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阳西下的史莱姆
“吾将与你一起登临帝道尽头。”
安澜柔荑点在安不然的眉心上。
刹那间,天地轰动,道音阵阵,天地都在为他所贺。
他有过被天地赐福的经历,那种被天地认可引发的异象,一直都是仙光璀璨,祥云密布,道音空灵。
而现在,却是阴森无比,道音都是安澜的声音。
差不多是天地之主的安澜,随手一点,天地间的灵力,道则所有往安不然身上融入。
他的气息也在同一时间内飙升。
“这是……天道权柄吗?”
只感觉,他已经来到了半帝之境的尽头,境界还在上升。
天地异动越来越大,动静越来越夸张。
天机子的眼神越来越绝望,安澜就这样在她面前,让自己的儿子成帝了。
安不然成帝。
原本爬满全身的血纹,都消失了,就连血眸与头发都变成了普通人的颜色。
返璞归真,他所有的力量都达到了鼎峰。
如果安澜没有侵染天道的话,他现在就是剑帝、龙帝、妖帝、丹帝、道主……
安澜面无表情地看着安不然:“吾儿啊,汝是新时代第一位帝君,未来的天帝,安家之主……”
“去吧,向天地,向万物生灵宣示你的强大,做他们主人。”
安不然感应着属于自己的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看向血花下的……人世间,他就能看到天地上的所有景物。
妖王与自家帝君的战败,以及妖力在消散,妖族大军崩溃,亡命向着妖域疯狂奔逃。
中州人族得以存活,但一片惨状,无数人族战死,大地上满是白骨与尸体,满目疮痍。
山河破碎,天地颠倒,已经失去了它本该有的面貌。
这一切都是因为证帝战争。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毁掉了所有。
他又看到了她们,萧韵,阿七,柔清莜……
每一个都在努力奋战,浑身上下全是血液。
她们被降为了凡人,失去了灵力与道则加持。
哪怕是为了安不然协助司嫣斩杀第一守卫者的小赤龙,也在睡梦中因为道则失去,寿命消散,在慢慢死去……
安不然最后的目光,落在黑龙岛上。
那小小的血脉还在与他相联系,而她的母亲却在一点点虚弱……
“这样……你就满足了吗?”
安不然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安澜淡淡地看着他。
依然没有表情,目光更是冷漠。
“嗯?”
“你不开心吗?我给了你想要的一切。”
安不然站起来:“开心?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安澜:“战争的尽头就是如此。”
安不然摇摇头,黑色的眼眸定定看着安澜:“你想要的就是这些无聊无意义的东西吗?”
安澜目光顿时凌厉:“无聊,无意义?”
威压如天塌,黑雾瞬间将安不然环绕。
但没有更进一步,安澜深深地看着安不然:“吾乏了,退下。”
安不然深呼吸,将威压感解除:“你是安岚还是安澜?这场战争是从无数年开始,还是你此生的执念?”
安澜目光冰冷无情:“退下!”
安不然:“你毁灭了天地,以自身为道,牺牲无数生灵,就是为了满足你那可笑的好胜心?可笑的最强心?”
“你看看,如今你是最强,你满足了吗?满意了吗?这世上,你的对手都死了,哪怕唯一能威胁你的天道也被你鸠占鹊巢,你满意了吗?”
安澜幽幽地看着安不然:“我再说一次,退下!”
“不然,我会除掉你这最后的威胁。”
冰冷无情到了极致,杀意如天意,哪怕是成为帝君的安不然,依然感受到了寒意。
后面的天机子愕然地看着母子反目。
此时心底里的充满了疑惑。
安不然:“我不会让你继续下去的。”
安澜:“你在说什么!”
安澜怒了。
安不然手抓在胸膛上的那一个名字。
撕拉!
把它撕了下来,如流光般的血液喷涌而出。
握着那一块皮肉,安不然一下拍在安澜胸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没有人能反应过来,毕竟是一位真正的帝君的攻击。
安澜怒目而视:“放肆!”
她举手推在安不然身上。
猩红锁链与黑雾将他淹没。
可却没能将安不然推开,甚至他还死死抱住了安澜。
“相同的血脉,一半的权柄……”
天机子终于明白安澜为何称安不然是她最后的威胁,因为安不然安家血脉浓郁是要比安澜抬的,当他选择同样的方式去侵染化为天道的安澜时,是能奏效的!
而且,此时的安不然还是帝君!
他有能力也有资格与安澜拼。
猩红锁链与黑雾在互相战斗,可谁也无法奈何谁。
唯有在原地卷成了巨大的法则漩涡,安不然与安澜就在漩涡中心。
且漩涡在不断扩大,渐渐把整个天卷入进去。
“逆子!”
漩涡中心,安澜不断地在挣扎。
有两个声音在怒吼。
“放肆!”
安岚:“你在找死!”
安澜:“你快松手!”
安不然不管不顾死死抱着,哪怕自己的帝道在一点点崩塌。
安岚:“死死死死死!”
……
天机子死死撑起来,眼中充满了光芒与希望。
“安不然……以吾之名,最后的天道人族气运,全献祭于你!”
她忽然间爆发出力量,向漩涡中心冲去,每踏一步,身体就会化作光粒消散一点,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坚持到了最后,哪怕只剩一根手指头,也触碰到了安不然。
在这一刹那,整个漩涡瞬间归为一点,再瞬息化为巨大的光球,爆炸向整个世界发射光粒,整个世界一黑一亮,仿佛那是天地间唯一的光源……
……
“夫君在想什么?”
冷朝歌走到银发男子旁,她怀里抱着一个极为可爱的孩子。
夫君站在天宫遥望凡间许久了,一直看着都没动过。
安不然那一双极为绚丽的血眸中闪过一丝惆怅。
转身抱住头戴凤冠的冷朝歌,头埋在她脖子上。
静静一会后,冷朝歌说:“可是妖帝孔雀又不安分了?龙族又忽悠赤龙老祖去钓鱼?还是修仙宗主韩落染又与左冷雁起矛盾了?肯定是那魂族残余下来的守卫者不听命令?还是……妹妹们又争风吃醋了”
说起这些,冷朝歌美丽端正的脸上布满寒意:“夫君太放纵他们了,必须施以惩戒,令他们不敢再犯!”
安不然摇摇头:“与她们无关。”
想到后宫的争风吃醋,他脑子又疼了。
冷朝歌:“那是为何?”
安不然亲了亲冷朝歌的额头:“都过去了。”
他赢了,赌赢了。
他阻止了安澜,也成功将这个世界恢复了原状。
只是,到安澜最后一刻时,在他胜利时,他分明看到了安澜满足的笑容,从未有过的笑容。
就像……达到了目的达到了夙愿,心愿后的满足。
那一刻他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