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白的天空
“但……但我的确是拿不出像以前那样的成果了……”
“同样的水平下，懂得发怒的人比沉默的人更容易得到人们的敬畏。一直沉默就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好欺负。”
“嗯……这样啊。谢谢你，玛德琳姐姐。”
“我没有做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
“谢谢你一直教会我这些人情世故。”
这是刻尔会把仅仅大自己一岁的玛德琳当作“姐姐”的原因。一开始在农村出身的刻尔并不懂得和贵族、城里人打交道，只有城市出身的玛德琳会一直循循善诱地教导刻尔，顺带照顾同样出身农村的卡洛尔。
“哈哈哈，最近你真的变得老实了不少。没有以前的那种决定性的力量，但为人坦率了很多，也会老实地道歉感谢了。”
“……你察觉了吗？”
“当然了。作为后卫魔法师，我能感受到魔族的进攻没有加强，对方的兵种和攻势没有明显变化，那么只可能是你变弱了。”
“……男人啊，就喜欢逞强。但你现在可以不用逞强哦。”
玛德琳的头靠在刻尔的肩膀上。
凯伊应该也察觉到了吧，所以他才需要回威斯瓦兹城向其他大人物报告。
不，现在我不想去考虑那些事情。难得卡洛尔和法莲都不在这里，现在的我能够独占刻尔。啊，刻尔，为什么你的身边要有一名和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为什么你的身边要有一位高贵美丽的圣女呢？如果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无论你要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一起去吧。荒山的农田、极地的雪原、魔王的城堡，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东西能拦住我们的脚步？
“玛德琳姐姐，你刚才问我喜欢卡洛尔还是圣女大人是吧。”
“嗯。”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但无论是谁我都没资格喜欢哦。”
“诶？这是什么意思？”
“不如说，要问凯伊他喜欢的是谁吧。”
“诶、诶？等等？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凯伊的名字？”
惊慌失措的玛德琳抬起头来，刚好撞上了表情认真的刻尔。他的眼神既空虚又悲伤，那个样子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不如说，玛德琳姐姐你喜欢的，又是谁呢？”
“我——”
选择了凯伊的玛德琳回答不出来。不如说她的脑袋一阵刺痛，令她无法回答。
为什么？刻尔为什么要问我喜欢的是谁？
他察觉到了什么吗？
那他为什么还要问凯伊喜欢的是谁？
这些问题在玛德琳脑中回旋翻转，令她感到大脑无法呼吸，就连正常运作都出了问题。
“今天是你和卡洛尔拼死把我救回来的吧。你应该能感受到现在前线是什么样的状况。”
“啊，嗯。”
“很紧张哦。如果我不能保持完善状态的话，万一有人被俘虏的话，情况会马上变得很糟糕。”
“……”
“对于其他人也是。尽量保持在最佳状态参与战斗吧。”
“……”
“所以说，玛德琳姐姐，晚上最好和凯伊节制一点。不然如果凯伊倒下的话，我不知道后卫战线会不会溃败，但女孩子被魔族抓住，后果会相当凄惨的。”
“！！！！！！！”
玛德琳瞬间缩起了身子，从刻尔身边离开。
她惊恐地看向刻尔。
只能看到刻尔那双绿色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微微发亮。
第十八话 牛肉面的初次大餐
刻尔、卡洛尔、玛德琳的眼睛都是绿色的，玛德琳对眼前这双眼睛的颜色相当熟悉，她早已看了成千上万遍了。
但今晚，她第一次觉得刻尔的眼睛是那么的可怕。
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被刻尔看到了！被最不想知道的人知道了！我和凯伊的事情，明明想要隐瞒到最后——不，不对，我不想让刻尔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最后，我想要的是永远都不要让刻尔知道！为什么？刻尔之前不是经常跟着法莲和卡洛尔出去的吗？怎么会注意到我的事情呢？为什么会这样？
玛德琳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刻尔是如此的陌生。
她一直都认为刻尔是个不懂女孩子心思的木头，而且他身边还有圣女和青梅竹马在，自己才会退出竞争。
但现在的刻尔，却像个什么都知道的读者一样，高高在上地评判名为“玛德琳”的书本，并用宛如笔锋一样的话语撕破书本的纸张。
刻尔不清楚玛德琳在想些什么，他也不知道玛德琳为什么会这么动摇。
“玛德琳姐姐？”
她怎么了？难道我语气太重了吗？
可能是因为她深爱着凯伊吧……也对，让自己和深爱的人拉开距离未免太多管闲事了。
“抱歉，是我太管闲事了吧。毕竟这是你和凯伊两个人的事情。”
“不……我不是……”
“不？不是什么呢？”
“我……”
玛德琳如鲠在喉。她说不出来。在被刻尔发现事实面前，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难道要说自己爱着刻尔吗？难道要说自己是遭到凯伊胁迫的吗？刻尔到底了解到什么地步？啊啊，我第一次是这么憎恨自己缺乏鬼话连篇的才能。如果我能像法莲那家伙一样毫不羞耻地述说着自己的正当性就好了。
“总之，你们注意一下吧。啊，你看，圣女大人她们回来了。”
“刻尔！圣女大人回来了哦！”
现实根本不给玛德琳思考的时间和狡辩的余地，卡洛尔拉着法莲的手小跑着走回了营地。
“刻尔，让我再给你检查一次。”
法莲马上半跪在刻尔的身旁，细细地给他做起了检查。而卡洛尔则是在一旁用篝火准备一些简单的晚餐食物。
“嗯……”
玛德琳看了一眼刻尔，只能是不甘心地看向了别的地方。
接下来又是勇者小队平凡的一晚。
虽然凯伊去了城堡报告不在营地，但一年前的勇者小队就只有这四个成员，他们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合，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尴尬。当然，今晚的玛德琳除外。
这就是刻尔本体从分身那边同步过来的记忆了。其他的无非是一些关于战斗的记忆，不大值得刻尔去回顾。
通过了这次的记忆同步，刻尔大致了解了勇者小队那边的情况。那边的战线稍微吃紧，但还算能够维持。尽管有败退的迹象，但现在还没退回到边境城堡那边，说明即使是没有完全体的刻尔，他们依然能够拿出一定的成果。
不过失去力量的我，真的显得弱气了很多。被魔族暴打了一顿，就尽说些丧气话。
这是本体刻尔对分身刻尔的评价。
相同的人，在不同情况下会有不同的想法、作出不同的抉择。这样看来，我的分身和我可以算作是两个人了吧。我在使用技能的时候，设定好分身不知道我的存在，他会把自己当作本体，这样才不容易在他们面前露馅吧。
估计分身还在纳闷为什么自己失去了力量呢。
刻尔已经想好了自己在勇者小队退场的方式，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把力量抽走，让分身死在战场上消失好了。
刻尔拿走了分身一成的力量，现在是本体五成，分身五成。
想必那边战况会更加严峻吧。但那和刻尔又有什么关系呢？原本勇者就有五人，不可能说失去了刻尔就会导致战线溃败。
就算我待在勇者小队里，那又能得到什么呢？还不如帮克洛伊打一架赚的金币多。我在当勇者的时候虽然不会被物资困扰，但可是一枚金币都没赚到过。
而且，打完魔王后，我就又是那个原先的农民了。圣女大人依然能是圣女大人，卡洛尔和玛德琳则是能当上贵族的妻子。
哎，所以说，我忙来忙去的是为了什么？
只有我一个人被抛下。
“刻尔！刻尔！”
清脆的女声呼叫。
以及油脂和蛋白质被烤焦的气味令刻尔从深思中醒来。
牛肉面疑惑的大眼睛盯着刻尔的脸看，小手拉着刻尔的衣角。
“烤焦了啊……”
长时间沉浸在回忆里，刻尔烤肉的手挺了下来。结果就是木签连同穿在上面的肉一起烤成了黑色。虽然不到焦炭的程度，但应该是不能吃了。
顺带一提，木签由牛肉面在刻尔解剖鹿的时候，用匕首削树枝削制而成。
刻尔用克洛伊的剑切了一块腩肉出来，串好，继续烤。刻尔并不打算为克洛伊赠送的剑特别命名，就简单命名为克洛伊剑好了。
红色的是精肉，白色的是油脂。鹿腩肉红白相间，经过烤制，撒上盐，散发出诱人的咸香。
“刻尔，你会死吗？”
“……牛肉面，先把口水擦一擦。请不要在嘴馋的时候谈沉重的话题。”
“这是我出生以来最好的一顿饭了。”
“不如说，好好吃饭的人能这么瘦才有奇怪了。”
肉始终是一种奢侈品，特别是野兽的肉。别说是肉，估计那个原镇长连饱饭都没给牛肉面吃多少顿吧。
刻尔的手在翻动着肉块。牛肉面刚才还看着刻尔的眼睛，结果现在的她立马就被泛着油光的肉给吸引了注意。
“牛肉面，克洛伊没给你好吃的吗？”
“嗯。比以前的好，但比不上今天这个。”
肯定比不上这个啊。正常的小镇哪里会随时储备着新鲜的魔兽肉的。而且克洛伊这几天忙着调动物资准备应付秋天的朝贡，弗吉斯小镇可没有多余的肉类给牛肉面吃。
“牛肉面，你的匕首借我用一下。”
“嗯。”
“这一块我们一人一半——喂！你咬我干嘛啊！”
牛肉面的嘴边全是亮花花的动物油脂，她一口咬住刻尔的手腕。虽然不疼，但令刻尔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