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闭翼翼
“你……”
颈动脉被划破并没有让男子迅速死亡,但是却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花蛇见状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手枪,顶在了男子的脑袋上。
“砰!”
这一枪,彻底结束了男子的性命。
从喜笑颜开走到男子的身边,到开枪,前后花蛇一共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虽然之前我也杀掉了两个恐怖分子,但是亲眼看着利用对方对自己的信任,用对方的武器杀人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心脏莫名地抽搐了一下。
“快走,这枪没有消声器,这一下估计要把附近聚义堂的人都引过来了。”
拿着手枪一边往小区外面跑,花蛇一边示意我跟在他的身后。
“怎么,我很可怕?”
大概是看我这一路都没有说话,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花蛇停下了脚步。
这个小区,本来有着严格的安保系统,门口设有专门的保安亭,可是现在,保安亭里的人早已人去楼空,周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不是末世,胜似末世。
虽说这样的情景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就是。
之前还是男孩子的那次,和家人走散,一个人来到荒山野岭的“影”的军火库我可是提心吊胆了整整一个星期。
“我只是……”
在花蛇的越来越古怪的眼神中,我别过脸:“你叫……叶凌霄是吧?”
“对啊,怎么了……你看我,好像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跟你介绍过自己的名字对吗?”
“反正现在我也知道了……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既然在这个小区里还能看到聚义堂的人,那么估计小蝶也没跑出去,要不我们先在小区里找找看吧?”
我决定找个机会什么的先把这家伙甩开,这种人,不定因素太多,就算我能保证他不会对自己出手,我也没信心他真的能像我一样对小蝶真心。
“你确定?”
花蛇……叶凌霄看了一眼荒凉得仿佛寂静岭一般的小区:“现在都已经多少点了,这个鬼地方一没吃的二没喝的,如果到了晚上都找不到她,我们怎么办?你睡哪?”
“外面就有一个小卖部,我知道路。”
“这种时候小卖部还开门?”
“你不是有枪吗?不开门我们就自己开。”
我故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的读音,好让这个大男孩认为在我的心里将他归为了同伴:“行了,先躲起来看看情况,天黑之前找不到再想其他办法。”
左右看了看,我朝最靠近保安亭的一栋居民楼楼底跑了过去,在楼梯口旁边的草丛上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小区里大多数的道路,也能看到小区门口的情况,可以说是一个绝佳的观察场所。
“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排排坐在一起了?”
在我身边的草地上坐下之后,看得出来,叶凌霄很是开心。
因为穿着裙子,我尽量将双腿并了起来,一边擦拭着校服上的血迹一边说道:“几个月了吧。”
“感觉易遥你这几个月真的变了很多,至少龙哥还在的时候你基本没在我们面前穿过裙子。”
“我记得这句话你说过了。”
“呵呵,原谅我,有点兴奋。”
说着,叶凌霄将手里的手枪放回了口袋。
“要听吗?我的故事……”
No、117善良在光芒中消逝
“很小的时候,我就被叔叔告知,我的父母在那场旧上京的浩劫中牺牲了,叔叔告诉我,人都是善变的动物,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让我学习和间谍有关的知识,我不愿意去,因为那时候我还对这个世界怀着希望,我觉得只要大家一起努力的话,肯定会有美好的结局,我想证明给那些人看,大家表面上的笑容并不是虚伪的,他们也并不需要那样去报复这个世界。”
“于是上了初中的时候,我的父亲把我送去了一所贵族学校,并对我说‘既然你觉得自己的力量可以改变世界,那么就从改变班级开始吧,我期待着你们在期末的时候能评选上优秀班级’。”
“选班干的时候,大概全班最积极的人就是我了,像个白痴一样,不停地在讲台上推荐自己,然而我不知道这些贵族学生早在开学之前都有了自己的小圈子,我没选上班长,没选上学习委员纪律委员,只选了个劳动委员,我觉得,劳动委员多少也是一个班干,至少班级的卫生有我管理的话可以安心了。”
“我开始用自己所有的课余时间去规划和管理这个班的劳动分工,每天早上起的最早,无论这天宿舍值日是谁我都会先扫一遍宿舍卫生,进了教室之后无论今天的值日生是谁都会主动先帮他们扫过一遍。大家在外面打篮球,在宿舍里复习的时候我在教室里等值周生,别人扫不到的地方我来扫,擦不到的地方我来擦。”
“那时候我是真的把班级当家,无论外面有谁不尊重我们班,我都是第一个上去反驳,任何集体活动我也都是第一个表态参加,单纯的我想证明给叔叔看,只要努力的话,是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的。”
“可是后面我慢慢就发现了一些事情,比如晚上分配值日的时候,这个想今天擦黑板,那个也想擦,无论我分配给谁都会得罪另一个人。有一次本来该是轮到那几个人值日,可是他们却说今天要去操场打篮球,让我帮他们值日,为了班级我只好照办,结果班主任突击检查,看到教室里只有几个值日生问我那些人去哪了,得知我一个劳动委员代替了他们值日后将那几个人罚写了五百字的检讨,从那天起,那几个人一直对我没有好脸色,和我同一个宿舍里的那个人还经常以各种理由来嘲讽我跟班主任打小报告。”
“由于我每天早上都早起帮宿舍做值日,轮到其他人值日的那天,他们起床一看宿舍很干净就掉以轻心觉得今天不用扫地了,然后就会因为一些小问题被检查员扣分,结果他们一致认为是我扫地太干净让他们产生了错觉,还说我今天也参与了值日,扣分我也应该有份。”
“后面我渐渐地发现,在新的学校小半年下来,虽然我是最热爱这个班级的人,我在这个班却没有哪怕是一个真心的朋友,大家对我的态度都很公式化,就像……就像是看待一个只会在班里重复着设定好的路线到处移动的扫地机器人。尽管最后我们班的卫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年级的第一名,优秀班级却落选了,因为我们班的平均成绩没有其他班高。”
“真正让我看清这个世界本质的是另外一件事:在那所贵族学校里我为班级付出了整整三年,也拿了整整三年的上京市优秀少先队员,虽然我成绩不是全班最好的,但我的操行评分却是全班最高的。学校有很严格的管理制度,轻微的哪怕是宿舍里面鞋子鞋头放反了都会被扣分,很多同学多多少少都会因为一些小事情被扣了分,但是我没有,我严格要求自己,任何细节也没有放过,所以三年来,我的操行分一直保持着满分。”
“接近中考将要给大家进行操行评定的时候,班主任找我谈话,她告诉我,学校规定,每个班操行评定中能获得A+的学生只能有三人,但是,我上次模拟考试的成绩排到了班级前十以外,虽然我三年来操行分一分没扣,但是操行评定班主任只能给我A,她说A+应该给那些分数高的同学,因为他们更需要。”
“最后,班上一名和我关系稍微好点的同学告诉我,其实不是所有人扣的分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有时候今天一个人没值日被扣分,而他的操行分已经到达了警戒线,比如再被扣分的话班主任就会找他的家长什么的,同宿舍的其他人就会帮那个人来承受这个扣分。还有一些同学,因为平时成绩好,有时候很想学习的话,他们是不会在意是否哪里被扣分的,因为学习成绩好的同学,除非是因为旷课逃学,要不然班主任是不会找他们谈话的。”
“‘你就是太固执了,一个班,再怎么有特殊意义,三年过后还不是各走各的,学生来学校要么是为了学习,要么是为了交朋友为以后找工作奠定人脉基础,哪像你还去理会什么集体荣誉感,你看看你现在,初中三年,除了得到两张没用的奖状之外,你还得到了什么’——那个好友是这么对我说的。”
“易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可能恨不得把我赶走好快点一个人去找那个A片,但是嘴上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我都知道,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们可以从那双欺骗过无数人的嘴里说出任何话,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一直以来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就算连爱情也带着欺骗,我也会试着去习惯。”
渐渐西落的夕阳下,我将手机放到自己穿着柔软过膝袜的大腿中间,看着屏幕上小蝶的照片和右上角“无信号”的标识,听着身边叶凌霄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直到他停下也没有说一句话。
“你瞧,我们每个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吗?一座城市对我们来说就像班级一样,不合格的城市,抛弃掉就好了嘛,反正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劳,旧上京就是一个例子。”
我想起了不久前家里父亲对我说的那些话。
她不是我的女儿……
那样的话,是不是也是为了生存,为了哥哥和莫阿姨,不得已而说的呢?
“嘿,易遥,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表示吗?”
“表示吗?”
我将注意从手机上转到了身边的少年身上:“我很感谢你今天来帮我。”
“客套话?”
“你就当是客套话吧。”
“别这样,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现在你是怎么看我的?”
“和以前一样,好兄弟。”
从草坪上站起身,我深了个懒腰,看着夕阳的方向:“看来今晚要在外面过夜了。”
叶凌霄的故事让我意识到,即使是现在早已看淡了一切的我,在面对不同的人的时候,用的也是不同的态度和语气,也会说一些违心的话。
是的,人就是这样。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这样的世界下,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然后,活下去。
“难道你就没有……哪怕一点喜欢我?”
叶凌霄不死心地跑到了我的跟前:“好歹我为了做了这么多,刚才还杀了一个聚义堂的人,好感多少有点吧?”
这名固执的大男孩让我响起了曾经的自己,看着那张略显老成此时却一副小孩子向大人讨要糖果模样的叶凌霄,我不觉笑出了声。
“想听实话?”
No、118夕阳如此炫目
太阳一点一点地落入了地平线。
周围的亮度开始一点一点地降低了。
从叶凌霄开枪打死了那个“暗”的人,到我们躲起来聊了一个多小时的人生,期间没有一个人从小区门口路过。
没有警车,没有保安,没有路人,什么也没有。
小蝶家这边的小区,相对于上京市的工人阶级来说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小区了,平时过来的时候我记得这里有很多人家里都养着宠物,到了晚上什么萨摩耶阿拉斯加金毛之类的宠物都会被它们的主人牵出来遛弯。
而且,据我所指,这个小区的居民大多都是非常年轻的女性。
当然,也不排除大家都被吓得躲在了家里,手机没有信号不能报警的缘故在里面。
经过了简单的清洗后,我现在身上校服的血迹大都已经看不到了,虽然仔细看的话还是会觉得有些脏。
“实话就是,我很感谢你,就像那次你帮我出头的时候一样。”
之前刚跟随龙飞一起加入黑龙会那会儿,我由于年幼无知,做事没轻没重,惹到了某片区域的“老大”,最后是花蛇也就是现在的叶凌霄帮我摆平的。
那是这个原本身体的主人易遥妹妹的记忆。
现在想起来,妹妹似乎也和我一样,对感情的事情一窍不通。
同样是惹事,梁振义都被打到骨折住进了医院,叶凌霄也没有要帮他教训回去的打算,而“我”只是被那个“老大”放话威胁“再见到你就打到死”,叶凌霄第二天便拿起砍刀去找那伙人算账了。
“感谢和好感可不是一个词。”
我的回答似乎让叶凌霄很是不满意:“算了算了,或许我们都需要时间,我无所谓,现在厕纸计划也已经开始了,让我们来看看无能的上京领导人想怎么让这场闹剧收尾吧。”
我笑笑:“你总是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我?”叶凌霄不解:“我怎么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以前那个黑龙会一把手的影子,反而像是陷入单相思苦苦挣扎得不到解脱的贫弱书生。”
“你以为我这是拜谁所赐?”
“这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要撞上来的。”我耸耸肩:“无论你的真实身份是谁,花蛇哥,到现在为止,易遥对你的感觉还是一样,你还是以前那个值得我信任的大哥哥。”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给眼前这个在我心里已经接近危险线的人任何希望。
但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下落不明的小蝶,我又不得不这么做。
天知道这个时候他会不会因为我的果断拒绝而反身给我一枪。
怀疑,是的,我已经开始不信任这个人了。
他的心机实在是太深太深了,深到让我看不透。
或许,那时候在家里,在父亲的眼中,我也是一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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