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歌轻诉
他瞬目一闭又猛地睁开，整个眼白都遍布了密集的血丝，死死的盯着头顶快速掠过的战机，将黑弓紧握手中。
这次没有例外，团队页面中麻生拓人的名字变成了灰白色。就算魔能机甲防御力再强，也无法抗衡空对地导弹的轰击，更何况能量已经耗尽了。
“轰——”
引擎的轰鸣从头顶袭来，那沉闷浑厚的声音就如滚雷刺激着耳膜，这五架低空飞行的战机，几乎算是贴着北原空的头顶一掠而过。
他们发现目标腾空而起后，同时拉高机冲入云霄。机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形尾迹后，消失在云端。
爪子爪着荒木司的诗羽，已经顺着爆炸的烟雾藏了起来，而惠也进入了潜行状态。现在，只有北原空一个人赤.裸裸的暴露在空中。
战机没有飞走，而是调转机身继续进攻，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歼灭！
但一般来说，空对空导弹是红外线热敏弹，即对敌机尾部热气流进行跟踪，是无法锁定北原空的。所以他们想要击杀，就得另找办法。
五代机并没有装配机炮，而作为四代机的‘F-15J’战机，却在机身侧进气道外侧装配了两门‘M61A1火神机炮’。
战机载弹量并不多，但那都是20mm的大口径子弹。这种反器材子弹普通人挨上一发身体会直接爆炸，以北原空现在的水平，虽然没试过，但也绝对是致命的。
悬浮于空中的北原空微微环视一圈，注视着着云端，五架战机都在自己头顶，正以不同的角度俯冲而来……而他的黑弓也拉成了满月。
“既然他们不走，那就一架都不要放过……风见。”
“西南方向那架被我锁定。”
风见雄二话音刚落，一道笔直的蓝色流光自轰炸区外数百米的地方射来，穿透天穹。顿时，云端之上冒出了一团火光。
“咻——”
刺耳破空之声也同时响起，冒着红光的箭矢笔直的飞向上空。在离弦后一秒左后，那支能量凝聚的箭矢在空中分裂，如开屏般扩散开来。
刚刚露出头，准备开火的战机尾翼爆开一团如烟花绽放的干扰弹……只见被锁定的战机迅速调转机身，可那扇形能量箭矢，已经在倒映在飞行员的头盔面罩上，越放越大……
没有被锁定警报，没有任何提示，就是那干扰弹也是飞行员极强的反应能力下的下意识的操作。
从远处看，那命中的那支箭矢刺破了驾驶舱玻璃，刚好射入了驾驶位中央……只是一瞬间，第二架战机，损毁！
顿时，北原空目光一凛，静若处子的身形猛然一动，右上方一条橙黄柔软的激光线条横扫而来。
“咚咚咚咚……”
机载机炮的开火声即便相隔甚远也震耳发聩，那肉眼不可视的超大子弹，就算擦到身体，也不仅仅是残废这么简单！
是的，北原空承受不住一发子弹，但他可以躲！
现代战机的机炮是固定的，也就是说，只能依靠飞机的机动性来修正射击轨道。北原空最快飞行速度的确没有飞机快，但他绝对比飞机灵敏，这也是他敢暴露在空气中当诱饵的原因。
只见北原空身形猛地下垂，又迅速调转方向，在空中灵巧的舞动着。而那紧随而至的弹线火光也如一条软鞭，在空中快速摆动。
但猛烈的开火只持续了三秒不到，如柳絮随风飘舞的两条弹线下然而止，势如疾风的飞机便以自杀式袭击的方式撞了过来。
北原空死死的盯着这架斜冲而来的四代机，身体微微偏转，与机顶贴身擦过。
只是那转瞬即逝的一刹，北原空便已明确的看清了驾驶舱的情况，座舱空无一人，哪里有飞行员的影子！
伺机而动的惠发动了能力，她无法关闭活物，所以只是飞行员进去了，而战机在外面！
失控的战机笔直的朝地平线掠去，消失在逐渐暗沉的夜色中……
第三架！
“又来了哦前辈，你的右侧斜上方和左侧平行的位置，距离太远我没办法使用能力了。”
听着惠在耳麦里清淡的声音，北原空扭头，看了一眼风间的方位再次举起弓。
下一秒，两双子弹凝聚的线条从不同的方向射了过来，已经调换了一个狙击位的风见雄二再次扣动了扳机，而瞄准射击的红光也迎着子弹射了过去。
“咻咻咻咻咻——”
有些刺耳的破空之声席卷而来，北原空身体提前横向一挪，子弹便贴着胸口飞驰而过……相隔十几厘米，都感觉胸口有一道滚烫的热浪划过。
“轰、轰！”
连续两声炸响至远方传来，耳麦里同时也传来了风见雄二略显冰冷的疑问。
“有一名飞行员提前跳伞了。”
北原空缓缓扭头，看着那飘落而下，如蒲公英般的白色降落伞缓缓开口了，语气淡漠不带丝毫感情。
“不留活口。”
“砰——”
惊心动魄的狙击枪响从远方传来，远处那如蚂蚁般大小的飞行员身体猛地爆炸，白色的降落伞也因失去重力的支撑干瘪了下去，在空中飘摇。
北原空微微低下头，安静的望着脚下那废墟般的场面。魔能机甲残片被埋在废墟中，只有一丁点露在瓦砾外。
他缓缓的伸出双手，注视着自己脏污的掌心……
刚才连身都没有变，就轻松解决了五架战机。原来队伍的实力，已经可以抗衡现代文明的常规武器了啊。假如他的机甲能量充盈，是否可以凝聚出邪能屏障，硬扛这次轰炸呢？
吵吵闹闹的小子，经常舔着脸问自己要积分。嘴上说着贪生怕死，也装出一副很害怕雪乃的样子，但他一个人驾驶着机甲冲入了怪物的海洋中。
可笑的是，他没死在怪物手中，是死在了轰炸下……
“你很久没用那种语气说话了，即便情绪陷入了暴怒状态。”
耳麦里响起了雪乃的声音，北原空深深的吸了口气，轻声说道：“几乎每隔一次任务就会死人，每一次死的都是正式队员……就算是小说，也不能这么去写。”
“小说也许更残忍，我们还没经历过团灭。”
“……”
见耳麦里陷入了沉默了，把天聊死的雪乃继续说道：“设卡的军队开始集结了，大约三千人的装甲步兵部队。”
北原空看了一眼身后，轻声问道：“你的下一步计划什么时候能事实？”
“最快明天入夜前。”
“嗯，我们先休整一晚，具体情况你稍后再和我们说明。”北原空点了点头，语气中杀意滔天，“关于如何对付滑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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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警车，军队终于进入了道顿堀，这如地狱般的地方终于迎来了片刻的救赎。人们哭喊着从建筑里走了出来，投入了军方的怀抱。
入夜了，受损不是特别严重的区域亮起了星星之火，政府的救援正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他们知道这里的妖怪还没彻底清除，因为军方的高层有滑头鬼。人们挨个接受检查，井然有序的撤离这片区域，为最后的决战腾出空间。
滑头鬼的目标是轮回者，至于为什么是轮回者，暂时没有任何人知道。但这一切都是有逻辑的，观察者不会强行把剧情改的很离谱……
出云小队的大家已经撤离了最严重的运河区域，除了麻生那小子战死，大家都还安好……暂时。
现在是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二天晚上，天空没有月光也不见繁星，昏暗的有些压抑。一处商业大楼的楼顶，北原空正坐在天台边缘，仰望着这昏暗的天空静静发呆……
“队长。”
略显阴沉的声音响起，风见雄二从身后走了出来坐在北原空身旁。他想了想，随后又从戒指里掏出一颗饭团递了过去。
“天音做的。”
“周防天音啊……”
北原空低下头，看着手中精致的饭团，想起了动漫中那红发御姐，接过之后无奈的笑道：“你小子倒是有福，后宫和谐。”
“倒也不是说有福分。”风见雄二阴郁的脸上少见的流露出一丝笑意，嚼着口饭团轻声说道：“她们对我的宽容，是我用生命拼出来的。”
北原空有些意外的看着少年，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吃着饭团，良久之后，北原空突然再次开口了，“我听雪乃说起，你因为我的缘故，在宇宙飞船上怼了她几句，差点被她给杀了。”
这突如其来的疑问让风见雄二一愣，随后轻轻摇头，“原来雪之下小姐也会在背后议人是非。”
“这是说你坏话吗？”北原空扭过头来，透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她事后很自责就是了。”
“……”
风见雄二没有回答，而是从戒指里掏出两瓶汽水，又递了一瓶过去。
北原空接过汽水，轻轻的叹了口气，“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雄二点了点头，“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你知道我的名字后很欣慰……然后……”
“然后我是真的想杀了你。”北原空拧开瓶盖，仰头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饮料之后说道：“轮回者的队伍里最忌讳出现背叛，无论什么原因。你背叛了我，但我绕过了你。”
风见雄二依旧没有回答，但他阴冷的眸子里却流露出一丝柔和。
“你们这群混蛋……总是把事情藏在心里，无论是你还是那个装疯卖傻的小子。”北原空哂笑道：“就像你现在表现的漠不关心一样。”
突然，风见雄二手中多了把匕首。那是一把非常普通的匕首，叫不出名字，但看样子是美军陆战队装备的制式武器。
这把匕首很旧了，刀柄上刻着一个大大的‘L’。
“队长，我其实经历的比你多。”
从小在尸山血海中长大的少年，温柔的抚摸这这把武器，轻声说道：“我见过很多死亡，也见过很多背叛……但见的更多的，是牺牲。”
“这把匕首是一个叫卡扎诺夫的俄罗斯人送我的，这是他的战利品。”少年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平时经常揍我，但在最关键的时刻，为我挡下了一颗子弹，然后死在了我的怀里。”
风见雄二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回忆的光芒，他回想起了星河战队世界，那晚在人族基地时，麻生拓人一脸满不在乎的聊起自己的过往，聊起作为孤儿的前半生，聊起他初恋都嘲笑他被欺负的经历。
他其实不怕死，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是发自内心的喜欢队长，喜欢雪之下大姐头。
他曾说过，自己在和平世界从未体验过温暖，反倒是被选中后，陌生的队长给予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感动。
也许这对于北原空而言是举手之劳，亦或是为了团队考虑，但麻生拓人却不这么认为。
“牺牲……”
北原空将最后一口饭团塞进嘴里，嘟囔道：“我也见过不少了，叶山的爱人临死前向他表白，被我单方面排斥的强奸未遂犯，临死前表现的很疯狂，还有哭着喊着说不想死的，呼救的……”
“我也见过很多，人在死之前会爆发出最真挚的感情……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小子的遗言，是向我和雪乃道谢。”
麻生拓人就说了两句话，第一句的意思是‘机甲没油了’，有种‘喔嚯’我要凉了的感觉。
第二句话爆发的感情是，凉了就凉了吧，所以队长，大姐头，谢了。
“不是我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是你和我们相处的太少了。”
风见雄二语气中流露出一丝责怪与无奈，“每次回归不是去陪雪之下小姐，就是训练。而你对大家的好，你认为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根本没放在心上。你也没去和大家交流，也不知道大家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至少我入队这么久，拓人只向你开口要过积分。你只知道以真诚换取真诚，你只知道我们不会背叛，但你不去思考我们为什么不会背叛，不仅仅只是因为忠诚。”
风见雄二少见的伸出手，拍了拍北原空的肩膀，“男人有时候和女人一样，也是感性的。”
阴郁的少年看着不称职的前队长，心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这个傻子真不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自己背叛他的那次就该死了。如果角色对换，自己绝对不会让他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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