未体验过任何东西，只知道什么情况用什么方式对待罢了……就像此时的观察者，是穿着衣服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不是赤身裸体。
祂会真正拥有‘人性’吗？
看着感受‘味觉’的观察者，北原空又感觉有些悲哀，不是一件好事吧。
拥有了人性祂就会产生欲望，可只要稍有苗头，这意外生成的个体易识就会被抹除，也许祂又会变成没有思想工具程序……
北原空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问道：“如果你易识被抹除，我会怎么样，大家会怎么样？”
“进化程序已经步入正轨，已永久性关闭试炼程序，协助者无需为风险担忧。”
“这样啊。”
北原空沉吟片刻，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望着观察者小心翼翼的提议道：“不是对人类好奇吗？要不？我们来教你做人吧？”
教你做人？
闻言，观察者瞳孔中快速闪过一佉行数据代码，冷冰冰的说出了自身的疑问，“对于协助者而言，这毫无意义。”
“无关意义，人类正因为无意义，所以才有意义。或者说，这只是出于我的幼稚心理罢了。”
“无意义的意义，幼稚心理……”观察者看起来不理解这两句话的含义。
北原空苦笑道：“你不是人类，所以无法体会到我们的喜怒哀乐，光是理论数据是不够的，你无法真正了解。”
“人类是感性与理性并存，复杂到不可能用机器代码解释的东西，就像你可以创造智慧生命，却无法控制他们的思维情绪，只能任其发展。”
看着表情木讷的观察者，北原空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们不只是会对同类产生感情，对死物也会。例如用久了的笔，一直陪伴的书等等……其实，我对你也是有感情的，作为机器程序的你。”
听到这些话，观察者瞳孔中的数据流动突然如洪水汹涌。
而北原空却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一开始是感激你的，因为绝望的我被选中，被选中代表着希望……后来我恨上了你，因为我有了很多朋友，而这里真的太残忍了。”
“喜悦，绝望，痛恨，再到喜悦……现在我有些感激你了，虽然都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但终究是被作为程序的你选中的。而且，你也告诉了我，我自己的悲剧是自然演化而成，所以现在的我没理由再去恨，因为我现在太幸福了。”
北原空看着面无表情的观察者，心中无比复杂。
这都是基于对‘死物’的感情，明知道对方不理解，却还抒发着内心的情绪，这就是人类。
就像走在街上不小心撞到电线杆，很疼，心中愤怒无处发泄，所以踢了电线杆两脚。
但现在这种单方面的感情不是对‘死物’了，因为观察者有了意识。
而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其实自己再临艾泽拉斯，虽然提前问过祂，但为瓦王开出的那些条件其实已经改变世界格局了，更何况带普通人穿越世界，铃音都可以来翡翠梦境玩。
虽说规则是用来打破的，也是可以被绕过去的，如果眼前这位苛刻一点，绝对能收回祂给予的一切，就连抹杀都不是不可能。
观察者不仅默许，现在北原空反倒像空间的主人一样。
也许现在的观察者眼里，仅仅是作为协助者的北原空比较重要，其他人可能依旧不在乎吧。可即便是这样，这份馈赠也太离谱了。
所以，这不仅仅是为了向一件‘死物’表达感激，也是为了自己和大家。
“算是幼稚的感激心理吧，我想着既然你已经觉醒，就干脆活一次怎么样？”
北原空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和你一样的存在也有雅典娜，她也在学着做人，不过她一直都有人性，所以比你容易很多，最近都学会用手机了。你要不要不试试看呢？”
“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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