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闭翼翼
No、025难以安眠的挽歌
灰蒙蒙的天空下，雨后的上京市弥漫着一种清新植物的气息。
到楼下打开自行车车锁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另一栋楼的楼顶。
043还趴在哪里……
那样的生活，该是怎样的一种孤独呢？
居无定所，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连续几十个小时绷紧神经，在收到雇主的解放消息之前所有的自由所有的意志都仿佛笼中鸟一般。
甚至于，连被呼唤名字的权利也被剥夺，只剩下“043”这个冷冰冰的代号。
黄影蝶的那件事情没有结束么。
熟练地骑上自行车，我戴上耳机和帽子，朝着自己平时绝对不会去的那个方向驶去。
我要去接那个大病初愈的傲娇大小姐上学。
虽然我无法理解他的父亲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黄影蝶才在医院里休养了不到三天，而且今天还是星期五，有必要连一天也要求她去上学吗？
按照欧阳大地给的地址，我来到了一座豪华小区楼下，并对那里的保安出示了特别的通行证。
在约定的地方，我看到了一身学生打扮的黄影蝶，以及他的小男朋友。
“小蝶跟我去学校就好了。”
刚一见面，黄庆豪便毫不客气地冲我挥了挥手：“你可以滚了。”
我把车停在了他们的身边，伸出一只手：“证明。”
黄庆豪一脸的不解：“什么证明？”
“她爸或者欧阳大地的证明。”
拜托，我是受别人父亲所托才来的，你这么几句话就想把我打发走，回去我怎么跟那些人交代。
帮市长照顾他的女儿上下学，一天1000元，一个月的时间，这是我目前的工作。
“你是狗吗？我接我女朋友上学还要证明？你可以去跪舔那些高官权势，别来污染我们。”
听了我的话后，黄庆豪满脸的不耐烦。
“庆豪，别这样，她……”
黄影蝶想为我说话，却被那个人无情地打断了：“行了，小蝶不管她，我们走。”
眼看黄影蝶就要被这个一身痞气的家伙拉走，我跳下车拦在了他的面前。
“你找死！”
忍无可忍的黄庆豪习惯性地对着我的脸就是一拳。
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这一拳，我一把抓住了这家伙的手臂，稍一用力便给他来了个狠狠的过肩摔。
“砰！”地一声，这名比我高了一个头的大男孩就这么被我摔在了小区外冰冷坚硬的鹅卵石路上。
“口口声声说是她的男朋友，”我将因为刚才的大动作给弄歪了的帽子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黄庆豪：“她被绑架的时候你去哪了？她被子弹击中，一个人躲在山洞里任凭血流一地的时候你去哪了？她被抬进手术室，最需要安慰最需要鼓励的时候，你去哪了？”
“我……”
“即使是她的父亲，堂堂南京市的市长也在小蝶的手术结束前赶了回来，你作为一名中学生，是不是比一个市长还要忙？就这样还好意思说是她的男朋友？”
黄庆豪被我说得脸色清一阵白一阵，尴尬地避开了我的目光：“我那时候真的有事……”
“行了。”我拉过了黄影蝶的手：“是个男人就自己站起来，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找借口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很幼稚，在你有那个能力之前，小蝶由我来保护。”
朝前走了两步后，我又转过身：“之前在医院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误会你了，抱歉。”
起初我不是很想答应这个工作，本来我就不怎么会照顾人，也对黄影蝶的私生活没有任何的兴趣，但是看在工资还算可观，加上欧阳大地说市长想还我救她女儿的人情，最后才答应了下来。
当黑暗降临的时候，幸福是需要一定的物质基础的。
文字给予了所有人自由的权利，而所有抱怨社会不公和制度的人翻译过来只有一句话：请给我金钱，女人和社会地位。
“哼，假慈悲。”
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黄庆豪满脸的狰狞：“你有种地今晚放学就别走这么快，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你在哪里等谁是你自己的自由。”
丢下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推着车拉着黄影蝶走了。
一般这个世界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将嘲讽与困难化为前进动力的人，另一种则是划船不用桨，一生全靠浪的人。
第一种人的目标很明确，而第二种人的生活全凭运气，如果浪的好，也有可能比第一种人航行得还要远。
当着女朋友的面把一个男生打趴下并且带走对方的女朋友还要出言挑衅，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我希望黄庆豪是那种可以把侮辱当成前进动力的人——当然，就算他顺浪而下，也和我没关系。
“易遥……”
走出小区，当我示意黄影蝶坐到车后座的时候，这名富家大小姐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我爸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我淡淡地看着这名女孩：“你希望坐在宝马车上哭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黄影蝶看了看远处黄庆豪所在的方向：“我是说……我可以给你双倍的钱，你……”
“你可以让我和庆豪一起去学校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盯着这名女孩的眼睛，半晌，开口道：“你很喜欢他？”
眼前的女孩别扭地低下头：“他是我朋友。”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他是你认的弟弟。”
“……”
见小蝶久久没有说话，我将车子横了过来：“我拒绝，上来吧。”
再晚点我要迟到了。
“易遥……你救了我的事情，我很感谢，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我……”
“答应你？”我压了压帽檐：“答应你，让你和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出去玩？然后把你骗去宾馆说我就躺你旁边玩手机绝对不动你？”
黄影蝶突然抬起了头：“庆豪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那些和我没关系，我只知道我今天的任务是把你带到学校，在那之后你怎么翻墙出去和那个人跑到天涯海角都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你……你无药可救。”
“也许吧。”
在我带着警告的眼神下，黄影蝶终于不清不愿地坐到了我的车后座上。
“扶稳。”
一路无话。
“好了，记得下午6点在这里等我。”
上京市育才中学门口，看着从车上跳下一言不发走进学校的黄影蝶孤零零的背影，不知为何，我不由自主地冲着这名瘦弱的女孩说了一句：“这个世界没有谁轻易能够和你相守一生，记住，即使是童话故事书也是要花钱买的。”
黄影蝶的身子稍微停了一下，随后快步跑进了教学楼。
真是奇了怪了，别人的生活和我有什么关系，自己的家里还有一大堆烂摊子没有处理完，我竟然还有闲心去关注他人。
调转车头，稍微加快了一些速度，我赶在上课铃响起前来到了自己的学校。
走进教室的时候，蓝卓越的座位上正坐着几名同学，看到我，几乎是所有人都夸张地大叫了一声。
“看看这是谁，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不错啊易遥，有前途，竟然能从那种穷凶极恶的歹徒手里跑出来。”
“听说那伙人还是什么别国的恐怖分子呢。”
“别瞎说，明明是三角洲的毒贩。”
“我靠，你又懂？”
和往常一样，这帮活宝说着说着便自主把话题扯到了一边。
无视了全班同学的目光，我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四天没来，桌面上早已堆满了作业抑或是考试用的试卷。
“易遥，怎么，你的蓝卓越呢？”
正整理着试卷，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
“不知道。”
昨天医院里病床上蓝卓越苦苦要求我不要把他的事情告诉同学的一幕还历历在目，把帽子脱下来放到了同桌的桌子上，我抬起头对着这名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提起这件事的谭立江说道：“快上课了，回去吧。”
“别啊，我还在等蓝卓越同学回来找他道歉呢，男子汉大丈夫，既然答应了你的，我总不能食言，你说对吧？”
谭立江笑嘻嘻地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拿起帽子看了看：“哟，上面还有小爱心，男朋友送的？”
我只是瞥了这名明显要找事的家伙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在学校，这样的同学有很多很多，往往你越是在意，他们就会越闹得起劲。
不过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中学时代和你关系最不好的那些同学，到了大学毕业各自都出来工作之后，往往都是最常与你联系求帮忙的那些人。
小时候不懂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包涵了无数被宽恕的理由。
“挺能沉得住气的嘛易遥。”
也许是我的冷漠让对方觉得无趣，谭立江放下了手中的帽子：“那么我就有话直说了，下午我们班本来和12班有一场篮球赛，蓝卓越是前锋，这几天我们联系不到人，就想你可能会和蓝卓越有一些别的联系方式什么的。”
末了，谭立江又补充了一句：“啊……当然啦，如果你不舍得让他来也没关系，我们直接跟12班的人认输就行。”
No、026当泪已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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