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闭翼翼
虽然这听上去很简单的样子，但是我知道，这种工作，要远远比复习新的功课揪心得多。
对于美的追求，让小蝶一个人牺牲了大量的休息时间，自学了各种美图软件、视频后期、音乐的剪辑美化，只为了出现在屏幕前的我们更接近于完美。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小蝶单方面付出的前提下的，这也就意味着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留言可以评价，博客底下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些侮辱性的言语，小蝶的个人手机和聊天工具也经常能接到一些失礼的信息，有讽刺小蝶穿成这样伤风败俗的，有直接询问所谓“价钱”的，也有什么理由都不说，上来就开喷的。
更过分的是，不知道谁将我们博客的图片打包拿到各大论坛去售卖，还有不少人是买了那些图片之后照着图片上水印找到了我们的微博，发现是免费的之后破口大骂小蝶昧着良心赚钱。
另一件让我们哭笑不得的是，有一组图片，是我和小蝶穿着雷姆拉姆的Cos服十指紧扣在一起的，有好事者在这张图片下P了一行字：“儿子和爸爸”“两位女装大佬”等等做成了表情包，于是，那段时间我们的博客下几乎每天都会有留言问是不是男的，还有人上来就骂伪娘人妖。
对于谩骂，小蝶要么是删评论要么是置之不理，对于各种误会，她都是尽量去解释，以维持我们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尽管这一切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收入。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也不止一次让小蝶不要做了，但是小蝶表示她已经可以在面对各种谩骂的时候保持内心平静了，并说这对于成长来说也是一种修行。
我也知道，我和小蝶网上的粉丝很多，但是真正在现实生活中被认出来，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这让我有点小小的骄傲，为自己，也为小蝶。
“签在哪里？”
上京市阳义区最大的步行街，接过了移动小贩递过来的签字笔后，我平淡地询问着眼前的青年。
这是一名看起来比我哥哥莫子阳要大一些的青年，外表很阳光帅气，不胖也不至于显得太瘦，丝毫不会给人那种宅男的印象，估计年龄在二十来岁，留着一头稍显凌乱的碎发。
“签……签在这本书上吧。”
在小推车底下翻了翻，青年拿出了一本封面印着《逝去的欧诺拉》的黄皮书：“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有点可惜，你们没有出版写真集，要不然再贵我也一定去买。”
青年的话让我的手顿了顿。
“写真？”
“对呀，我看过的好多和你们类似的博客博主都在卖写真，一本一百到三百元这样，买的人还挺多的。”
青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好像是这个行业的潜规则了。”
我接过那本书，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将笔交给了小蝶：“三百元会不会太贵了。”
“三百元……我说的是那种写真。”
青年有些尴尬的样子，似乎觉得我会误会，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和她们不一样……”
然后，好像又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青年懊恼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嘴贱，不会说话，大大，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怎么会。”
签好名字后，小蝶元气满满地将书和笔递了回去：“给。”
“谢谢，谢谢。”像是面对真正的偶像一般，青年一副点头哈腰，生怕把我们惹不高兴了自己就会成了罪人一般。
“不用这么紧张，青花鱼，我们不久前不是还在网上聊过的嘛，那时候你可没有这么害羞。”
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小蝶将双手背在了身后：“不过你刚才说的写真倒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我们回去有空会联系一下出版社，不过钱肯定不会这么贵，到时候出厂价是多少卖多少就可以了。”
“啊？”
青年愣了一下：“这个……这样你们还要亏邮费的呀，你们不要赚钱吗？”
小蝶幸福地搂过了我的手臂：“我有易遥就足够啦。”
我也点了点头：“放心吧，不用担心我们活不下去，我们会保持像现在这样的初心，开始是什么样子，以后也会是什么样子的。”
说来惭愧，这样的事情，必须建立在我和小蝶生活幸福衣食无忧的基础上。
如果我只是正常的女孩子，被父母嫌弃，学习不如意，家庭不美满，小蝶也不是什么市长的女儿，不是皇宫里的小公主，这样的我们，在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情况下，是否还能在利益的面前无动于衷。
明明只要像眼前这个人说的那样，将之前免费的照片收集起来，印成书籍出售，就能明显地改善生活质量，我们还要每天忍受各种谩骂，面对各种不善或是充满恶意的人，来花费大量的时间管理博客吗？
现实始终是现实，假如蒙婷妃很小的时候一直给别人免费画画，后来突然有人告诉她，只要帮他画，每幅给和她母亲一星期工资同等的现金，这种情况下，她还要拒绝吗？
“你们果然和博客里那样，很真实。”
看到我和小蝶牵手很自然的模样，青年似乎有些感动：“之前还有人跟我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百合的，你们只是为了利益摆拍的。”
“他们喜欢怎么理解都可以呀，反正我和易遥是相爱的。”
手上还拿着那个星星挂件的小蝶眨着眼睛：“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个多少钱呢。”
“这哪里能要你们钱呢！”
“不行，就算是熟人也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快说快说。”
“那……那就三块钱吧。”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青年看着我和小蝶：“其实，我有个建议就是……你们……那个，在一起合影的照片，可以稍微多一点吗？”
我不解地看着他。
“就是，博客上面大多数都是易遥你的个人照，要么就是小蝶的自拍，你们两个一起出现在镜头下的太少啦。”
“因为我们没有摄影师。”
小蝶一边在小推车里淘宝一边说道：“大多数都是我偷拍的易遥。”
“摄影师什么的……没有朋友之类的吗？”
直到青年说起这件事，我才意识到耳机里的BRS似乎很久都没有说话了，连忙拿过了录音笔：“小烈？小烈，你还在吗？”
“呃……”
十多秒后，耳机里传来了BRS有些迷糊的声音。
“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No、455习惯了不辞而别
BRS似乎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明明一分钟前，我们还好好地在聊天，一分钟后耳机那边便没有了声音，等到了晚上我才收到BRS用QQ发来的表达歉意的消息。
就像刚开学那时候的何丽莎一样，那时候何丽莎也是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不过BRS的病要比何丽莎严重得多。
身体感觉困、累，是一个病情加重的信号。
和我妈妈一样，BRS那个病，最大的症状就是各种感染和内出血，而感染就意味着发烧、头疼、头晕，身体虚，进而表现出嗜睡、疲惫等。
这种情况，再拖下去，就会导致各器官的衰竭，引起身体各处的病变。
对此，唯一的方法就是让BRS再来一次上京，配合医生吃药、输血治疗，或者赌上一切进行骨髓移植。
这两项，对普通的家庭来说基本都是绝路。
献血是免费的，但是用血不是，而且还很贵。BRS还算是症状较轻的，遇上重症患者，基本每个星期都要住院几天输血好几袋，一下子就是好几千，还不能报销，骨髓移植就更不用说，很多家庭卖房都不一定凑够手术的费用，更别提那些连房子都没有的家庭。
就算有钱，有配型的骨髓，别人也愿意帮助你，移植也不是百分百成功的，成功之后的感染和排斥问题也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挺过了各种难关，出院之后，能真正达到医学上临床治愈的人也很少很少。骨髓移植只是能稍微延续一下生命，不代表没有复发的可能性。
是的，现在的医学就是这么无奈，在这方面，人类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而这条路上铺着的，满满的全是逝去病人不屈的灵魂。
另外我有一个发现就是，BRS那边，似乎在准备着什么计划。
迷糊的时候，这名少女总会不自觉地说出一下相当了不得的话出来，比如不久前我和小蝶带着她一起上课的时候，听着讲台上的物理老师讲解核裂变，BRS突然冒了一句“如果可以入侵导弹系统控制一枚核弹就好了”。
为了让BRS心情好一些，我和小蝶一直在尝试带她体验各种人生，包括参观我们的学校、去各种公园游玩，教她玩各种网络单机游戏。
然而这似乎并不能阻止她病情的恶化。
我清楚地记得，十一月份的BRS，就算再累，有我和小蝶陪伴，最多也只是像那时候在步行街那样小睡一会儿就醒过来，十二月之后，我们每次找她，都要等上好久才有回音。
BRS自己也说过，那边的实验室有不少医生，她的身边也有退烧药和消炎药，让我和小蝶不要担心，但是我心里是真的害怕她会出什么事。
毕竟这孩子的生活常识实在是太少太少了，我甚至怀疑她连自己得的什么病都不知道。
步入十二月，上京市的气温也算是真正降了下来。
学校提前给我们下发了冬季校服，男生女生都有外套和长裤，不过，似乎大家还没怎么感觉到冷，男孩子还是穿短袖，女孩子还是穿短裙。
也许唯一不同的是，穿过膝袜、长筒袜和连裤袜的女生多了起来，这其中也包括了我和小蝶。
似乎变成了女孩子之后我不是很耐寒，关于袜子，我特意让小蝶帮忙买了几双比较厚的棉长袜，虽然它们外观上看起来和长筒袜差不多，但是总归比较保暖。
这时候，我倒是不觉得穿得像动漫里面一样有什么好害羞的了，因为周围的女生们都这样穿。
“社团是一种学校里面学生为了某种研究或者兴趣爱好集合在一起的组织，一般到了大学才会出现，不过最近几年上京这边很多所高中甚至是初中都出现了社团，我们学校算是比较注重社团活动的一个学校了。”
一天下午，放学之后，趁BRS那边状态还好，我和小蝶来到了学校的社团活动大楼。
“我们加入的社团名字是超自然研究协会，这是一个专门研究灵异事件、灵异视频的社团，平时大家也可以在一起吃午饭呀，玩玩游戏之类的。”
在活动大楼的五楼，我一边为耳机那边的BRS做着解释，一边走进了活动室的大门。
“难得看到你们两位美女过来。”
正在电脑前戴着耳机似乎在研究着什么东西的吕依霏看到我，微微一笑：“又有新的灵异视频了，要看看吗？”
“要！”
小蝶立即松开了我的手砰砰跳跳的跑了过去。
耳机里的BRS也好奇地问道：“灵异事件是指什么呀？”
“就是正常生活中不可能出现的视频，比如好端端的屏幕上突然冒出一个白影呀，拍到了什么科学界没有记载的奇怪怪兽等等。”
“这种视频不是很多吗？”
BRS有些不解的样子：“如果说白影呀，鬼魂这些，我看全国各地的监控录像，就经常能看到，这些也算吗？”
我突然感觉，如果BRS来我们学校上学的话，她能和吕依霏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算呀，这类的视频很多吗？”
说着，意识到了什么的我突然感觉背后直冒冷汗。
作为黑客，还是一名每天有大把时间蹲守在电脑屏幕面前的顶级黑客，我知道BRS无聊的时候确实会去找各地的监控录像来消磨时间，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基本是从这些视频当中来的。
这意味着，那些监控都是现场直播的，没有任何修改或者说造假的可能。
BRS竟然还说，白影和鬼魂，她能看到很多？
“易遥你在和谁说话？”
可能是我自言自语的样子引起了一向敏感的吕依霏的注意，这名学长朝我挥了挥手：“来看看呗，这个视频是11月，一个鹰国的朋友上传的，真伪还在调查。”
“哦。”
我走了过去：“梁圆圆学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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