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闭翼翼
“如果暴露的话，那个叔叔会对你动手吗？”
静谧的夜色下，我淡淡地问了BRS这么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从我懂事开始，我就一直在这里了，那时候我有两个叔叔，一个教我计算机，一个是叶峰，如果我学不会，就会被叶峰叔叔打，也不能吃今天的晚饭……也许是害怕吧，虽然那个教我计算机的叔叔走了之后，叶峰叔叔就很少打我了。”
“你爸爸妈妈呢？那个叔叔没告诉你吗？”
“呐，这一点也不好玩，BEE，哦不对，易遥妹妹，你又在想办法套我的话，我说啦，关于我的身世，我是不会透露任何一点内容的，这也是为了你。”
我突然发现了BRS话里的疑点。
“妹妹？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小？”
按照身份证上的，无论是我，还是天火论坛那边提供的资料，我和BRS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这些就算是我，网上也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如果不是父亲主动跟我坦白，关于年龄的事情我可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哦呀，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第一黑客大人，听得这么仔细。”
高音质喇叭里传来了一阵BRS模糊的抽泣声。
“是的，我也知道你的事情，包括你一直在调查的所有事情，不过我不能告诉你。另外，我亲爱的妹妹，这件事，在网上是查不到的，所有的证据都被我修改过了，你让你的那些黑客小朋友放弃吧。”
“好吧。”
BRS的坚决让我主动换了一个话题：“你觉得，明天在叶峰集团的新闻招待会之后，你的那个叔叔会告诉我什么？”
现在没有任何的资料可以显示，BRS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我也只能尽可能地陪她多说说话，让她的心情好一些。
饮食被控制得死死的，平时连那个所谓的“基地”都不能出，这种情况我根本想不出任何帮助BRS的方法。
“我的叔叔嘛……根据这边的计算，他的公司最近资金有些短缺，既然他叫的是你和牌家，那么他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可能是邀请黑龙公司入股，甚至是用一些手段威胁你们帮助他们，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我想大概就是和你说我的事情了，一直以来我都表现得很好，就算是生病了也坚持工作，他一定会夸奖我的。”
“你就这么相信那些概率吗？”
“当然，只有人会说谎，但是计算机不会，计算机的世界里面只有0和1，选择只有是和否，这样的世界才是真实简单的不是吗？”
“有人……对你说过慌吗？”
“嗯，我一直都记得，教我计算机的那个叔叔因为生病走了之后，叶峰一直跟我说，只要我帮他做完那个程序，叔叔就会回来，我做好了之后，他又给了我另一个任务，就这样一直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欺骗我，骗了我三年。”
“三年后，我入侵了叶峰的手机和公司，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我的那个叔叔已经不在了。”
也许是谈论到了比较容易激动的内容，我听到BRS的声音里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喘息声。
“你……就不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等BRS那边安静下来之后，犹豫了好一会儿，我才下定决心说道：“你应该也知道的，聚义堂的人正在做的事情，是不被社会所允许的，他们是恐怖分子。”
BRS虽然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网络的世界里，但是现在网上的内容那么丰富，网民整体的世界观、价值观不至于像聚义堂那么偏激，我相信BRS这样的女孩子，应该会有一个基本的判断，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应该清楚。
“我知道啊……”
BRS那边深吸了口气：“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走，我留在这里，至少还能监控到他们，监控到整个世界，不会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如果我走了之后，他们又找来了一个和他们志同道合的人接替我的工作，那么一切不是都变成未知数了吗？”
“我监测不到那些生化武器的进展，也不能利用他们的计算机系统来加以干涉，更不能在危难时刻像通知你们一样通知外面的世界，易遥妹妹，你也是黑客，你应该明白，对于计算机来说，未知的，是最可怕的。”
BRS温柔的话，让我突然间明白了，电脑对面的那位弱小的女孩，其实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伟大。
她的话一语双关，外面的世界，对于BRS，也是未知的。
“易遥，放心吧，该怎么做，我心里很清楚，就算只是从荧幕上，我也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很漂亮，我不会让那些人在这么美丽的世界误作非为的，请相信我。”
转过身，我看到身边小蝶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小烈……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姐姐帮妹妹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木瓜……哦，对对，我知道这种水果，现在好像也正好是它成熟的季节，你们买了一个吗？多少钱？是什么味道的？”
“嗯，大概，有点甜，有些甘，或者说涩涩的味道，和牛奶一起喝可以丰胸的。”
“丰胸？让胸部变得更大的意思？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网上好多图画，女孩子的胸都那么大，还是说，女生都是要成年后胸部才会长大？这个器官平时也用不到，是做什么的？”
“呃……这个问题有点复杂，让小蝶和你说吧……”
No、444明明一做梦就会感到痛苦
十一月一日，传说中的小光棍节。
因为这天并非周末，我又必须和罗威一起去参加那个叶峰集团的新闻招待会，所以只能跟班主任请了个假，这一天班长的事务暂时由小蝶来代替。
班上，吴凯经过了半个多星期的休息，回到学校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他不单主动清理了全校关于“耀”宣传吃素的传单和小广告，还拒绝了那些狐朋狗友的邀请，帮班级清理卫生、下课抢着檫黑板，晚上就算是一个人也要留下来在教室学习，虽然话少了，但是至少不搞事了。
当然，吴凯的改变，和我没多大关系。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类人，就算他去跳楼自杀，我也不会主动帮他申冤。
“叶峰先生请问有媒体称您的公司是绿团最大的资金来源，您对此有什么说法呢？”
“你们不要见风就是雨，他们这么说，你们媒体再这么报道，将来出了问题……等于，你也有责任吧。”
“叶峰先生，既然你们公司主营的是保健品，那么您有什么信心，证明这些保健品都具备广告的那些疗效呢？”
“这位记者朋友我要纠正你一点，保健品不是药品，疗效这个词，是用在药品上的，如果你质疑我们产品的效果，我希望你可以拿出相应的证据。”
“有热心的观众向我们举报，你们叶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最近在进行一向很危险的研究，请问这个研究是什么？”
“就算我们在研究蓝莓的美容效果，也会有观众质疑我们在开发病毒，很正常，可以理解。”
叶峰集团位于上京市荣耀区，也是僵尸病毒事件发生之前上京聚义堂势力最大的一个地区，坐着罗威的跑车大老远地来到这里之后，我们伪装成实习的记者，坐在这个大厅的后排，安静地看前方的记者们提问上面的叶峰。
最滑稽的是，为了演得逼真，罗威甚至还真的搬了一台摄像机过来，并让我抱着话筒。
宽阔的大厅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罗威莫名地有一种大学者的气息，一边望着台上被记者们报以各种问题的叶峰，一边用笔在本子上做着笔记。
“我们黑龙集团的股东大会这几天也要召开了。”
看似认真的罗威，其实从我这个角度很容易就可以发现，他在本子上写的，并不是笔记，这家伙在画画，画的还是黑龙公司的LOGO，那个有着可爱虎牙和龙翼的黑龙少女。
“易遥你看，龙飞给我们起的名字，黑龙公司，别人一听感觉跟个黑社会似的。”
你们本来不就是半个黑社会吗？
“关于上京最近出现的混乱，请问你们公司有没有什么意见呢？”
“贵公司是否帮助过《校园绿团》栏目组，又和新到任的市委书记有什么关系呢？”
“请问叶峰先生您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僵尸病毒吗？”
……
大概在后排呆了一个小时左右，这场对我而言相当无聊的新闻招待会才宣布正式结束。
身边的记者一个接一个地散去，只有我和罗威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哈哈，看看这是谁，你们还真的来了？”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之后，前方的叶峰吩咐保镖将门关上了。
此时此刻，偌大的房子便只剩下我和罗威还有不远处的叶峰。
“叔叔朋友的邀请，我们怎敢爽约？”
罗威爽朗地笑着，站起身，和走过来的叶峰握了下手。
“叶董最近，生意可好啊？”
“哈哈哈，彼此彼此，罗总不也是，我听说你们最近打算投资水果行业，可有赚头？”
叶峰说着，看向了罗威身边的我：“哎哟，这不是那个小可爱嘛，怎么样？回去之后，有没有好好学习呀？”
“劳烦关心，至少高考考个六七百分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说的话暗藏杀机，但是我知道叶峰没有理由对我和罗威动手，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直接的矛盾，而且刚才那么多记者，那么多个电视台在报道，没把我和罗威录进去是不可能的，我们出了事警方基本一查便知，就算叶峰脑子抽了也不可能会把主意打到我和罗威的身上。
换句话说就是，把我和罗威杀了，聚义堂不但捞不到任何好处，叶峰还会因为刑事案件被捕，既影响这个公司的事务，又影响聚义堂活动的进度，也许搞不好上面派人下来一查，叶峰集团和聚义堂的那些勾搭就被查出来了。
“哟，看不出来，小可爱还挺聪明的嘛？”
叶峰呵呵地笑着，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看了看罗威：“那，我和罗尔的账，算是两清了吧？”
罗威不置可否：“我叔叔在教堂那边可惦记您惦记得紧，总是跟我说，有时间请您过去喝两杯呢。”
“那行，改天我一定赏脸。”
说着，叶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类似遥控器的装置，轻轻一摁，整个房间的光线便“呜”地一下暗了下来。
停电了？
“别紧张，我只是担心隔墙有耳罢了。”
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几个摄像头，叶峰收起了那个遥控器，看着我：“易遥小妹妹，我记得，当初你似乎问了我几个关于我们那小网管的事情，我也答应了你，只要今天你敢过来，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现在我人已经在这边了，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真的？
“她得的什么病？”
叶峰做了一个拱手的姿势：“哇，你连这个都知道，佩服，佩服。”
“行了别废话，告诉我她得的什么病。”
“白血病，慢性的。”
听到“白血病”三个字，我的身子不由得一颤。
“很严重吗？”
“严不严重……这我还真不好说。”叶峰眯起眼睛：“这个病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不过一直控制得挺好，那个小笨蛋是我们从医院里捡来的，今年九月份的时候发作过一次，十月一号我们让几个人趁国庆长假把她送来了上京，不过她拒绝医院方面给的治疗方案，最后我们只是拿了点药就回去了。”
拒绝治疗？
“怎么，你对我们这个小网管很感兴趣？”
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我，叶峰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了狼看到猎物一般的眼神：“我想起来了，我听说你好像也很精通计算机方面的知识吧？要不你接替那个小网管的位置吧？待遇好商量。”
叶峰的话让我有些气愤：“她不是为你们工作了十多年了么？”
“那又怎么样？”
叶峰翘起了二郎腿：“当初我们可捡了不少像她这样因为重病被父母抛弃的小孩，这里都只当他们是一个工具，能活下来的就帮我们做事，死了就埋了，现在她旧病发，迟早有一天会拖累我们，工具这种东西，难道不是没用了就只能丢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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