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提刑官
只是借深渊而行，那危险和痛苦，你真的清楚吗？
她在心里问出了这么一句，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保持着很鼓励的笑容：“可以一试，你先确认好崖心的位置，五分钟后我会指引你如何操作。”
如今，她也是前辈了呢，就给后辈撑起闯一闯的舞台吧，让他们成长起来，也是自己的责任呀。
五分钟之后，她带着秦欢跨过了深渊之门，出现在一片沙漠之中。
但她却比以往都更轻松。
这次，是秦欢用虚拟人格保护住两个人，扛住了垃圾信息的骚扰，使她真的只是担任一个向导的责任。
“你撑得住，我的身体其实更适合保护呢……”她担忧地问。
“没关系，在增强计算力这方面，我掌握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技巧。”
秦欢忍不住左右张望，也很好奇这种主动跨过深渊之门后的风景，“出发吧，前辈。”
阿米娅突然有些失神，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温暖之感
多久了，她都是一个人在这永远都在变幻出陌生样子的门后世界，重复着无助的探索，忍受着切入骨髓的痛苦。
现在竟然有人和她一起，还行有余力地保护着她。
阿米娅忍不住感慨：“你的成长速度，突然让我有点同情整合运动了。”
作者留言：
ps1.咳咳，这个坑你们是不是都忘掉了？
ps2.新池子，斯卡蒂小姐姐还是不爱我，但天火终于来了……
第221章 深渊的探索者们
切尔诺伯格郊区外围，安置外来感染者的集中区域之一，建着蜂巢般简易的廉租房，人均面积小到可怜，但起码坚固且温暖，不会在寒冷的冬夜再发生冻死人的悲剧。
而在不远处大片工地上，重型机械彻夜轰鸣，新的商品房在建，地铁、学校、医院、商场等更多配套的设施，军政府在招揽感染者时的许诺都在一处一处落实。
所以虽然睡觉时有些吵，但曾经被四处驱逐的感染者想到以后他们也能有一处安身之所，顿时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悦耳的噪音。
相应的，白天时的工作，为了那看上去已经不是缥缈的幸福安稳，为了逃避永远不会淡忘的颠沛流离，也在加倍努力。
对于军政府和感染者，这是一次双赢的买卖，也是这个城市生命活力的体现。
与廉租房同时建成的，还有专为感染者服务的一个医疗援助点，24小时都有医生值守，同时配发控制矿石病的相关药物，也是这些感染者感到安全和受重视的重大因素了。
不过，在这个彻夜灯火通明，已经成为许多感染者病发时小小寄托的建筑地下，却有着比地面更加广阔的建筑。
一些袖标上带着破碎基因链标志的工作人员建立了实验室，利用这里丰富的感染者资源，开展着一些永远不会对外公开的研究。
整合运动，数据搜集点，在多层力量掩护之下，始终运转着，甚至比过去更加肆无忌惮。
比如总有单人来到这里的外地感染者，无声无息的到来，无声无息的消失，因为还没有在这个留下足够多的痕迹，所以不曾有任何人注意。
“调高精神活跃度，追踪目标A14区域四点钟方向，我需要更清晰的图像，罗德岛他们这处修改很有意思嘛！”
“注意C95，这处强化是一种全新的尝试，天才级别的想法。”
“哈哈，我想通了，他们这几处都是为了增加稳定性，完全可以借鉴一下……”
几名整合运动的研究员盯着各自屏幕上的数据和影像，普通人看来可能会怀疑是电脑坏掉的杂乱内容，竟也能凭借对精英化改造的熟悉，读出其背后隐藏的意图。
毕竟，崖心身上被巧妙引发的“进化”，最初的设计就是出自这群家伙之手，现在他们就好像是老师检查优等生想出的全新解法，再天马行空花些心思，总也能看出端倪。
只不过现在老师们怀疑这个优等生是另一个学校派来的隐藏boss，想检验下其真实水平，出的题目不止超纲，甚至是自己解答不会的，现在从这个完美解法里，就能读出一点自己都需要认真学习的高端知识，所以越讨论越是兴高采烈，觉得这是收获满满的一夜。
只不过正在兴头时，研究员们的屏幕突然卡顿了起来，画面刷新不了，她们推进刷新的进度一下子就停滞了。
“真不禁用，通讯器又坚持不住了。”
“早有预料了，我准备了好几个备用。”
“快换上快换上，我这到了关键时刻呢……”
探索深渊之门是一件危险而收益巨大的行为，莱茵生命开发了虚拟神格分散混乱的情绪影响，罗德岛在利用阿米娅的特殊能力将精神伤害转化为物理伤害。
而整合运动的方法更加极端，直接把毫无人权的低级成员当做消耗品，借用其连接深渊之门，意志崩溃就换一个新的，成本和效率都优于其他两家的方法，简单易用，只是有点残忍而已。
此刻这个实验室中，这群研究员的电脑后面，连着多个维生舱，里面都躺着深度昏迷的感染者，其中一个容貌清秀的乌萨斯少女突然惊恐的睁开眼睛，开始疯狂捶打维生舱外壳，其曼妙的身材也开始向着狰狞开始膨胀。
而也正是她的突然惊醒，导致研究员的谩骂。
她们正是借着这个少女的意识探索深渊之门，分析崖心在门后世界身体投影，了解罗德岛在精英化改造项目的最新进展，但即使有药物抑制，她一个普通人的意志也会被这种长时间的连接腐蚀崩溃，直接引发了畸变。
身体上的强化和意志相辅相成，会增加干员对深渊之门的抵抗力，初期的污染只是带来意志上的疯狂，这还是可以一定程度上治疗控制，甚至逆转进度的。
但身体从来没有强化过，或者是沉沦深渊的门后世界，那么留在这个世界的身体就会被深渊之门控制，畸变成被叫做“深渊种”的怪物：身体强化，寿命短暂，具备将其他人类感染的能力，充满着永不疲惫的破坏欲望。
不过少女所在的维生舱早就有预防畸变的程序，覆盖她身体的药液急速降温，那些顽强地对着物理和法术有着极强抵抗能力的畸变组织，却在低温下降低着细胞分化增殖速度，这才被伸出的电锯分割成肉碎。
整合运动的研究员谁也不曾这刺耳的声音有所动容，只是等着新的无辜者通过维生舱连接上深渊之门，成为“通讯器”继续他们探索门后世界的进度。
而那些安静的维生舱，就好像是大型的食余处理器，或者是早就预定了死亡的巨大棺材，忽的打开，把红色带着冰碴的混合液体排放进了下水道。
残忍么？对于这个在全世界围剿中成长的组织，核心和外围的分割极为清晰，不择手段的前进对于他们便是理所当然，如果真到极度有需要时，这里的每一个研究员都有牺牲自己，躺进那个维生舱推进研究进度的觉悟。
消灭普通人暴政，世界属于感染者。
那个优雅如贵族少女的黑角恶魔，早就为每一个整合运动树立了崇高远大的目标。
圣路之上，一切皆为代价。
很快，信号稳定，传输正常，中断的讨论又重新热烈起来。
“谁？”
突然一个研究员猛地回头，看着空空如也的背后，迷惑地摇摇头。
“你抽什么风？”旁边的研究员被她吓了一跳，不满地嘟囔。
“背后冷飕飕的，总感觉有人在怒视我……”
“你可能是太累了吧，这可是秘密实验室，组织内部我们的地址都属于加密信息。”
“也是……继续吧，说不定我们真能找到一号目标矿石病痊愈的关键呢。”
“你想得可太美了！”
很快，她两个又加入了讨论的热烈了，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但心里想的是万一呢？
一号目标可是真的痊愈了，连塔露拉首领都确认了数据的真实，她们就算有小小的成就，也能是巨大的贡献了。
……
……
深渊之门，门后。
是一个光怪陆离，完全不讲逻辑的混乱世界。
秦欢和阿米娅抵达的是一片沙漠，空旷无垠的高丘上吹着永远不会安静的狂风。
可是接下来他的脚竟然会被水藻缠住，拼命往沙子下面拉。
“不要怕，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是幻影，你不相信它们，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接下来不知道还会跳出来更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呢。”
旁边的阿米娅只是看着秦欢在这里挣扎，带着一副看戏的笑容，那些挥舞摇曳的水藻就好像跟她在不同世界一般，毫无阻碍的穿过她的身体，自然也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伤害。
“幻影……可是这个感觉完完全全是真的啊？”秦欢发现自己的活化能力在这里根本无效，就像一个普通人被越缠越紧，俨然说要变成大号的紫菜包饭。
“你若信以为真，那自然就给了它们力量，被吞噬掉也是有可能。”
阿米娅终于出手，小手轻轻一拉，那些秦欢怎么也挣脱不了的海藻丝带就破碎，把他给拉了出来。
秦欢很疲惫、很后怕的看了那些东西，仍然完全无法做到“不信”，只能跟着阿米娅一起小心的避开。
他是一个关注细节、心思敏感的人，当找不到以假乱真之物的破绽时，难免就会当真去思考，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就很难将其屏蔽掉了。
而这个世界的所有存在就是在真和幻之间，要否定不是靠着细节的破绽，而是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坚定自己的意志不要被任何细节动摇。
阿米娅见秦欢几次调节自己，却还是会遇到突然窜出来的乱七八糟东西影响，有些沮丧的样子连忙宽慰他：“不要着急，你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连凯尔希老师也不是特别在这里久留，可能只有我比较笨，才完全不受影响吧。”
秦欢都快头疼死了，出现几根海藻也算了，阳电子破城炮的光波和直死魔眼也会突然浮现在空气中，百目巨人突然从身边路过，金刚挥着拳头向他砸来，完全超越IMAX的观影特效，带着完美的声音触感温度，真要做到完全的不信不动摇，真的是非常困难。
阿米娅试着传授几个小技巧，有好转，但也还是不能完全隔绝，走出去不过几百米，阿米娅毫发无伤，而秦欢的形象已经如乞丐，衣服残破，脸上还有烧伤的痕迹，脚也瘸了。
聪明和机智在这种情况下毫无帮助，反而是累赘，他需要的是偏执，而不是随机应变。
这方面，性格倔强的家伙，天然更适合在这里生存。
“如果真的被这里的东西杀死，就会即便吗？”秦欢跳着闪过地下突然钻出来的十八铜人阵，看着阿米娅淡定无比地穿破那些幻影，实名羡慕。
“不会，而是会立刻回到现实，受到深渊之门的垃圾情绪影响强化到极限，意志通不过……才有可能畸变。”
“你经历过？”他一个翻滚避开几乎拍到了脸上的青莲剑阵。
“嗯，很小的时候偷偷进来，拆了博士的实验室，被凯尔希揍了一顿。”
阿米娅吐吐舌头，显然对那个时候的顽皮无忧，自己也感觉到害羞。
知道她也不是一开始就完美应对这个混乱的世界，秦欢终于也不是紧张，对于不是突然的攻击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两个人的行动速度快了很多。
其实，除了这些要靠意志力抵抗的幻影，这个世界真正的压力还有直面的精神垃圾，这才是落在阿米娅身上、无时无刻都在加深的伤害，不过此刻被秦欢用虚拟人格手段暂时扛了过去。
经历了一开始的慌乱之后，阿米娅带路，他们找到了崖心在这个世界的投影，在某处沙丘背面发现了高达五米的石碑。
更换不同的角度，有特定的方法，能从这块石碑里读出崖心的身体情况、所有记忆甚至是现在的思维，只不过需要越来越高的技巧和消耗，而且要在无穷的干扰信息中分辨有用的东西，也是无比困难。
整合运动那是提前给崖心下了药物控制，留下了类似后门的东西，在精英化改造的基础再一次强化了她和深渊之门的联系，这才有了追踪监控的资本。
如果有足够耐心和时间，在这个门后世界其实可以找到泰拉世界所有人的投影，越强大的人越明显，秦欢这样的天选者恐怕能高达百米，更好被发现。
只不过，这里混乱而毫无规律，不是在现实中有一定联系，凭空想找到一个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尤其是有资本进入门后探索的人，其投影而是移动而隐藏的状态，所以强者的存在虽然耀眼，反而更难以被找到一些。
秦欢和阿米娅当然不是准备研究崖心的信息，而是在这里等待着其他有意图连接到她的探索者，结果一上来就发现了正在活跃的意识。
“这么弱小还完全没有防护？喔，她已经畸变了！”阿米娅难以置信地观察着一个半透明的意识环绕着崖心的石碑转动，她连清晰的形体都不能出现，怎么跨越的深渊之门实在是难以想象。
而畸变，就是那半透明的意识被黑化，然后散入这个荒谬的世界。
整合运动都这么瞎搞的吗，完全不要命吗？
“这样就没法追踪了吧？”秦欢非常失望地看着那个人影消散。
“嗯……畸变，这个人算是彻底死了，留在世界上的肉块，根本就不是他了……”
“咦？”秦欢意外地指向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