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樱花树
齐炎的眼角瞥到其他的老牌教师，发现他们交头接耳地谈论着，但声音却一点也不小，生怕齐炎和乐檬听不到一般。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老师样都没有，满脑子都想着谈情说爱。”
“就是，这样的老师怎么教得好学生，自己都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学校怎么会聘请这些年轻的老师来败坏学校的风气呢！”
“真是公私不分，把办公室搞得乌烟瘴气的，被张副校长看见，得有他们好受的。”
齐炎唯一庆幸的是师姐柳琴不在办公室里，否则又要被她调侃到无地自容，她好像是去接待来自东穗私立学园的代表，一起商讨即将要举办的双校联合文化体育艺术节。
“啊，对不起，我一激动就忘了场合，真的是我们的学生要参加音乐艺考吗？不是私立学园的学生吗？”
反应过来的乐檬将双手藏于身后，并且向后退了一小步，离齐炎保持了一小段的距离，小脸上上挂上了些许粉红，看来她还是比较纯情的女孩子。
“真的是我们的学生，你应该也认识，她正在来办公室的路上，因为我和她都不是专业人士，所以有一些问题想向你请教，你现在有空吧？”
“有有有，非常无敌超级有空，没想到我们学校也有这样的人才啊。”乐檬挥了挥握拳的手臂，欣慰地笑道，“忽然有一种终于有自己的用武之地的感觉。”
办公室门口传来吵闹的喧嚣声。
“真的要进办公室吗？”林檎胆战兴军地问道。
“废话，都走到这里了，你就别再犹豫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你总不能让老师出门迎接你吧！”
苏时雨强硬地推撒着对教师办公室有天然恐惧的林檎走进了办公室，齐然安静地跟在她们身后。
“老师们，打扰了。”
苏时雨礼貌地问好后，径直奔向身处在角落的齐炎。
“乐乐……老师。”
一看见乐檬的脸，林檎犹如遇见恶鬼一般，面色变得铁青，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力气，直接挣脱了苏时雨的束缚，想要从办公室逃走。
但是眼疾手快的齐炎和齐然一人抓住了林檎的一只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林檎同学是吧？你好像是那一个把我的音乐课全部翘掉的问题学生。”乐檬双手叉腰，质问道。
认命的林檎只好低头向乐檬道歉说道：“对不起，乐老师，我已经改邪归正了，再也不会翘课了。”
“知错就改就好，否则张副校长……不用我多说，你也懂得吧？”
“嗯嗯嗯。”林檎像小鸡啄米一样，乖巧地点着头应道，没人比她更清楚张副校长的恐怖，那简直是恶鬼中的修罗，恶魔中的魔王。
“那么……是哪一位同学要参加音乐艺考？”乐檬扫视着面前三位可爱的女孩子，问道。
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掷向了林檎，她弱弱地举起手，说道：“是我，乐老师。”
“蛤？你把我的音乐课全部翘掉了，不应该很讨厌唱歌吗？你可不要以为音乐艺考很简单，随便就能过了，或者想塞钱走小门，身为过来人的老师告诉你，全不可能的。”乐檬双臂叠在一起，打了一个大大的“叉”，严肃地说道。
“乐老师，其实我很喜欢唱歌的，只是不喜欢上音乐课，小时候在音乐课上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有了一点心理阴影，变得讨厌音乐课，不止是乐老师你的音乐课，其他老师的音乐课我也全部翘掉了。”
别把翘课说得像荣耀一样自豪啊！齐炎捂着脸在心里面吐槽道。
乐檬也是被林檎的奇理由所折服，说道：“那就先唱一首歌给我听听吧，证明你喜欢唱歌，要是跑调和五音不全，我劝你还是断了音乐艺考的念想，抓紧时间好好学习吧！”
“在这里唱吗？”林檎为难地说道。
“恩，有什么问题吗？”
“我
……我没办法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林檎低着头说道，小腿颤个不停。
“没事，老师，我的手机里录下了她唱歌的视频。”苏时雨高举着手机喊道。
“苏时雨，你……你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身为当事人的林檎一脸懵逼地问道。
“嘿嘿，没什么啦，这是基本操作，那么好听的歌，不记录下来太可惜了。”苏时雨摸着后脑勺，吐了吐粉色的舌头，俏皮地说道。
齐炎对苏时雨的种种小动作已经见怪不怪，对乐檬建议说道：“乐老师，你先听听看，然后再给一点建议和意见吧，看林檎她能否去参加音乐艺考……”
“好的，荣幸之至。”
乐檬接过苏时雨手中的手机和耳机，点击了播放视频。
“乐老师，怎么样？我们感觉还有一点小小的问题，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问题。”齐炎出声问道。
林檎则是屏住呼吸，一脸紧张，像是等待成绩的考生。
乐檬摘下左耳的耳机，顿了顿说道：“音色啦，音调，这一些都没问题，甚至比我都厉害多了，我都没办法唱到这个水平。”
乐檬自嘲一笑，继续说道：“硬是要鸡蛋里挑骨头，就是有一些地方唱急了，没跟上拍，不过这是没伴奏的锅，有伴奏跟着就不会放这种低级错误，还有一点就是换气声太大，太明显，要学会偷换气，不过现在的技术很发达，只要不是现场演唱，后期处理时都能够把换气声减掉，有一些曲子换气声大一点还能增加情感的表达和带入，所以在评分中占的分值也微不足道。”
“也就是说我没问题了吗？”林檎不可置信地问道。
乐檬摇了摇头说道：“不，问题可大着呢，歌没问题，但是人有大问题，你不敢在人群面前唱歌吗？”
“是的，尤其是陌生人很多的地方，我会紧张得失声。”
“这一点很致命，你必须要努力克服，把自嗨的音乐转换成让大众欣赏的音乐，要是在考官面前突然失声或者断片了，就很有可能直接不及格。”
“嗯嗯，我明白了，乐老师。”林檎乖巧地点头说道。
乐檬对林檎的反应非常满意，她教学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学生真正当做老师对待。
虽然乐檬经常会和学生说：“老师想和你们做好朋友。”和“不要紧张，把老师当做你们的知心大姐姐就好啦！”之类的话来消除师生间的隔阂，但她其实是想当一名威严满满的人民教师，就比如柳琴那样的老师。
如果齐炎知道她这个想法，一定会劝她放弃柳琴当榜样，因为胸部不在一个量级，这一个部位是永远追不上的。
第73章 口琴
乐檬拉着林檎询问乐理的基本知识，看林檎了解到什么地步，她好实施具体的教学方案。
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苏时雨对桌上的快递纸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拿出钥匙，三下两除二就划开了透明胶带。
箱子里里面整齐地排列着绿色塑料格子的天鹅口琴，这是复音口琴入门级中的入门级口琴，被口琴爱好者们不屑地称之为“小学生的玩具”。
苏时雨拆开包装，把玩着口琴，一脸缅怀地说道：“好怀念的感觉，遥想小学时期，我可是班级上的口琴公主。”
对于苏时雨的辉煌事迹都是小学这一点，齐炎已经懒得吐槽了，他伸手想要抢回口琴，喊道：“苏时雨，别乱碰别人的东西。”
有男人将手伸向自己，女孩子的本能应该是躲开，但是苏时雨却反道而行之，她敞开双手，将胸部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齐炎面前。
齐炎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进不得，退不得，但是苏时雨还不满足，她朝齐炎迈了一步，平坦的胸部主动撞上了齐炎的枪口。
齐炎还真是怕了她，只要将手收回，藏于身后。
苏时雨前后摇摆着双肩，撒娇似地喊道：“前辈，玩一玩也没关系嘛！玩一玩嘛！”
也不知道苏时雨话中的意思是玩口琴，还是玩她。
安静乖巧的齐然居然也对口琴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顺手拿起了一支口琴放在嘴唇边。
本是相互看不顺眼的两人相互对视之后，竟然同时吹奏起了口琴，如同噪音般参差不齐的口琴声响起，毫无章法可言。
回过头来的乐檬，面如死灰。
“对不起啊，乐老师，她们擅自动了你的口琴，我会出钱买下这两支吹过的口琴。”齐炎连忙出声揽下责任，没想到乐檬的反应会这么大。
“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啦，口琴倒是其次的，我只是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很绝望而已。”乐檬摆着手，苦涩地笑道。
既然乐檬不在意，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走光了，齐炎也任由苏时雨和齐然两人胡乱玩乐，毕竟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个样子的妹妹了。
“校长同意你教口琴课了，还用公费帮你买了口琴，这样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还有啥可绝望的？”齐炎不解地问道。
乐檬摇了摇头，表情凝重地解释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校长虽然同意让我选择一个班级试点教学口琴，但是他也给我下达了一个重任，要我在双校联合文化体育艺术节上带领学生表演一个口琴大合奏的节目来抗衡东穗私立学园的音乐节目，如果节目不成功、效果不理想的话，这一箱的口琴就由我自费购买，从我下个月的工资里扣除，学校不报销也不承认这个课程。”
“离艺术节只剩下半个月了吧？岂不是非常不妙。”
难怪他刚才叫住乐檬，她会摆出一副苦瓜脸，原来是这个原因。
“是啊，在这么短时间里，我怎么可能培养一群全没有接触过口琴的学生去参加演出，而且还是口琴合奏，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荒唐的节目，我已经快疯掉了。”乐檬绝望地说道。
“虽然我也理解校长想拿出一点东西来抗衡私立学园的，保留住东穗中学最后的颜面，但他应该不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啊！去说说情的话，校长也会谅解你的苦处吧？”齐炎建议说道。
“也有我咎由自取的成分在里面啦！本来校长说尽量搞个音乐节目给东穗中学加一点文艺气息，因为去年和前年，东穗中学的节目全部都是大合唱，其他老师在一旁煽风点火，说我不行就不要做，不要浪费学校的钱，我一气之下就夸下海口。”
“不过也不碍事，我顶天就是少了一个月的工资，我真正怕的是那群孩子们，他们没有底子，就算从现在开始，不读书，没日没夜地练口琴也达不到上台的水平啊！如果演出效果很差，这群孩子就会被台下的观众耻笑，被校友们看不起，从此讨厌音乐。”
“我教学口琴的目的明明是让他们喜欢上音乐，让他们知道音乐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高深莫测的东西，一张嘴，一双手，一支口琴，就能演奏出好听的音乐，我不想让学生们成为学校竞争的牺牲品，但是不选学生训练也是不行，节目单已经拟好了，到时候缺席比赛，后果会更加严重，所以我现在很犹豫，要挑哪些学生做牺牲品，反正我是罪人这一点是无法洗刷了。”
明明出发点是好的，也努力去争取了，却是这样的结果，着实让人心酸了一点，恶性竞争真是毁人不倦。
齐炎除了叹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咚咚咚——
门口处传来粗暴的敲门声，只见有着一头有些劣质粗糙的金发的女孩子站在门口处，她身穿着格子状的西装外套，精致的小洋裙，脚下踩着
程亮的棕黄色小皮鞋，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贵族风气。
这是东穗私立学园的学生吧……为什么会出现在东穗中学里？
第74章 音起音落
“到底是谁吹的口琴啊，这么难听，和乌鸦叫死的，是想杀人吗？还是说这就是东穗公立中学的待客之礼？”私立学园的金发女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直指着苏时雨，叱喝道。
被人指着鼻子骂难听，没人会无动于衷，苏时雨和齐然停下了胡乱吹奏的口琴，收起了瞎玩娱乐的心思。
口齿伶俐的苏时雨立马回击说道：“咋了，吹得难听就不让吹了吗？那学习差的人是不是不用学习了？丑的人就不用上街了。又没逼你这个外校人听，你大可拍拍手离开，何必自作多情地来骂我们找存在感，真当自己的耳朵是宝贝，听不得半点杂音吗？”
“呵……天鹅牌的绿格子口琴，还真是穷人的玩具，可怜。”这女孩不屑一顾地冷笑说道。
“你这是对口琴有什么偏见吗？我看你左手的手指都结茧了，那你是你拉大提琴、中提琴，还是小提琴呢？你觉得拉古典琴就很不起了吗？很高贵了吗？随身携带的口琴只是玩具了吗？是，口琴没有钢琴的高雅，没有吉他的张扬，也没有管风琴的庄严，口琴只有下里巴人的平凡，但它，却不平庸。用口琴一样能吹出好听的曲子。”苏时雨高举口琴，振振有词地说道。
[ps:下里巴人原指战国时代楚国民间流行的一种歌曲，用来比喻通俗的文学艺术，这个词偏冷门，感觉一般情况都用不上，科普一下，有兴趣可以度娘，类似的词还有阳春白雪，这本书就是教知♂识的。]
门口的女孩被巧言善辩的苏时雨说得哑口无言，根本找不到一丁点的漏洞反驳。
但苏时雨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她甩了甩飒爽的天然棕发，取笑说道：“你这一头劣质的金发真的不是用水粉颜料染的吗？”
“你才用燃料染发呢！你不过是一个逞口舌之力的宵小罢了，本小姐不与你一般见识，免得脏了我的嘴和手，但愿我们再也不见。”
女孩拍了拍手，露出嫌弃厌恶的表情，转身打算就此离去。
齐炎和乐檬相视一眼，都同时松了一口气，本校学生和外校学生之间的争执，除非是到了真正要动手动脚掐架的地步，否则他们不好出手。