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提刑官
……
秦欢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重新洗漱准备躺下时,听见了敲门声。
门外,竟然是银灰又回来了,这去而复返是秋后算账的意思?
“你……忘拿东西了么?”他只能避重就轻地询问。
“麻烦你们要连夜赶路了,我需要立刻即刻返回谢拉格,请召集你的小组,马上就要出发了。”银灰的表情非常严肃,才不是秦欢心里惦念的那点小心思。
按照喀兰贸易和罗德岛的协定,本来他是来接应秦欢小组进入谢拉格的, 只是因为崖心突然被陷害产生的病情,这才导致他迟到,然后还滞留在切尔诺伯格这段时间。
结果现在他好像终于想起来来了向导的职责,但这个时间却是所有人都要休息或者是已经休息了,现在出发实在是有些不够人性。
“是三族议会的另两家动手了吗?”秦欢没有纠结时间问题,而是直问银灰如此安排的原因。
银灰点头,没有对秦欢隐瞒,似乎并不意外他能猜到。
谢拉格的局势不稳早就是各国都心照不宣的秘密,能逼着即刻返程的,也只有家族级别的冲突了。
“如果他们已经动手,我们现在出发开车也需要两天以上的时间才能赶回加德满市,不如等待明早的航班。”
“航班?”银灰对这个词语感觉非常之陌生,整个泰拉天上飞的基本都是野生动物为主,就是银灰这样的大军阀,也不知道民航这种奢侈的东西存在。
“是我向公司申请的飞行载具,预计明早到达,接上人就出发的话,肯定要比钻上绕路快。”
“……你早有预料?”银灰这次,表情终于有些不自在了。
如果说秦欢听到他提赶路,能猜到是谢拉格出了事情,是反映比较快的话。
那么这种提前就申请出飞行载具赶路,难道他其实对另两家的突然行动有所掌握,但是没有提前告诉他?
秦欢知他有些怀疑,连忙道:“我自然无法预料谢拉格的变局突起,我只是推测整合运动可能会在前面等着我们,想要避免不必要的危险。”
“整合运动?”
“是的,我们今天捣毁分部太过顺利,其武装人员竟然还是从外面调配回来,很明显他们有在外面的行动,而且恐怕还不止是一个分部的力量,所以我希望一个方法避免可能的埋伏。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干脆不去谢拉格好了,可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从天上直接飞过去,就成为了最安全的方法,于是我就和公司申请了一下,结果还真获得了批准。”
“那还真是多亏了你……我去收拾东西,希望明早你们也能安排好一切,就是飞,我们也是越早出发越好。”
“放心。”秦欢安抚了忧愁的银灰,目送他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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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困的不行,请个假只有一章了,明天加倍补上!
第232章 刚进城的失忆者
送走了银灰,秦欢看着切尔诺伯格夜晚冷清的街道,知道这个任务热身阶段已经结束,接下来,要直面敌人,在战斗中校验双方的准备工作。
这不是什么令人期待的事情,现实不是游戏,没有读档重来,每一次道别可能就是永远,而谁也不想经历身边有人倒下的痛苦。
只是很多事情无法避免,既然身处这个世界,绝对没有避战偷安的可能,这种觉悟他还是有的。
此时站在对面的整合运动绝不是没脑子的倔强青铜,被一波偷家也没有盲目的反击。他们很冷静,保持着原本的布局节奏,直接把雷点在了谢拉格,在逼迫银灰必须回援,没有把局势按照秦欢预想的发展。
那倒是一个冷静的敌人呢……除了已经被引爆的谢拉格,还会有什么后手在等着自己呢?
对于前路,秦欢有些拿不准,他以为自己能占到先机,真正尝试才发现剧本并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敌人依然有着主动权。
不过要求罗德岛支援飞艇,也一招变奏敌人能计算到么?
盘算着局势,他有些担忧,但整体上还是非常乐观,成长到现在他有自信,更重要的是他相信银灰这个谢拉格的本地军阀——
以整合运动的风格,如果不是忌惮银老板的实力,哪里会玩这么多操作,计策的作用本就是为弥补实力差距而存在。
这么一想,他也找准了自己的定位,需要做的就是查缺补漏,不要让希瓦艾什家族掉落到地方陷阱,同时尽可能完成罗德岛需要的遗迹探索任务,相信这次行动就可以达到一个及格的分数。
“算上切尔诺伯格捣毁整合运动一个分部,我还有附加题可以背分呢。”
就像上学时在考场上计算自己有把握回答的题目,秦欢此刻也在合计有自信控制的变数,结果非常乐观。
毕竟,他们在谢拉格也不是两眼一抹黑,闪灵、陨星、W已经先一步潜伏在那边,等行动的时候,也会是强大的助力。
秦欢“pia”的一声把自己丢到了床上,放松着神经,既然事情大有可为,自己的状态也必须调整好,珍惜下最后的安宁,充足的睡眠可以保证更好的发挥、更低的失误,患得患失反而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尽,临大事前慌乱无措,那才是要不得的心态。
所以,不管这一夜有多少人无法入眠,秦欢都义无反顾地安心睡去,等着自己私家航班到达前再叫醒自己。
……
……
稍早的谢拉格,加德满市,城市边缘。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
背着大大包袱的阿川和蛇屠箱不知道翻越了多少座山,对照着简陋地图上那难以辨认的古拙字体,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终于抵达了边缘。
十觉屯毕竟太荒凉了,不过话说回来,地广人稀的谢拉格又有哪有不慌乱,蛇屠箱发誓自己这一路走来遇到的老虎豹子都比人多,他们全靠那误差大到可怕的地图指路。
几乎没有遇到过人可以打听,或者遇到的人也不曾离开过自己生活的方圆几十里,在幸运之神的庇护之下,他们终于离开了那偏远小山村,看着前面代表文明的灯火闪烁着,知道可能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出远门实在是太辛苦了。”蛇屠箱小声抱怨,她自记事就带着的那个书包被背在了前面,放一些常用的物品、干粮,背后则是跟她身高差不多的大号包裹。
“但一定值得。”她旁边的阿川却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远眺逐渐清晰的加德满市。
虽然高楼不多,摩天大厦更是不存在,混乱堆叠的居民区也没有什么整齐的规划,但终究是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才有的那种热闹味道,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让他有熟悉的感觉。
他应该是在类似的地方生活过,这样的环境,更加适合他,融入其中或许就能找回自己。
蛇屠箱的记忆相比他,更像是一张纯粹的白纸,人也乐观,这会休息好了,情绪也好了很多,嬉笑道:“不过人多总是好的,希望会有人喜欢当棒球,高手寂寞呐……”
“你靠的根本不是技巧,而是蛮力让人根本没法接罢了。”阿川想起她日渐增长的怪力,忍不住啧啧称奇。
“力气不是我自己长的吗?这就是高手必不可缺的一部分呐!”蛇屠箱愤愤不平地辩解。
阿川没有就这个话题和他继续下去,人多的地方自然一切都有可能,说不定就在这个城市,有能收拾这丫头的人呢?
在那个村庄里,人高马大的雪境猛男非常之多,但是在力量能和蛇屠箱相比的一个没用。
一开始,阿川还能和蛇屠箱掰手腕,可是这丫头不知道是身体恢复,还是开始了发育,力气越来越大,到后来他轻易都不肯和这个家伙打棒球了。
现在一不小心就不止是要修补窗户的问题了,而是得帮人重新砌墙……更重要的是,自己打不过了,那种蛮力高速击球,直觉告诉他已经超越了人体极限。
蛇屠箱远眺着城市,开始无聊,于是期待起下一站的新生活,追问道:“大叔,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找一家旅店,然后卖掉我们带的货物,给十觉屯的年轻人们安置一个能落脚的地方,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出来。”阿川拿出一个本子,上面有一笔端庄遒劲的行草,漂亮得很,可以想象他在失忆前,应该也是一个非常有文化修养的人,倒和他这胡子拉碴的模样不太相符。
为了防止自己脑子糊涂,他把出门要做大小事情都有所记录,此时突然又想起一条,掏出一根不怕低温的铅笔,认真写道:“买一份准确的地图,托行脚商人带到十觉屯,以避免迷路。”
“哇,大叔你好聪明,就那些弱鸡要是用老村长的地图,半路可能就会被狗熊吃掉。”蛇屠箱禁不住称赞。
“……只是你不往这方面走脑子而已。”阿川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提起行囊领着这不时脱线的丫头进入了和繁华完全搭不上边的市区。
但只是那简陋的招牌和色彩斑驳的装饰,已足够所有记忆都在十觉屯的两个人感觉到新奇和欣慰了。
“哇,这房子足足有五层呢!”蛇屠箱抬起头,忍不住惊叹。
“没见识,真正的大城市能建出五十层的高楼,这算什么啊?”
阿川这么说着,还是仰着脖子,想着这房子一个个小窗户后面,生活着什么样的人,此刻正在做着什么。
他在记忆之前的生活,会像其中哪一个人呢?
对未知的期待和恐惧,往往是同时降临,熟悉了十觉屯缓慢单纯的生活,只是在街上随便走一走,那琳琅满目的商品、不同穿衣风格的男男女女,已经足够蛇屠箱走路都直了眼睛,不会掩盖自己的好奇。
所以她也忽略了,谢拉格人看到她和阿川时,眼神同样是偷偷摸摸的关注,带着探究和惊奇。
走着走着,蛇屠箱什么都新鲜,她的直觉感觉不到危险,也对并不是特别多的行人放松了提防。
而谢拉格人也是逐渐发现这两个稀罕的异乡人没有什么敌意,胆子也逐渐大了,开始更近距离的围观。
正所谓,你在路上看风景,路边的人在看你。
于是,若有似无的议论飘进了蛇屠箱的耳朵:
“是外国人吗?”
“肯定的,头上连耳朵都没有,丑死了。”
“发色和尾巴也很稀奇呢……”
“可是他们穿得是我们的衣服呀?”
“我猜是落难了……外国人来我们这穷乡僻野的地方,肯定是混得不好。”
阿川显然也听到了,摸着自己的胡茬儿,表情有些尴尬。
蛇屠箱则是小声说:“大家都好聪明,一下子就从出来了我们的来历呢……”
“你不会觉得尴尬和羞愧吗?”
“可这是实话呀,我确实觉得有耳朵会更好看一些。”
不理会这个女孩想成为兽耳娘的奇怪想法,毕竟阿川早就清楚,想和这家伙正常交流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再奇怪的事情,她都能找到乐观的破局点,好像大脑里面完全没长出名为忧愁的那种神经回路。
而就在阿川准备尽快找到旅店结束这种被围观的窘境时,一声巨响从他们走来方向出来。
那个他们两个人注视过很久的五层“高楼”,突然传出来剧烈而可怕的爆炸气流,纷飞的玻璃和砖瓦碎片吓得旁边的行人尖叫闪避,很多人从里面尖叫着跑出来。
硫磺和血腥的味道,瞬间充斥了安静祥和的街道,从来没有受到天灾侵扰的谢拉格人竟然有些愣神,然后才想起四散奔逃,避开这混乱的根源。
一块残破的招牌掉落在阿川的面前,有布满裂纹的四个字:喀兰贸易。
是大型商场吗,刚才逃跑的是客人,现在里面持续不断的声音,是在战斗?
他若有所思,在这样的混乱中,他突然觉得自己整个思维都活跃了起来,那已经快要锈掉的身体焕发出活力。
虽然没有想起任何事情,但看到从商场内一直打到外面的交缠人群,为了杀死对方或者守护什么的冷酷面容,却好像是他过去最常见到的场面。
红色的液体流满了地面,残破的肢体构成战争片或者恐怖片才有的场面,除了全副武装的战士,难免也有平民被卷入战团,横飞的法术和控制不好的技能余波,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就能要十几年时间才能成年的人类生命终结掉。
破坏,永远比建设更加容易。
“我究竟是什么人,战斗让我感觉到无比熟悉,想要投身其中,但又无比的厌恶,想世间不再有此种恶景……尤其是这种战斗起来不管不顾,毁灭眼前一切会动东西的混蛋!”
阿川低头,再抬头,目光扫过火光喊杀扩散的加德满市,眼中似也倒映着那些火焰。
“大叔,我们不跑吗?”蛇屠箱拉着她的衣袖,看那样子不是特别怕,但明显不想被这莫名其妙的麻烦染上来……
开开心心地打棒球不好么,用汗水决胜负,而不是泪水呀……
她的心也揪得疼,但远没有阿川那么深刻。
“你先退,我要救人。”阿川把背后的行囊甩下,从里掏出一把沉重的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